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夫妻兩人移至小花廳用茶。
文蓮的是素淺親自泡的紅棗茶,喝的她直撇嘴,「能不能換個別的喝?」
「好呀,等小主子出生,您想喝什麼茶,奴婢就給您去泡。」
文蓮,「……」壞丫頭!
兩盞茶罷,文蓮笑盈盈的看向陳洛南,「有話和我說是吧,說吧,我聽著呢。」
「你怎麼知道我有話想和你說?」陳洛南有些詫異的挑了下眉,他剛才的反應那麼明顯嗎?
文蓮放下手裡的茶盅,笑笑,「有什麼事情說吧,我聽聽。」這段時間雖然她沒怎麼外出,對陳府家裡頭的事情更是能不理的就不理,但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陳洛南外頭生意受阻,府里又突然暴出二房的事情,再加上陳洛北那熊孩子突然轉變的強勢態度,想想,她也覺得眼前這男人挺可憐的。
一具人撐著這麼大一府,即要應酬外頭的生意。
還得憂心府裡頭的事情。
這麼想來,自己這個當人妻子的是有些不合格。
不過,她也沒辦法啊。
誰讓她這個冒牌貨是半路接手?
陳洛南深深的瞥了她一眼,幾乎在文蓮以為他不會說什麼時,陳洛南卻輕輕的開了口,「娘子,我想分家。」
「分家?」文蓮怔了下,實在是沒想到陳洛南會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不過她也只是一怔,便恢復了淡定,只是很平靜的看向陳洛南,「老太太會同意?」想想陳老太太若是曉得陳洛南的這個想法,會氣成什麼樣?說不得會被氣瘋掉的好不好?
小兒子打小身子不好,捧在掌心裡呵護著,眼珠子一樣的疼著長大。
可以這麼說,陳洛南就是陳老太太唯一的倚重。
她疼龐,縱容小兒子。
卻依靠大兒子。
如今陳洛北正鬧的不可開交,陳洛南突然說要分家。
陳老太太肯同意才怪。
「你別多想了,若是覺得累,便在家休息幾天吧。」不管怎樣,這男人終究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她對陳洛南的情緒太複雜,但不管怎樣,感情是絕對有,想著陳家這些事情,她都覺得頭疼了起來,「要不,你把事情丟給陳洛北,讓他試試?」
「你,這話你是真心這麼想的?」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家夫君能有話語權,能更有錢勢?
偏她倒好,要她把手裡的東西都交出去?
抬頭對上文蓮眉眼彎彎的笑,陳洛南莫名的相信文蓮的話,卻還是打趣她,「你就不怕你相公我把生意都交出去,然後,咱們大房在陳府全然失勢,到時侯,你家夫君我連你們母子都養活不起,被人嘲諷,輕怠?」
「呃,你只要別餓到我就好。其他的,隨意。」
娘子,你真是個豬!
陳洛南對天翻了個白眼,直接把這個話題結束掉,夫妻兩人又說了會子話,陳洛南便起身離去。
分家,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啊。
身後,文蓮輕輕的嘆了口氣,希望,他能早日有所決定吧。
眼珠轉了轉,文蓮伸手喚來枝兒,「最近左右沒事,你出去轉轉吧。」
枝兒先是怔了下,繼爾很是恭敬的福身,領命而去。
邁門坎的時侯,和素淺擦身而過。
恭敬的把安神湯捧給文蓮,「大少奶奶,這可是大少爺交待的,您今個兒定要好好的喝。」
「好嘛好嘛,我喝就是。」
她不過就是昨個兒偷偷的倒了一回被逮到,看看,這就防她和防賊似的。
一側,素淺對著屋頂翻了個白眼。
少奶奶,您是真的只偷偷倒過一回嗎?
**
陳府最近的氣氛直接就陷入低迷當中。
黃氏雖然沒有被陳洛北直接給送回娘家,但他卻已是發了話,今後,二房沒有她這位奶奶!
而陳老太太更是狠,直接丟下一句,黃氏再敢不服,她就報官!
母子雖然說的話不同,但基本一個調調——
陳洛北是一句話,休妻。
陳老太太則是一句話,不許鬧騰,不然,單以那投毒罪,你就去大牢裡待著吧。
黃氏用的那盞茶沒喝幾口,毒性極淺。
又催吐及時。
幾個大夫都說了沒什麼大礙。
可卻被陳老太太母子兩人給氣的連吐了好幾口血,心中悲憤不已。
這就是她嫁的良人!
同時,她也莫名的很——
她明明只是有了那個想法,是想著讓月兒的病情再加重上幾分。
可卻絕對沒有害人之心。
而且,這個法子她還沒有開始讓人去執行呢好不好?
可偏偏的,就這麼突然的暴了出來。
月兒的毒是她下的。
而她自己本身的中毒,卻被陳老太太母子說成故意示弱,惡人先告狀。
靠在榻上的黃氏臉色紙般的白,看著身側的嬤嬤,她無力的揮揮手,「嬤嬤,把這些藥端下去吧,我不想喝。」
喝了這些又有什麼用?
