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靈圖卷 第386章 可真的不好

    倒計時二分二十七秒。

    陸錦添已經繞過了剛才被他擊殺，倒在地上的冰冷屍體，他的眼前就是繁華的黑血鎮第四大街。

    陸錦添可以感覺到身後的人似乎還留有餘地的樣子，他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麼，或者說他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分神。陸錦添的腦海之中只有不停滴答作響秒針，還有逃出黑暗小巷的堅定念頭。

    倒計時二分二十三秒。

    陸錦添的腳下再度爆發，他距離小巷的出口只剩下最後一米的距離了。好像也正因為這隻剩下這一米的距離，他身後的身影似乎開始加速了。陸錦添的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背後的那個人，臉上好像帶著笑容，正在不斷的靠近他。陸錦添腦海之中滴答作響的秒針似乎變得更快了，他不知道這意味什麼，在他開始奔跑之後，他的大腦就開始進行著一種似乎無目的的飛速運轉。

    倒計時二分二十秒。

    陸錦添像是一條極度饑渴的入水之魚一樣，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了第四大街的人*流之中。他無視著被撞到的冒險者不快的眼神，尋找著人*流之中的每一個縫隙，又像是變成了逆流而上的大馬哈魚一樣，朝著他記憶中的亡者之觸公會不斷奔跑。

    陸錦添原本因為只要來到了大街之上，他的內心應該就能夠獲得一些安全感。可是當他身入人*流的那一刻，他反而更加感覺到一種從天靈蓋上冒出的陰寒感覺遍流全身。這一刻，就算是身處在喧譁吵鬧的第四大街，陸錦添也有一種墮入了無底深淵的冰冷感覺。

    ……

    距離拉大到十米。

    四十秒的時間在羅比森看來就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眼前的小獵物如願的跑到了大街之上。

    就在羅比森以為陸錦添來到大街上之後，可能會有所放鬆的時候，陸錦添卻表現的更加瘋狂。他瘋狂的在人群之中穿梭，根本沒有做任何的停留。

    「有意思的小子，要是能夠加入暗影會，一定會成為不錯的種子。只可惜……」羅比森在小巷口停了下來，然後看了看第四大街兩旁的各種建築，最後才把視線重新落回了正在遠離他的陸錦添。

    距離拉大到十五米。

    羅比森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小巷之中，然後下一刻就出現在了街對面的一棟旅館的屋頂之上。羅比森的基礎戰鬥職業是遊俠，進階職業是廢墟追獵者。而這個進階職業賦予他的，就是在各種殘垣斷壁和大片建築物之中如履平地，甚至比在平地上更為靈活的行動能力。

    即便是十五米的距離，在羅比森看來也不過多浪費幾秒就能追上的事情。

    距離縮小回十米。

    陸錦添在人*流之中的移動速度，在羅比森看來實在是太慢了。就算他是那樣的奮力奔跑，那樣的不顧一切的穿梭著。但是在羅比森看起來，陸錦添就像是一條在砧板上不斷掙扎的魚一樣，這樣的掙扎，只不過是垂死掙扎。

    羅比森的內心在自己的想像中得到足夠，他決定不再和陸錦添做這樣遊戲了。在弱者看來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也許真的能夠帶來某些希望的掙扎，在強者的眼中，其實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笑話。於是，在陸錦添的感知和驚恐的表情之中，羅比森加速了。

    ……

    距離變成了不到一米，倒計時還剩二分十秒。

    當羅比森突然出現在陸錦添面前的時候，陸錦添才發現自己一直想要躲避的這個人，其實不過一直是在玩弄他罷了。但是陸錦添並沒有就此放棄自己的抵抗，他的腦海之中的滴答聲音變得越發清晰，也變得越發沉重起來。

    陸錦添瞬間拔出原罪，他相信系統給出的任務限定時間必然有某種意義。所以他只能，也必須撐過這短短的兩分鐘。

    「不自量力。」羅比森看著陸錦添的眼神之中只有輕蔑和不屑，一個六級的潛行者居然率先對他出了手。莫非他認為一個十七級的職業者，會想一個八級的戰士一樣被他輕鬆打敗麼？

    下一刻，羅比森的身影突然從陸錦添的眼前消失，然後突然出現在了陸錦添的側身處。

    「砰！」陸錦添只覺得自己像是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大街上的路人們仿佛已經預示到了陸錦添遭遇，居然很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通道，任由陸錦添被一腳揣進大街旁黑暗的小巷之中。

    【你正在遭受攻擊！閃避檢定失敗！】

    【你受到了7點傷害！】

    【你已被擊退！】

    【你遭受了4點碰撞傷害！】

    陸錦添的眼前又閃過數條戰鬥記錄，而他整個人重重的倒在地上，身體左邊的八根肋骨就像是被徹底踢斷了一樣，讓陸錦添感覺到揪心的痛楚。

    「你以為逃到了大街上就沒有事了嗎？」羅比森陰冷的聲音仿佛毒蛇一樣在陸錦添的耳畔划過。

    「像你這樣的螞蟻，我隨手就能捏死。」陸錦添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手中的匕首卻不曾放開。他腦海之中的滴答聲響變得更加急促，這次不再像是指針在走動，更像在破解某種密碼一樣。

    「要怪就怪你選擇加入了亡者之觸這樣的公會。」即便是陸錦添的手中拿著匕首，羅比森的眼神之中也只是輕蔑。

    「說吧，你在亡者之觸公會知道了一些什麼。」羅比森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彎刀，閃爍著同樣讓人感覺到陰冷的寒光。

