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的精明,超乎我們任何人的想像。
我們看著姓馬的倒在地上,似乎是痛得翻來滾去,也不知道這老五用了什麼法術,竟然隔著空間,也能把姓馬的玩於鼓掌之間。
老五背對著我們,然而他仿佛能看到身後的一切。
他對自己的大師兄,無比嘲諷地:「大師兄啊大師兄,虧得你是師父當年的第一個入室弟子,貪財*也就罷了,竟然連同門師弟都要欺騙……」
姓馬的邊滾邊捏著脖子:「不、我沒騙……真的有……龍馬……」
「哈哈哈,」老五爆發出一陣大笑,「龍馬乃神獸,你這麼淺的道行,怎麼可能找得到它。再者,師父當年把降龍乾坤圈傳給你,誰知道你連控制它也做不到。依我看,你還是乖乖把師傅給你的法寶交出來,免得放在我手裡浪費了。」
老五說著,一招手,姓馬地就朝著他那邊滾去。
燕少見狀,瞬間站了起來。
我一下子拉住了他,我直覺,燕少竟然是要去追姓馬的。
燕少低頭看了我一眼,他眉目一沉:「林小瑩,我恐怕得過去。」
「不要!」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叫道,「不要去冒險。」
那個老五那麼厲害,燕少雖然現在已經是妖煞,並且融合了我的體魄,能力又上升了不少。然而老五是那什麼和磅空能力相同的大師的得意門生,燕少又是他煉的煞。去單槍匹馬和他爭鋒相對,怎麼斗得過?
可是燕少似乎去意已決。
他依然緊緊握著我的手,燕少說:「姓馬的一過去,老五就能從他身上順藤摸瓜找到我。我必須馬上過去斷了我們之間的契約。再說了……」他看了一眼岩石前方的姓馬的。
姓馬的在燕少的拉力下,還在掙扎著,拖延著進入光圈那邊的時間。
燕少繼續道:「……錯過了這個機會,我們可能就再也難以打入敵方後營。我走了以後……」
我抓著他,拼命搖頭,哀求著:「不……不、不要……不要四一……」
燕少眼中滑過一絲猶豫,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神重新堅毅起來:「林小瑩,我走了以後,你讓阿青給姓馬的家人一大筆錢,結束我和他之間的因果。還有,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他說完這句話,就想要放開我的手,走到岩石之前去。
然而我把他抓得那麼緊,竟被他拖倒在地。
燕少回過頭來,幾乎是厲聲地:「放手!」
「我不……」我聲音都要啞了,依然緊緊抓著他,我搖頭,「我不要放,我不放你……」
燕少的眉深深皺起來,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林小瑩……你不要壞我的事!」
我已經哭起來:「我不要你有事。」
燕少又看了一眼前方的光圈,姓馬的有一半的身子都滾進了光圈之中。
燕少忍不住嘆氣,他又重新蹲下來,捧住了我的臉。燕少很溫柔的,如同哄小孩子的那般對我說:「林小瑩,我和你現在是一體的。這個老五再厲害,修為也抵不過磅空與和猜。只要你照顧好自己,我就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事的。你要知道,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
他說完這句話,就低頭重重的吻我。
我急忙回應他,仿佛不這樣去回吻,以後就會再也吻不到了。
感覺到了我的主動,燕少似乎也鬆懈了下來,他捧著我臉的手,慢慢伸到後面,輕輕將我摟住。
我想要拖延時間,拖延到姓馬的被老五帶進光圈。
雖然燕少說了,老五極有可能通過姓馬的,查到燕少和我。
然而我還是不能放手,我不敢讓燕少去面對老五,我害怕,害怕燕少會失利,害怕他會受傷,害怕他會重新成為別人的傀儡。
燕少吻著我,慢慢傾軋,將我放倒在亂石之上。
由於姿勢的緣故,我一時間鬆了一下手。
沒想到,燕少就在這在這個空隙了找到了機會,驟然間將我一推。
這是多麼殘忍的一推,如同將我扔下深淵。
當我試圖重新抓住他的時候,燕少已經離我而去。
他走得那麼堅決,不帶一絲留戀,不顧及一點點我忐忑的內心。
這種時候,我堅強的外殼崩潰,流露出小女人的優柔寡斷,燕少卻依然還是燕少,不會為我這份忐忑而停下必須要做的事情。
我知道他此刻的選擇和行為是正確的。
追過去,還有翻身的機會。
輸和贏的機會是對半分的。
然而如果不跟不過去,我們就會徹底暴露在敵人的眼前。敵在暗我在明,只有被動挨打。
我知道燕少做事絕對比我更有預見,也更為把穩。
然而我還是接受不了。
