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紀氏也沒多想,當年世子還在府中就跟這個小縣君的關係不錯,也是把她當成妹妹一樣疼愛。紀氏心裡頭是有些泛酸的,府中還有親生的妹妹不去疼,疼一個外人。
紀氏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什麼,笑道,「這個縣君就不必擔心,世子再怎麼說也是國公爺親生的,傷沒養好哪能讓他繼續上戰場,會留下病根的。」
玉珠嗯了聲,心裡頭還是覺得怪異。
沈羨沒事,沈媚也鬆口氣,一掃方才的愁眉苦臉,問紀氏,「姨娘,麟哥兒呢?」
提起兒子,紀氏神色溫柔的很,「剛喝了奶睡下。」
沈媚只能帶著玉珠回去翠凝院,一路上沈媚還在嘮叨,「幸好大哥沒事兒,不然我得擔心死,哎,其實我好想大哥呢,玉珠,你想不想他呀?」
「也是想的。」沈羨對她非常好,她心裡頭也是當他哥哥一般對待,如何能不記掛著他。
來國公府一趟,沈媚也不讓玉珠早回去,兩人回到燃著炭盆的屋裡,暖烘烘的,大冷天的也沒甚可玩的,兩個小姑娘練半時辰的字,找了別的遊記,山海經之類的書籍來看。
晌午也是在國公府用的膳,砂鍋煨鹿筋,雞絲銀耳,桂花魚條,油燜草菇,慧仁米粥,奶白棗寶,樣樣都是精緻可口,兩個小姑娘胃口好的很,吃了不少,日頭落山時玉珠才回去伯府。
這會子已經是臘月,玉珠是臘月生的,漫天大雪,天氣最冷的季節。她這幾年都不怎麼過生辰,這算是木氏的迷信,玉珠才生下來木氏找人給算了命,說小姑娘福氣太大,平日生辰最好不要過,府中也得多做善事。這些年木氏一直緊記,不給玉珠過生辰,也常做善事。
伯府里都是曉得這個事情的,不過玉珠生辰這日,府中的哥哥姐姐們都會送她些東西,各種玩意都有的,硯台筆墨,玉佩珠寶,書籍孤本,名人的字帖名畫甚的,玉蘭送了個簪子。
玉珠看了眼,這不是玉蘭幾個月前帶過嗎?她倒是也好意思送,玉珠都忍不住嘆氣,她知道玉蘭脾性,玉蘭生辰她送的都是秋姨那裡新做出來的花絲首飾,這人倒好,送個自己用過的舊東西,說不生氣是假的,自己對她可是夠好的。
「姜玉蘭,你這是幹什麼?」玉香又想跳腳,指著玉蘭就問,「不想送四妹東西就不要送,你送個自己用過的首飾算什麼?」
玉蘭這次學乖了,不跟玉香爭辯,怯怯道,「我也是想送東西,可是我哪兒能跟你們比,你們都是嫡出,有嫡母護著愛著,我只有姨娘,姨娘也沒銀錢補貼給我。上次我做錯了事情,被母親罰了幾個月的月錢,手中一點銀兩不剩,實在買不起別的東西,這才……不過四妹放心,東西我讓人打磨清洗過了。」
這會兒是吃了晚膳擱老太太房中,幾個伯父伯母都在,哥哥姐姐嫂子們也是在的,就連大嫂鄭繡繡也挺著大肚子過來送禮物給她。
老太太聽了玉蘭的話是不高興的,也不太好跟個晚輩計較,冷著一張臉。
紅姨娘這會兒不擱這兒,擱這裡要給玉珠小禮物,她捨不得,就沒來。
二伯父姜安山最不靠譜,送了她八顆金豆子,說是她過了這個生辰就八歲,正好送八顆金豆子。府中富裕起來,二伯母對二伯父也好了些,僅限於銀錢上,他要銀錢就給,偶爾出府也有小廝跟著,不許他做混事。
玉珠還聽小丫鬟說,二伯母都不許二伯父進她房門呢,二伯母大概是真的心冷,只想守著孩子們好好過日子,二伯父只要不鬧出大事,她就不會管的。
這幾年別以為二伯父收斂性子了,那完全是沒有的,要不是被老太太跟勇毅侯壓著,去年還想弄個妾侍回來。他嫌陶氏冷清,嫌紅姨娘哭哭啼啼,都沒了新鮮感,就跟老太太一說。
老太太當即大怒,不准許,老太太知道家裡頭妾侍一多起來,肯定會家宅不寧,這也是她不許幾個兒子納妾的原因,她只希望家宅平和。
二伯父到底不敢忤逆老太太,這事兒後來也作罷。
姜安山這會兒見小女兒說的那般可憐,心裡頭也忍不住憐憫起來,責怪陶氏,「怎麼把玉蘭的月錢扣了?她一個姑娘家,正是愛打扮的年紀,手中總要有些銀錢的。」
陶氏木著個臉不理他。
玉蘭見有爹爹撐腰,眼眶都紅了起來。
姜安山難得在場一次,小女兒長的和紅姨娘少女時非常的像,嬌嬌弱弱,惹人憐惜,又是他身邊最小的女兒,難得就疼愛幾分,「玉蘭別哭了,一會兒爹爹給你些金豆子,想買什麼都成,不過可別再拿舊首飾給你四妹妹了,不好看,明兒去集市在給你四妹妹挑份禮。」
「二伯父,不用的,姣姣不嫌棄。」玉珠都覺得這二伯父腦子裡進水的。
