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正法 第八十五章 三重人格
趙啟的困惑就像一團糾纏在一起難以區分的棉絮，讓他想不明白更是連如何去想都不知道。
青蘭聽到趙啟問她在幻境中遇到了什麼，漂亮的臉蛋上霎時間就浮上了一抹緋紅，腦袋更是深深的埋在胸脯上。
「沒……沒什麼！」青蘭扭捏著羞澀的說道。
她心裡想著：「難道要我說，我差點就要和師兄你成親了不成？」
赤岳子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道：「算了，別去糾結幻境了。邪皇布下的幻境本就沒有規律，我等凡人何苦白費心力去猜測？」
趙啟聽到赤岳子如此說，心裡也放了下來，暗道這的確只是個幻境而已，自己何苦這麼糾結？
於是，趙啟也不再對這個離奇的幻境深究了，起身跟隨赤岳子朝洞窟里行去。
「也不知待會見到邪皇是個什麼情景？」趙啟暗暗猜測。
不死洞的地勢一直往下，好像盤旋著往更深處延伸，趙啟能夠感覺到，他走過的路就像是一座螺旋的樓梯。
洞窟里很暗，很靜，除了三人的腳步聲，沒有其他任何聲音，而趙啟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但是赤岳子認識路，所以他們就跟隨著赤岳子一直走。
大約走了兩三刻，往下行了有兩里深的樣子，忽然見到前方有一絲亮光。
遠遠望去，就像兩顆紅色的寶石！
「到了！」赤岳子輕聲說道。
趙啟神情一震，前方的兩點紅光讓他想起了黑貓的眼珠子，簡直一模一樣。
「師兄，我怕！」青蘭扯緊了趙啟的衣角，緊緊地靠在趙啟身上，可憐兮兮的。
趙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他能感覺到，這裡是一處空曠的地方，似乎是一間大廳。
「喵！」
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貓叫聲響起，趙啟感覺到青蘭的身子顫了一顫，然後把趙啟的衣服拽的更緊了。
此時，赤岳子上前一步，對前方恭敬的說道：「邪皇前輩，晚輩赤岳特來拜見！」
赤岳子的聲音傳出去很遠，然後數息之後才聽見了回聲，讓趙啟暗暗驚嘆這塊地方是有多大啊！
這時候，赤岳子說完過了不久，前方斷斷續續的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赤岳……唔，我記得你……是玄冥的弟子吧？」
蒼老的聲音在黑暗裡迴響，有一股難言的意境傳播開來，讓趙啟忽然感到自己似乎置身於一片荒蕪的大地之上，周圍的大地一片血紅色，寸草不生，遠處掛著一輪血日。
趙啟猛地搖頭，才從這股意境中退了出來，他心中駭然不已，這是怎樣的修為啊，隨意的一句話，就讓人差點不可自拔。
「前輩記錯了，玄冥子祖師是我宗第十六代祖師，而晚輩則是萬代之後的弟子！」赤岳子恭敬的說道。
「哦……那你是誰？」蒼老的聲音再次問道。
「晚輩赤岳，拜見前輩！」
「赤岳……哦，我記起來了，你是甲離的弟子……」
「晚輩赤岳，拜見前輩！」赤岳子再次這樣說道。
「赤岳……哦，是茂生的弟子麼……」蒼老的聲音好像從來就不知道感情是何物，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語氣總是如此，平淡無波瀾。
趙啟覺得甚是奇怪，他完全不知道赤岳子和那道蒼老的聲音這般回答有何意義，一個一直說「晚輩赤岳，拜見前輩」，一個一直答錯，說了不知多少個名字卻總是和赤岳子對不上號。
「這就是殘魂麼？完全沒有完整的意識啊！只是單調的重複著一個循環，直到正好和師父的身份對上麼？」
趙啟忽然覺得邪皇好可憐，原來的三界至尊，如今只剩下了一縷殘魂，完全沒有了自我意識。
果然，赤岳子和邪皇殘魂一對一答，問了不下千遍，也虧赤岳子耐得住寂寞，說了千多遍「晚輩赤岳，拜見前輩」，就連趙啟在一旁聽得都聽煩了，更不用說好動的青蘭了。要不是因為前面的是邪皇，青蘭早就發脾氣了。
「赤岳……我記得了，當年的頑劣童子，是你吧？為了追逐那株肉芝，差點把我的洞窟給掀了，呵呵……」那個蒼老的聲音說著笑了起來，竟然有了些緬懷的情緒。
赤岳子有些尷尬，道：「前輩，正是晚輩！」說完這句話，赤岳子也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再這樣問下去了，這實在不是人幹的！
趙啟可是詫異了一番，原來師父曾經去追過那株肉芝啊！
趙啟想起當時在樹林裡遇見的肉芝人馬，暗道他們逃跑的本事倒也不賴，竟然能逃過赤岳子的追捕。
