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寒冰中的女子,竟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你……」
任平生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這一幕,為何如此熟悉?好像曾經發生過,可他明明是第一次來蕭家,怎麼可能……
這種感覺又出現了,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曾幾何時經歷過。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嗎?」
任平生看著寒冰中的女子,這種熟悉的感覺,實在無法相信,真的是第一次遇見她。
「嗯……」
媱祖緩緩地開口道:「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在很多年前那個時候,我自夢境中已經窺見未來,你會來找我。」
「夢境……」
任平生一時間更加迷糊了。
「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我……」
任平生抬起頭來,最終問道:「蕭家……到底怎麼回事?」
「你指的是,哪個蕭家。」
「曾經的蕭家……或者說,諸天上那個蕭家。」任平生道。
「諸天上的蕭家,他們個個皆已魔怔,妄想著打破天道平衡,便能長生不死,使自己代替天道法則,統治萬物。殊不知,天道向來是高不可窺,以人之力,妄圖改天,終究是鏡花水月……」
任平生大概明白多年前蕭家分裂的原因了,一個要逆天而行,一個要順應天道,這定然會分裂。
要說哪邊的血脈之力更強,其實都是一樣的。兩個蕭家,都有著蕭家遠祖的太古血脈。
可是此刻媱祖所說,與之前蕭無憶所言,截然相反,但任平生又覺得,那日蕭無憶所言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倘若天道主宰眾生生死,有朝一日,自己最重要的人必死,那麼是否……打破天道就能挽回呢?
究竟誰是對的?誰又是執迷不悟。
就在這時,媱祖忽然從冰中而出,一下來到了他的面前。
任平生本能地往後退了退,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面前這位媱祖,其修為深不可測,他竟完全無法探知。
連他的神識也無法感受到對方修為,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沒有修為,二是對方的修為,已經是在一個超出他想像的範圍。
「你叫任平生。」
媱祖看著他,輕輕說道。
「嗯……」
任平生點了點頭,又問:「你呢?」
媱祖道:「他們叫我媱祖。」
「媱祖……」
任平生心想,她本來總該有個名字吧?
「你的元神,似是受到重創。」
「我……」
任平生回想那日渡劫,僅差一步,他就能衝破十重天劫了,偏偏在最後一刻,他被一道來自諸天上的神秘指力,傷了元神。
「那日我本能衝破十重天劫,但一道來自諸天上的神秘指力,將我元神重創,使我渡劫失敗……如今。」
任平生抬起手掌,看著掌心真元凝聚,功力雖然無損,可元神受損,無法再渡劫了。無法渡劫,則意味著他的修為要止步不前了。
安裝最新版。】
「我替你看看。」
媱祖走到他面前來,兩指一併,點在他的眉心上,過了許久,才將手收回,說道:「傷你那人,隱藏得極深。」
「媱祖也無法看出嗎?」
任平生心想,當天那道指力,確實十分神秘,至少他現在想不到會是什麼人。
媱祖點點頭:「嗯……那人發出指力時,藏身在一片黑幕中,我無法窺見。」
「這樣麼……」
任平生忽然間又想到,她僅僅通過自己元神上的傷勢,就能夠窺見到這一步,這已經十分厲害了。
「媱祖方才探我傷勢,便窺見那人傷我一幕,是用的什麼方法?」任平生忍不住好奇問道。
「觀玄。」
媱祖口中說出兩個字。
「觀玄?」
任平生不大明白。
媱祖道:「以萬物之微末,窺天地之根本,此為觀玄。」
「以萬物之微末,窺天地之根本……」
任平生若有所悟,這是道家的本領,原來媱祖竟是修道之人,難怪身上有著如此一股出塵絕世的仙氣。
說簡單一些,這門「觀玄」神通,僅憑一點極其細微的蛛絲馬跡,就能窺清整件事全貌。
「你的命格被人鎮壓了。」媱祖忽然間又說道。
任平生立刻精神一振,這才是他目前最為關心之事,問道:「媱祖可看見鎮壓我命格那人是誰?」
媱祖搖了搖頭:「有人博弈,竟以你們為棋子……」
「我們……等等。」
任平生一下聽出了什麼來,「媱祖方才說『我們』,可是知曉另外一個,和我一樣,被人逆天改命,又被人鎮壓命格的人?」
「嗯。」
媱祖點了點頭:「他是我一位故人。」
任平生一怔,媱祖的故人。
猶記得當初在巫族神隱界,雲裳告訴過他,那人也是蕭家之人,也曾被人逆天改命,只有找到那個人,他們才能衝破命運的枷鎖。
「你想聽聽他的故事嗎?」媱祖忽然說道。
「嗯。」
任平生點了點頭。
「他第一世的時候,一直在守護一個人,但到最後,他守護的那個人,用她的生命,守護了人間……而他,最後也跳入陣法之中,守護了她喜歡的人間。是他們,阻止了當年湮滅降臨。」
「湮滅……」
任平生愣了一下,是他在無盡樓藏書樓那些記載里見過的湮滅。
「不錯。」
媱祖微微點頭,又看向姑媱之境外面,說道:「若非他們二人跳入陣中,以自身為陣心,那麼湮滅就會降臨,一旦湮滅降臨,所有的世界,都會崩潰。」
「那……第二世呢?」任平生問道。
媱祖輕輕一嘆:「第二世,是他的執念,他有一位師父,他一直在尋找他的師父……」
「那他……找到了嗎?」任平生問。
「找到了,但……」
媱祖深深閉上了眼睛,許久才道:「但結果,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
「怎麼了?」
任平生更加好奇了。
媱祖道:「你知道三百多年前那場天地劇變嗎?」
「嗯……」
任平生點了點頭,說道:「當年天地靈氣衰敗,所有的靈氣,都消失不見了……等等!」
這一瞬間,他猛然想到了什麼,喃喃道:「莫非,莫非……」
「不錯。」
媱祖輕輕一嘆:「三百多年前,他找到了他的師父……那時候他師父的實力,早已超脫天地間,但最後……」
「最後怎麼了?」任平生忍不住問道。
媱祖卻停止了繼續說下去。
過了許久,媱祖才又接著道:「當初六界之隙受損,正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鴻蒙古地,乃至諸天萬界,靈氣都用於修復六界之隙了。」
「什麼……」
任平生有些愣愣的,三百多年前靈氣消失,竟是如此原因麼?這一切都和他要找的那個人,以及那個人的師父有關。
原來三百多年前,就是他們的故事……是他們阻止了第二次湮滅降臨……可湮滅為什麼會到來?
