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04
我抬起頭,那覺得那燈光無比的刺眼,腦中似乎暈得厲害,我蒼白這臉嘴皮蠕動兩下告辭——我甚至不清楚自己說了些什麼。桑榆驚訝的眼光中,我惶恐而狼狽的離去,甚至忘記喊上鐵子…
我腳步漂浮有些漂,高高低低踩在棉花堆上,走不了幾步腋下被人一抬,耳邊傳來鐵子關切的聲音:「資哥!怎麼了,是不是感冒?奇怪了,剛才還好好的…」另一隻手伸我額頭試了試,「不燙啊…」
「沒事!」這冰涼的手碰到我的額頭讓我一個激靈,似乎夢遊中被人驚醒一般:「呃,沒事,可能是太累了。」我失魂落魄的匆匆向前:「走吧,我們回家了。」
我能感覺背後桑榆投來那驚訝的目光,其中蘊含著關切,可惜這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讓我感覺到很燙、很痛,像是撕開傷口血痂那種撕心裂肺。
「那就好,沒事就好。」他邊走邊扭過頭去喊了句什麼,好像是和大家告辭,但是我猛然在這一刻甩開了他的手,大步朝家走去…
「劉哥,劉哥…」鐵子的聲音追了又停住,似乎有什麼人拉住了他。
夜涼,清澈而寧靜,風冷,卻似刀割。我漫無目的的在城市遊蕩,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寒風中濕透的衣服猶如冰冷的地獄裹在我的身上,深深的把寒意傳進了心裡的最深處,嚴寒徹骨,直入脊髓。
路人匆匆而行,沒有人稍許停留,一個乞丐蜷縮在橋下的,旁邊出來一陣悲涼蕭瑟的二胡,那依依呀呀的聲音蕩漾在夜色中,讓我的心情入曲調一般的蒼涼,似乎這一瞬間我已經老了三十歲。
我緩緩的轉過頭,突然感到心中沒來由的堵塞,似乎呼吸都喘氣不過來了,我劇烈的咳嗽,急促的呼吸,甚至伏在路邊的石凳上一陣狂咳——
「哇…」我吐出一口血來!
血一出口,我突然感到疲倦瞬間抓住了我,把力量從我身體裡抽了出來——我翻個身躺在街邊,眼前是紛紛灑灑落下的雨滴,如歌如泣。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喜歡她的,絕對不會!」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在我的心中居然如此重要?這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她蠻橫無理甩我的那個大嘴巴、先天八卦中善意給我們分東西吃、和我在大峽谷月下沙灘車上的狂飆、一起經歷的窮奇、經歷大裂縫、經歷人魔…經歷的一切一切都如同電影一樣在我眼前浮現轉動。我知道了王家和諸葛家的不和,知道了她的婚約,知道了她有個未婚夫——甚至,甚至未婚夫出現在我的眼前,我都一直沒有清醒!
我心中有個小小的秘密一直很固執的告訴我:這一切不是真的!
但是當她如花笑顏在我面前為另一個男人綻放的時候,我才陡然發現,這個心地善良宛如男子般風行雷速的女孩子,已悄悄將影子深深埋進了我的心底。
這一切只為她那憧憬般和我談論未來,那是她夢想中的丈夫。
貴族子弟、家世顯赫、才華出眾、年少多金、相貌英俊…還不知道有什麼其他的優點,但是光現在這幾條——連我都不得不承認,山姆是個堪稱完美的結婚人選,不僅如此,他們還是真正的門當戶對青梅竹馬…我算什麼?
有幾個小錢的小老闆?
能捉鬼驅邪的陰陽風水師?
我能拿得出手的幾個所謂的優勢,在別人眼裡只是個笑話!一個可以拿錢買下來的笑話!五百萬啊,五百萬!在我眼裡多大的一筆錢,別人那裡只是隨便可以摸出來打賞乞丐的!
鬱悶之氣幾欲讓我狂吼,但是我沒有,只不過一翻身站了起來讓雨水淋在頭上,然後順著自己的身子慢慢流淌……
斜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歡聲笑語,我抬眼看見個霓虹閃爍的招牌——原來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九眼橋,那一片燈紅酒綠的小酒吧在雨夜中分外妖嬈。我看著招牌突然有了種許久未有的衝動,直接走了進去,但是想想又回了頭鑽進一家看上去沒多少人的餐館。
服務員已經在打瞌睡了,但是看我進來又強打起精神:「幾位?」
我伸出個手指搖了搖,抓出一把錢看也不看的塞進他手裡,隨後直接走到最裡面的座位坐下,把整個人藏在黑暗中。
「那你要點什麼?」
「酒,白酒,濃度最高的白酒。」
「好的,什麼菜呢?」
「不要!」
「好的,那這個錢我先放台上,等您喝完了再…」
「話多!拿酒!」
一碗白酒下肚,我整個喉嚨和腸胃猶如被火燒過一般,全身沒來由的開始冒汗,但這種感覺很舒服——但我的心中還是很難受,甚至思緒開始遊走,想起了死去的同事、想起來深淵海水中沉下去的夢魘,甚至小時候被老師責罵現在感覺都是那麼的讓人傷心!
