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木靈笑道「我本來準備直接去常州,路上見一小隊蒙兵押著七八個少女,責罵鞭打而行,我便救了她們下來,本待隨手放了,又怕和上次一樣,雖然放生,終歸落入韃子毒手,又想起你天性膽小,讓你和紫霧姐姐兩個長期住在死人墓里,怕你夜夜都要嚇哭,乾脆讓這些丫頭都跟著你學武罷了,這樣你又有人陪伴伺候,這些丫頭又找到依靠,還壯大了古墓派,豈不是一舉三得的美事。」言罷,越想越覺得得意,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楊若冰擔心道「只怕那些韃子去通報了大部隊來,我們速速離開。」
耶律木靈擺手道「姐姐放心,那六個韃子,我都圓滿解決了,唯恐犯上次的錯誤,我在屍體的要害上反覆刺了幾個窟窿才走,這『無念』真是好劍,刺入韃子鐵甲,如同刺進豆腐一樣容易,哈哈。」
楊若冰聽她半日不見,又殺了六人,不禁微微皺眉。
耶律木靈知她心意,笑道「你真不該生在這個世道,要是在太平盛世,以你風華才藝,菩薩心腸,不是嫁個武林盟主,就是當上皇后皇妃了,真不知道黃伯母交給你一個什麼樣的任務。」
楊若冰頓時滿面紅霞,伸手就去擰耶律木靈,口中羞道「讓你再笑話我」,耶律木靈嚇得圍著馬跑了一圈,反覆討饒,楊若冰才作罷。
那幾個少女都來與楊若冰相見,原來她們並非奴婢出身,原本都是忠臣良將之女,城破國亡後,結伴逃難,躲進一家尼姑庵,不料一年後,幾個蒙兵路過尼姑庵索要銀兩,竟看中小尼姑美貌,強擄來要送與軍官討賞,只是命運多蹇,半路上碰到耶律木靈,升官發財沒輪到,就先都見了閻王。
楊若冰見八女容貌清麗,氣質不凡,不覺大喜,當下就收了八女為徒。
眾人一路唧唧喳喳,述說童年趣事,痛斥蒙兵暴行。後半日居然走了三百里。終於到了古墓新址。紫霧帶著八女進去收拾。楊若冰和耶律木靈在墓外話別。
耶律木靈滿臉笑容對楊若冰道「姐姐,你真的不告訴我姥姥給你的遺命嗎?」
楊若冰臉上一紅道「不是姐姐藏私,此遺命的確難以述說,我到現在還在猶豫,到底是否從命。」
耶律木靈收起笑容,正色道「姐姐定是與木靈開玩笑,姥姥乃女中豪傑,大宋之柱,這遺命豈可不從?」
楊若冰嘆道「好了好了,我從就是了。」
耶律木靈恢復滿面笑意道「好了,木靈真的告辭了,冰兒姐把古墓安排妥當,也要去完成姥姥之命哦。」隨即向楊若冰行禮,含淚而走。
楊若冰默然回禮,亦目中含淚,墓外,風清月明,只是,故人,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耶律木靈走後,楊若冰讓八女前來,八女正待行跪拜之禮。楊若冰道「各位妹妹不必多禮,若冰雖然暫任古墓派,但比各位妹妹大不了幾歲,以後我等不必拘束,在外你們可稱我師父,稱紫霧姐姐師姑,在古墓里,大家都是姐妹相稱,沒有尊卑上下之分,妹妹們喊我冰兒姐即可。至於古墓派規矩,各位妹妹可曾聽說」
八女面面相覷,又看向紫霧,紫霧道「掌門有令,我等自然當遵守,以後你們喊我紫霧姐姐即可。」
八女中略年長一人行禮道「已經聽紫霧師姑……紫霧姐姐說過,古墓派規矩有四條
一是男子不准入古墓一步。
二是入門時須向王重陽畫像吐唾沫。
三是女子須點守宮砂,並立誓一生一世都不得離墓,若有不知此門規的男子願為己而死,則可破誓下山。
四是門人遺體均須回古墓安葬。」
楊若冰道「各位妹妹,對這四條規矩何感?」
八女道「我等必當規行矩步,嚴守門派規章」
楊若冰搖頭道「我不知師祖為何定下這四條規矩,今日若冰既然為古墓掌門,這四條規矩便從此作廢」
八女大驚,連紫霧也掩口險些驚呼出聲。
楊若冰微笑道「紫霧姐姐不必驚訝,聽若冰把話說完」
紫霧行禮道「是」