「還有……其他故事嗎?」任平生問。
媱祖繼續道:「他還有一個師妹,在他上一世的時候,那時候,我,還有他,他的師妹,我們三人,曾一起去過九重天外。」
「然後呢?」任平生問。
媱祖道:「後來他師妹如何了我不知道,據說是在仙元古地自立了一個門派,後又飛升天界。在他第二世的時候,也就是三百多年前,不知是什麼原因,使他誤會了他的師妹……最後,他師妹為保護他而死。」
「這……」
任平生有些訥訥的,這一刻,他不禁想到了煙雨。
媱祖道:「其實當年的時候,我已經看出,他師妹是喜歡他的,但她選擇了……永世都不開口……後來,他師妹其實一直在暗中幫助他,儘管那時,她師妹已經有了另外一個說不得的身份,與天界之人博弈。」
「所以,最後,他師妹……活過來了嗎?」任平生問道。
媱祖道:「他師妹的魂魄,當時被他保留在了一件太古絕世之物當中,至於如今活過來沒有,我也不知。」
「這樣麼……」
任平生凝神思索了一會兒,又問道:「那媱祖與他……是什麼關係?」
媱祖道:「按照族中長幼之序,他本是我兄長,只不過……我一聲哥哥也未曾叫過他。」
「啊?」
任平生把頭一歪。
媱祖搖了搖頭,慢慢回憶起過往,輕聲說道:「我與他初相識的時候,他並未在蕭家,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和我一樣有著蕭家血脈的人,那時候在一座淵谷之下,我與他爭奪一條大地靈脈,還與他動起手來。」
任平生問道:「那你們兩個,最後誰贏了?」
「未分高下。」
媱祖看了看他,又繼續道:「他那時有著自己的一個勢力,裡面個個都是高手。」
「這樣麼……」
任平生低頭想了想,最後又抬起頭來:「媱祖與我說了這麼多有關他的事情,所以最後要跟我說的是……」
「你們兩人,都是逆天八脈。」
最後,媱祖說出這樣一句話。
「什……什麼?」
任平生愣了好久,之前有人說什麼蕭家不可能再出現逆天八脈,這下好了,不但出了,還一出就出兩個。
媱祖道:「逆天八脈,都有著自己獨一無二的絕世能力,他的能力,名為『操縱生死』,他有著操縱生死之力。」
「操縱生死之力……」
任平生更是一下愣住了,回想當初去找九仙娘娘救煙雨,九仙娘娘卻說,需要一個擁有操縱生死之力的人。
難道這一切,冥冥中自有主宰嗎?
媱祖看著他道:「不錯,他的操縱生死,非常可怕……可以令一個將死之人『不死』,或者令已死之人復活,也可以令一個不死之人立刻死亡。」
「這便是操縱生死麼……」
任平生光是聽著,都覺得很厲害了,突然又想到剛才媱祖所言,道:「媱祖剛才說他師妹因他而死,那他有著操縱生死,這樣不就可以令他師妹直接復活嗎?」
「嗯。」
媱祖輕輕點頭,說道:「那是他第一世的本領,第二世他師妹身故之時,他的前世記憶和逆天八脈皆未甦醒,只要他的記憶和逆天八脈覺醒,他就能以操縱生死令他師妹活過來。」
「這麼逆天……」
任平生不禁想到,操縱生死,能令一個已死之人復活,這本事未免也太逆天了,如此打亂陰陽秩序,難道不會觸發什麼劫數嗎?
倘若他也有這等本事,那當初即便是煙雨和禁忌同歸於盡了,他也能夠復活煙雨。
想到此處,任平生又迫不及待問道:「那我的呢?我的逆天八脈是什麼?」
「你的逆天八脈……」
媱祖神色凝重地看著他,此時一動也不動。
「是什麼?」
任平生此刻很想知道,他的逆天八脈又是什麼,他的逆天八脈尚未完全覺醒,一旦完全覺醒,必然也能令他擁有某種舉世無雙的能力。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6s 3.672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