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頓時毛骨悚然。
阿蘭臉色蒼白,,正咧著嘴沖我獰笑,起初我還只是有些錯愕,但很快便覺察不對。
阿蘭是個不苟言笑的人,說不上冷若冰霜,但也十分嚴肅,斷不會如此猙獰放肆的發笑。
加之僅僅數秒之隔,阿蘭的嘴角已經咧到了腦後勺,嘴裡的四顆虎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到了兩寸許長,從口內暴出,原本光滑細膩的臉上也生出許多灰色容貌,整個人儼然成了死而不化的殭屍。
我心中駭然之餘,轉頭又去看沐家父子和李士禹,驚恐地發現,他們三人也有了屍變的跡象。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嚇到了阿傑,它趴在我腦袋上,不斷調轉著方向,對著屍變的四人齜牙咧嘴。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這句話此刻在我身上具象化。
我暗道一聲「苦也」,心說天要亡我。
但我也絕非坐以待斃之人,打眼看見沐風肩頭上的步槍還有沐宣懷裡的弩箭快刀,剎那間心中有了計較。
不等三人朝我合圍,先將飛刀脫手丟出,噗的一聲插進了沐風左眼眶中,緊跟著劈手奪下步槍,然後立馬閃開兩步,對準離我最近的沐宣打出了最後兩發子彈。
子彈瞬間在沐宣腦袋上鑽出兩個透氣的窟窿,白花花血淋淋,豆腐腦一般的事物撒了一地。
此時李士禹朝我撲來,阿傑將身一縱,身上呼的一下燃起烈火朝李士禹撞去,李士禹被阿傑撞上,胸膛上立馬被鑽出一個大洞。
李士禹的屍體朝我直挺挺倒了下來,我閃身躲開的同時,伸手拽下他腰間的快刀。
瞬息之間,李士禹屍體栽倒在地,而阿蘭也朝我撲來,我實不忍心殺了阿蘭,但此刻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
我心中只猶豫了一秒,然後眼睛一閉,手起刀落,阿蘭的人頭便就骨碌碌滾在了地上。
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我身上早已濺滿污血黑泥,腦子裡嗡嗡作響,耳膜不斷發脹,胸膛中似被人狠狠掄了一錘,始終透不過氣來。
我手中鋼刀落地,隨後一屁股坐在地上,腳邊就是阿蘭的人頭,正直勾勾望著我。
我驚慌悔恨間已哭了出來。
阿傑十分通曉人性,見我掩面而泣,立馬乖巧的趴在我肩頭上,用腦袋蹭著我的臉頰來安慰我。
哭了片刻,我擦去了眼淚,摸了摸阿傑的腦袋,起身收拾了沐宣身上的弩箭快刀,又從阿蘭懷裡搜出了那枚手榴彈,又在李士禹身上搜出來一壺清水和幾塊壓縮餅乾。
我拿著乾巴硌牙的餅乾啃了幾口,咕咚咕咚灌了三兩口清水,將這些東西在身上背了,沿著眼前的道路往深處走去。
我儘量不去想阿蘭身首異處的慘狀,但也明白這個噩夢將會伴隨我一生。
正在我恍恍惚惚之際,忽而聽到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和嘈雜聲。
阿傑反應比我快得多,立馬發出了尖銳的叫聲,並不斷提示我前方有變。
我止住腳步,將弩箭上好,打開上面攜帶的手電,對準前方,心說無論前方出來的是什麼東西,我先一箭給它釘在牆上!
