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少和三少對視了有片刻,總算是明白了自己哥哥的苦心。
他回過頭來,有些猶豫地嗯了一聲,然後才說道:「哥哥不提醒,我倒是都忘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有個管理要走了。不知道七弟對百家樂熟不熟?」
阿冰聽到這話,就不由得笑起來。
他說:「要說熟也不是很熟,不過我這幾年在百家樂上栽也栽了幾百萬了,就是養條狗也認得家了吧?」
他這話說完,賭王身邊的五太倒是噗嗤一聲笑起來。
五太這麼一笑,所有人的目光倒都移了過去。
五太有些不好意思,掩了嘴:「沒什麼,覺得阿冰說話很有意思。戒毒所應該是個有趣的地方吧?」
她這話說得很有些奇怪,讓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是在褒揚還是諷刺,抑或純粹就是好奇?
但是二太和三太並沒有把五太當成真正的對手。
說實話,五太是個又年輕又沒什麼城府的小女人。
賭王喜歡她,就喜歡她一個個性簡單。
由於年輕又受寵,五太說話常常都不過腦子。但賭王就喜歡她這個樣子。所以其他人就算內心鄙夷,也不會露到面子上。
更何況,五太生的,是一個女兒。
阿冰也無聲無息地打量了一下五太。
實不相瞞,其實他進來第一個注意到的,就是這個女人。
原因無他,只因為五太安美琪,她的眼睛和嘴巴,以及膚色,都長得有點像……林小瑩。
此時聽她這樣說,阿冰也只是淡然地回答了一句:「就教育人方面而言,確實算比較有趣。」
她是他現在爸爸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小媽。
所以,阿冰在心裡告誡自己,要離她遠一點。
五太還想再說點什麼,賭王卻已經掐斷了她說話的念想。
他說道:「那就這樣,阿冰你去你五哥那裡做做工,順帶把八仔和羅先生之間的賬目查清楚。好了,今天就這樣散了吧,對了劉媽,讓人把阿冰的房間打掃一下,沒事還是回家住比較好。」
阿冰笑:「謝謝爸爸,我一定回家住。」
既然得了便宜,那一定要賣乖了。
從前梁七少的性格,那是十萬個不討喜。
而現在注入了汪漣冰的靈魂,那可是討喜百分百。
賭王見自己這個以往不怎麼成器的兒子,這次從戒毒所出來,竟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心中也是甚感欣慰。
他點點頭,又五太攙扶著往樓上走去。
二太也和三少五少他們站了起來。
只有三太用怨毒的眼神看著阿冰,似乎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阿冰倒是對她的注視毫不在意,他只注意到,五太回了一下頭,那眼神,好像若有若無地在他臉上飄過。
阿冰在花叢中遊玩多年,對於女人發出的信號萬分敏感。
他當即覺得,五太對自己……好像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不過他現在對女人沒有半點想法。
自己的處境十分危險,這一點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注意到,二太和她的三個子女,在離開之前都不同程度地看了他一眼。
他們的眼神,可算不上十分友好。
「三哥,你剛才為什麼非要我同意那小子到我賭場裡來幹事。」剛一出去沒多遠,五少梁少法就迫不及待地抱怨道。
三少還沒回答,二太就已經搶先責怪道:「你還說,多虧了你哥反應快,幫你把這事情擋了過去。要不然,你就要惹你爸爸不高興了。」
五少不滿地嘀咕:「哪裡有那麼誇張……」
「恐怕就是有那麼誇張。」六小姐呵呵了兩聲,「五哥你還看不出來嗎?爸爸今晚上可是對梁少冰刮目相看了呢。別說爸爸,就是我都對他高看了一等。沒想到那什麼戒毒所,還真是管用呢。」
二太讚許地挽住了女兒的胳膊:「確實如此,梁少冰今晚上的表現,還真是讓人意外了。這一次出來,怎麼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五少聽到老媽和妹妹居然都不約而同地「讚揚」梁少冰,心裡頓時十分不舒服。
他不信服地反駁道:「你們說得太過了吧,我倒是沒看出來他有哪裡意外了,不就是嘴巴比以前厲害了嗎?這大概是在戒毒所被夾磨的吧?」
他轉而向一直沉默不語的三少梁少笛問道:「我說的沒錯吧,三哥,你怎麼看?」
梁少笛,也是目前最有希望成為賭王繼承人的三少爺,聽到這話,只是看似無意地朝四周看了一眼。
然後他看向了前方:「回去說。」
三少這般一說,二太和六小姐全都閉了嘴。
五少卻又不以為意地癟了一下嘴,一個梁少冰而已,看把大家搞得如臨大敵的。
他還就不信他就真換個芯了!