我接受不了他去挺身犯險。
然而當我想要站起來去追他的時候,我發現我全身都不能動彈。
當我低頭的時候,我看到一張符紙,是姓馬的符紙,貼在我心口上。
那是燕少貼上去的。
他不准我去追他,不准我暴露在老五的眼前,也不准我去拖累他……
燕少這麼決絕的行為,告訴我他在關鍵時刻,是多麼理智冷血的一個人。
我眼睜睜地看著燕少跟著姓馬的一同進入了光圈之中。
紫玉珠旋轉著,越來越小,最後化為一個小點,最終消失不見。
而那光圈也慢慢縮小,慢慢地淡去。
老五那邊的辦公室已經看不見了。
我最後見到的景象是,燕少在我眼前隱去了身形。他是完全進入隱形狀態了,連我與他彼此相連也看不見了。
姓馬的依然倒在地上。
而老五,至始至終沒有回過頭來。
岩洞裡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死寂。
我躺在亂石堆上喘氣,這符壓得我無法呼吸。
小少依然躺在我旁邊,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蔣河暢的屍體在遠處,濃濃的血腥味一陣陣傳過來。
我眼淚不住的流,比被拋棄了還要傷心難過。
心像被掏空了一般,找不到著落。
我心想假如燕少拋棄了我,或是他愛上了別的人,但只要他還是好好的,沒有什麼意外發生,我也不會難受到這個地步。
不知道躺了多久。
岩洞突然抖了一下。
有碎石又從穹頂落了下來。
然後我聽到水潭那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從水裡冒了出來,然後是馬蹄落地,噠噠地,一步步地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我盡力抬起頭,去看那邊發生了什麼。
我立刻看到了龍馬,全身鱗片閃著微光的龍馬,正在朝我走過來。
見我看到了它,它立刻吟了一聲,聲音里卻帶著痛苦。
我見它脖子上,竟然套著姓馬的那隻什麼乾坤圈。
龍馬邊走,邊不住甩著脖子,試圖要把那圈子甩下來。
然而它沒甩一下,這圈子就越緊了一些,等它走到我面前的時候,那圈子已經勒入了它的肉里。
龍馬嘭地一下,在我的面前跪了下來。
它一低頭,咬住了我心口上的符紙,甩了開去。
我重獲自由,立刻坐起來,去幫它取脖子上的項圈。
然而那圈子雖然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懾人的威力,但卻死死錮著龍馬,我無論如何也扯不下來,反而是越扯越緊。
龍馬把頭靠在我的腿上,痛苦的喘著氣,間或如同受傷的小孩一般,嚶嚶地叫兩聲。
我因為燕少離去,心裡難過,又見它如今無助的模樣,眼淚又止不住落。
我抱住了龍馬,靈體的淚竟然也打濕了它的鬃毛。
我不斷哭著喃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無意中,我的一滴淚,落在了龍馬的眼睛裡。
龍馬顫了一下,突然掙脫了我的懷抱,掙扎著坐了起來。
它仰起頭,對著穹頂發出了一聲悠長而清越的龍吟聲。
然而它仿佛全身都繃緊了一般,高頻率地顫抖了幾秒鐘,整個岩洞立刻發出了嗡嗡的共鳴聲,仿佛要震碎了一般。
我正不知它究竟要幹什麼。
小少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快!快接住,它要把龍馬鱗褪給你!」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出了手。
龍馬的背上閃出了一個翠綠色的小點,如同水滴一般,叮地落下。
恰好滴下了我的手腕之上。
我定睛一看,那仿佛是一小片翡翠,落在我手腕上,卻又好像是膏質,漸漸浸入了我的靈體之中。
緊接著,第二滴翠綠又滴了下來。
不偏不倚,滴在了我的手心之中。
龍馬不斷緊縮著身子,努力的顫抖著,把全身的鱗片,一片片地抖落下來。
毫無偏差的,都落在了我捧起的手心裡。
我默默地數著數:「……十二、十三……二十……」
龍馬背上的鱗片分布極廣,都是先在最初的位置亮起來,然而隨著它的顫抖從它的背上浮出來,然後游到我手心上方的位置,再滴落下來。
足足滴了三十片翠綠色的鱗片,又滴了二十片金黃色的鱗片,整整滴完五十片,才終於停了下來。
小少也跟著我一起數,數到五十的時候,龍馬全是都似乎鬆懈了下來,雙蹄一軟,跪倒了下去。
它微微喘著,似乎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我手心捧滿了龍馬鱗,那些鱗片過多,在慢慢浸入順著我的手心,浸入我的靈體之中。使得我的手臂變得如同翡翠般晶瑩剔透。
