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692我無法阻擋,秦總說要送我,他沒有再提過鞋子的事,沒有提萬好家的事。他似乎在向我傳遞一個信息——
只要我願意稍微接納他一點,他什麼都可以不去計較。
有他的臂膀,可以替我遮住頭頂所有的烏雲風雨,可以肆無忌憚的去犯下世間所有的罪過。只要我願意倚靠……
感悟到這種信息的我,內心……其實是有感動的。
但感動不代表著愛戀,也不能代表著我可以自私的把這份眷戀收為己有。秦總的好,這世上必然會有一個等價的女孩能承受,而很可惜,那個女孩,不是我。
秦總送我到樓下的時候,很主動地問我:「不請我上去坐坐。」
我很認真地看著他:「說不的話,會扣工資嗎?」
秦總笑了一下,他忽視了我間接的拒絕,只當成一個幽默來接受:「不會。」
我正要開車門,他卻又悠悠地在一旁說道:「但小齊明天可能就沒法來上班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也如他一樣,忽視了裡面的威脅,只當成一個喜訊來接受。
「小齊要來集團上班啦?」我驚喜地看著秦總。
秦總是含著笑看著我:「那我現在可以上去了嗎?」
額……
秦總,你這麼執著,真的讓我很為難吶……且不說燕少必定已經在樓上看到了你的車停在這裡,光說你我孤男寡女,就不適合隨便誰去誰的家。
可是秦總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只有勉強的點點頭。
反正傍晚就要離開,起碼半年不會回來,我想燕少就算不高興,也就是甩我一陣子臉的事。大不了我多喊幾聲吾皇萬歲萬萬歲,把膝蓋跪青點,多學習一點瑜伽知識……
打開我小套一的時候,癩皮狗蹦躂著撲了上來。
「汪!」
這狗很奇特,每次見到人就喜歡叫一聲,算打招呼,其他時候都比較沉默。當然,挨打除外。
小套一里收拾得很整潔。燕少斜靠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擱在茶几上,抄著雙手,冷眼看著秦總隨我走了進來。
我請秦總在單人沙發上坐下,然後去給他倒水。
秦總打量著我的蝸居。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六隻箱子上。「帶這麼多走?」他顯得有些意外,對於我搬家一樣的行為不太能理解。
我對他笑笑:「可能過年才回來了。」
我這話是說給燕少聽的,意思是,今天之後,我都不會再見秦總了。
誰知道我的苦心並不被兩位總裁所諒解,燕少只是持續把陰沉的目光罩在我身上,而秦總更是體貼地開了一句玩笑:「不妨礙我來探班吧?」
探班……
秦總,你還是來探監好了吧,因為等你走了之後,我就要被燕少判刑了。
癩皮狗自進屋之後,就跳上沙發,不客氣地靠著燕少,時不時唰唰唰地撓癢,粗獷堪比摳腳大漢。秦總聽說我收養了它,頗為驚訝:「你要帶它去南川?」
我搖頭:「不帶,準備送它去*物中心,治病的同時寄養著吧。」
我很想帶癩皮狗走,但其一是它沒法上火車,託運的話,我不想讓它受那個罪。其二是我是去做項目技術的,又不是去看門,帶只狗未免不合適了一點。
秦總躬身,毫不嫌棄地摸了一下癩皮狗還剩點毛的頭頂:「要不然,我暫時幫你養著吧?」
秦總這話一說話,我就看到,燕少雙眸,危險地眯了起來,瞳孔中的眼刀如利劍般射出,那神色,和古代時帝王想要某大臣腦袋搬家時的神色一般無二。
我嚇壞了,忙對秦總說,我已經找好了寄養的*物中心,這狗有很嚴重的皮膚病,食量很大,並且喜歡隨地大小便,見到生人就會亂咬,說不定還帶著狂犬病毒。
我把癩皮狗說得這麼不堪,燕少只是冷眼看著我手忙腳亂,秦總卻始終含笑,而被我貶得一錢不值的癩皮狗,還帶著天真的小眼神,一臉二相地盯著我,那伸著粉紅舌頭的嘴巴,好像還在問:主人,你在誇我嗎?
