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喊的,直接把文蓮也給喊了起來。
不管怎樣,黃氏也是算是她正經的妯娌了,往常雖和她來往時心眼轉的極多,人又愛打小算盤。
可這人嘛,誰心裡沒幾個小九九?
這乍一聽丫頭扯了嗓子喊中毒,可不把文蓮給唬了一跳麼,這一急,人直接就從榻上跳了下來。
好麼,小腿抽筋了。
沒站穩啊,人一頭朝著前面的地板就栽過去。
嚇的她,直接就閉了眼——完了。
預期中的疼痛沒有,倒是下巴磕到一人牙上,疼的她吡吡的,睜開眼就看到她下面的枝兒,一臉怪異笑容,「主,主子,您沒事吧?」旁邊陳洛南也黑著臉走過來,去扶她的手都是顫的,「你怎樣?可有傷到哪?」
「我沒事,你看看枝兒,她應該是摔到哪了。」
枝兒雖然強撐著對她笑,可那小臉煞白,要哭不哭的樣子看著她心疼的很。
陳洛南上下仔細的打量她一番,直到確定人真的沒事,想了下還是有些不放心,扭頭吩咐素淺,「去請大夫。」
「等下,素淺先別去。」知道枝兒也沒什麼大礙,只是腿撞到了桌角,一下子疼的狠了,她雖心疼但也放了心,只讓婆子去拿藥膏幫著她塗了,方扭頭看向陳洛南,「這個時侯大夫肯定都往二房跑,我本沒事,再請什麼大夫,不是添亂嗎?」
「你可身子……」
「我沒事,走吧。」
是得過去看看,只是,陳洛南的腳步才邁開,又停下了。
他扭頭,看向身後跟著的這個女人,挑眉,「你跟著我做什麼?」
「跟著你過去看看啊。」文蓮說的是不以為意,只是催促陳洛南,「快走啊,不知道二弟妹怎樣了,咱們得過去看看。」
「是要過去看看,但不是你,是我。」
挺著個大肚子過去做什麼?
而且還是中毒,萬一出點什麼事,他去哪裡哭去?
文蓮吃的一聲輕笑,腳步不停的向外走,「添亂?你去才是添亂好不好,你一當大伯的,過去了能做什麼?下人丫頭婆子的還得招呼你,不是添亂麼?我去才能進屋看二弟妹呀。」
「你可的身子……」他哪裡不曉得這些事,可文蓮的情形讓他不放心。
對天翻個白眼,文蓮伸手拽陳洛南,「快走吧,我帶著素淺,會小心的,她也是個穩重的,沒事。」
外頭遞話的小丫頭還在,陳洛南又擔心二房的情形,再加上文蓮的堅持。
只能讓她跟著過去。
二房的院子。
丫頭婆子們腳步匆忙,雜亂而無章。
等到文蓮夫妻兩人趕到時,一個個的臉上都是惶恐,懼意。
直至看到文蓮和陳洛南兩人出現,一伙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紛紛都鬆了口氣。
陳洛南就擰了眉,就欲出聲,卻被文蓮給搶了話兒,她只直接開口道,「你們這都怔著做什麼,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不是說二弟妹身子不好?可有人去請大夫?二弟呢,怎的不見他?」在文蓮的心裡,這不是說二少奶奶中毒麼,難道說,陳洛北被嚇到,暈了過去?若真是這樣,這男人也忒不頂用了啊,想想她都替黃氏覺得不值!
幾名嬤嬤欲言又止,最後,其中一個上前兩步回了話,「奴婢不曉得二少爺去了何處。」
陳洛北竟然不在院子裡?
夫妻兩人互看一眼,都掩不去眼底的詫異,但這個時侯也不是找他的時侯,知道有人去請了大夫,文蓮便直接吩咐大家散去,和陳洛南說了兩句話,她便想抬腳進屋,屋子裡卻是突然衝出來兩名丫頭,對著陳洛南夫妻兩人便跪了下去,「大少爺,大少奶奶,求你們救救我們家二少奶奶吧,就幫我們二少奶奶請個大夫吧。」
「春兒,香兒,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事快起來說話。」文蓮看清兩人是黃氏的貼身丫頭,知道她們是擔心自家主子,便示意素淺上前去扶人,「你們放心吧,我和大少爺定不會讓二少奶奶有事的。」
春兒一個頭又磕下去,「大少爺,您趕緊派人給我們二少奶奶請大夫吧。」
「不是已經派人去請了嗎?」
文蓮很是不解,陳洛南在一側看著卻是心頭一跳,他定定的看了眼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他對視的春兒一眼,直到春兒一臉哀淒的又磕了個頭,把頭垂下去,陳洛南直接扭頭,吩咐自己的貼身小廝,「你去,親自請馬大夫過來。」
「多謝大少爺。」
屋子裡,黃氏臉色慘白,暈倒在榻上不醒人事。
她的身邊,除了剛才跑出去跪下的兩個丫頭,竟是空無一人!
