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說的不錯,回頭少爺有賞。」許天賜真就跟身邊的小廝一唱一和道,還伸手拍了他一下以示讚賞。
「謝少爺,都是少爺和表少爺教得好,小的謹記那不入流的自然入不了眼。」福子繼續笑嘻嘻的,嘴可挺毒,還用肩頂了頂旁邊的一個小廝,擠擠眼得意道。
那小廝沖他努努嘴,慢吞吞往旁邊挪了挪,挨著自家不說話的少爺更近了一些。
許天賜故意奚落完了,瞥見那中年男子滿面畏縮的神色,心底很是不屑,這才先是向著李氏等人見了禮。
令七夕沒想到的是,許天賜身後那一直面無表情的少年竟然也跟著向李氏等人見禮,對長輩極為恭敬,全然不曾因為李氏等人尋常的衣飾而顯出傲色來。
兩位貴公子的禮數沒得挑,許天賜接著看向面前的人笑道:「你這小丫頭可是不厚道,上次問你餃子在哪裡賣就是不說,難為我繞著鎮上還真就找了一圈,要不是今兒個遇上,我還不知道你們這鋪子要落在這裡了。」
七夕當然看出來許天賜這是打算插手,知道又要欠個人情了,可現在要是開口拒絕就有些不識好歹了,當下笑道:「是七夕的不是,本來想家裡鋪子開起來了再告訴許公子,沒想到今兒個這麼巧遇上了。」
許天賜挑挑眉,小丫頭倒是聰明,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可是鋪子不肯賣了?」
「不是,跟梁老闆早就談好了價錢,只等中人來了就簽契約。只是……」七夕一聽忙開口解釋道,這可不關梁老闆的事兒。人家已經很夠意思了。
「那可好,還等什麼中人,我來當這個中人可好?」沒想到許天賜竟然打斷了她的話,出人意料提出道,看見眾人都有些吃驚的神色。就笑道,「怎麼,其實可別瞧著我年紀不比諸位長輩,這中人我倒真是做過,諸位不信可以一試,我便瞧瞧這生意做不做得下來,七夕你放心,回頭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我。」
七夕也是一愣。等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過了今兒個,只怕她們沈家就要名滿百里鎮了,先是有趙家出頭罩著她們,現下許家的公子這說法顯然也表明了要給她們做主。
「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朱中謙又不是傻子,哪裡看不明白眼前是個什麼情形,許家少爺的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就差指名道姓了。他再想縮頭都不行,只得有些發顫地上前來,「許少爺……」
別看他剛才一副張揚的樣子。可許家是什麼人家,他這樣的身份在許家少爺面前什麼都不是,說得明白些,就是連提鞋都不配的,沒成想招惹上這樣的人物,怎麼能不怕?
「這插嘴的是誰?」許天賜略略皺了皺眉。不悅道。
「小的,小的給少爺請罪,還請少爺大人有大量,切莫跟小的一般見識。」能得了林五爺另眼相看,自然就不會像是尋常的小嘍囉那樣,即便是討饒,也不會滿臉諂媚的神色讓人看了厭惡,就只是把腰彎到低得不能再低,顯出一副極為謙卑的樣子。
只可惜許天賜早已看見聽見他先前的所為,更是覺得此時嘴臉讓人厭憎,眼底閃過蔑視,卻是輕聲笑道:「還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聲音不高不低,語氣也是很溫和,可這話卻是讓朱中謙頓時身子一滯。
「……」朱中謙額頭的冷汗不斷的落下,只把頭埋得更低,彎著的身子驚得險些站不住。
心撲通撲通好像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一樣,問他的名字?這是……這是不打算放過他了?可怎麼會,按理說許家少爺這樣的人物,只要他及時認錯,是該不屑跟他這樣的人一般見識的,怎麼會如此,這麼說,是在為誰出頭?
朱中謙的視線就不由得往沈家人身上瞟去,許家少爺來了之後沒見跟這姓梁的說話,難不成,還真是為了這鄉下來的一家,不是……不是說就是沒什麼勢力的土包子嗎?