說到最後,我哭:「秦總,最可惡的是,它還喜歡吃翔……」
秦總很有耐心地摸著癩皮狗的頭:「沒事,我會找專業的*物醫生和馴養師,一一糾正它的壞習慣。至於報酬的話,你該給*物店多少,就給我多少吧。」
萬萬沒想到,秦總居然會主動跟我提報酬。
我還以為他會一臉深情的說,你的狗就是我的狗,我傾家蕩產也會照顧好我們的狗等等……沒想到,秦總竟然要跟我劃分得那麼清楚。
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就斷了我所有拒絕的後路。
我幽怨地看著燕少,主人,你家奴隸被虐得這麼慘,你好歹也要指點一兩招啊。可燕少只是一臉冷相,不說話,也不看我,只是抄手看著前方。
這屋子裡氣氛怪異,秦總大約也有所察覺。
我和他沒有多餘的話可說,於是只有去託運了行李,然後準備去火車站。
我拉起小箱子的時候,發覺燕少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保持著最早的姿勢,面無表情,也不說任何話。
秦總見我不走,只盯著沙發發愣,有些好奇:「怎麼了,小瑩?」
我……我突然轉頭對秦總說道:「秦總,我、我、我要上個廁所,你……」
秦總瞭然笑笑:「你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秦總一關門,我就飛也似撲到了沙發上,去抱燕少。燕少瞬間移動,我抱了個空。
我只有淚眼咬小手絹:「主人……」
波浪音攻擊中。
燕少的臉真是生硬得如原胚玉石,石是本質,冷是絕對。
我只有軟聲道歉,不得不詆毀秦總是一枚智能化的牛皮糖,具有主動、強力、伸縮自如的黏性。
我已經做好了被燕少掐住脖子問刑的準備,可是燕少表現得有點反常,他除了一直給我冷臉,連一句也不給我。
我小心翼翼地伸過去手,挽住他的手臂,求他:「燕少,走啦,到了南川,秦總就不會再來找我。」
燕少終於看向我,他冷笑,那冷讓我心尖都寒了:「林小瑩,你以為我是因為秦月天才不想理會你?」
我怔了怔,差點就要點頭。
不是為了秦總,會有什麼莫名其妙的理由?
燕少只是譏諷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臉又陰鷙了起來:「你一個人走吧。」
我嚇到了,我以為燕少在驅逐我,要和我分手了。我嚇得說話都帶著顫音。我死死抓著燕少的手臂,說了一大堆我絕對不會一個人,要走就一起走的話。
我說我去南川都是因為燕少才會去的,如果燕少不去,那麼我絕不會一個人走。
說道後面,我簡直聲淚俱下,說燕少在哪裡,我就在哪裡,燕少去哪裡,我也去哪裡。我說過,哪怕是小鬼來找燕少,我也要緊緊抓著他不放手。所以,燕少也沒有道理,不和我在一起。
我絮絮叨叨,哭哭啼啼,終於把燕少煩到了。燕少不耐煩地把手臂一甩:「讓你滾就滾!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我大哭。
我從沙發上滑下去,拼命地抹眼淚,就跟丈夫和小三私奔了的棄婦一般,撕心裂肺地問燕少為什麼要拋棄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見燕少一直漠然不語,血氣上涌,立馬就要下去找秦總,讓他從此都不准再找我。
我這麼癲狂,燕少似乎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壓低了聲音,卻帶著暗沉的威脅:「你到底走不走?」
我一撲,牢牢抱住他結實的蜂腰,把頭靠他胸膛上,可憐兮兮如同被遺棄的小狗,掛著淚抬眼哀求:「一起走。」
燕少提起一口氣,似要爆發,但最終卻還是壓了下去。
他看著我,眼底的冷漠在一點點融化,最終還是軟了下去……
我以為他終於要點頭,沒想要燕少突然一把扯起了我,揪著我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的嘴唇。
「你先走,明天晚上我會到南川來找你。」他終於做出了讓步,不過這讓步卻十分古怪。
我現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掛著他的脖子。見燕少態度軟了下來,我就得尺進寸,帶著撒嬌的聲氣,非要他現在和我走。
燕少皺著眉,聲音里儘是厭倦:「滾開!」
我展開360°無死角撒嬌模式,說今天和明天有什麼區別啊,要走就一起走,我車票都買的兩張,如果燕少非要明天去南川,我就把車票退訂了,明天一起走。
燕少簡直要被我給擊敗了。
他最終苦笑,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笑得這麼無奈。
「好。」他終於答應我道。
我見他同意,忽視了他眉宇間一直潛藏著的陰影,只去緊緊抱著他,大聲說真好。
