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把撲到她懷裡的小孩子抱了起來,舉得高高的,聽到草草咯咯咯歡快的笑聲,方才心滿意足親了親他白白嫩嫩的額頭。燃武閣 www.ranwuge.com
「草草寶貝,有沒有想小姑姑呀?」
草草稚聲稚氣:「想。」
如願以償聽到這個答案,白楹高興之餘回屋裡翻東找西尋出一條小時候戴過的金鑲玉的項圈,這個還是輕風送她的,放著也是放,倒不如送人,草草這個年紀戴著正好。
懷陽郡主笑道:「原只過來看看你,不成想還有額外收穫,看來,下次得多帶草草來幾趟了。」
草草很喜歡這個禮物,項圈分量不是很重,他戴著不累又好看。
白楹抱著草草坐在她膝蓋上,一邊兒逗弄他一邊說:「你只管帶來,趁現在草草聰明又乖巧,把我這兒的好東西都搬走,等他再大一些,變成皮孩子不討喜了,往我跟前湊我就拿來打,至於什麼好東西,就別想了。」
懷陽郡主聞言露出嫌棄的眼神,「聽母親說霍瀾從小就乖張傲慢,惹是生非,草草最好別像他。」
不然,別說白楹了,她看見都忍不住要手癢。
草草用圓溜溜的大眼睛瞅著白楹,抱住她的手玩得開心,忽然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小姑父!」
白楹:「……」
啥玩意???
懷陽郡主神情尷尬一瞬,把在壽康宮的事情說了一遍,看著白楹臉色,她斟酌用詞道:「阿楹,時間不等人,你這親事……」
「十八再說。」
「十八未免太晚一些。」瞧了瞧四下,伺候的人都守在外頭,懷陽郡主還是壓低聲音,「你別想著秦王了,阿楹。」
白楹閉嘴不提,提了就是懷陽郡主反對的結果。
#全世界都在希望我分手#
#論男朋友不討喜是什麼後果#
見白楹這樣,懷陽郡主無趣地撇了撇嘴,草草扭頭看過來時,又是溫柔端莊的模樣。
要維持好做娘親的形象!
不能和霍瀾一樣!
「下個月就是草草的生辰,你記得來家中吃個飯。」和白楹待了一會兒,懷陽郡主臨走前不忘叮囑,「別帶什麼禮物,小孩子家家的沒那麼講究。」
「知道了——」
話是這麼說,但生辰一年也不過一次,怎麼能不送東西?
白楹笑眯眯把她們送出去,回來就見靜太妃站在長廊下,眼神幽幽,看著怪滲人的。
「您嚇死我了!」白楹拍著胸口,生怕她又說那些話,「我我回院子裡去了。」
「站住。」
白楹鼓了鼓腮幫子,轉身一剎那恢復如初維持鎮靜道:「怎麼了?」
靜太妃淡淡道:「懷陽郡主孩子都快一周歲了,你和那人,是怎麼想的?」
「您怎麼又來……嗯???」話說一半意識到靜太妃說了什麼,白楹睜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嘴巴微微張開,噔噔噔就跑上去,「太妃,你說什麼?」
靜太妃:「耳聾了?」
白楹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抓了抓頭髮道:「不反對就好,不反對就好。」
靜太妃見不得她這蠢樣,但眼神卻情不自禁柔和下來,她淡淡道:「我反對有用嗎?」
白楹嘿嘿笑道:「您別生氣啦。我和他,嗯……他答應我等我十八了再提婚嫁之事,我覺得現在還太早,我還想再多陪陪您。」
靜太妃神情微松,心裡蔓開一片暖意。
嘴上卻道:「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好像剛才話裡帶點催婚催生意思的人不是她。
白楹抿唇偷偷笑,「是。」
靜太妃扭頭就走了,舒嬤嬤看見她,含笑道:「小姐,如何?」
「沈宴這個人,果然心思深沉。」靜太妃冷哼一聲。
舒嬤嬤從她這句話里就猜出來白楹應當很高興,「小姐就照著淮南世子做法,只要我們沉住氣的,到時候惡人就由他們做,兩全其美的事情,不好嗎?」
方才她說了那些話,白楹確實很高興……
想到自己把白楹關起來不讓她出去,她還偷偷摸摸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給宮外淮南王妃傳信求助的事,靜太妃便心情不愉。
但沈宴在白楹心中分量不輕,由他來做惡人,恐怕白楹也會難過。
臨傍晚,景玉宮又來了一個客人。
「太妃,祁郡王想要見姑娘一面。」宮女稟報道。
靜太妃:你說說這都什麼事?