突然間,龍馬看到了坐在我後面的小少,它猛地又掙扎了起來,刨著蹄子,奮力朝小少那裡挪動著。
小少伸出手,撫摸了一下龍馬的額頭。
龍馬吁出了一口雲霧,似乎很哀怨地嘆了一聲。
小少也嘆著:「你我原本沒有宿怨,要怪就怪磅空,要將我們綁在一起。你當初被他降服,為他賣命,卻不知他最後還算計著你身上的鱗片。你……你後悔嗎?」
龍馬費力,但卻很明顯地搖了搖頭。
我心想,原來它是能聽懂人話的。
那之前那樣呆萌的樣子,大概只是天性使然吧。
小少說:「磅空留下了一個法子,假如你被什麼法器禁錮,可讓你寄身於此法器之中,休養至元氣恢復,再掙脫出來。你、你願意寄身這個圈子裡嗎?」
龍馬虛弱地點了一下頭。
小少就嗯了一聲。
「磅空還在書中留給了你一句話。他說如果你他日渡劫出來,可重新長出第四蹄,從此不再受人拘束。」
龍馬長嘆一聲,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小少雙手蒙住了龍馬的眼睛:「開始吧。」
這時候,我看到小少凝神看著龍馬,臉上的面具,竟然隱隱在浮動出來,上面的花紋也似乎在遊動,那些線條,仿佛從面具之中遊了出來,一絲絲地卷到了龍馬脖子上的項圈之上。
我看到項圈在繼續縮緊,而龍馬的身子,也在慢慢縮小,一圈圈地化為雲霧,被吸到了圈子裡。
這個過程過了大約十幾秒,地上就只剩下了一直還閃著微光的金色項圈。
小少撿了圈子,拿在手裡左右看了一下,突然看向了我:「你還在幹什麼?」
我「啊」了一聲,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小少就用項圈指著我。大喊道:「你現在還不回自己的身體裡,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時候,我手上的龍馬鱗已經完全融入了我的靈體。
我整個靈魂都變成了翡翠一樣的透明綠。
而那些鱗片則在我身體裡遊動著,如同翠根一般,帶給我陣陣溫潤卻又清涼的感覺。
我聽到聽到小少的吩咐,幾乎想也不想,徑直就朝我的身體撲過去。
一陣充實的感覺傳到了我的四肢,我猛地睜開了眼。
還沒有坐起來,小少已經拉住了我的手,叫我道:「姐姐!」
我按住了自己的心臟,立刻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
還陽的喜悅沖淡了一點燕少離去的悲傷,我悲喜交加地,和小少抱在了一起。
小少也緊緊抱著我,似乎有一種失而復得地情緒,他無不動容地叫著我:「姐姐,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我們抱在一起,都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我哽咽著:「可是……可是你哥他……」
小少忙問燕少怎麼了。
我就把小少昏迷時候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小少聽完,沉默了片刻,然後才道:「我哥這樣是對的。他是個必須要掌握主動權的人。而在這件事上,我們絕對不能被動。」
然後,他抓著我的手,很輕聲地,重複了燕少臨走前地話:「你好好的,他就好好的……」
我忍不住要大哭。
小少告訴了我他們下水潭後的事。
原來,蔣欣琪下去之後,似乎受了控制,變得十分厲害。龍馬一不小心,被她用項圈套住了脖子,這項圈威力極大,龍馬吃疼,用力搖頭,直接把小少甩到了水底。
那潭水深,內有漩渦,小少被卷了進去,燕少急忙去救他。
而蔣欣琪被龍馬撕裂了元魂,卻又因為被姓馬的操控,變成了惡煞。
後來,應該就是我所知道的了,燕少救了小少上來,滅了蔣欣琪,收了姓馬的,引出了姓馬的五師弟。
小少講完,便把項圈收好,然後去看死去的蔣河暢。
我見他摸出一個小瓷瓶,把瓶口對準了蔣河暢的頭頂。
蔣河暢的頭頂便冒出了一縷青煙,鑽入了瓶中。
我見那瓶上的鎏金銅絲,禁不住吃驚道:「這不就是蔣河暢送你的那個古董嗎?不是毀了嗎?」
小少把瓶子蓋上,嘻嘻一笑:「之前我們通過鏡子見到了那瓶子,我馬上就仿製了一個。姓蔣的拿出來的時候,我就給掉包了,把假的毀了,真的藏起來了。」
小少舉著瓶子:「這麼個寶貝,我怎麼捨得砸了啊。當然也不能讓蔣河暢知道我收了它,假裝毀了最好啊。」
我……
小少的殲詐,無人能敵。
而且他掉包的時候,我就在天花板上看著,居然也沒發現。這丫的手到底有多快?