    而陸錦添只是看著羅比森，然後很小心的和他保持著距離。陸錦添的額頭上已經因為疼痛冒出了冷汗，但是他的表情依舊堅毅，完全不理會羅比森的威脅。如果要說秘密，陸錦添確實知道有關於阿爾若特和《暗夜主宰進階手冊》的秘密，但是陸錦添很清楚，即便是自己說出了秘密下場也不過是死亡。而且「暗夜主宰」這個職業對於他來說同樣重要，他也不可能就這樣輕易地把這件事說出去。

    「你是真的覺得我不敢殺你嗎？」沒等陸錦添反應過來，羅比森的身影再度一閃，猛然貼近了陸錦添。

    緊接著陸錦添就看到了無數的刀光閃動，然後就是如同萬蟻啃噬一般的疼痛從全身各處傳來。

    作為一個在黑血鎮生活的兩年的冒險者，羅比森擁有著足夠讓他在這樣混亂的地帶活下去的實力。在短短不到十秒中的時間裡，他已經連續對陸錦添出了十幾刀，而陸錦添的眼前也閃過了十幾條受傷的戰鬥記錄。而且羅比森的刀很巧妙的避開了陸錦添的要害，反而像是片肉一樣的在陸錦添身上切出一個又一個傷口。

    等到羅比森再度回到原來位置的時候，陸錦添已經成為了一個全身是血的血人了。而陸錦添的生命也瞬間跌落了一半，只剩下不到四十點。

    此刻的陸錦添連站都沒有辦法站穩，只能夠勉強的拿著原罪半跪在地上，然後死死的盯住身前的羅比森。

    「看來你真的是一心求死呀。」羅比森的臉上浮現出猙獰的表情，「那我也不多費什麼力氣了。」

    「死吧！」小巷之中刀光一閃，便再度回到了當初無人般的寂靜。

    ……

    「還好及時趕上了，不然這次真的要死在這種鬼地方了。」在某片混沌的虛空之中，似乎正漂浮著一個人影。

    而這個人影，就是剛才應該被羅比森給一刀殺死的陸錦添。原本陸錦添也以為自己在劫難逃了，不過在危急時刻，卻是零一觸發了【古德拉克之冠碎片】的效果，幫助陸錦添躲過了一劫。

    「雖然這一次你躲過了一劫，但是也惹上了更大的麻煩。」零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就像是剛剛做完了一件工作量非常大的事情。

    「我利用角色本身自有的數據強行破解【暗夜】神格碎片，否則也不可能在那個傢伙的精神震懾之下使用【古德拉克之冠碎片】。不過我想此刻系統應該也已經注意到我這樣的行為了。」零一知道陸錦添此刻一定還有很多的不解，所以他倒是很耐心的跟陸錦添解釋了起來。

    「等等！這三分鐘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陸錦添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這一切的發生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事實上，這不單單是涉及到亡者之觸公會和洛瑟瑪暗影會。那個被你殺死的戰士是一個『餌』，但是剛才追殺你的那個遊俠也是一個『餌』，而你本身其實也算是一個『餌』。」在零一清楚的闡述之中，陸錦添終於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事實上，從陸錦添偷渡開始，系統就開始關注到了他。那個時候，系統已經分成了兩個部分，也就是說系統變成了有思維的所謂「善」與「惡」兩部分。原本深淵和地獄都是由「惡」的這一部分掌握。但是顯然在整個洛克希德瑪世界剛剛開始運作的這幾天，「惡」的這一部分系統並沒能夠完全適應，並且掌握深淵和死寂地獄位面，這也讓控制主位面的「善」的系統有了可趁之機。

    而從這個遊戲開始，系統就有關注到陸錦添的存在。從一開始的引導，到之後覺得陸錦添無法控制，便想要毀滅陸錦添，這一切都是系統自己的想法。這一次，系統使用的是「借刀殺人」的計策。除掉更高層次的規則所定下的硬性規定之外，系統能夠活動的空間其實還是非常大的。首先亡者之觸公會其實就算是「善」的系統公會的棋子，雖然他們的本意很好，但是「善」的系統只要稍微做出某些引導，就會讓陸錦添得到「惡」的系統的注意，陸錦添拿到的就職信就算其一。

    但凡是屬於「善」的這一面東西，都是「惡」所想要剷除的。於是，洛瑟瑪暗影會就出現了，陸錦添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陷入了「善」和「惡」兩股力量博弈的漩渦之中了。

    之後，陸錦添殺人，被種下【暗影之火】都是「惡」的手段。其中「善」又用一個無法拒絕的任務在其中推波助瀾，迫使零一必須用強行破解【暗夜】神格碎片的方法來解決危險。

    到此為止，「善」已經不再插手，任由事情就這樣按照它安排的劇本開頭不斷的走下去。

    而陸錦添和零一，也不得不按照這樣一條線走下去。

    最後，零一確實破解了【暗夜】神格，開啟了了【古德拉克之冠碎片】，救下了陸錦添。但是，「善」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陸錦添到現在還沒有回到黑血鎮，其實就已經證明，他其實已經被「惡」所發現了。

    「也就是說，到現在為止，我們一直都只是被系統玩弄的『棋子』而已？」陸錦添的語氣平淡如水，他的臉上甚至都沒有了剛才被羅比森追殺時的那份緊張。但，越是如此，零一越能夠感覺到陸錦添心中的怒火。他已經像是一座即將要噴發的火山，也許下一秒就將爆發出最為恐怖的能量。

    「我想，我們可以和那個『惡』談一談。」可就在這個時候，陸錦添的腦海之中忽然又傳來一個聲音。

    聲音帶著些許的玩味，但是似乎也有一種隱隱的憤怒流露出來。

    「他們，似乎真的小看我們了。這樣，可真的不好。」

    「是呀，不好。」

    陸錦添聽著黑皮鞋的聲音，第一次生出了「想要顛覆洛克希德瑪世界」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