可是在這個時候，一旁的青蘭聽到肉芝這個名詞，大眼睛裡忽的一亮，天性里的好奇在被赤岳子與邪皇一千遍的千篇一律的問答壓抑之後，終於爆發了。
「肉芝？哪裡有肉芝？」青蘭興奮的跳了起來，大聲問道。
赤岳子一聽，心裡頓時落了一個大疙瘩，暗叫不好。
果然，一股強橫的氣勢忽然間降臨，壓在眾人頭上，「何人，敢擅闖吾之洞府？」
一道與之前蒼老的聲音完全不同的喝聲傳來，這道聲音威嚴赫赫，冷漠非凡，竟然換了一個人格。
「噗！」
這一番變故，完全超出了趙啟的想像，包括赤岳子在內，三人齊齊噴出一口血，跌倒在地。
赤岳子掙扎著撐住身子，對前方哀求道：「前輩，晚輩是赤岳啊！他們是晚輩的弟子，望前輩高抬貴手，別與他們計較，饒他們一命吧！」
「哼，赤岳？當年你闖我洞府，我饒你一命，今日，你還敢與我討價還價？」
「你的弟子，又不是我的弟子，擅闖我洞府，乃是死罪！」
這一番話語，蘊含著無窮的威能，赤岳子處在最前方，妄圖護住趙啟與青蘭，但是卻不想被一句話轟飛了出去，跌落十丈遠。
赤岳子不敢施展法術，在邪皇面前，膽敢施展法術，那可是大不敬。
青蘭被嚇哭了，眼前這番情況與之前的和諧簡直宛若雲泥，剛才，赤岳子和邪皇不是蠻聊得來的麼？自己不過沒控制住說了一句話，怎麼轉瞬間，邪皇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趙啟雖然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他的師父已經受了重創。邪皇雖然不至於動手殺了赤岳子，但是僅僅一句話，也足夠赤岳子受得了。
趙啟心裡氣憤，青蘭不過是說了一句話，何至於惹怒邪皇？自己的師父何錯之有，邪皇為何要重傷他？
趙啟忍不住，赤岳子是他今生今世最敬愛的人，是他的師父，師父遭辱，做弟子的，就算是死，也要維護師父的尊嚴。
「邪皇，你太不講道理，你憑什麼傷我師父？」趙啟怒喝。
這不是意氣用事，因為邪皇已經說過了，「死罪」！而且看赤岳子驚恐的神情，也就是說，趙啟和青蘭屬於擅闖洞府，是必死無疑的！
所以，趙啟才義無返顧的說出這番話！
赤岳子聽到趙啟的怒喝，已經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都頹廢了，他知道，這一個狀態的邪皇，是不講理的！
「哼哼，我乃邪皇，三界共主，你有何德何……你……你是何人？」邪皇原本囂張至極，可當他發現趙啟時，語氣忽然噎住了，怒氣消去，驚詫的問道。
這時候，不知為何，這四周的空間竟然微微發出了光芒，這光不知從何而來，卻讓三人可以看見四周的景象。
原來，此地是一處巨大的圓形洞窟，足足有百丈方圓，趙啟三人就在洞窟的邊緣，而在中央，是一團巨大的黑霧。
黑霧時聚時散，聚集時，隱隱能看出一隻黑貓的影子，而在這團黑霧中，有著一雙血紅色的眸子。
邪皇的驚詫讓三人更是困惑，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邪皇似乎又變了一個人。
良久之後，一聲嘆息幽幽的傳來，這聲音與前兩次都不同，這次的聲音聽起來才像一個正常人。
「你們的來意我已知曉，九尾狐修煉《九命不死經》正是適合，只希望小姑娘不要負了我的期望啊，我真的很想見見九命不死的無敵傳奇！無盡歲月來，我已經厭倦了，我真想散去殘魂，側側底底的死去！我根本就不是邪皇，我只是一縷殘魂啊！」
聲音中透出無盡的落寞，巨大的黑霧漸漸凝聚起來，化為一隻黑貓，趴在地上，緩緩地閉上了血紅色的眼眸。
「能得到前輩的指點，晚輩就放心了……咳咳，前輩，晚輩告辭了！」
赤岳子拖著重傷之軀，上前向黑貓鞠躬告辭，黑貓一動不動，似乎失去了意識。
赤岳子迴轉過來，擦去嘴角的血跡，深深地看了眼趙啟，眼中滿是疑惑，然後強擠出一絲笑意，對兩人說道：「走吧！」
「師父……」
青蘭止住了哭聲，只是止不住抽泣，淚眼婆娑的惹人疼愛。
趙啟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邪皇為何會詫異？他甚至連想起了擎蒼，這位魔門巨擘為何會選中自己？還有，他的腦海里不知為何出現了輪迴道人身影！
他從未見過輪迴道人，在地府，他只見過輪迴道人和如來佛祖鬥法，卻不見輪迴道人的真身，但就是不知為何，他的腦海里出現了輪迴道人的身影！
他不知道輪迴道人長什麼樣，可他就是知道，這就是輪迴道人！
而現在，連邪皇這位上古妖皇都對他產生了興趣，邪皇已經對他表現出三次不同尋常的行為了。
第一次是在森林中放了他；第二次是從蛟龍手下救了他：第三次是對他表現出了詫異，導致邪皇自己人格轉換。
趙啟不禁疑問，自己到底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