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蜜戀,燕少請節制! 254我像一顆流星一樣奔向了生

    林小瑩,你能跑嗎……

    說這話的時候,汪漣冰握著我的手。他把一顆小小的珠子塞到了我的手中。

    這珠子圓潤光滑,碰著我的手心,透著絲絲涼意。

    我默默地縮回了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

    今晚上我穿著大圓領的t恤,所以珠子很容易就滑入了領口。我用指尖挑著胸衣的帶子,讓珠子落入了最貼身的圓弧中。

    對於女人而言,這就是最安全的口袋。

    然後我看著汪漣冰,我說,我能跑。

    汪漣冰重新捏了一下我的手,他對我微微笑:「那就跑吧,林小瑩,要快,快得我永遠都追不上你……」

    子夜的風颳過我的臉龐。

    所以我分不清這冰涼的感覺到底是淚還是冷空氣,我不自覺地回捏了一下汪漣冰的手。

    我說,好。

    然而這一次,汪漣冰主動抽回了手,他的手伸入外套,摸出了一個小的皮套。

    就是前晚上我們在拳擊俱樂部的時候,他從拳室的保險柜里取出的那個裹著的小皮套。

    我想看看皮套里到底是什麼東西,然而汪漣冰突然推了我一把。

    與此同時他大喊道:「還等什麼!」

    這話順著風一同灌入我的耳膜。我只覺得一股熱血瞬間衝上了頭,腳步已經邁開,朝著前面衝去。

    袁志見我開跑,一時間顧不上去管汪漣冰,只想堵住我的路。

    他滿以為我的目標是樓梯間。

    沒想到我半途突然轉了一個彎,朝著露台的邊緣重新跑過去。

    我看到袁志雙手各夾了一張紙符,忽的燃氣了明火,他一面要來追我,一面將手中的符紙朝著汪漣冰那邊扔過去。

    我感覺到乎乎陰風在略過我的臉頰,朝著我身後的阿冰飛去。

    我看不到那些鬼那些煞,但是我能感覺得到,它們全都一哄而上,要準備拿下汪漣冰。

    但是我沒有心思去顧及其他。

    燕少,就在我心口的珠子裡。

    我要帶他出去,我心無旁騖……

    就在我要衝到露台邊緣的時候,袁志抓住了我的發尾,然而我只感覺到了身子稍微的一滯,就聽到身後的袁志一聲悶哼。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又鬆開了我。

    是不是阿冰阻止了他,我無從得知。

    我只知道我下一秒,跳上了欄杆,我對著對面的那棟樓跳過去。我用盡畢生的力量,所有的體能,我在心裡大喊著——龍馬鱗助我!