我惡狠狠的灌下去好幾碗,思維開始麻痹,動作開始緩慢,外面酒吧傳來的歌聲越來越稀薄,似乎和我隔著點什麼,一種叫做歇斯底里的情緒抓住了我,就在那一刻我突然很想放聲大笑——
就在那一刻,酒水在我空腹中開始作祟,腸胃開始本能的開始對抗,我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音站起來,跌跌撞撞的鑽進廁所——翻江倒海的開始嘔吐,大股大股的白酒連同膽汁被嘔出,傾瀉進馬桶中發出難聞的臭味……
我像個孩子般的哭了起來,好似回到了丟掉心愛玩具的童年…
等我踉蹌著回到肖家河的時候天色已經發白,鐵子坐在客廳中雙眼發紅,一看見我就沖了過來,「劉哥,你咋了?沒事吧?」
「沒事。」我搖搖頭把自己甩在沙發上,「喝了點酒而已。」
看我神情如常鐵子才放心了,誇張之極的叫了起來:「呀,喝酒而已,我還以為咋了呢,王熙那傢伙拉著我不准我跟來,還說你需要靜靜什麼的——那就是屁話,劉哥你哪能有什麼事,對吧?呃,只不過你也太不厚道了,偷偷喝酒不喊上我,害的我在家擔心了你半宿…」
我斜眼看著茶几上的殘骸,分辨啤酒花生滷肉的味道,「呃,我看出來了。」電視的雪花斑顯示著丫看的頻道cctv5,「呃,昨天曼聯贏了?」
鐵子眉飛色舞一下子來了精神:「嘿,你昨天是沒看,上半場落後下半場反超,你不知道那球進的多漂亮——吉格斯帶球過了三個人,然後傳球到禁區,索爾斯克亞替補上場第一腳就進了!真不愧是超級替補…」
我斜著眼看丫:「真是辛苦你了…」
「……」
「算了,睡覺去。」我搖搖晃晃的鑽進衛生間,把衣服扒了扔出去,讓熱騰騰洗澡水從頭頂衝下,最後一點悲傷似乎也隨著疲倦被全部帶走,只留下軀殼在這裡隨著霧氣一片片的飛起來,盤踞在頭頂不知所謂。
鑽進被窩裡就是蒙頭大睡,直睡得是昏天黑地日月無光,把什麼都忘記了,愛誰誰是吧,你不愛哥,哥還懶得搭理你呢!
呼…呼…
這一覺睡得我都不知道嘛日頭,只記得當時夢裡吃肘子,抱著個大醬肘子一下口就含了滿嘴毛。餓得不行吧還沒辦法下口,於是把那肘子毛就拔啊拔啊的,嘿,這毛老半天居然沒拔掉不說,還帶著見風長,呼呼一股子變老長,順帶著眼錢晃啊晃的…這毛還說話了:起來,起來…
呃?沒對!我猛然把眼睛睜開,看小黑坐我枕頭邊,一雙貓眼瞪老大盯著我,爪子就在我臉上扒拉:「起來了。」
「幹嘛?」一問出口就明白了——外面咚咚咚的敲門聲說明了一切。
「噢,頭…」翻身剛把衣服拉身上,腦仁就傳來陣莫名的刺痛,我雙手把太陽穴一按,呻吟著站起來走去開門,結果門一開看見個裝逼的白西裝——「嗨!」
「呀,是你啊!」我一下叫了起來:「快進來,快進來——想不到你丫居然找得到我這裡!」三兩下就幫他把包拎進了屋:「真是好久不見啊。」
來人正是送靈童去西藏的十三少,還是永遠不變帶著懶倦笑意的張冷臉,但是進得屋內他還是露出個善意的笑容:「劉辟雲,好久不見了啊,你還好吧?」
「還行,還行,呃,你坐,我給你泡茶。」剛從茶几下面摸出個皺巴巴的袋子扯開就看見了小黑,「小黑,去幫我把鐵子弄起來,就說來了個朋友,叫他出來認識下。」
嘿嘿,陰差陽錯老長時間了,鐵子和十三少還不曾認識,當然還包括了小黑。所以當小黑轉身時順嘴禿嚕出來那聲『行』的時候,他直接就炸了窩——「哇,這貓會說話!」他站起來指著小黑雙眼發直:「什麼貓?」
「貓什麼貓,我是貔貅!」小黑拿腔拿調的的轉過身,小屁股一扭一扭的邁著貓步走了。
「貔貅!好東西——辟雲,你這裡還真是藏著寶啊,隨便養個寵物都夠你上全球風雲排行的,」他微笑著接過我的杯子,瞬間又變成了泰山崩於眼前也面不改色的樣子:「對了,辟雲,這次我來主要是想求你幫個忙。」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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