我問他是不是把蔣河暢的魂收了。
小少點頭:「蔣河暢不是長得很像你爸爸嗎?這條線索不能斷了,說不定可以挖出什麼陳年舊事呢。」
我們整頓了一下,收拾起了心情,便踏上了歸途。
進地縫的時候,我們加上燕少和蔣欣琪一共六個人,出去的時候,卻只有我和小少兩個人了。
小少說得沒錯。
雖然龍馬是瑞獸,不會傷人。
但是這個旅程,真的是來一個死一個,來一雙死一對。
害死人的,不是龍馬,也不是龍馬製造的坍塌飛石,而是人心……
如果不是姓馬的中途算計,蔣欣琪也不會化了惡煞吃掉自己親生父親的心臟,也不會被燕少滅掉,而姓馬的,他落入了自家五師兄的手裡,想必也是凶多吉少了。
只有燕少……
想到燕少隻身在敵營。
我只能默默祈禱他安然無恙,儘快帶著準確的信息歸來。
我和小少足足走了三天時間。
許多路都坍塌封閉了,我們時常走入死路。
幸虧小少手裡有藏有龍馬的乾坤圈,小少似乎天生就有使用這些法器的天賦,他用這項圈開路,所向披靡。
手電沒電、摺子也用光之後,小少讓我用手心照路,他教我凝神閉氣,去冥想自己靈體中的龍馬鱗匯聚到了雙手之上。
當我睜開雙眼時,便看到自己的手心在發出類似龍馬鱗的微光。
這光微弱,但在全然的黑暗之中,可以稍稍為我們辨明周遭的地形。
我們就這麼磕磕碰碰的,終於從一處山體的裂縫之中鑽了出去,重見天日。
這時候,我和小少簡直像兩個索馬利亞逃出來的難民,一身破破爛爛。
手機早沒電了,我們只能拿著指南針在大山里繼續瞎逛。
因為害怕見到人,小少也戴上了口罩和墨鏡。
我們走到了晚上,終於見到了村落。
村民們見了我們,都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我們。
這裡貧瘠得超出我們的想像,小少拿出了錢,然而全村沒有一部手機,沒有一部電話。當地人說著我們完全聽不懂的口音,並且,也不識字。
最後,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在幾里路外上學的小孩子。
小孩子和我們寫最簡單的字交流,他告訴我們,他的老師能認字。於是,第二天,我們又跟著他走了好幾里山路,到了他所就讀的,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學」。
這所謂的小學只有一間漏雨的棚子做教室,所幸老師用蹩腳的普通話,告訴我們幾公里外的小鎮上,有電話。
中午的時候山裡面下了暴雨,我和小少淋著雨坐牛車,爬坡上坎地到了鎮上,終於打通了電話,和留守的「部隊」取得了聯繫……
通話後才知道,我們居然劍走偏鋒,約好了在地圖的東面聚頭,結果跑到了西北邊,這邊窮得與世隔絕,公路都不通。
於是,我們在小鎮的招待所住了一天,終於等到了保鏢前來。
我和小少坐著越野車,顛簸著出了大山,終於回到文明社會。
……其中辛酸,難以言狀。
一進燕家的門,小少就咚的一下倒在了地上,生了病,發高燒,還說胡話。
燕父對於我們這番「胡搞」非常生氣,不能罵自己兒子,就把我逮到書房裡去痛罵了一頓,說我只知道慫恿他兒子胡作非為。
我心裡也有氣,就老實不客氣地回敬他爹,說這是他兒子的主意,我就是個陪客而已。那麼多身強力壯的保鏢都看不住他兒子,指望我一個小姑娘看住,燕老爺還真是太看得起林小瑩了。
燕父沒想到我居然腦後有反骨,吃他們燕家住他們燕家的,現在還敢頂嘴。
頓時氣得眼睛都瞪了起來。
他一拍桌子:「他不聽話,他不聽你不知道給他兩耳巴子,打他一頓再說?」
我心想誰都不是誰的媽,我照顧燕平青那是情分,不照顧卻是本分。
不過燕父發火的時候,還會有些懾人的。
特別是當他鐵一般的手掌拍向桌面的時候,鏗鏘有力的聲音簡直讓我以為地板都要給他震出一條縫了。
所以,我就還是木著臉,「哦」了一聲。
結果我淡而無味的回應又把燕父氣了個半死,他指著我,冷笑:「林小瑩,不要因為阿青喜歡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應該清楚自己的地位。」
我今天就是整個人都沒對,我忙打斷他,說道:「是的是的,我就是個玩具,就是個電動娃娃,就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老爺您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