「去吧去吧。」靜太妃擺手,「跟他說不必來我這兒,自己去找白楹就是了。」
舒嬤嬤猶豫道:「這樣……會不會對楹丫頭名聲造成傷害?」
「既然沈宴有意給白楹尋江南那邊人家,這點小事,又何必放在心上?」靜太妃微微眯起眼,傅雲祁啊……這種執著的性子,倒讓她想起,當年皇帝頂著先帝的壓力,也要執意納白氏為太子側妃的事情。
也不知道這個痴情種,是否真能堅持下去。
白楹聽說傅雲祁來找她,連忙從床榻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才有臉見人。
她不知道傅雲祁找她做什麼,就希望別又是要說那些執迷不悟的話。
她好像沒做過那些讓人誤會的舉動,都不曾給過傅雲祁希望,他這在一棵樹上吊死的做法未免太傻了一些。
日薄西山,殘陽餘暉落在身長玉立的少年眼底,暖意融融。
傅雲祁今年也二十了,但因為那身溫潤氣質,總給人一種他還是個小白楊似的少年感覺。
白楹施了一個禮:「祁郡王殿下。」
「阿楹。」傅雲祁抿了抿唇,他做這個動作時候的神態,竟和傅南歧有幾分相似。
在每晚輾轉反側後,他反覆思量,終於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來求一個答案。
「你是不是……喜歡二皇兄。」
他一眨不眨看著白楹,眼中有微弱的希冀光芒,他在期盼她搖頭,否認,或者說「我拿秦王殿下當兄長看待」這些話。
但白楹只是愣了一下,便彎唇微笑:「是。」
她就這樣承認了。
傅雲祁臉色逐漸蒼白,就連語言都變得無力:「為什麼?」
他眼中有無措,茫然,更多的還是悲傷。
「母妃和安國公府,我會解決,不會讓你吃苦為難。我也不會沾染花花草草,身邊也沒有一個女子,我只喜歡你一個。」
「我是不是還有做的不夠好的地方?我可以改的,阿楹。」
「二皇兄能做的,我也可以……」
白楹微微皺眉,「殿下!」
傅雲祁動了動毫無血色的唇,壓抑著心口的疼痛,終究還是不甘心:「我到底,哪裡不如他了?」
我們在愛里沉浮,用情至深的那一方,註定要卑微地沒進泥土,與塵埃為伴。
傅雲祁眼中紅血絲分明,他哀傷地看著白楹,低聲道:「阿楹,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白楹後退一步,靜靜地看著傅雲祁有些抱歉:「我的答案,一如既往。」
傅雲祁眼中光芒熄滅,如黑暗中最後一盞燭火燃盡,只剩下無盡的死寂和沉默。
他輕聲說:「如果是皇位,我也可以……」
「……」白楹竟無言以對,她嘆了口氣,「不是因為這個,喜歡就是喜歡,哪兒有這麼多道理可講呢?」
「殿下,你又是因為什麼,喜歡我的?」
傅雲祁下意識要說,那夜宴會之上他不過見了她第一面就心生喜愛……但真要說出個所以然來,他又是什麼都說不出。
白楹微微一笑,眼神專注看著傅雲祁:「你問我到底哪裡不如他,應該說,他哪裡都不如你。」
「那為什麼……」
「他沒有你溫柔寬容,待下和善。沒有你博學多知,他不愛看詩書文章。沒有你體貼大度,他喜歡拈酸吃醋。更沒有你三觀正常,他有時候很衝動,衝動之餘常常做出一些讓我很不高興的事情,這其實很不好。」
白楹仔細想了想,無奈笑了:「但怎麼說呢,我愛他,自然也要包容他的一切。從前的苦楚我不曾感同身受,但往後的日子,我願意陪他一起嘗遍所有苦樂。」
我願意做束縛住他的那根線,與他捆綁一起,永不放棄。
傅雲祁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他喃喃道:「不要說了,阿楹,你不要說了……」
從未品嘗過的滋味在心底蔓延,被負面情緒灌溉如野草一般不受控制地茁壯成長。
嫉妒。
這種滋味,叫嫉妒。
他依舊不甘心。
二皇兄……不過是吃了十多年的苦。
如果阿楹是因為這些同情他,對他好,不離不棄……他願意把父皇的寵愛,地位,名聲,所有都給他,他什麼都不在乎,他只想要一個阿楹而已。
他只想要阿楹啊。
傅雲祁眼眶酸澀難忍,「阿楹……」
我真的真的,好喜歡,好愛你啊。
無法割捨,無法拋棄,無法忘卻。
愛不可磨滅,如何釋懷?
他探出手,抓住一抹空虛,白楹站在他不遠處,明明只是幾步距離,他卻感覺遠在天涯。
內心餘下一片荒涼,他聽見她輕聲說了句抱歉,又施了一禮,轉身回了房間。
關門聲落在他心上,像一把小錘子,輕而易舉敲碎他的心。
他明明沒有那麼脆弱的。
可在白楹面前,她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他的心。
真的……好難過啊。
傅雲祁微微仰起臉,難過的眼淚都開始不聽話,想盡辦法逃出來。
他從未擁有過她,可如今就要失去。
不甘心……
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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