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31
我身子微微前傾,盯著他的眼睛:「老劉,我雖然是個研究院,但是也是從部隊退役下來的,你這裡有沒有事我能看出來——你們公司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但是為了我們自己的工作順利進行,我還是希望你告訴我。」
「真、真的沒事…」劉雙銀的手有些抖眼色凌亂,但是依舊不願意說。
「好吧!」我站了起來,「既然老劉你不願意說,我只有給你們公司打個電話了…」
「不要打!」劉雙銀一下子站了起來,「求你不要給公司打電話啊。」
「打不打電話在於你,不在於我!」我一字一頓:「你們發生的事情不小,也不是你可以解決的,若是你不給我說實話,到時候出了事情就大了!」
他的面相上有血光之色,印堂也隱隱灰暗,看得出來近期應該諸多不順,同時這裡必然有麻煩,這麼一試探就看出來了,他自己心中其實也害怕的要死。
「這、這…」
「你是不是要想和他一樣?」我突然提高了音調:「死都不知道死在那裡?」
「不、不是…」
「說!」我眼睛一瞪怒喝一聲!
劉雙銀手猛然一抖,菸頭掉到了地上,他腳下這麼一軟就坐到了床上——先前在手下和我們面前偽裝出來的強悍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我不知道怎麼是說,」他雖然開了口但是卻支支吾吾,看得出有個莫大的難題擺在面前,「不知道是什麼,你們也不會相信我的!我知道你們不會信,但是…」他聲音發顫臉色發白,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
「殭屍,對麼?」我輕輕的吐出這麼一句在他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劉雙銀猛然站了起來,瞪著眼睛張大了嘴:「啊!你、你怎麼知道的?」
「哼,我自然知道!」有因必有果,無風不起浪,我路上已經遇見了兩次和殭屍有關的事情,自然朝著這個方相來詐他,沒想到一下子就中了。
我舒出口氣放下擔心,「這事情不麻煩,我也確實能處理——好了,把經過給我說說。」我又重新摸出支煙塞他手裡,示意他點燃放鬆一下,「慢慢來,不著急!」
劉雙銀哆嗦著手,好不容易才把煙點著——這傢伙還算可以,畢竟是兵團下來的多少有點料,疲態堅持到這一刻才顯現出來。
國投公司是一家國有企業,所以在很多地方的考慮比較完善,留下的人也很多:單身劉雙銀、徐定國都是退伍人員,算是有一定的戰鬥能力;其次是張鋒、陳慧夫妻倆;劉再興、陳嬌夫妻倆以及王強、孟秀麗兩夫妻。按照公司的計劃人員都是不用替換的,他們中包括了通訊員和兩個司機兼職看守,醫生和廚師,一直要留在這裡等到明年三月底四月開始化雪了才回家休息。
這相當於一個小隊,就算遇上了狼群覓食也有一拼之力。
同樣的付出也有回報,要是這裡一直守到明年沒有任何問題出現,那麼這裡的每個人能拿到手的工資將是普通上班時間的兩倍半,也就是說在這裡守幾個月能拿一年多得工資。
這種條件下出不出事就很關鍵了,說白了要是出事以後大家都白辛苦幹了,回家該多少多少點好處沒有,還在戈壁灘上困了半年;要是不出事那就皆大歡喜,有假期有加班費也算是小小的愉快一回。
就是這種心態決定了劉雙銀沒有在第一時間把發生的事情匯報上去。
昨天下午六點過老劉接到了電話,說是科研院準備派人來調查一下羅布澤鹽鹼湖的一些結構,喊他們好好接待悉心安排,於是乎所有人都動員起來,準備床鋪安排生活,順便把所有的衛生打掃了一遍。
就在大家打掃衛生的時候,徐定國把自己的老式火藥槍背上來找老劉,「老劉啊,我出去收套了。」
這事其實也算依稀平常,每個兵團到了年底都有些人喜歡在外面下套子,抓點什麼兔子野雞之類,運氣好弄只狐狸野狼都不稀罕,也算是給大家添點新鮮肉吃。
「那你等我一起。」按照冬天出門的規矩都是兩三個人一起,怕是遇見了什麼也有個照應——倆剛把東西收拾好就聽見噗嗤一聲響,然後鍋爐房旁邊一個勁的冒白氣。
「咋了?」動靜不小所有人都聽見了,幾乎同時全部人都沖了出來。
這時候看見張峰灰頭土面的從鍋爐房鑽出來,「漏了,還能咋地?」他臉上滿是埋怨:「去年休息的時候是不是沒把水吹乾淨啊?一起壓就破了。」
老劉心裡馬上就清楚了,這種情況鐵定是因為管中余水所造成的。
鍋爐在入冬以後都會開用,但是十月放人之後就停掉了,改成了留下的四個留守屋子燒火牆,不但節約煤也沒有那麼辛苦,不過這之前為了防止管道爆裂就得把水放掉用鼓風機把裡面的余水吹乾淨避免爆管。
好吧,這次肯定是沒吹乾淨,余水在結冰之後把管子堵塞撐爆了。
破裂的位置很快找到,老劉發動幾個大老爺們一起來換,這時候徐定國可就說話了:「老劉,我弄不來這東西——閒著也是閒著,我自己去把套子收了。」
「那你注意點。」老劉叮囑了一句:「就把外面幾個收了就行,裡面的就別去了。」
「行嘞!」
老劉沒有再理會這事,大家換掉管子檢查一遍後點燃鍋爐,從三十多度開始循環一直到一百度,保持溫度讓房間漸漸暖和起來。然後是把那幾個沒住人的房間裡面弄了兩個火盆,讓地面牆壁的濕氣揮發一下——這麼一弄就忘記了時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才發現少了個人。
徐定國沒有回來!