    我像一顆流星似地奔了過去。

    奔向了生。

    把所有的死亡和恐懼,通通拋在了腦後。

    在我飛翔在空中的那一時刻,我感覺到原本逆向的風忽而順著我前行的方向颳了過來,送著我朝目的地奔去。

    我的心有種失重的感覺,有那麼一兩秒,我覺得我是在隕落,是在凋零。

    時間變慢,我的腳遲遲無法觸到地面,遲遲懸在半空,不知道下一秒會是什麼樣的毀滅等著我。

    直到某一個臨界點,我感覺整個人都震了一下,從頭到腳都有一瞬的麻木和暈厥。

    然後我逐漸清醒,發覺自己摔在了對面樓的樓頂上。

    又過了好幾秒,知覺才慢慢回到了我的四肢和大腦。

    我的第一感覺是……痛。

    全身仿佛碎掉了似地痛。

    我想要動彈,然而身子仿佛被凍結了似的。

    我聽到身後的b-3有聲音傳來:「她跳到對面了!快去對面樓!」

    我心想,不行,我得起來,無論如何都得起來,要不然阿冰留下就完全沒有了意義,他自己留下,把生的機會給了我。

    我不能這樣浪費掉。

    我咬著牙對自己說,起來,林小瑩起來,你出車禍從山上翻下來也沒事,現在也不許有事。

    我似乎能聽到背後厲鬼咆哮的聲音,聽得到汪漣冰和袁志搏鬥的聲音,聽得到米科帶著人下樓又衝進這棟樓的聲音。

    我咳出一口血,終於從喉嚨里說出沙啞的兩個字:「起來……」

    然後我忍著劇痛,雙手撐住了地面,身子慢慢蜷縮著跪了起來。

    一陣挫骨揚灰的痛從心口傳來,瞬間痛得我兩眼發黑。

    我摸到了自己的胸口,手慢慢伸進去,胸口是濕的,被血染濕的。

    方才汪漣冰給我的那顆珠子,竟然隨著摔倒的重力,嵌入了我的肉里。那裡接近心臟,神經和血管富集,因而我又痛,又血涌如泉。

    每動一下,都要把我生生痛暈過去。

    但我依然想要把它扣出來,無它,實在是因為太痛,痛得我不能忍受它嵌在我身體裡。

    其實內內里有一層海綿,我心口也有肉,然而無奈珠子落到了最下面,和鋼圈以及肋骨發生了衝撞。

    在和鋼圈的博弈下,我的肋骨以及上面的皮肉慘敗了。

    我的指甲剛剛挖到珠子,就聽到後面的樓頂發出了一聲尖叫。

    我嚇了一跳,連疼痛都忘了,轉過頭去看。

    然而對面樓層高,什麼都看不見。

    我心跳了一下,醒悟過來汪漣冰還在對面的樓上,他是死是活,是贏是輸,我無從得知,我能做的依然是跑,快跑!

    想到這裡,我一咬牙,發狠把珠子從肉里挖了出來。

    借著這股疼痛的勁,我終於站了起來,跌跌撞撞找著樓梯間的消防門,撞開走了進去。

    剛走了沒兩步,我就腳下一滑,倒霉地摔在了樓梯上,連撲騰了好幾下才抓住了樓梯扶手。

    然而就是這麼幾下,我手中的珠子不出意外地飛了出去,撞到牆壁,然後叮叮鈴鈴滾下了樓。

    我嚇得魂都要沒了。

    千痛萬痛都化成了恐慌,腳步也利索了,手也靈活了,噠噠地追著珠子跑下去。

    剛跑了沒有一層樓,我就聽到下方傳來清脆的一聲裂響,像是什麼玻璃或者玉類碎掉的聲音。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心急火燎地想要衝下去看個究竟,一不小心腳又溜了一下,整個人都朝著對面的牆壁撞過去。

    眼看著我的頭就要撞到牆上。

    一雙手突然托住了我的身子,我的頭也隨之撞到了一個人的胸膛。

    我沒有時間去感受,也沒有任何機會去思考,因為托著我的雙手,在下一秒將我提了起來,然後不容我有絲毫的思考,緊緊地將我抱在了懷裡。

    我差點窒息,在這緊密有力的懷抱中。

    或許時間只過了幾秒,可我有種輪迴一生的感覺……

    我反手抱住了這個高大的身子,我呆呆地說了兩個字:「騙子!」

    在聽到我這兩個字的時候,燕少的身體顫了一下,然而,他只是懲罰性地,將我抱得更緊了。

    我們不知道抱了多久,我漸漸覺得呼吸不暢。

    我想推開他,然而燕少按住我的腰,他很輕聲地說:「別動,等我再抱一會兒。」

    如此真實的聲音,如此溫熱的氣息,我的眼淚瞬間就不爭氣的滿溢雙眼。

    我的聲音哽咽了,但我依然說:「騙子!騙子!騙……」

    說到第三句的時候,燕少猛地推開了我,然後未等我有所反應,又將我抓了回來,他低頭咬住了我的嘴唇。

    我立刻不容侵犯地反咬了他一口。

    然而燕少並沒有退縮,他依然死死咬著我,吸著我破損的嘴唇。

    我睜開眼,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緊閉的眼,緊皺的眉。我連忙有些害怕地重新閉上眼。

    我害怕燕少會突然睜開眼,看到我竟然在此刻窺看他的容顏。

    他放鬆的、沉浸的、迷醉的容顏。

    周圍的空氣緩慢了下來,血的味道也帶了絲絲的甜,我沒有思緒去考慮為什麼,為什麼燕少衝破了磨珠的禁錮,突然出現在我眼前。

    我只知道這就是燕少。

    我的燕少,我的四一……

    他抱著我,吻著我,我心中是失而復得的感激和幸福,我猜想燕少也是一樣的。

    他的呼吸,帶著和我一樣的節律,一樣的溫暖,一樣的滿足。

    再次重逢,我們甚至連說一句話都是多餘和浪費。

    唯一唯一的,原始的潛意識的想法,只是要緊緊抱在一起,連在一起,不要分開,不要失去彼此……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們才結束了這個長吻。

