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被老人的眼神嚇得有些不知所措,正準備縮到陸展身後,可或許是想起了陸展剛剛持刀時的兇狠模樣,又急忙縮到了白墨身後。
陸展一直生怕著白墨受到什麼刺激,哪裡可能讓這傢伙如願,於是在他的眼神逼迫之下,顧念不得不又躲到了夏雨希背後。
夏雨希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迅速挪開身子,讓後者暴露在老人的視線之下。
顧念心中破口大罵,但卻不得不直面老人,硬著頭皮笑道:「大佬……大爺你好,我叫顧念。」
老人默不作聲的擦拭著拐杖,袖子裡突然滑落出一塊染血的銀色手錶,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顧念低頭一看,臉色的笑容瞬間凝固。
這不是鄧大行那胖子的手錶嗎,據說價格相當昂貴,那傢伙一直視若珍寶,怎麼會在這老東西手上?而且還帶著血……
等等……
像是想到了什麼,顧念猛然咽了一口唾沫,顫聲道:「您老人家口中的那隻小螞蟻……不會……不會是一個胖子吧?」
鄧胖子便是他那個會穿牆的同伴。
然而他說出這句話後就後悔了,因為老人看他的眼神陡然冰冷了幾分:「沒錯,的確是個胖子,怎麼……你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顧念頭皮發麻,連忙辯解道,「我只是在想,以那傢伙的體型,起碼也得是只大螞蟻吧?胖螞蟻也行……」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見這傢伙如此慫樣,陸展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先是瞥了身邊毫無反應的白墨一眼,然後看向老人:「大爺,你說你剛剛做什麼去了?」
「抓螞蟻。」
老人擦拭好拐杖,獨眼轉動,掃了他一眼,一股冷冽的氣息襲來,「你又有什麼問題嗎?」
陸展心頭一沉。
聽這老傢伙的意思,他剛剛果然是去殺人了嗎……
之所以不對我們動手,是因為有白墨在場還是別的原因?
他不清楚老人的目的,但卻始終沒有放下對他的戒備,如今看來,這傢伙似乎已經不打算掩飾什麼了……
「沒有問題,我只是覺得,你一大把年紀了還在抓螞蟻,實在是童心未泯。」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並不打算就此對老人出手。
「我說大爺……」
空氣變得異常沉悶,突然,一直低頭思索的白墨出聲道,「你知道這裡的門在哪裡嗎?」
「門?」老人面無表情的指了指小屋外的破爛木門,不咸不淡道,「這不就是門嗎?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外面還有很多。」
白墨搖搖頭,認真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是四扇連在一起的,刻有花紋的門。」
老人聞言,表情瞬間大變,失聲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知道門的消息?」
他第一次變得如此失態。
「這你得問他。」白墨聳聳肩。
老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正準備偷偷溜走的顧念一臉訕笑的看著他,被他的眼神看得直哆嗦。
「能力居然是裝死,你倒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人冷笑一聲,深深看了他一眼,「說吧,你是在哪看到的門?」
「我……我不記得了……」
「哦?」老人用拐杖把地上的手錶挑到青年身前,像是自語般的說道,「那隻小螞蟻入土之前跟我說,他很想找一個同生共死的同伴一起走,說的應該是你吧?」
「不是我!」顧念瘋狂搖頭,急忙道,「我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義憤填膺,說著還不忘蹲下身子,把那塊昂貴的手錶揣進兜里。
陸展:「……」
夏雨希:「……」
這傢伙還他娘的是個人才!
老人冷哼一聲,正要抬起拐杖,可想了想終究沒有動手。
他淡淡道:「你最好儘快回想起來,如果讓我幫你回憶的話,那個滋味可不是那麼好受的。」
顧念面露苦色,我想得起來個屁!要是能想起來我早走了!
就在這時,陸展出聲了:「門究竟是什麼?」
他早就注意到了,自從聽到門的消息之後,白墨就表現得非常反常,坐在棺材邊上幾乎一言不發。
而一向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老人,對門的消息也明顯表現得非常在意。
這無不說明了門的特殊性。
老人看也不看他一眼,沒有回答。
夏雨希看著陸展,想了想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我有辦法找到門的位置。」
「你是說……讀取顧念的心?」陸展瞬間猜到了她的想法。
「對。」夏雨希坦然道,「如果他真的是從門那裡過來的,讀取他的心就跟看地圖差不多,我可以找到門的位置。」
「這個辦法倒是不錯。」
儘管兩人的交談聲很小,但顯然還是被老人聽到了,他甚至露出了笑意,催促道,「快動手吧。」
或許是為了激發眾人的積極性,他用一種蠱惑般的口吻說道:「你們可以從門進來,自然也可以從門出去……」
出去?
顧念一臉茫然,他什麼都沒聽到,但顯然意識到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時忐忑不已。
不過陸展不可能輕易相信老人的話,他擺弄著手上的冰刻刀,笑眯眯道:「在我看來,讀取你的心或許更有價值。」
「呵,確實是個不錯的想法,不過……」老人的聲音驟然轉冷,「你知道窺探深淵的代價是什麼嗎?」
陸展不為所動:「你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
「如果你們有更好的辦法離開,大可以不相信我。」
陸展沉默片刻,說道:「你必須先要告訴我,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門又是什麼東西?」
他看得出來,白墨已經陷入了某種異樣的失神狀態。
老人同樣不動聲色的看了白墨一眼,回答道:「門是什麼我不能告訴你,但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這是什麼地方……」
「它的名字早就不為人知,但我們一般稱呼它為——埋棺地。」
「我們?」
「當然是我們。」老人淡淡道,「我之前就說過了,這地方是留給棺材裡的死人的,但死人一旦從棺材裡爬出來,就能夠短暫的活下去。」
「能爬出棺材的人不在少數,但能留存到現在的,或許也就只有我一個了。」
老人的聲音少見的有些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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