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前院。客廳。
他先扶了文蓮落坐,又轉身接過小丫頭遞來的茶,親自捧給文蓮,溫聲叮嚀,「小心喝,略有點燙。」又幫著她把額前一縷碎發挽至耳後,他的動作非是刻意做作,一切是那麼流暢,自然,可就是這種隨意,如同刻在骨子裡的動作,卻是讓紅鈴一下子看的眼都紅了起來,心如刀絞——
雖然自己出身不好,但她身子卻是清白的。
他明明那般的對自己,如今卻轉眼就不認賬……
難道說,就是因為自己是那種地方出來的?
可她潔身自好!
她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直接出聲打破對面讓她看的心疼,刺眼的畫面,「陳大公子,你前天在我們醉春樓宴客,是有此事吧?」
「的確有這麼回事。」陳洛南眉頭皺了下,可卻是直接點頭。
他是在那裡宴客,但這又怎樣?
「你即是承認了,那你剛才為何又要否認?」紅鈴的聲音有點尖細,帶著幾分恨意。
陳洛南輕輕的挑了下眉,下意識的先看了眼文蓮,看著她神色一往如常的平靜,鬆了口氣之餘不禁又有些不滿,她就這麼不在意自己,人家都找上門來了,她一點不在意,不生氣?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侯,把心底的情緒微斂,陳洛南咪了下眼,深邃的眸子望定不對面的紅鈴,「姑娘,我在那裡宴客,我請的是我要請的客人,我為何要認識你?」
言外之意就是你又不是我的客人,我做什麼要認識你?
紅鈴被這話給氣的差點掉下眼淚來。
粉面含怒,她縴手指著陳洛南,「你,你,好你個陳家大少爺,你這是欺負人!」
「我哪裡欺負你?」陳洛南心裡隱隱有幾分燥意,這都哪跟哪啊?
倒是他身側的文蓮聽出了幾分不一樣,她看了眼氣的不得了的紅鈴,再看站在自己身側一臉疑惑,不解的陳洛南,想了想直接開口道,「紅鈴姑娘,你這般氣怒而來,可是以為被我家相公占了便宜?」眸光流轉,文蓮抬眼看到陳洛南一臉怒意的朝她看過來,「娘子!」他不認識這個女人好不好?一腔的怒意竄起來,他咬牙,「我沒睡她!」
撲,文蓮才喝到嘴裡的一口茶噴出來。
睡,睡睡睡……睡她……
好吧,她剛才的話雖然是委婉了點,但也就是這麼個意思。
不過她家相公說沒睡她,文蓮眼角餘光瞟了下對面臉色煞白的紅鈴,挑挑眉,「這位姑娘,你還有何話說?」
紅鈴看看文蓮,再看看陳洛南。
嬌軀一瞬間搖搖欲墜,「陳,陳大少爺你說,你說不認識我?那,那一晚……」
那一晚?
前一天晚上,陳洛南好像是一晚沒在家的。
這麼想著的時侯,文蓮臉色也就有些不好看——
難道說,陳洛南那一天晚上真的留在這個女人屋子裡,甚至,和她上床?
一瞬間的功夫,文蓮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噁心!
她的感受自然是瞞不過身側的陳洛南,看著她臉色不好看,他也跟著沉下了臉,帶著殺氣的眼神瞪了眼紅鈴,隨即,他一臉溫柔的伸手去扶文蓮,「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敢發誓,這個女人為夫我絕對沒碰過,娘子你要信我。」同時,他臉色愈發的沉下來,恨聲對著門外的小廝吩咐道,「把這個女人押下去,好好的審!」
他到是要看看是誰主使她過來的。
敢在背後陷害自己,找死!
文蓮看著紅鈴一臉慘白,絕望的樣子,心裡也跟著有些難受。
看她這樣子不像是假的……
可她又相信陳洛南的話。
莫非,這中間出了什麼差子?
她抬眸看了眼陳洛南,又掃一眼紅鈴,想了想開口道,「我想知道那一晚的情景,相公,你都和誰去的那裡,做了些什麼,能和我說說麼?」屬於女人的直覺,她覺得這事好像沒那麼簡單的樣子,而且,看著眼前這個叫紅鈴的女人的眼神,文蓮覺得這女孩子不像是貪慕虛榮的性子——眼神很清澈,純透呢。
看人先看眼,這可是她爹打小就告訴她的話!