    樓道行的燈光忽亮忽熄,我們也在彼此的眼中忽明忽暗,我們的視線,無論明暗,都沒有從對方臉上移開,就這樣看著彼此。


    頃刻,燕少又埋下頭來,他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

    他說:「白痴,總把自己搞得一身是傷。」

    說著這話,他原本錮著我的手臂,鬆了些許,或是怕將我勒疼了。

    我心想,燕少重回我的身邊,我哪怕下一秒就要死了,這一秒也是完好的,幸福的。

    我感覺燕少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他的嘴角也是上揚的。

    我很難感受到他如此外露的開心的情緒,這種情緒感染著我。

    不,我其實也是如此的情緒。

    我們的情緒相互感染,相互疊加,雙倍的幸福和滿足。

    難以言喻。

    這種時候,剛剛那些艱難和危險,好像全都離我們而去了,我和燕少一時間居然都忘記了我們現在是在什麼環境之中,面臨著什麼。

    重逢那一刻的喜悅竟然讓我忘乎所以,神奇的是燕少居然也這樣忘了一回事。

    直到密集的腳步聲從下方響起來,我們才鬆開了抱著對方的手。

    我看到米科帶著手下趕了過來,不到一會兒就把整個消防通道都堵了起來。

    燕少搭著我的肩膀,他應該開著和我的私聊模式,他對我說:「要跟他們玩會兒還是直接跑路?」

    我嚇得立刻抓住了他的衣服,我看著前方的米科,連連搖頭:「不要了不要了,我們快走。」

    好不容易重逢,任何一點的風險我也不想燕少再去冒。

    燕少鄙視的目光立刻自上而下照下來:「林小瑩,你膽子被老鼠啃了?」

    我卻更緊地抓住了他:「不要。」

    或許是我表現得太害怕了,燕少鄙視歸鄙視,但還是將我摟得更緊了一些。

    米科走上前來,他對我頗為關切地問道:「小瑩,你傷到哪裡了?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我們下樓去吧?」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滿身是血的自己。

    我能感覺得到身旁的燕少,連呼吸里都是敵意和不悅。

    然而讓我稍稍安心的是,米科仿佛看不到燕少。

    他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扶我。

    就在他即將要碰到我的時候,我看到燕少的眉頭猛的一擰,樓梯里藏著的鋼筋突然嘣的一聲破出水泥板,彈了出來,擋在了米科的腳前。

    米科似乎吃了一驚,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他先是看著面前莫名彈出的鋼筋,然後遲疑地看著我:「這是你的……能力?」

    燕少輕蔑地哼了一聲:「米科……」

    我從這個輕描淡寫地兩個字里,知道了米總的死期將至。

    然而就在燕少抬起手的時候,米科身後手下的電話突然響了,手下接起來,立刻上前兩步,將電話交給了米科。

    我看到米科聽到電話之後,瞳孔很明顯縮了一下。

    「什麼?」他皺著眉,「你說什麼?袁先生怎麼了?汪漣冰在哪裡!混賬……把汪漣冰給我抓住……不、不不要他死,給我留活口……你看清楚袁先生究竟是重傷還是死了……」

    然後,我看到米科臉上出現一種恐懼加憤怒的表情。

    他喃喃著:「死了……竟然死了……可惡至極……」他咬牙切齒地,「汪漣冰……這條瘋狗,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我想我的臉色變白了。

    我相信我身旁的燕少也應該變了臉色。

    我們重逢,實在過於喜悅,所以竟然連阿冰還在和袁志惡戰都忘記了。

    米科掛了電話,眉頭鬥著,眼中凶光乍現:「小瑩,相信你也聽到了。汪漣冰竟然殺害了袁先生。不過他已經被我手下的人抓住了。現在,他的死活就在你手裡了……」

    我的聲音有些發抖:「米總什麼意思,請說清楚。」

    汪漣冰竟然徒手戰勝了擁有高強法術的袁志,這實在讓我又驚又喜。

    米科哼了一聲:「今晚上,這個地方,實在不像是個表白的地方。但大家鬧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了。我的要求很簡單,小瑩你做我的女人,袁先生的事情,就這樣算了。汪漣冰的行為,我也可以不再計較。」

    他說完這話,燕少就低頭在我耳邊輕聲道:「林小瑩,你現在身上,有龍馬鱗了對吧?」

    我極輕地嗯了一下,對米科道:「你……給我兩分鐘考慮一下。」

    燕少得空,就繼續叮囑:「磅空關於龍馬的書里,記載得有身負龍馬鱗後的一個使用辦法。」

    我詫異地瞟了燕少一眼,有使用方法,為什么小少沒有告訴過我?