我看到燕父……一臉要憋出內傷的樣子。
最後,他反倒是非常倨傲地昂了一下頭:「好,你知道就好,就算你可以陪阿青一輩子,給他生孩子,你也就是這麼個位置,其他的,都要奢望了。」
燕父說這話時的表情,和燕少幾乎如出一轍,於是,我被刺痛了。
想到不知所蹤的燕少,我內心幾乎是龜裂的,我就相當失落的告訴燕父,我懂了。
大概我終於表現出了一點下人受到責罰後的痛苦,燕父也就放了我,不過他又叮囑我去照顧阿青。
讓我要照顧他到他恢復健康為止,如果照顧得不好,阿青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要給他陪葬。
而且,名字不會被寫到墓碑上……
燕父不說,我也是要去照顧小少的。
小少得的是心肌炎。
聽說是老毛病了,小的時候就得過,大概是身體比較弱,轉成了慢性,動不動就要絞痛什麼的一下。這次實在太過勞累了,於是又急性發作了。所幸發作的時候已經在家了,所以小少剛剛一倒下,就得到了及時的治療。
我不是醫生,對這個病沒什麼概念,不過想來應該有些危險才對。
小少有這麼嚴重的病,還跟著出去,其實我也是十分後悔的。
不過,燕少應該也是知道他的病的。他也沒有對小少進行任何的阻攔……
他們兄弟之間,有時候有一種,大於親情的大義。
這種大義,有點類似於燕少在岩洞裡最後決絕離我而去的那種……超於愛情,一切一切以整個事件的最大化得益為出發點,其間所有會影響這個目的的因素,如我的苦苦挽留,如小少的病,都是可以拋下的。
這麼多天過去,我也沒有再得到過燕少的消息。
不過,我的身體依然很好,得到龍馬鱗還陽之後,我的身體素質似乎提升到了一種神奇的程度。
比如,在地縫裡走了三天三夜,我總共的睡眠大概還沒有八個小時,但我一點也不困。
淋雨什麼的,我也絲毫感受不到寒冷不適。
小少已經非常耐餓了,長途跋涉只啃一點壓縮餅乾,而我則連壓縮餅乾都可以不啃。
我不渴,也不餓,也不困。
還有,我這個月沒有來姨媽……
原本應該在去尋龍馬的時候就應該來的,然而那時候蔣欣琪搶了我的身體,大概導致了我身體的混亂。
不過,現在已經過了一周多,我依然沒有任何要進入生理期的症狀。
我感覺,自己的柔體,似乎變得不像一個凡人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要等小少恢復了之後才能問個明白。
小少是在燕父罵了我的那個傍晚醒的。
他醒來叫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在說胡話。他叫了我好幾聲「姐姐」,我並沒有他在意。
因為他病倒的時候,總會間歇性地說胡話,很多時候,不是叫哥哥就是叫姐姐。
所以,直到他很不開心地說:「姐姐,我叫你好多聲了的……」
我才發覺他醒了。
我很是驚喜,問他好些了沒有。
小少非常虛弱,他眼睛都不太能睜得開,依然發著燒,輕聲問我:「姐姐,我哥回來沒有……」
我十分低落地說沒有。
小少又問我,乾坤圈在哪裡?
我說,在你手裡拽著呢。
小少也是個倔強的貨,都暈厥了,抓著乾坤圈的手也一直不放,一副要帶進棺材的樣子。
小少用打點滴的那隻手來抓我,他非常可憐虛弱地對我說:「姐姐,你不要離開我。」
我眼淚都要滴下來,忙說不會不會,我不會走的。
小少弱弱地:「你陪著我。」
我說好的好的。
小少又說:「抓著我。」
我說好。
小少突然就哭起來,他說:「我不想死。」
我忙讓他別胡說,他好好的呢。
小少將乾坤圈放在心口上,他哭著說:「我喘不過氣來,好難受,沒辦法呼吸了……」
我忙叫醫生進來,醫生給小少吸氧,然後給他做了檢查,說他現在已經大致脫離危險了,不過還需要好好恢復。
我這晚上就一直守在他的旁邊。
小少睡得不沉,時不時醒過來,和我說幾句話,然後又睡過去。
病了的小少表現得非常脆弱,一改從前的跳脫和歡快,他要我一直抓著他的手,不准放,他還說如果小鬼來收他的命,我要幫他把它們趕走。
我只有不停哄他,告訴他不會有這種事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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