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門 第六百五十三章 逆轉爆裂，無法言喻的刺痛
「小子，你想激我？」三長老當然知道方正直在打著什麼主意，若論心境，他無疑比孔青要高太多。
可是，這卻並不代表他就不會怒。
作為堂堂天道閣長老，被方正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畔」，要說心裡一絲波動都沒有，也不太可能。
「那就七招，要不然六招也湊合，反正你都不要你這張老臉了，天道閣的堂堂長老，當眾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晚輩，唉……」
「閉嘴！」三長老的表情終於有了一些變化。
「腦羞成怒了？你以大欺小，還不讓人說？這是什麼道理，讓我五招，五招總可以了吧？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方正直當然不可能被嚇住。
至於閉嘴？
那更不可能，嘴巴這種東西豈是他人說閉就閉的。
就如同三長老現在這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意思一樣，難道，方正直說一句，你別動，三長老就真的會不動嗎？
「小子，你找死！」三長老的拳頭明顯的一緊，額頭上的白色光芒瞬間凝固，化為一個極為複雜的白色字符。
接著，他的身體也再次踏出一步。
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的身體內湧出，就如同隨時都要爆發的山洪一般，讓周圍的空間都是一陣顫動。
兩步之距。
絕對不算遠，而且，還屬於極近。
方正直自然也深切的感受到了這股氣勢，甚至於穿在他身上的白色書生長袍都被這股氣勢所吹動。
可是，他卻不能退。
最少……
現在他不能退。
「三長老。」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也終於響了起來，從天書壇的中間傳來，不算洪亮，卻足以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師尊！」聽到這個聲音，所有的天道閣弟子們也都是齊齊的一躬身，朝著天書壇的中間望了過去。
而原本坐在白玉石椅上的沐清風，此刻也站了起來。
目光緩緩的掃過四位聖上，又掃過無數天道閣的弟子，最後，慢慢的落在了方正直和三長老的身上。
「閣主！」三長老的目光此刻也看向沐清風，紅潤的臉上多少有些微微的不甘，但是，他卻還是停了下來。
而方正直也在這個時候松出一口氣。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真的要激怒三長老，讓三長老在戰鬥中露出破綻，畢竟，這樣的可能性實在太低。
可是，他知道天道閣是一個重道德禮義和公平正義的地方，而且，又有四國聖上在這裡觀看。
那麼，就算三長老可以不顧面子與他動手，卻總歸一定會有人要顧慮天道閣的面子，比如：天道閣閣主沐清風。
果然，聖人的最大弱點就是道德底線。
這樣一來，自己應該就可以參加第三關的選試了吧？
「三長老，我覺得他所說也並非毫無道理，你就讓他五招，以示公正吧。」沐清風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多謝閣……咦？！」方正直下意識的就準備說一聲多謝閣主，可是，主字還沒有說出口，他的眼睛就一下瞪圓了。
讓我五招？以示公正？！
幾個意思？
難道，正常的劇情不是沐清風覺得天道閣不能以大欺小，接著，再勉為其難的允許自己參加第三關的選試嗎？
這劇情……
有點不對啊！
說好的聖人都是有道德底線的呢？不會以大欺小呢？怎麼到自己的身上，似乎不適用了呢？
「閣主氣度，實乃卓絕！」
正在方正直有些沒想明白的時候，聖上林慕白也轉向沐清風，表達出自己對沐清風決定的滿意。
而其它三國聖上和皇子們看到這裡，一個個也都是紛紛起身，同樣說出了自己對沐清風寬廣氣度的讚美。
「氣度？這特麼算是有氣度？還什麼實乃卓絕……」方正直有點點懵，看了看四國的聖上，又看了看沐清風，一下子還真有點反應不過來。
難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背景」？
方正直記得自己在前世的時候曾經看過一篇名著，裡面有很多很多各種各樣的妖怪，還有一隻被稱為妖王的猴子。
結果很明顯。
凡是沒有背景的妖怪，皆被猴子一棒子打死，而那些有著各種各樣來歷的妖怪，則是統統被帶走，甚至在帶走的時候，還義正嚴辭的丟下一句……
此乃劫難！
想到這裡，方正直似乎也有些明白了。
當自己完美的隱藏了身份之後，自然就變成了沒有任何背景的「妖怪」，四國聖上在旁觀看又如何？
誰會為了一個不知道身份的人去得罪天道閣？
很現實的問題。
而更現實的是，方正直好像真的需要跟三長老打上一架了。
「小子，既然閣主開口，我就依你所求，讓你五招！」三長老在聽到沐清風的話後，似乎也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嘴角也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方正直看著三長老的表情，心裡也有些微苦。
一句話。
沐清風只說了一句話。
便讓三長老的怒意完全平復，甚至還從憤怒轉成了喜悅，這樣一來，便等於之前自己激怒的手段完全廢掉。
天道閣閣主，沐清風……
果然，這老頭才是天道閣中真正的老狐狸。
方正直覺得自己應該差不多可以跑了。
可是，周圍近千的天道閣弟子們圍著，再加上五長老和九名參試人員堵住來時的退路，他又能往哪裡跑？
更主要的是……
三長老離他很近，近得只有兩步。
可以肯定，只要他一有逃跑的舉動，三長老就會立即出手，到最後，連五招什麼的估計都不會去承認。
方正直突然有些後悔了，他覺得自己應該咬著牙死逼著讓三長老讓自己十招才對，不對，最少要讓二十招，三十招才行。
百密一疏啊！
「小子，動手吧，五招之內我不會還手，任由你施展！」三長老看著方正直不斷變幻的眼神，自然也猜到了方正直此刻的想法，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盛。
而周圍的天道閣弟子們此刻也是同樣對著方正直露出一臉嘲笑的表情。