文蓮看著就皺了眉,「其他的小丫頭呢,還有你們二老爺去哪了?」
「這個……」
春兒還在猶豫,香兒卻是一橫心,哭著跪在了地下,「大少奶奶,求您幫幫我們二少奶奶吧。」
「這又是怎麼了,好好的說話,快起來。」哭的文蓮是一個頭兩個大,她把人扶起來,嘆口氣,「別哭了,你且說說,凡事旦是我能幫的,一定幫就是。」當然,她幫不了的也就無能無力了,不過,文蓮心裡卻是覺得這兩丫頭所謂的求她幫忙,估計心裡更想的是通過她,讓陳洛南出面。
也不知道這二房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還有,好好的少奶奶,竟然在自己屋子裡中了毒……
這事兒說出去,日後誰再來陳家,還不得提著幾分心?
你們自家人在自已屋子裡都能中毒,我們這客人,誰敢去你家啊。
「……二少爺去了表姑娘的屋子……」
「三更半夜的,他去哪裡做什麼?」
文蓮疑惑的話聽的兩個丫頭都把頭低了下去,幾乎垂到地底下。
等了半天沒看到有人回她的話,文蓮就皺了眉,「怎的不說話?」她也不傻,在看到她追問,兩個丫頭還是不出聲,只是眼神連閃,一臉的欲言又止,悲憤之後,她心頭一跳,一個念頭轉了起來,「不會吧,二少爺和表姑娘?」
「大少奶奶小聲點兒——」
是讓她小聲點兒,卻並不是說她說錯了話兒。
文蓮就怒了,「他自己的娘子中毒,馬上就要沒命了,他卻和別的女人逍遙快活?」
「對了,表姑娘不是喜歡大少爺嗎?」
兩個丫頭的頭垂的更低了,「是我們二少爺喜歡表姑娘,所以……」
「所以,就可以置自家娘子於不顧,所以,就三更半夜往人家黃花大姑娘屋子裡鑽?真真是豈有此理!」文蓮氣的想罵娘,手抬了兩抬,想如往常般的拍桌子,可惜,發現沒桌子,拍在空氣上之後,她恨恨的收回手,又罵了兩句,「外頭不是說有人去請大夫了嗎,你們怎麼又求我們去請大夫?」
「二少爺派人請的大夫,都轉去了表姑娘那裡。」
「這又是為的什麼?」文蓮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黃氏中毒,難道,那位表姑娘也好巧不巧的病了不成?
看著兩個丫頭沒了耐心,「你們兩個都知道些什麼,直說吧。」
「因為,表姑娘也中了毒,吐血不止……」
這下,文蓮是真的被嚇到了,「怎會是這?」
兩個丫頭回不了她的話。
曉得二少奶奶仍是暈迷著,文蓮便走到了外頭的廳里,想了想,便去了小花廳。
陳洛南看到她出來,扶她落坐,「可有不舒服?若是覺得不自在,我送你回去。」
「你那位好表妹也中毒了。」
陳洛南皺了下眉,「她也中毒了?」頓了下,他又道,「這麼說來,二弟在她那?」
「可不是,真真是……放著自己的妻子不理,去看一個外人,呵呵,你這弟弟,我是該說她情深意重,還是罵他負心薄倖?」
不管是哪一句,陳洛南都說不出什麼來。
眉頭擰了下,他拍拍文蓮的手,「彆氣,不值得。」
不過,心裡卻是湧起幾分的惱意——
二弟,越來越不懂事了啊。
外頭大夫被小丫頭帶了進來,彎腰給陳洛南夫妻行禮,「見過大少爺,大少奶奶。」
燈影下,年輕的大夫一臉是汗,連喘粗氣。
一看就曉得是被人催著,一路小跑而來。
文蓮趕緊催他,「你別多禮,快去給我弟妹看看吧。」
大夫卻是很有眼色的瞅了眼陳洛南,看到陳洛南點頭,方對著兩人拱了拱手,命小童提著藥箱走了進去。
只是,不過盞茶功夫便又返身迴轉,「二少奶奶是中毒,幸好毒性不深,又及時用綠豆湯催吐,我再開幾副方子,依次喝上半個月,餘毒自然會清。」至於是怎麼中的毒云云,年輕的大夫是極有眼色的半句沒問!
一聽說沒什麼大事,陳洛南幾人都放下了心。
春兒兩個丫頭更是喜極而泣,「多謝大夫。」
陳洛南命人去送大夫,又去抓藥且不提,屋子裡,香兒驚喜的聲音響起來,「二少奶奶醒了,主子醒了。」
屋子裡,黃氏在兩個丫頭的攙扶下斜靠在榻上,看到文蓮,澀然一笑,「是我好不,擾了大嫂的好夢。」
「快別多禮,你人沒事就好,嚇死我了,這下感覺如何?」
「我沒事,已經好多了。」
「這樣就好,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的就中了毒?」
黃氏苦笑一下,才欲說什麼,一道身影攜怒而入,眼神陰霾的陳洛北充滿恨意的聲音響起,「黃氏,好你個毒婦,我沒想到你這然這般歹毒的心腸,我今個兒非休了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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