當時老劉認為是徐定國忘了時間,所以留了菜也沒多想,可是一直到了晚上兩點過準備睡覺了才發現居然仍然未歸。
此時天已經大黑了。
幾個男人一商量,為了獎金必須半夜出門一趟,就算不把劉定國找回來也得知道是什麼事,到時候能給公司有個交代——若是可以把關係撇清就更好了。
劉雙銀很有把握找到套子然後回來——畢竟是他和徐定國一起下的。
很快這群人就準備好出門了,獵槍、斧頭、指南針、繩索還有一壺汽油樣都不少,甚至說他還偷偷在自己背包里塞了個土炸藥,怕是遇見狼群。
很快到了第一個套子的位置,在手電光下幾人看見那套子原封未動,夾子依舊長著大嘴等待訪客,凍肉也繼續散發著微微的腥氣,旁邊一找,有個還沒有完全沒雪蓋住的腳印只是繞了一圈就朝著裡面進發了。
「這裡沒有獵物,所以老徐朝裡面去了,」劉雙銀很肯定:「走吧,我們繼續。」
這一路走來數十個夾子看了都一樣,不要說是抓住什麼東西,就連最起碼的腳印也沒有,漸漸的一行人就走的深了點。
此時,徐定國若是來過,那腳印也看不見了,大雪掩蓋這麼點東西簡直玩樣。
繼續,還是回去,這就成了問題。
人為財死這句話一直都有效,雖然說是夜深了點,一來是路上沒出什麼事膽子越來越大,二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思想開始作祟,還有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按照大家的猜想,套子都沒動過的話徐定國一定是朝裡面進發了。
下一個,沒有。
再下一個,還是沒有。
一直到了最後一個套子,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雪地上有著幾個雪坑,雖然下了這麼久還沒被填滿,旁邊亂七八糟的痕跡眾多,就像是兩個人廝打過一樣。一塊露出的岩石上赫然有著斑斑血跡,雖然是冰天雪地,但是那血腥氣依舊肆虐在風中,感覺像是場屠殺之後的戰場。旁邊一堆長滿梭梭柴的土堆被大力衝擊過一樣,梭梭柴被揚開散了一片,到處都是披著積雪的枯木。
這一幕頓時給所有人心裡壓上了一塊重重的石頭!
「老劉,怎麼辦?」有人猶猶豫豫的開了口,「老徐出事,我們這半年豈不是都白幹了?」
「海牙木!」劉雙銀猛然罵了一句,「現在想什麼錢,先把老徐找到才是正事!死見屍活見人,不找著回頭我們咋有臉見他老婆?」他的生意似乎壓過了呼呼風聲:「現在我們分散開來找,不要太遠也不要太近,有什麼雪堆疙瘩的都瞅瞅,看還有沒有什麼發現!」
他盯著幾個同事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的擠:「找出那個畜生!」
這眼神犀利彪悍,就像是當年在兵團時候一樣,面對戈壁灘上的野狼的毫無畏懼,只是一心想要奪出生路!
就這麼一道眼神,似乎在大家心裡灌進了無比的勇氣。知道內情的甚至想到了關於劉雙銀年輕時候對戰狼群的故事,沒來由就覺得心裡熱騰騰燃起堆火!
「好!」幾個漢子齊齊喊了這麼一聲,恐懼都消失了——新疆漢子血性很重而且極為勇猛,有這麼一個帶頭人更是憑添了不少的戰意!
很難想像這樣的一個人,能和我眼前如此畏縮顫抖的傢伙對上號來。
「後來呢?」我不緊不慢的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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