「這傢伙還真的以為憑著一張嘴就可以任意妄為了？」
「我倒是想看這傢伙要如何在這場『公平』的對戰中，贏下三長老，五招？呵呵……別說是五招了，就算是五十招恐怕也不夠吧？」
「是啊，我也很期待這小子還有什麼手段，輪迴天道？哈哈哈，他難道不知道這裡是個麼地方嗎？」
天道閣弟子們一邊笑的同時，也都是將目光看向方正直，就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三長老，我還真想動手，只是，晚輩的境界實在太低，要不然，還是改成你讓我十招如何？」方正直並不理會周圍天道閣弟子們的目光，而是試探著看向三長老。
「小子倒是真的無恥至極，五招已是極限，若你再不動手，可就別怪……小子無恥！」三長老的話還沒有說完，也突然罵了起來。
因為，方正直已經出手了。
在三長老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出手了。
兩步的距離。
對於方正直而言幾乎連逃跑的可能性都沒有，那麼，對於三長老而言，同樣也是近到了極致。
方正直的速度很快，而在施展天道之後，他的速度則更快。
蔚藍如天空的光芒在他與三長老之間亮起。
這是天道。
下一刻，方正直的身體便瞬間從蔚藍的光芒中穿過，直接出現在了三長老的身後，接著，一聲洪亮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猴子偷桃，不准還手啊！」
三長老在罵完之後，自然也看到了方正直的動作，面對這種突然間的偷襲，而且，還是如此近的距離，即使是他，也只能先守下這一擊。
下意識的，就準備直接將繞到身後的方正直震開。
這是應付偷襲最簡單，最有用的手段，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卻突間聽到方正直的聲音「不准還手啊」。
這也讓三長老的身體明顯的一顫。
震開？這算是還手嗎？
應該是算。
畢竟，震開會讓對手受傷。
一念之間的遲疑，也讓三長老明白，已經沒有了閃開的可能，只能先擋下方正直的這一招。
猴子偷桃？
這小子，不會真的要偷我的桃吧？
三長老的實戰經驗何其豐富，他自然知道這是一招虛喊，因為，根本就沒有人會傻到在偷襲的時候還喊出招式名。
背後的致命要害有哪些？
後腦！
明白了，這小子是想讓自己護下面，接著，他再偷襲自己的後腦，以這小子的無恥，一定會如此作為。
可是……
下面也不得不防。
畢竟，那可是桃啊！
萬一，哪怕是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這小子喊的不是虛招，而是真的無恥的朝著自己的桃下手？
又該如何？
三長老感覺後背有些微涼。
如果是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這種事情發生了，也就發生了，將方正直一掌擊斃，便也無人知道。
但是，現在……
周圍還有著近千名天道閣弟子，還有著四國聖上和閣主沐清風。
這就讓他有些無法去冒這個風險。
三長老突然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走得離得方正直太近，這才給了方正直一個如此絕佳的偷襲機會。
擁有輪迴天道，便等同於半步踏入聖境，這樣的一個人雖然並未真正入聖，卻也極為危險，特別是近身。
不過，在走近方正直的時候，他又怎麼可能會想到這些？
「只能上下齊手！」三長老一咬牙，一隻手便飛快的捂住襠部，而另外一隻手則是如蛇一樣的繞到身後，擋在了後腦位置。
然後……
三長老便感覺屁股處傳來一股尖銳的痛楚。
而與此同時，一個略帶著興奮的聲音也在他的耳邊響起，同樣的洪亮，洪亮的足以讓所有天道閣內的任何地方都聽得清清楚楚。
「千年殺！」
「……」
三長老的臉色變了，由紅變白，再由白變青，最後，由青變紫，那是如同豬肝一樣的紅紫。
無比尖銳的刺痛，如奔流的潮水一樣，從他的菊花湧入他的脊椎，再由脊椎傳遞到他的大腦。
這一刻，三長老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除了刺痛……
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思維。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三長老現在的真切心境，那就是飛升，他想飛升到一個沒有任何人認出他的地方。
然後，他就飛了起來。
雙腳飛速的脫離地面，以一種近乎於流星般的速度朝著天空飛去，只是，他的腳下並沒有雲霧，背後也沒有翅膀。
所以，他終究還是會落下。
「撲通！」三長老重重的砸落在地，臉上的五官已經完全扭曲。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有今天這樣的處境，就像他從來沒有想過，方正直在喊出猴子偷桃後，為什麼最終卻會偷中他的菊花？！
捂住了襠，卻沒有捂住菊花嗎？
一滴眼淚不自覺得從三長老的眼角滑落下來，那是劇烈刺痛帶來的一種酸楚，發自於內心的酸楚。
而整個天道閣卻是在這一刻變得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五長老的眼睛瞪圓了，兩顆眼珠子極限的凸出在眼眶之外，看起來就像是馬上就要掉出來一樣。
站在五長老身後的九名參試人員，燕修，南宮木，彥慶，千鄔……同樣是瞪圓了眼睛，望著這詭異莫測的結果。
所有的天道閣弟子們都張大了嘴巴，望著趴倒在地的三長老，還有依舊保持著一個詭異姿勢的方正直。
涼意，從他們的後背瘋狂的湧出。
他們的嘴巴張得很大，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因為，此時此刻他們已經說不出話。
不單是天道閣弟子們說不出話，四國聖上同樣說不出話，即使，他們都是威震一方的帝王，在這一刻也都是無法發出任何哪怕一點聲音。
四位帝王，在這一刻都是一齊僵在了原地，保持著那還沒有完全坐下去的姿勢。
事實上，不止是這四位帝王聖上……
在這樣的一幕面前，就算是五門之一的天道閣閣主，一向有著淡雅，隨性，處變不驚，智慧通天的沐清風，也再無法保持著他一向的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