燕少也反手抱住我,不過我注意到,他的身體,有些僵硬,也略微有點冷。我以為是他前天收到了集團大陣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也沒怎麼在意。
我只要燕少和我在一起,不要分開,一起攜手離開這裡……哪怕前方是苦海弱水,也會義無反顧。
基於這種心情,我們情不自禁地在沙發上*了一會兒。
燕少好像已經不計較我和秦總的事了,溫存之時,他抓著我的手,伸入下方。我摸著到了比玉石還要堅硬的炙燙,臉也升到了同樣的溫度。
「要去趕火車了……」想不到有一天,林小瑩也會這麼嬌羞。
燕少吮著我的唇:「再多摸幾秒。」
我就把頭埋到心頭去了……
他似乎笑起來,語氣的生硬和冰冷終於全數褪去,帶著一種熟悉的調笑:「喜歡嗎?」
我不敢看他。
我不敢說喜歡,當然,更不敢說不喜歡。
燕少把唇湊到我的耳垂,悄聲地:「我喜歡。」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讓我緊緊地握著他。我不敢動,他就一直摩挲著我的手,仿佛通過這樣的摩挲,可以將熱度傳到我的手心裡去。
我只有再度提醒:「燕少,火車要晚點了……」
燕少只小聲問我:「現在消下不去,怎麼辦?」
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我很想不通的一點就是,燕少明明不是人,為什麼卻會有和正常男人一樣,不,是比正常男人還要強烈的需要。
我以為他是靈體,可以隨時控制自己的形體。因為他可以在我面前換衣服,可以變出宮燈與電鋸……
可是現在我意識到,一切並非如此。
燕小少告訴過我,有些鬼因為死去太久,陰風洗滌,就會身影模糊,因而不得不去害人來獲取某些能量。
這證明鬼也有許多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方。
好比燕少,他很多時候面對我,並非只是心血來潮要玩一下人才能玩的遊戲,而是因為,他是真的需要我……
火車真的要晚點了。
我和燕少其實已經很熟悉了,現在也沒時間假裝羞澀,我就直接去解自己的衣服,糙漢子般地豪放:「那就來吧,完事趕快走。」
只要燕少肯跟我一起走,不耍脾氣,其他都好說。
可是燕少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用力一按,帶著一種強烈的搖晃和緊抓:「你幹什麼!」他的神色,瞬間又陰暗了下來。
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他臉上竟然青筋浮動,隱隱如蝌蚪般遊動。
我被突然間變化的燕少給嚇到了,然而下一秒,他的臉色卻又恢復如常,讓我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
我伸手捧住他的臉,擔憂地看著他:「怎麼啦,你好像很不舒服。」
燕少就輕哼了一聲,放開我坐了起來:「你和你的月天倒是很舒服。」
他一說這話,我就哆嗦了起來。
不過燕少終於承認自己是不高興我和秦總一起才這樣,也讓我鬆了一口大氣。我忙狗腿地笑著,去哄他,說只有燕少舒服我才會舒服,「月天」是什麼,可以吃嗎?
好哄好說,燕少終於同意跟著我一起走。
並且,是坐著秦總的車走。
秦總很有風度,等了我這麼久,卻沒有絲毫的怨言,到了車站,他居然還買了站台票,要送我上車。
坦白說,秦總高大英俊,風度翩翩。這般殷勤為女士拎箱送行,惹得火車站沿路不少適婚已婚女性眼冒桃花,順帶用暗含妒意的目光把我忽略掉。
我抹汗。
真不好意思,這樣的美男,我身邊其實還有一個……
要是燕少也現形的話,恐怕火車站就會沿途尖叫,暈倒一片了。
我上車坐好,把裡面靠窗的位置留給燕少,也避免了萬一我坐了裡面,秦總就會坐下來,搶走燕少的位置。
不多時,啟程的笛聲便已經響起來。
我抬頭,禮貌地向秦總說再見。
秦總站在我跟前,單手靠在頂上的行李架上,寬肩籠罩著我。
那一刻,他的目光,突然間如水般傾泄了下來,柔軟地幾乎讓我心如鹿撞。他第一次,剖開他堅硬沉穩的外表,將往常的內斂盡數拋棄,幾乎算得上是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小瑩,等你從南川回來的時候,給我個答覆,可以嗎?」
我還沉浸在這份突如其來的震驚之中。
秦總的手已經放了下來,他站直了身子,柔情瞬間收斂,只帶著和從前一般的穩重微笑,快速的問我:「你還沒告訴我,癩皮狗叫什麼名字呢?」
我正尋思著臨時取個什麼名字,燕少的聲音在一旁慵懶地響起來:「雜種。」
於是,我就一本正經地看著秦總:「它叫雜種。」
秦總:「……」
對不起了,我可憐的癩皮狗,我人生中的第一隻*物,雖然我是你的主人,但我也是燕少的奴隸,主人的主人要叫你雜種,你就勉為其難謝主隆恩了吧!
