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胡總的問話,我著實吃了一驚。
我驚的,並不是胡總會問我關於他的戒指的問題。
而是,胡總要拒絕我到他公司的心,居然這麼堅決。
他手上的戒指寶石,除了某些特殊的人,誰能猜得到什麼材質的?就包括呂達琦和呂太,常年經手各色珍寶,也不知道這貨到底是什麼東西。
米競見我如此吃驚,眼角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
我猜到了,他大概是覺得我這個山芋十分燙手。
如果同意我到他公司工作,秦總和汪總,難免會經常跑到他地盤上,指手畫腳,讓他不痛快。
因而他必然不想惹事兒上身。
此時,他躺到了沙發寬大的後背之中,手指帶著一絲得逞的得意,緩慢地撫摸著左手手指上那枚不尋常的寶石。
恰逢有個女人端著酒路過,米競一舒手臂,攬住女人的腰身,將她拖到了自己的懷中。
那女人立刻嬌聲嬌氣地黏到米競的身上,順帶在米競的臉頰上烙下香吻一枚。
米競帶著半是揶揄半是奚落的微笑看著我,似乎在耐心等待我的認輸和放棄。
我看他的手毫不掩飾地在女人的腰身上揉捏著,那力道,無不帶著極度的挑釁。
我只覺得,米競就外貌上而言,極其像是一個陽光的大學生。
此刻卻在這種紙醉金迷的地方,抱著一個如此豐滿妖嬈的女人隨意玩弄,給人的感覺,十分的……突兀。
假如不是知道了他是胡總,我只會覺得他是一個花天酒地的富二代紈絝子弟。
見我半天不開口,米競嘴角帶著一絲笑,頗有些引人歧途地淺淺開口:「沒事兒,不用太緊張。
這就是一顆普通的紅寶石而已,你只需要告訴我它的級別和所屬品種就可以了。
」 普通紅寶石…… 啊呸呸。
就是你這顆普通的紅寶石,把燕少重傷成了那樣子。
如果打暈米競,就可以拿到你這枚戒指的話,我都有那個心思去動一動。
我瞥了一眼在米競懷中扭來扭去的女人,有些冷色地說:「胡總,能否讓你懷裡的女人迴避一下。
因為,我要宣布我的答案了。
」 米競沒料到我會說這種話,他怔了一下,卻是立即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然後,他不顧懷裡女人地抗議,立刻推了她一下。
女人還不肯離去,嬌嗔著:「胡總,人家就在一旁乖乖的嘛……」 沒想到米競即刻冷臉,他眼角一挑,自有一股凶戾逼人:「走開!」 這種風月場上的女人,自是懂得察言觀色,一見這局面,二話不說,起身就逃。
等到我們身旁沒人了,米競才把手展了過來。
「好,公布你的猜測吧。
」他說。
我聽他說猜測二字,就知道米競是絕對不相信,我居然知道這寶石是什麼來頭的。
不過……我可能要讓他失望了。
我盯著這戒指,儘量掩去眼底的「貪婪」,聲音平靜地說:「這是……一顆血龍玉精石。
」 我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明確地看到胡總的瞳孔一縮,其中迸發出無法掩藏的驚色。
「你……」一時間,米競好像是根本沒聽清我說什麼,滿臉的不相信。
我繼續指著這該死的石頭,解釋道:「血龍玉精石,相傳是龍的精細胞,世間罕有,滴血上去,精石吸血,便會有龍身顯相在其中。
這石頭……可辟邪……甚至,殺鬼……」 說到殺鬼兩個字,我幾乎咬牙切齒。
我的腦海中是腰腹鮮血淋漓的燕少…… 米競已經完全驚呆在原地了。
他坐直了身子,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盯著我,起碼盯了五六秒。
然後他艱難地開口:「你、你……你為什麼知道?」 我解釋:「那天你幫我忙,戒指碰到血,不是變了色麼?」 米競馬上搖頭打斷我:「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會知道就是……這東西?」 我理解到了他的意思,於是,我撒了一個無關大雅的謊,我說:「噢,因為我爸爸喜歡研究這些玩意兒,多多少少聽說過一點。
」 米競聽我這麼說,又重新躺回了沙發里。
他細長的眼,緩慢卻慎重地審視著我。
「多多少少聽過一點麼……」他開口,似在喃喃自語,然後米競身子往我傾了傾,「多少的程度是什麼樣的呢?」 我明白胡總是一個異常細緻小心的人,也是一個非常……唯利是圖的人。
如若我給他帶來的利益,比不過給他帶來的損傷,他就斷然不會接納我。
米競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心裡剛剛咯了一下,他就看似輕巧地指了指我的脖子:「你戴著什麼東西呢?」 我聽他這麼問,心一橫,扯出了槐木墜子,攤在手心,給他看:「沒什麼,一塊千年陰沉木而已。
」 我看到米競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
他立刻伸過手來,想要去摸我手心的墜子,然而我卻把手心一捏,收回了我的寶貝。
