馬車載著方清悠,本是要將她送回承安醫館的。
只是,半路中,一行人卻被一輛馬車攔住了去路。
那輛馬車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是那馬卻是雪白色的絕世寶馬,讓人一見難忘。
而最吸引人目光的,當屬那駕馭著馬車的人。
那人一身玄色,渾身衣袂隨風而動,萬千青絲如雪如風。
那人,長著一張傾倒眾生的容顏,可此刻這絕美的容顏上卻透著凜冽如霜的寒意。
那是一個猶如夜一般幽暗的男人。
明明只有一人一馬一車,可是卻帶著整個天下都難及的氣勢,使人完全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在這馬車靠近的時候,安飛就察覺到了異常,很快就認出來人來。
「大公子,是八皇子。」
顧錦逸自上了馬車後,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眼睛似直直地望著什麼,又似什麼都沒有看,渾身的生機似乎都不復存在一般。
安飛甚至有一種錯覺,顧錦逸似乎一直連眼都沒有眨過一般。
安飛知道這變化都是因為方清悠,很心痛顧錦逸,卻也是無可奈何。
直到聽到這句話,本來毫無神情的眼睛裡,才出現了一絲波動。
馬車帘子被撩起之後,那個如同暗夜一般的男子便出現在了顧錦逸的視線中。
不知怎的,他忽然記起,最開始他進入牢房的時候,聽到的那一聲「洛千墨」。
那是方清悠的聲音,那聲音很輕,卻明顯帶著期待和雀躍。
他同樣注意到,在看到來人是自己時,方清悠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方清悠等的人是洛千墨,可是他卻是顧錦逸。
只是顧錦逸從來都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他只是不會看著她受傷,無論救她的是誰,他只是希望她好好的。
洛千墨渾身上下還散發著濃烈的噬殺氣息,他的女人失蹤了,可是他至今還沒找到她。
好不容易才得知了她的蹤跡,卻沒料想會在路上碰到顧錦逸。
不知怎的,在看到顧錦逸的時候,他就有一種預感,他的女人是被顧錦逸給搶先一步救了。
心裡,不由有些酸酸的。
「顧大公子,你這個點出來,是賞月?」
洛千墨問的人是顧錦逸,可是目光卻是向著他身後的馬車去的,很明顯是在尋找什麼。
顧錦逸唇邊勾起一道笑容,只是那笑容里有著連他都察覺不到的苦澀。
「八皇子說笑了。」
他知道洛千墨已然知道方清悠就在後面的馬車裡,本已想好將她交還給洛千墨的,可是此時此刻心裡還是不舍。
或許是知道,這一次,他若是將方清悠送出去,他和她之間或許就再無交集了。
一如以往,他的每一次遲疑,結果都是距離她越來越遠。
聽著洛千墨酸酸的語氣,安飛心裡是真鬱悶,他家大公子這是做了什麼事,深更半夜的,不顧自己病體,不惜調動顧家死士,不惜驚動顧家那些長老,就是為了能將方清悠救出來。
現在方清悠是救出來的,但是你瞧瞧洛千墨說這話。
還說大公子是出來欣賞月色的,這裡是欣賞月色的地方,還有現在天上還有月亮嗎?
安飛怎麼想都覺得虧,他們做的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啊。
如果不是顧錦逸攔著,他真想頂撞洛千墨幾句。
雖說方姑娘和大公子是朋友,但是八皇子就不能給人一個好臉色嗎。
方清悠正在馬車上昏昏欲睡,聽到前方似有什麼動靜,撩開馬車側簾就看到了一道玄色的身影。
剎那間,眉飛色舞,喜溢言表。
「洛千墨!」
洛千墨本是心裡酸酸,一聽到方清悠的聲音,也顧不得管顧錦逸了,直接就駕著馬車沖了過去。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顧錦逸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更加苦澀了幾分。
幾乎是瞬間,洛千墨就趕到了方清悠的馬車前。
還不待馬匹停下,洛千墨就已然躍下馬背,跳上了方清悠的馬車。
「悠悠!」一個滿懷,就將那小小的人影緊緊抱住。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還不待方清悠反應過來,自己就被洛千墨抱住了。
洛千墨的身上沾滿了冬夜的寒氣,他的身體是冰冰涼涼的,甚至讓馬車上的溫度都瞬間下降了幾度,可是被他緊緊抱著,身體卻自有一股溫暖的溫度瀰漫開來。
洛千墨將方清悠抱得很緊,素來淡漠的眸子竟是有些濕潤。
天知道他看到那枚信號彈綻放時,心裡的緊張。
天知道,他心裡有多麼恐慌。
他本是在忙明德帝的事,得知有可能是方清悠出事後,他便立刻搜索她的蹤跡。
誰料這一搜索竟是花了這麼久時間,待到他知道方清悠的下落後,便立刻趕來救她。
只是那敵人很狡猾,有多處地方暫時不能判斷真假,他便尋了一處自己找來,其餘的都交給了手下。
如今看來,真是上天都在助他,他真的在這個方向找到了他的女人。
得知她出事的時候,他都不敢想,真怕她會真的出事。
她是他生命不可缺失的色彩,如果沒有她,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本來他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灰暗,可是自從有了她之後,他又習慣了那樣的色彩。
如果得到再失去,他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再承受起那樣的灰暗。
想到會失去她,他只覺得靈魂都要被抽離了。
如今真真實實地看到她,心裡的恐慌才會撫平了。
只是,洛千墨不可避免地察覺到了方清悠身上的披風,那上有著屬於顧錦逸的氣息。
不知怎的,一看到這披風,他就覺得這是顧錦逸的東西。
只是,目光里的醋意還不及生起,就被一股寒意而取而代之了。
也是在此刻,洛千墨才發現,方清悠這件披風下,竟是只著一件單薄的中衣。
便只是一件中衣,也被誰故意劃破了,使得她身上的一些肌膚裸露了出來。
方清悠的身上並沒有多餘的傷痕,但是這件中衣,已經讓洛千墨直到,她曾經遭受了什麼。
一對墨黑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一如冰冷的暗夜,帶著凍結一切的寒意。
似乎只要一眼,這世間的一切便能被他的目光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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