但下一刻,待我看清了來人之後,卻猶如「分開八瓣兒朝天骨,一桶冰水灌下來」,渾身熱血早涼成了果凍,便是連眼皮都忘記眨了。
原來從通道盡頭朝我跑來的竟是阿蘭和沐家父子還有李士禹。
阿蘭沒有受傷,還是拖著蟒鞭,其餘三人也活得好好的,但四人神色慌張,像是看見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的模樣,卻和方才如出一轍。
沐風見著我抬起弩箭,連忙喊道:「別動手!是我們!」
四人停了腳步,看看身後,見沒有東西追出來,於是鬆了口氣,連忙坐下。
我愣在了原地,看著四人,心中緊張到了極點,這四位可都是被我親手送上了黃泉路,如何卻在此地反方向朝我跑來?
就算是成了報仇的怨鬼,也不可能會說話,能喘氣,更不會像這四位一樣坐下啃壓縮餅乾。
我雖害怕,但也不敢再往前走,於是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坐下,但左手始終不敢離開弩箭的機擴。
「你們· · 這是· ·怎麼了?」
我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因為我看到了四人在我手電下的倒影,料來不是什麼妖邪。
李士禹灌了一大口水,嗆的咳嗽了兩聲,才說道:「捅了天大的禍事了,那前面是陰司地府的去處!」
我心裡咯噔一聲,說道:「可是有飛僵作祟?」
沐風說道:「什麼鳥僵?那前面是鬼窟窿!」
李士禹也道:「若有飛僵,我們早就了賬了,哪裡逃的出來?」
我點頭不語,轉而看向阿蘭,問道:「你胳膊上的傷怎麼樣了?」
阿蘭先是一愣,緊跟著皺眉道:「什麼胳膊?我的傷在腿上。」
我心裡頓時明白,眼前這四人根本不是和我一起下來的那四人。
但我也有一點不明白,那就是阿蘭,她明明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怎麼就會變得和這三人一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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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還在說話,我卻不動聲色站了起來,我手裡的弩箭可以連續射出兩箭,然後就要重新上弦。
阿蘭和李士禹最難對付,我必須一開始就宰了兩人,然後再去對付沐家父子,但我不清楚這四人身上的槍械還能不能用,萬一他們手裡的長短傢伙都頂上了火,我還不得被打成馬蜂窩。
正當我想要動手的時候,阿蘭卻扭頭盯住了我,並微微搖頭,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
我心說這個阿蘭不會是妖怪吧,莫非知道了我心中所想?
此時,沐宣也發現了我的異樣:「江師傅,怎麼了?你怎麼臉色這麼差,身上的血從哪裡來的?」
我心說這個老狐狸,怎麼什麼時候這雙賊眼都這麼亮,我不敢將方才發生的事情說出,於是謊稱自己遇見了一條地道內的怪蟒,順手宰了,身上的是蛇血。
沐宣幾人將信將疑,我又說剛剛聽到身後來路上又有動靜傳來,想去查看一番,如我所想一般,阿蘭也在此刻出言道:「我也去看看。」
沐宣點點頭,讓我們快去快回。
我和阿蘭往回走了兩百米左右才停下來,在走路的過程中,我右手一直悄悄按在刀柄上,時不時觀察著阿蘭的舉止,一旦她稍有不對,我便手起刀落。
阿蘭拉住了我,說道:「你是江初年嗎?」
我怔了一下,連聲問道:「你莫不是也碰見了· · ·」
阿蘭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跡:「見到你之前,我已經殺了三個你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見到你之前,我也殺了一個你。」
我們兩人在確認對方不是惡鬼殭屍幻化的之後,雙雙找了個乾淨地方坐下,訴說起方才發生的事情。
我先開口問道:「你見過傻子嗎?」
阿蘭點頭道:「我就是被他拉下水塘,也是他拽開青銅門的。」
我鬆了口氣,確認了眼前人就是阿蘭,心中那股難以名狀的壓抑之感頓時減輕了許多。
但緊跟著,阿蘭又說道:「當時,你和術士在門口擋住殭屍,我和沐家父子進來· · · 」
我聞言心頭一顫,當時出來擋住屍群的,可不是我和術士,而是我們三個。
我轉頭看向說話的阿蘭,卻覺得她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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