我語氣有些微冷地對米競說:「胡總,我這墜子和你的戒指一樣,都是不能隨便碰的哦。
」 米競又是愣了一下,然後下一秒,卻是嘴角上揚了起來。
他攔住一位路過的女人,吩咐她道:「去那邊,把秦總給我叫過來一下。
」 女人依言過去,我看到秦總抬起頭,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才起身過來。
秦總剛剛坐下,米競就開門見山地說:「月天,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情。
林小瑩目前想到我的貿易公司來工作。
我也正好缺一個助理。
所以給你要這個人,你看……」 米競的話還沒說完,秦總的眼神就冷冷地掃了過來,他打斷米競道:「看樣子,我們房產公司的地盤太小,安不下林小姐這樣的人物了。
」 林小姐…… 秦總的稱呼,簡直壓得我瞬間抬不起頭來。
米競也是一臉無言的樣子。
他往秦總那邊靠了靠,手臂搭在秦總的肩膀上,聲音放小了,不過依然傳入了我的耳中。
米競說:「月天,你現在心裡不舒服,我知道。
不過你要相信我,我和汪漣冰是不一樣,我那邊相對你們那邊,也沒那麼複雜,我又經常不在國內。
小瑩在我那邊,是比較安全清閒的。
再者,你知道嗎?小瑩剛剛跟我說,她想要離開集團,去呂家的拍賣行工作,那邊一直都在挖她……」 秦總神色凝重,聽到米競的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我是很佩服小米的說服能力的。
其實剛剛他一直都在勸說我去呂家那邊工作,現在卻把這事情轉了個向,說成我想要去。
這樣秦總就算不高興我去貿易公司,也總比我離開集團好。
更容易同意他的建議。
秦總還在思索著,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米競便放開了秦總,任由秦總接電話去了。
然而秦總聽了電話沒幾秒鐘,就帶著一種驚詫的眼神,把我看了一眼,然後他和對面說了幾句話,掛斷以後,就急忙問我:「你走的時候,售樓中心出事沒有?」 我立即猜到艾麗的屍體被人發現了。
然而我只有假裝無知的啊了一下,呆呆地把秦總看著,我反而問道:「出什麼事了啊?」 米競也看著秦總:「出什麼事情了?」 秦總沉吟了片刻,這才回答道:「那個叫艾麗的售樓小姐,剛剛被人發現墜樓身亡了,我可能要到警察局去一趟。
」 「墜樓身亡?」米競吸著冷氣,「就是上次那個女人?」 秦總點頭。
沒想到米競聽罷,隨隨便便往靠枕上一靠,語氣輕鬆地:「墜就墜了唄,你去能起什麼作用?交給警察處理吧。
繼續說剛才的事……」 秦總搖頭道:「不,我必須馬上去。
剛剛給我打電話的是他麼局長,說事情有點蹊蹺。
要和我單獨談。
」 「哦?」米競立馬又來了興趣,「蹊蹺?怎麼個蹊蹺法?」 秦總又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我面前,不適宜談這個話題。
他最後只說道:「具體也沒說什麼,我先走了。
」 沒想到米競也緊隨著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能見識一下怎麼蹊蹺嗎?」 秦總猶豫了一下,眼神掛了我一下,對米競說道:「你算了吧,你送小瑩回家吧。
」 結果我馬上也跟著米競站了起來,我有點結巴地說道:「不,我、我跟你一起去。
」 我發現自己也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貨色。
燕小少吩咐的,要到胡總的貿易公司的事情,沒有辦妥,我也是絕對不肯退縮的。
我看得出來,胡總已經完全同意我到他公司去了,並且,他給我安的頭銜,真的是他的助理。
現在的關鍵點就是,秦總和汪總會不會同意這件事了。
汪總的意見應該是微乎其微的,其一我現在並不是他公司的下屬,其二是我看胡總和汪總的私人關係,應當還要比和秦總更好一點。
秦總這個人,應當不是那種會和誰特別親密的人。
而現在秦總因為艾麗的事情要溜,就意味著他現在不會即時對我這事情做出回答。
夜長夢多。
打鐵要趁熱,我是絕對不能讓這事情再拖下去的,胡總是好不容易才同意我到他公司去的。
秦總聽到我說要和他一起去,他的眼眸也是微微亮了一下。
然而他卻拒絕我道:「這屬於我工作上的事情,我一個人去處理就好了。
你們繼續玩吧。
」 我一時間都急了,口不擇言道:「可是我想跟你去!」 說完這話,我看到秦總和米競都用一種驚異的眼神看著我。
我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一點,於是放低了聲音:「那個……那個,艾麗是我的同事。
售樓中心發生這麼大的事……我……我……」 秦總還沒說什麼,米競就笑起來:「對啊,這麼大的八卦,我們跟著去,萬一有什麼緊急情況,也好幫忙處理一下。
」 我看出來了,米競也是必須要秦總馬上同意我到他公司去。