等到了二房的地盤,進了客廳。
三少示意人把門窗全都關上,坐到了沙發上,端起茶几上的杯子,自己倒了一杯水,緩緩地喝起來。
二太默不作聲,只看著自己的兒子。
她曾經是這個家裡最受寵的女人,而她的兒子,也成了賭王最受寵的兒子。
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成長為了這一房的主心骨。
他有能力,有主見,有城府,而且心狠手辣。
二太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個兒子身上。
五少等不到三少喝完水,就急忙問道:「哥,你聽到我說的沒有?我覺得這個阿冰在故弄玄虛。」
三少放下了水杯,淺淺一笑。
「故弄玄虛……」他重複著五少的話,「五弟,你真是太小看梁少冰了。」
「怎麼……」五少問道。
三少卻已經又打斷了他:「你說說看,今晚上三太對梁少冰使了幾招?」
「幾招?」五少一愣,這個……他確實沒有關注道。
劉小姐見他發愣,在一旁不耐煩地說道:「最起碼有三個回合吧,三太每一次算計梁少冰,可是全都被他反駁了回去,還讓三太吃不了兜著走。」
三少笑了笑,讚許道:「沒錯,實際上不止是三個回合。」
他豎起手指:「你們回想一下,三太先是說阿冰打傷阿樺,可是阿冰亮出了自己身上的傷。三太又說阿冰剛出來就賭錢,阿冰卻拿出阿樺的錄音。三太又說阿冰復吸,阿冰卻順勢引出阿樺洗錢的事情。緊接著三太策反了姓羅的,阿冰卻又臨場拿出了新證據,再度讓姓羅的站到了他那一邊。最後阿樺被接過來,他竟然蠢到說阿冰不是爸爸的兒子……」
說到這裡,三少沉吟了一下。
「說到這裡,阿冰最厲害的就是這末了兩招。其一是中場策反姓羅的,其二便是給阿樺挖了不是爸爸兒子的坑。」
二太聞言,點了點頭。
五少卻不服氣地問道:「他這是厲害在哪裡?」
三少搖了搖頭,五少到賭場做事之前,就是一個文弱書生,最大的缺點是做事古板不靈活,但優點是幹事中規中矩,一般不會出錯。
他指著茶几,凝神道:「梁少冰最讓人刮目相看的其實就是這兩點。第一,他已經提前備好了姓羅的萬一反水,他要怎麼制服他,所以在姓羅的反水的時候,他才能第一時間重新將他爭取回來。如果他沒有提前準備到這一件事,那麼他已經被三太扳倒了。」
「其二,阿樺到來之後,被逼急了,竟然說阿冰不是爸爸的兒子。還說是阿冰親口說的。我們都知道,當初四太離開,對於爸爸而言也是很大的刺激了。阿冰是不是爸爸的兒子,聽聞爸爸早已經查過了。事實是明擺著的,可是阿冰卻能讓阿樺相信他的鬼話,並且蠢到當場說給爸爸聽……這證明阿冰也是早就在給阿樺挖坑,故意等著這一步讓他自己跳進來。」
三少分析到這裡,看著眼前目瞪口呆的五少:「說了這麼多,你還覺得如今的梁少冰,很簡單嗎?」
「深謀遠慮,步步為營,」二太往沙發上靠了靠,對三少道,「這一點上來說,還真是和你有些像呢。」
「你們……會不會真的是過度解讀了?」五太實在還是不信,這居然會是那個不成器的梁七少所作所為,「或許,他只是湊巧而已……」
「不可能是湊巧,」三少一揮手,否定了五少的說法,「一次兩次,我們還可以說他是踩了狗屎運,但是今晚上樑少冰的表現,已經根本不能歸結為運氣了。那完全是……實力的體現。」
說到最後,三少的眼中閃過一縷殺機。
他悠悠地說道:「就是不知道,這是他完全的實力,還是……只是他實力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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