依她現在的情景,活著還不如死了呢。
若是自己當真被休回娘家,想想家中那兩對哥哥,嫂嫂。
黃氏眼底絕望一閃而過,她還不如死在陳家!
「主子您可千萬別做傻事,您且先把身子養好,再找老太太好好的說說,屆時,老太太肯定會主持公道的。」嬤嬤貼心貼肺的勸說著,看著黃氏不過短短几天功夫,人仿佛是瘦了好幾圈,臉上額骨都突了出來,嬤嬤心疼的緊,在心裡絞盡腦汁的搜羅著能說的話,「主子,這夫妻吵架床頭吵了床尾合,說不得呀,過上一段時間,屆時,二少爺就能緩過這口氣,改變主意了呢。」
「他不會改主意的。」黃氏苦笑著搖搖頭,可卻也沒繼續和嬤嬤說什麼,待得打發了嬤嬤退下,她自己歪在榻上,抬眼看著一側的窗欞紙,她眼底閃過諸多的感慨,但也有一抹慶幸——幸好,沒有孩子!
以她現在和陳洛北的樣子,就是有個孩子,怕也只能是受苦。
憑白的被人糟蹋,輕怠。
還不如現在她自己孑然一身的好。
前兩年她一直心焦自己無所出,沒想到如今卻單單成了她唯一的幸事。
世事,無常吶!
**
「黃氏如何,老太太最近的心情如何?」月兒在屋子裡躲了些天,終於有些坐不住,趁著老太太午睡的當,隨便尋了個理由喚來汪嬤嬤,直接開口道,「二少爺之前不是說要休了黃氏麼,難道說,是老太太不同意這件事情?」
「回表姑娘的話,老太太倒不是不同意,只是覺得這事得緩緩。」
「緩緩,為何?」月兒皺了下眉,這不符陳老太太的性子呀。
汪嬤嬤小心的看了眼月兒,想了想還是解釋道,「表姑娘有所不知,這段時間咱們府外的生意好像是遇到了些麻煩,聽說大少爺都覺得很棘手呢,所以,老太太說這個時侯府里不能再出差子……」
「這的確是她的性子。」月兒輕輕的笑了一下,只是那敵意冰冷,看的汪嬤嬤全身發毛,一顆心都跟著狂跳了起來,最後,她幾次欲言又止,也只是嘴唇動了動,卻把頭給垂了下去——這位主兒是不用她張嘴的。
「行了,你以後多留點心,再說不出點有用的東西,我可懶得留廢物。」
「是是是,表姑娘說的是。」
汪嬤嬤一頭冷汗的走出去,站在院子裡,她覺得自己的雙腿都是軟的。
屋子裡,月兒輕輕的一聲哼,起身在屋子裡走了兩步,猛的停腳,「來人,來人。」
「姑娘您有什麼吩咐?」
「幫我梳洗,走,咱們去二房,去看看我那位好表嫂。」
小丫頭看著月兒眼底一閃而過的戾氣,驚的頭都不敢抬一下。
只恭敬的福身,「是,姑娘。」
黃氏正躺在榻上胡思亂想,就聽到外頭有腳步聲響起,她抬頭看向門口,「不是說了不許你們進來嗎,出去吧。」
「呵呵,二表嫂,是我呢,我來看看你。」珍珠帘子輕晃,一襲紅色衣衫的月兒眉眼嬌俏的走進來,停在她的榻側,朝著黃氏嫣然一笑,「二表嫂,我聽說你中了毒,這都躺了那麼些天,怎麼著,還沒好嗎?」
「我中毒,還不是托你的福?」黃氏一臉的怒意,看著月兒直接就撕破了臉,「我的毒,是你派人下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月兒咯咯一笑,眉眼含嬌,「二表嫂,這中毒之事,可還是二表嫂先提醒我的呢,若不是二表嫂事先幫我想出了這麼一個妙招,您說,我該怎麼謝謝你呢,二表嫂?」
「你,你個賤人——」
「二表嫂,你知道這段時間二表哥在哪裡麼,他可是天天守在我的身側,照顧我呢。」
「你,你不要臉——他是有妻子的——」
「那又怎樣,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男人的心,怪得了別人嗎?」
「你,你喜歡的不是大哥?你這女人真是惡毒,拆散我們對你有什麼好?」
月兒冷笑著掃了眼黃氏,搖搖頭沒有回答她的話,只吃的一聲笑,「二表嫂,你真可憐,守著那麼個心裡沒你的男人,到頭來,卻落得這麼一個結局,二表嫂,想想二表哥的作法,我都替你寒心呢。」月兒看著半靠在榻上一臉鐵青的黃氏,璀璨一笑,「二表嫂,我現在突然很不想看到你呢,哎,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呢,要麼,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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