而且,額……你好像本來就是雜交品種。
「再見,」秦總已經開始邁步,他頓了一下,「記得我剛才的話。」
說完這句,他就下了車,只站在站台上,目光沉靜如鐵,穩穩地看著窗內的我。
我知道秦總為什麼剛才會說那些話,為什麼會把那樣可以稱之為深情的「告白」和癩皮狗的名稱混合在一起說出來。
他或許是暫時不想給我時間思考,又或許是希望我能長久的去思考,又或許是,不想給我說出傷害他的答案的機會……
他站在站台上,對著我點點頭。
火車開始前行,秦總的身影在後退,一直後退……但是我知道,他並沒有離開站台。
如果明知深情終會被辜負,為何還會滿載希望,不肯放手……
可是縱使深情終會被辜負,哪怕希望會落空,牽手過後是過客,多少愛慕甜蜜滾滾而逝……也擋不住人那顆熾熱的萬丈紅塵心。
如我,如秦總,如許多在愛面前執著的凡人。或許,還有如燕少這般,已經化作空靈的魂……
我轉過頭去,看著燕少。
他在假寐,靠著窗台,手肘撐著邊緣,手背支著頭,指尖掩了半面。
夕陽帶著血一般的紅暈,將柔光打在他鴉色的發上。
我忍不住,抓住我們之間的扶手,傾身上前,在他面頰上輕輕烙下一個吻。
燕少的睫毛微微扇動,像蝴蝶在梳洗著翅膀上的露珠。
他始終沒有睜眼……
我心說,燕少,我愛你。
愛你,因你是這般模樣,讓我可以自豪地告訴全世界,我是那個唯一愛你靈魂的人,也是唯一用靈魂在愛你的那個人。
多少女人懷疑男人身心不一,我卻從沒有過這樣的擔憂。
只因從最初,你我就是靈魂相交。
這純粹世間絕無僅有。
假如可以完全的得到一個男人的靈魂,那麼這人世浮浮皮囊盡可棄之。
人雖然生而自私貪婪。但我也不敢過分貪心。我竟已經獲得燕少的魂相伴在身,就再不敢接受秦總的一分一毫。已經如此優厚好運,讓我懷疑終會招致上天的妒忌。
暮色沉沉,火車駛離我所熟悉的城市,向著廣袤的天地奔馳而去。
燕少一直在睡覺,或者說是在假寐。
火車裡旅客眾多,他應該是不會主動和我說話,否則萬一我答話,可能會收穫周遭行人驚異的目光。
我便也假寐,起先靠著寬大的背椅。
而後便漸漸靠向了燕少。
我的身體碰到他的靈體時,燕少的身子僵了一下,然而,他很快伸過一隻手臂,將我攬在了他的胸前。
我聽到他心跳迅速,似乎快過平常,只把臉頰依靠得更緊了一些。
夜晚很快來臨,一等座只有兩個位置,車廂里也沒有站客。
等到夜色越來越黝黑,原本還有些喧鬧的車廂便越來越安靜,我在這寂靜之中,聽到燕少的心跳比之前更加快了。
因我的耳朵貼著他心口,可以聽到這心跳快如馬蹄急奔,又密集如咚咚敲鼓,或是連貫如蜜蜂展翅。到最後,竟然如江河浪濤般轟然流動。
我終於覺得有些異樣了,我坐起來,悄聲地問:「燕少……」
我不敢問怎麼了,但我覺得他應該知道我是在問什麼。
我問完這句話之後,燕少就睜開了眼。他仿佛從夢境中突然醒來一般,有些驚厥般的放下了手,然後用帶著一絲睡意的眼,看了我一下。
我見他眼神仿佛游離一般,也暗暗驚奇。
難道說,鬼還會做夢嗎?
燕少剛剛是夢到了什麼,所以心跳才那麼快嗎?
可是燕少並沒有回答我任何詢問的眼神,他突然站了起來,急速地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去一下衛生間。」
說完,他徑直跨過我,往車廂頭那頭走去。
我愣愣地看著他的身形隱沒在了衛生間裡,不由得奇怪了起來。
去衛生間?
鬼也要上廁所嗎?
燕少,從今天下午開始,便未免太反常了一點!。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1539s 3.782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