    燕少看懂我眼裡的疑問,他解釋:「這個方法副作用很大,你用了之後,大概會短暫脫力。」

    他捏了一下我的手:「不過現在情況緊急,我要去救阿冰回來。你先用這個方法脫困再說。」

    我當然只有點頭的份兒。

    燕少就悄然對我說:「你將龍馬鱗凝聚在手掌和膝蓋,然後念一段咒,『龍馬負圖,冥靈春秋,破河逆天,山川改脈,開!』,念完的時候,手掌和膝蓋同時擊地面,力量要強硬,信念要堅定。我救了阿冰就回來找你。記住沒有?」

    我默念了一邊咒語,然後點頭:「記住了。」

    最後一個字出口,燕少就已經離去。

    他總是這樣,關鍵時刻,絕不拖泥帶水。

    我抬起頭,看到了眼前的米科。

    他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很是溫和地問我:「考慮好了嗎,小瑩。汪漣冰的命運,就握在你的手上。」

    我點頭,體內的龍馬鱗開始緩緩流聚:「是。不僅他的命在我手上,連我自己的命也在我手上。」

    米科微微一笑,頗有些自負:「不,你的命,是在我的手上。」

    我也回他一笑:「是麼?」

    米科正色:「當然。」

    我哼了一聲,突然開口,爆豆子似的,沒有標點符號地大聲念道:「龍馬負圖冥靈春秋破河逆天山川改脈開!」

    這話結束,我的雙膝已經跪了下去,雙掌拍向了地面。

    米科顯然沒料到我這是唱的哪出,他頗為詫異地看著我跳大神似的舉動。他大概想問什麼,然而隨著我最後一個動作的完成,整棟樓突然晃了一下。

    所有人都跟隨著搖擺了一瞬。

    然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只余跪在地上的我,像個傻逼似的動也不動,心中是一千頭羊駝在歡脫地奔騰。

    燕少……是你在玩我呢,還是我不夠強硬堅定呢?

    米科見狀,忍不住笑:「小瑩,法力什麼的,不是念點咒就會有的,這需要長時期的修行和鍛煉,還得有師傅指導。」

    我怨念地抬頭盯著他,眼中就一句話:那你廢什麼話!

    米科就上前來扶我:「好了,別跪地上了,小心著涼了。」

    然而,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我的那一瞬,米科整個人突然都朝下面降了下去。

    我聽到他大叫了一聲,方才他站著的地方已經破了一個大洞,米科已經朝著下一層樓摔了下去,而他摔落的地方,也立刻裂開了巨大的縫隙。

    眾多手下見狀,急忙都要下去救護他。

    然而這一切只是開始……

    因為從米科掉落的那個洞開始,整棟樓開始裂了……

    石頭不斷落下去,以洞為使點擴散,一開始是慢慢的,緊接著越來越快,不到半分鐘,整個樓就仿佛被一把斧頭劈開似的,嘩啦啦地朝兩邊分去。

    我在其中,也不能倖免。

    我跟著所有的人,一起往裂縫之中掉了下去。

    碰著石頭,磕著暴露的鋼筋。

    眼前亂石如瀑布傾瀉。

    一路倒豆子似的掉,我終於落在了地面。性命攸關時刻,我小強附體,死了命地往外面爬。

    我看到我的手和膝蓋都在發著黃綠色的熒光,我揮手之處,飛石走沙,腳步踏入的地方,無不生生劈出一條血路。

    等到我跑出了樓房的區域,只聽到身後轟然倒塌的聲音,仿佛南川時爆破德育樓的情形,整棟樓化為廢墟。

    我雙膝一軟,倒在了地上,心跳如同馬蹄急奔,我大口喘氣,只覺得渾身虛汗不斷。

    空氣中是漫漫的沙塵,使得我眼中口中都滿是沙子。

    隔了好一會兒,都無法沉澱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我努力撐起身子,雙手酸軟,我禁不住又要倒下去,只想昏死般的大睡一場。

    我現在是躺在樓外的道路上,再過去是綠化帶,路邊有高高的路燈,居然都還頑強地明亮著。

    又過了好久,我才在煙霧瀰漫中,看到了一雙腿,一雙頎長的腿。

    慢慢地,從煙塵中走了過來。

    我順著腿看上去。

    我看到了燕少。

    以及他背上的阿冰,他背著阿冰走了過來。

    我急忙仰著頭,我想說話,然而嗓眼子裡都是沙,還沒說什麼,就先咳嗽起來。

    阿冰匍匐在燕少的背上,他的手臂環著燕少的脖子,頭擱在燕少的肩上,側臉對著燕少。我能看清他的雙眼半闔著,他的嘴唇在不斷嚅動著,似乎在給燕少說著什麼。

    而燕少面色凝重,他不斷點著頭,回應著:「好……我知道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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