只是當胡總找汪總說這事的時候,汪總也是一臉要看熱鬧的表情。
秦總雖然不是很樂意,但是我們三個牛皮糖是甩也甩不掉,只好帶著我們一同到警察局去了。
大半夜的,警察局是異常喧鬧。
艾麗的家人已經到了,正在那裡搶天哭地。
警察局專門有人來接待我們,並沒有向艾麗的家屬介紹我們,而是帶我們繞開了他們。
那名警察只是對秦總非常有禮的點頭:「秦公子,局長在他辦公室等你。
」 等領著我們到了辦公室外,那名警察又有些為難地看著秦總身後的三條尾巴:「那個,局長說,具體的情況,只想和秦公子談……」 我們三條尾巴一起嘆氣。
這區別對待,太大了。
我也知道艾麗的事情發生了,很多現場情況都屬於破案機密,秦總可以知道,普通人卻是沒有資格的。
然而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過期期艾艾了,秦總看了我一眼,突然問我道:「你害不害怕?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去?」 他問我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胡總和汪總都出離的怒了。
我連忙搖頭,說我不怕,要進去。
身為此案的當事人之一,我當然是想要第一時間了解……警方所掌握的一切情況。
秦總見我這樣說,就對那名警察說道:「她不是外人,可以跟我一起進去。
」 我……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女人,削尖了腦袋,也想要進入秦家了。
秦家人的這種特權,是多少金錢也買不來的啊。
秦總帶我進了局長辦公室,我們立馬看到,除了坐在辦公桌後的局長,沙發上還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這男人長了一張馬臉,顴骨很高,有一張刻薄的大嘴,穿著十分的普通。
然而讓我和秦總有點吃驚的是,這男人,後腦勺挽著一個髮髻。
這、這男人,是個道士? 見我和秦總都在打量這男人,局長忙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十分殷勤地向著秦總問好:「秦公子,你好你好,請坐請坐。
」 然後他指著沙發上的男人,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張道長。
張道長,這是秦公子,您也聽說過吧,秦老爺子最器重的長子長孫。
這位是……」 局長看著我,一瞬間猶豫了。
秦總很簡單的介紹道:「這是我的助理,姓木。
你們叫她木小姐就好。
」 我顧不上局長的問好,只是驚訝,秦總為何要騙局長,還給我重新取了一個姓? 大家寒暄著坐下,局長親自為我們倒了水,那姓張的道士一臉傲慢,既沒有和秦總打招呼,也沒有理會過我。
秦總問局長:「這次的事情,到底有哪些地方蹊蹺呢?」 局長還沒回答,一旁的張道士就目中無人而語氣悠然地:「這次的事情事關重大,閒雜人等,還是最好出去的好。
」 他這話剛說完,秦總的臉色就黑了。
我才意識到,所謂的閒雜人等,就是指的我木小姐。
局長有些為難地看了秦總一眼:「這個……秦公子,您看……」 沒想到他這麼一說,秦總卻突然一伸手,攬住了我的腰。
秦總劍眉下沉地看著局長和張道士,語氣中隱隱潛藏著一種霸道:「如果我說,這位木小姐,同時也是我的未婚妻。
那還算閒雜人等嗎?」 局長還沒說什麼,道士卻是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然後輕蔑地嗤笑了一聲:「紅顏禍水!」 秦總的臉瞬間又黑了好幾個色號。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里暗含威脅,「再說一遍。
」 道士沒再說話,局長已經慌亂地打起了圓場。
「那個,那個秦公子,張道長是我們局裡的貴客,您也是貴客。
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說什麼傷和氣的話了。
」 局長的面子,大家還是都要給的。
雖然我心裡是十二萬分的討厭這個臭道士。
看起來也沒多大本事的樣子,不知道在擺的什麼譜,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
在之後的介紹中,我才知道,這位張道士,目前是警察局不折不扣的座上賓。
原來,今年年初有好幾起棘手的案子,都是靠這位張道士指點迷津,關鍵點上給予了破案民警的「點撥」,案子才水落石出的。
現在局裡面幾位領導,都對張道士是不折不扣的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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