「我家少爺問你話呢,到處亂瞄什麼?」那小廝福子看他半天不說話,就瞪著眼睛喝道。
心道真是個不長眼的,惹到誰不好竟然惹到了他們家表少爺身上,今兒個是誰也救不了他了,保管吃不了兜著走。
沒錯,福子沒覺得這不長眼的惹著的是他家少爺,反倒惹的是一旁沒開口的表少爺,只看表少爺冷著的臉就知道了,剛才也是表少爺瞧見這頭的動靜讓停車的,要不他們誰都沒瞧見。
福子想著就扭頭瞄了瞄那頭長得挺好看的小丫頭,每次少爺見得這小丫頭的時候他都是跟在身邊的,回去之後表少爺難得開口問的時候他也聽見了,能讓表少爺惦記的人可不多,這小丫頭倒是好運。
朱中謙被喝得忍不住一抖,咬了咬牙,打定主意只一味求饒,不管怎麼說絕對不能說出來自個兒的名字。
要不回頭只要許家人隨便一句話,他那些在林五爺面前所謂的臉面就都不要想了,更是連在這鎮上都混不下去了,得罪了許家的少爺,他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少爺饒命,求少爺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的,小的往後再不敢……」朱中謙一徑求饒,想著要不要跪下去,又怕更惹人反感。
「囉嗦!」朱中謙正忙不迭地致歉,許天賜還沒說什麼,倒是旁邊的少年冷聲開口,皺眉看著他道,「名字?」
「囉囉嗦嗦都在說些什麼?我們少爺和表少爺問你名字呢,名字名字,聽不懂嗎?」少年旁邊的小廝這才站了出來。
「啊……」七夕聞聲忙一臉驚訝地看向那少年。
她沒聽錯吧,竟然會說話?
要知道見過兩次面了,每次都是許天賜自問自答,這少年除了點頭就是直接動作,連哼一聲都沒有聽見過,當初七夕還很是可惜,覺得長得這麼好看的人竟然不會說話真是遺憾。
哪成想竟然會說話,雖少年的聲音稍顯冷清,可著實還挺好聽的。
那少年也看向七夕,眼裡頭有些不解,這小丫頭做什麼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他?
自然不解,要知道七夕從他出現開始,看向他的眼神裡頭一開始是惋惜,後頭是震驚?
也不知道哪裡有那麼多的情緒,分明他就只說了幾個字而已,心下忍不住懷疑,他剛才說了什麼,「囉嗦」,「名字」,好像沒什麼不該說的啊?
七夕對上那少年疑惑看過來的視線,忙訕笑兩聲,趕緊心虛地低下頭,她哪好意思承認一直懷疑人家是個啞巴,還亂同情了一把。
「不想說?不想說就算了。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了,你走吧。」這頭兩人無聲對視片刻,那頭許天賜卻是沒了耐心,轉頭看了表弟一眼,挑挑眉輕笑著說道。
「啊……」朱中謙話都說不出口,身子一歪就要癱下去,可等反應過來聽到了什麼,忙不敢置信地抬頭看過去,放、放過他了?
許天賜的兩個家丁已經跑過來拉住他,還不等他說話,就扯著往外走:「少爺讓你走還賴在這裡礙什麼眼?」
朱中謙幾乎是渾身癱軟地被硬拖著拽離了眾人的視線,等離了十來步之遙,被那兩個家丁鬆手一推,就往前一個趔趄,堪堪是趴在了人家鋪子前頭的架子上。
腿有些哆嗦地站直了身子,朱中謙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使勁兒地撫了撫心口幾下,連回頭張望都不敢,就猛地發力往前跑去,儘管因為腿腳還有些發軟跑得有些個東倒西歪,可他哪裡管得了那個,能讓人放過一馬他就該謝天謝地謝祖宗顯靈了。
許天賜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裡,瞅見朱中謙樣子慌張如喪家之犬一樣匆忙溜走,輕笑了下,對著身邊的一個家丁使了個眼色,那家丁忙點點頭,就在後頭悄悄跟了過去。
七夕看得直驚嘆,她剛才還想著怎麼這麼容易就放過了,許天賜這人看著儒雅,可真不讓人覺得是這麼好性子的,誰想到留了後手在這裡呢,頓時覺得又長見識了。
許天賜到底看著要比趙天寶大上兩歲,行事也更為穩妥,就是要收拾人也都顯得不溫不火的,可七夕卻不覺得那朱中謙如何幸運,許天賜該是覺得當著這麼些人撕破臉有些不好看,但不表示會放過他。
越是這樣的人下起手來,只怕比趙天寶那樣什麼都擺在明面上的更狠,好在啊,好在這不是衝著她的。
「沒事兒了,這種人不值得浪費功夫。」跟當真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許天賜轉過臉來,笑看著眾人道,「先前我是說笑了,沈伯父你們既然已經找了中人,想必也快要到了,既如此,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著看了他表弟一眼,哪知那少年不肯走也不說話,就是轉頭往七夕那裡看了一眼,接著便是將視線移向眾人身後的鋪子,淡然打量起來,自然不是先頭朱中謙那般樣子。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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