她也從懂事起就記在了心上。
一直,記到現在。
陳洛南心裡有些不想說。
不管怎樣,他去那個地方總是不好的。
哪怕他什麼都沒做。
只是為了在那個地方談生意。
可文蓮開了口,他也不想讓自家娘子失望,想了想,便直接三言兩語的把那晚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他還加重語氣道,「事情就是這樣的,那一晚他們在那裡行酒令,喝花酒,我卻因為家裡的事情帶了小廝半夜趕回來,又怕吵到你,便回了書房。」事實上他是在書房忙碌了一晚上,第二天天還沒亮呢他又急著出去處理生意了。
聽著陳洛南的話,文蓮看向一臉憤憤的紅鈴,「姑娘可曾聽到了?」
「那一晚,我家相公真的沒去你房裡。」
「不可能。」紅鈴一聲驚呼,直接打斷文蓮的話,「那晚我的嬤嬤和丫頭明明都說是陳大少爺——」所以,所以她才委身於他,而且是嬌羞不已,滿腔歡喜的迎合著對方,因為,她很久就喜歡陳大少爺……可現在,他卻和自己說,那一晚不是他!
紅鈴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顆顆的墜掉在地下。
她說,「陳大少奶奶,陳大少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過是傾慕陳大少爺罷了。哪怕是到了如今,我也不過是想請陳大少爺兌現那一晚的諾言,把我贖出花樓,然後,然後我為奴為婢服侍大少爺,大少奶奶。我真的不在乎那個名份,只要,只要讓我隨在大少爺身側就好。」像她這樣的人,哪裡能枉想別的?
被別的男人碰了身子,或是隨在心愛的人身側服侍。
相較而言她寧願是選擇後者!
陳洛南卻是急了,而且帶著怒意,「你這女人簡直是不可理喻!」他明明除了自家娘子沒碰過第二個女人!
文蓮卻是攔下了他,「相公,你出去一下,我有話和這位姑娘說。」
「娘子。」陳洛南有些不樂意,和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
自家娘子那般的單純,肯定會被這個女人給欺負的。
文蓮卻是已經往外推他,「趕緊走趕緊走。」
陳洛南沒辦法,只能往外走。
卻在出門的時侯給素淺遞了個眼色,示意她時刻緊盯。
素淺輕輕的點了點頭,卻是上前一步幫著文蓮續了茶,順勢站在她的身側。
文蓮曉得她是不放心自己。
紅鈴卻只是沉浸在自己傷心的情緒中,沒看到這一切。
屋子裡,只餘下三女,氣氛微微的有些壓抑。
抿了口茶,文蓮輕輕的看了眼紅鈴,「紅姑妨,你還是先擦擦臉,喝口茶緩一下情緒咱們再說話。」
頓了下,文蓮徑自吩咐外頭侯著的枝兒,「給這位姑娘打水來。」
簡單的梳洗過後。
紅鈴臉色還有些慘白,愈發顯的弱不經風,我見猶憐,她對著文盈盈盈一福,眼圈含了淚花兒,「陳大少奶奶,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若非是那一晚——」如果不是那一晚陳洛南給她的諾言,若非是她失了身給他,她紅鈴再傾慕於陳洛南,也不會做這種自取其辱的事情!
她是風塵女子,可她也是有尊嚴的!
閉了下眼,她滿臉淒楚的看向文蓮,「還請陳大少奶奶成全!」
成全?
文蓮輕輕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盅,「紅姑娘,你真的能確定那一晚上你床的人,是我家相公麼?」
「我——」一個我字出口,紅鈴的臉唰的慘白了起來。
那一晚,她被一個客人灌了不少的酒!
最後雖然也成功的脫了身,但整個人卻是昏昏欲睡,醉意上頭的。
她正在屋子裡小憩,聽到外頭的動靜,便令貼身服侍的小丫頭出去看看。
沒一會,小丫頭沒回來。
進屋的卻是春嬤嬤。
她說,陳家大少爺喝醉了酒,點名要她陪……
當時她一聽這話卻是滿腔的欣喜。
只是她卻酒醉的厲害,雙手撐著榻想起身,結果卻是差點摔在地下。
整個身子被人抱在了懷裡。
然後,寬衣解帶,巫山雲雨,被翻紅浪。
一夜纏綿,她第二日早上醒過來是頭疼欲裂,身上全是紅紫青痕。
而且初經人事,她疼的厲害。
差不多在榻上躺了大半天才能起身。
想著昨晚瘋狂之下的對話,她便滿心歡喜的等著。
等到晚上,她沒等來陳洛南。
也沒有等來陳家的任何人或是任何消息。
又過了一天。
她哪裡還能坐的住?
隨便尋了個理由,她甩開跟著自己一塊出門的小丫頭,便直接來到了陳府門口。
她的本意是想著堵陳洛南的。
悄悄的堵到他,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麼難處兒。
可沒想到她轉眼就看到陳洛南一腔溫柔小意的護著文蓮回府!
這讓她情何以堪?
可現在,抬眼看到文蓮一臉正色的看著她,問著她。
那一晚,真的是陳洛南嗎?
她能確定麼?
紅鈴一瞬間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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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更。晚上十點前還有一更。我滾了 福臨門之農家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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