楊若冰道「首先墓穴並不適合居住,通風不佳,而且陰暗潮濕,蛇鼠蟲蟻頗多,我自小就怕這些,相信各位妹妹也擔憂於此。明日起,我會聯繫工匠,在山邊建造小屋和花園,建好之後我等便搬入。古墓派武功適合女性,因此基本收女弟子,男客進入自然不便,但天下又有何人沒有父母兄弟,因此若冰會在花園外建造會客室和男子寢室,方便古墓派弟子會見男性親朋」
「其次,王重陽老前輩乃蓋世英雄,若冰父母皆對其敬重萬分。當初定此規矩,只因師祖與其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最後卻無疾而終,而且師祖怨恨之下,立此規矩。現在王重陽前輩和師祖皆羽化多年。若冰便自作主張將這吐唾沫之規矩取消」
「第三,女子須點守宮砂此事有兩個原因,一是師祖因為重陽前輩之事對世間男子有偏見,二是古墓派武功講究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古墓門人若陷於情愛,對修煉不利。但若冰以為,男女之情,乃自然之道,不可強行堵塞。因此,諸位妹妹在古墓派修煉武功之時,儘量少惹情緣,但若真遇到真命天子,可以自行離開。」
「第四,人體髮膚生於父母,古墓派不可強行規定門人遺體安葬何處,是否安葬在古墓,皆由各位妹妹自便。」
紫霧聽楊若冰說完,實在忍不住道「掌門……若冰妹妹,這古墓派四條規矩都取消了,連墓穴都不住了,那……古墓派還算是古墓派麼?」
楊若冰微笑道「天地固有常,日月固有明,星辰固有列,因是因非因非因是,門派變革當順其自然,紫霧姐姐不必多慮,何況,古墓派的核心真諦並非這四條門規。在若冰看來,古墓派的核心真諦只有一個字」
紫霧奇道「一個字?是何字?」
楊若冰道「『善』,諸位妹妹,你們以為,這『善』字何解?」
方才那女子行禮道「小妹以為,『善』就是心地純潔,真誠溫厚,慈悲為懷,救苦救難。」
楊若冰點頭道「妹妹所言極是,但若冰以為,這只是善的一部分。真正的『善』為自然之道」
楊若冰環顧眾女,微笑繼續道「善的人好像水一樣。水善於滋潤萬物而不與萬物相爭,停留在眾人都不喜歡的地方,所以最接近於「道」。最善的人,所處的位置最自然而不引人注目,心胸善於保持沉靜而深不可測,待人善於真誠、友愛和無私,說話善于格守信用,為政善於精簡處理,能把國家治理好,處事能夠善於發揮所長,行動善於把握時機。簡單的說心中有『善』之人,不能把自己的利益居於首位,做人要時時刻刻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做事的出發點都是有利於蒼生,有利於大眾,有利於自然,有利於世間萬物。諸位妹妹若願意留在古墓派,若冰會教大家武功、遁甲、兵法,但這些都不可用來為自身牟利,更不可任性而為,欺凌他人,既入『古墓』就要一生為善,利於蒼生諸位妹妹可願意。」
八女同紫霧同時行禮道「謹遵姐姐教誨,妹妹必一生為善,利於蒼生。」
楊若冰笑道「還不知各位妹妹芳名」
方才那女子上前道「我等八人俗名雜亂,既入古墓,便為同根姐妹,求掌門姐姐賜名」
楊若冰略一思索道「諸位妹妹身出名門,才貌雙全,皆為世間美玉,若冰的意思是,依據年齡大小,依次喚作瓊琚、瓊瑋、瓊玖、瓊玥、瓊珏、瓊珂、瓊琅、瓊琦,不知各位妹妹意下如何」
八女大喜道「謝姐姐賜名,妹妹歡喜不已」
自此,楊若冰潛心修習玉女素心劍法,並盡心教授八女玉女心經和玉女劍法,楊若冰細膩耐心,教授武功的水平強於歷代古墓掌門,三個月後,八名瓊字派弟子已然入門。楊若冰肩負重任,不敢久留,交代紫霧和八弟子一番後,便與九女依依惜別。獨自一人,日夜兼程,趕往大都明教總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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