老太太冷著臉,「老二,你這是要偏袒玉蘭?你覺得她上次盜人東西是對的?連給些處罰都不成?她母親那裡曾虧待過她?擱在她嫡母哪兒,玉香有的,她一點兒都不缺,現在回到姨娘身邊,還是該如何就如何,你也好意思指責你媳婦?」
「娘。」姜安山皺皺眉頭,「我哪兒是偏袒玉蘭,她就是個小姑娘,上次的事情是她錯了,可不也罰她在祠堂待了半月。」
勇毅伯發話了,「老二,怎麼能跟你娘頂撞?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做錯事就該受罰,不還好管著,以後還能犯更大的事兒,罰她幾個月錢也是應該的。況且她送給玉珠用過的首飾就是心眼小,莫要以為我們不知道,若是真心實意,送副自己畫的字畫都成,送別人用過的東西算什麼?往後你生辰,讓你大哥三弟也送你些用剩下的?」
這麼一說,姜安山想想也是,大哥三弟用剩下的東西給他,他肯定得甩臉子的。
姜玉蘭臉色發白,「爹爹,我不是,我,我只是覺得自己字寫的不好,畫的也成,實在沒送的出手的東西。」
姜玉香幽幽道,「你不是女紅很好嗎?女先生都誇你呢,給玉珠繡副帕子都比人家舊東西好,還敢說你不是故意的呢,就是心眼子小,記恨上次的事情。」
這麼多長輩在,玉蘭不敢明面跟玉香吵,就紅著眼睛看著她。
玉香嬉笑,「你看我做什麼?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這下子連姜安山都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也道,「成了,今兒是玉珠的生辰,都別吵了,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著,再過些日子就是年關,好好準備著,過個好年。」
玉香挽著玉珠手臂出了房,還在跟玉珠嘀咕,「我哪兒有好吃的果子,要不要過去吃些。」
玉珠拒絕,「時辰不早了,我留著明兒過來吃成不。」
「那也是可以的。」玉香輕笑。
玉蘭做成這樣,玉珠肯定是不會真心對她的,她也是個普通人,有七情六慾,對她好的,她會珍惜回報,對她不好的,她自然也不會真心對之。
這個冬天有些冷,聽說北方那邊更冷一些,木氏拿了兩千兩銀子捐過去,玉珠也湊了兩千兩齣來,府中富裕,她們給的也多些,之前在邵安城,日子不算多好,木氏每到這時候也會捐幾十兩齣來,平日看見也力所能及的做些善事,就是想為玉珠積福報。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年關,伯府過了個熱鬧的新年,走親訪友,直到過了十五才鬆散下來。十六那天,沈媚特意過來跟玉珠說國公爺來了書信,沈羨沒大礙了,身子骨已經休養好,不會落下病根。
玉珠也放心不少,不過心底總有那麼點疑問,她怎麼就碰見沈羨出事的情況?這些日子她一直思考著,比如在過段日子兩個哥哥要去春闈,她想曉得能不能夢見,日思夜想的,還是連丁點夢都沒做,反倒是有次夢見兩個哥哥催著她學習練字,練了一整晚的字兒,可是把她累壞了。
之後就不管胡思亂想了,好歹這事也慢慢放心,她心裡有事,都有些遲不想,年後還瘦了些。
半個多月的日子晃晃悠悠過去,還有幾日沈瑾和謝澈要參加春闈,兩人都不見緊張的神情,用了晚膳,家人一塊坐了會兒。
玉珠就道,「過幾日就是春闈,我特意買了硯台筆墨送給兩個哥哥,祝你們考個好成績。」甘草從身後過來把放在紅木盒裡的東西遞給兩位哥兒。
謝澈,姜瑾接過來東西,兩人笑道,「承姣姣吉言。」
玉珠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兩個哥哥這麼聰明,肯定能考個好成績的。
大房的長嫂也快生了,玉珠前些日子得了一根野人參,作為三房的禮送給大方,人參是個好東西,補氣血,生產時含一片在口中能補充體力,生產後身子把虛汗出完,可以熬湯補身體。
原以為大嫂要在兩個哥哥春闈後才生的,不想到了晚上突然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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