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兮一意潛心練劍的檔口,李居壽卻在閒雲居留了張字條,約凝兮次日傍晚禁林相見。一筆閣 www.yibige.cc凝兮暗忖:李居壽既知自己要在生辰之前習完玉女劍法,功課甚是吃緊,無要事必不致相擾。此番相邀,定是遇到了為難之事。不由心下甚是惦記。
第二日特意早起了一個時辰用功以把晚間的時間空出來。
待小龍女授課結束,便匆匆忙忙換了衣服潛出古墓。
入了禁林,果見李居壽在禁林相侯。
算來凝兮也月余未見李居壽。只覺李居壽又長得高了些。一身素色道袍裁剪得十分合體,越發襯得少年清俊挺拔。
凝兮不由得腳下急奔幾步,道:「李家哥哥,這月余也沒見你,凝兒心中好生記掛。你這些日子可好?」
李居壽見凝兮發梢水珠未乾,滴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忍不住用袖子替凝兮拭乾了,埋怨道:「怎麼不把頭髮在閒雲居絞乾了再出來。雖說現在天氣暖和,受了涼也不是頑的。「
凝兮心道自己每日睡那天下至寒之物寒玉床,哪裡還有涼氣奈何得了自己。卻知李居壽是關心自己,也不多言,乖乖任由李居壽替自己拿帕子絞頭髮。
又細細打量李居壽神情。見李居壽並無異樣,依舊一派沉穩模樣,溫潤如玉。不由心內奇怪,不知李居壽所約自己何事。
李居壽動作輕柔地替凝兮絞著頭髮,又細細問過凝兮這月余的功課進度,所食所用。
又講了自己這些日子跟著居弘師兄,為大都來的貴人講授青詞道法。
名義上李居壽是居弘的助講。其實李居壽入門尚淺,不過是玉瑤真人借這個難得機會,令居弘給李居壽開開小灶。
凝兮見玉瑤真人對李居壽如此看重,不由得十分替他歡喜。
李居壽又道:「凝兒,你道那學青詞的貴人是誰?」
凝兮自然想不出,搖頭道:「除了爹爹媽媽,我也只認得張掌教,你師傅,師兄,周師姐,秦師姐這幾個人。」
李居壽道:「我也沒想到這般湊巧,那貴人竟是那日莫愁湖在你險險落水之際出手救了你的公子。」
凝兮也甚是意外:「竟然這般湊巧。」憶及那少年盛世美顏若皎月清風,不由起了八卦之心道:「我見他一副矜貴模樣,羅知縣都對他畢恭畢敬,不知是什麼來歷?」
李居壽道:「聽居弘師兄說是大都一位王妃的內侄,姓蕭。因姑母身體有恙特來全真教為姑母祈福的。」
凝兮不意那俊秀公子竟這般大來頭,不由替李居壽擔心道:「這些貴人多是張揚跋扈,喜怒不定的。居壽哥哥,你和居弘師兄可要萬事小心。」
李居壽道:「蕭公子聰敏好學,禮賢下士。兼之學識淵博,我和居弘師兄都甚是欽佩。這些日子雖說是居弘師兄在教他道法,其實反過來我和居弘師兄也受益良多。」
李居壽雖然陰差陽錯做了道士,但骨子裡還是個出身良好的少爺。對同樣出身良好的人有好感自不足為奇。
連幹練沉穩的居弘師兄也對那位公子讚譽有加,可見這公子並非驕橫跋扈、不學無術之人。
既然李居壽並不曾因為這位貴公子受委屈,凝兮便放下心來。凝兮穿越前是草根一枚。穿越後也不過是江湖草莽之女。自認和這種出身優越的高富帥難有交際。很快便將那點八卦之心拋諸腦後了。
見李居壽遲遲不講今日相約自己來意,忍不住出言問到:「居壽哥哥,你今日約凝兒出來,可是有甚麼事情?」
李居壽聞言沉默半響,方道:「原來那日保和堂瘋瘋癲癲的大師兄,口中的慧娘是我生母。
凝兮愣了愣,方才反應過來李居壽的生母是李家那位年紀輕輕便過世了的如夫人。不由大吃一驚道:「怎的有如此湊巧之事?」
李居壽也道:「正是,此事也委實太湊巧了些。從前聽家父講我那生母並非本地人士,家中人口單薄,並無親朋故舊。怎的就無端端冒出這麼個人來。」
「只是我若還是從前光景,保不住別有用心之人假意攀親有所圖謀。我現在這般處境,自顧尚且不暇。卻也不必多次一舉。」
見凝兮凝神不語,若有所思,李居壽索性自顧自說了下去。
「他說自己是個孤兒,承蒙我生母的父親收留,又教著他讀書習字。待他只如親生兒子一般。我娘便如他親妹妹一般。我那外祖父雖並無功名在身,學問卻是極好的。只是時運不濟。因蒙古滅了大金,竟是十幾年沒再開科取士。因此也是灰了心,只一心栽培起弟子來。」
「後來耶律楚材相公請用儒術選士,大汗下詔令斷事官朮忽斛與山西東路課稅所長官劉中歷諸路考試。以論及經義、詞賦,分為三科,作三日程,專治一科,能兼者聽,但以不失文義為中選。其中選者復其賦役,令與各處長官同署公事。」
「他自覺功名有望,便狠心辭別了師傅師妹,進京一博。若果真得中,也算報了師恩。」
「可嘆造化弄人,未及開考,自己卻一病不起險些丟了性命。」
「幸得遇到了那位保和堂的許大夫。那位許大夫竟真是位御醫。因當時他賃住的宅子就在許大夫家隔壁。當時房東擔心他一病不起惹上麻煩,好說歹說求了許大夫出手才救了他一命。」
「後來更不知怎地竟得了許大夫青目,收了他為徒。這些年來倒把許大夫的一身醫術學了大半。」
「誰知這一科後朝廷竟再未開科取士。漸漸地他也只得熄了熱刺刺一顆心,不再想功名之事。」
「他初到京城之時,與我那外公尚有書信來往。誰想他病好之後,竟與這邊斷了音信。」
「他放心不下,多方著人打聽,卻聽到我外公已過世,我親娘遠嫁到了重陽鎮的消息。」
「他怕失了我娘的因信,數年留在京師,只盼著我娘有隻字片語傳來。誰想竟是音信全無。」
「後來許大夫因一事對太醫院灰了心,告老還鄉。他索性攛掇著師傅來這重陽鎮坐館。只盼著能見我娘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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