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煎餅這件事總算告於段落。
趙玉放下心裡的石頭,袁氏則接受現實,日子還要過下去,總不能老糾結已經發生的事。
六月二十五日一早。
趙善川趕著牛車,帶著袁氏起了個大早,兩人帶著昨天一早就收拾出來的肉塊去了城裡。
按照比之前還要貴上幾分的肉價,袁氏將野豬肉和野鹿肉都賣與了啟翔樓。
周如海去了陽承郡辦事,啟翔樓眼下只田青山這個管事做主,田青山和趙福祥關係不錯,哪怕中間有一度因為周如海緣故,使得田青山對趙福祥一家有所疏遠。
但之後一切說開,田青山的心靜也發生了變化,由此,倒是又同趙福祥一家又恢復了親近之意。
眼下,田青山也賣了趙善川和袁氏兩人一個面子,確定兩人拉過來的野豬肉和野鹿肉都沒問題,遂給了一個不錯的價格,雙方皆大歡喜。
拿了錢,袁氏兩人也沒有著急回去。
尤其是袁氏,自從知道趙玉背著她賺了大錢之後,雖然她已經接受現實,但她自己又能腦補,總想一些七七八八奇奇怪怪的畫面,平常看著還算正常,私底下看著趙玉的眼神一次比一次複雜。
哪怕趙玉再三解釋,也擋不住袁氏母愛泛濫,總想補償對方。
這不,眼下手裡攥著錢,袁氏最先想到的,就是要多買些孩童愛吃的吃食,尤其是給家裡的二丫好好補補。
袁氏:嗚嗚嗚,她閨女,賺了錢只能瞞著,真是太苦了!
趙玉:雖然但是,倒也不必!
城裡的糕點鋪新出了一個叫米糕糖的零食,據說是從南面傳過來的東西,袁氏瞧著不錯,花了三十個大錢買了三斤。
除此之外,袁氏又給趙善川買了幾斤頂餓的棗糕和炊餅。
臨走之前,袁氏還聽有人問店裡其他幾種看著不錯的糕點,掌柜都說是從南面傳過來的。
袁氏出了門還忍不住嘀咕,怎麼最近城裡有關南面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之前還沒覺的,眼下倒是挑花了眼。
出了糕點鋪,袁氏又扭頭去了旁邊的乾果鋪。
出來時手頭拎了幾斤吃著甜滋滋的蜜棗和紅紅的果子。
將買回來的東西都放在家裡的牛車上,袁氏不忘和趙善川嘀咕一句,「當家的,你不知道,最近城裡怪的很。」
「怪?有甚麼怪的?」
趙善川牽著牛車,扭頭看著已經坐上了牛車的袁氏。
袁氏突然「嗨」的一聲,先是警惕的看了眼眼前周圍,跟著將腦袋湊過去小聲說著話,「這,這不是覺得怪,你是沒進去,可不知道裡面到底是個甚麼章程,」
一邊說著話,袁氏不忘伸手比劃自己看到的情況,「好傢夥,裡面那些瞧著精巧不錯的東西,都是從南面來的。」
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竟然這麼多。
袁氏拍著胸脯,驚嘆連連。
「這,有甚稀奇的?」趙善川卻覺得正常,「往常,咱家也不是沒有南面的物件啊。」
大到他們住的火炕,地里種的種子菜苗,小到做菜用的調料,縫製衣服的針線幾乎都有南面的身影。
這好像沒什麼稀奇的吧?
趙善川不解,而他這副不解的模樣落在袁氏眼裡,足已讓袁氏氣悶。
袁氏擺擺手,心說,那怎的能一樣?
「你說的,那都是早就出現的事嘞,眼下可不一樣,鋪子裡一下子出現這麼多,可不就是不對,」那種衝擊,給人的感覺,像是這裡就是南面一樣。
不管大家問什麼,都是南面過來的,須知,他們這裡可是離南面好遠嘞,這還不怪?
反正,袁氏匆匆出來,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被嚇的。
明明,他們縣城,自從新換了縣令後,便開始對南面傳過來的物件並不怎麼熱衷了。
甚至,他們的縣令老爺還會暗地裡時不時的反對南面的物件流入市場。
結果現在,走到哪,哪裡都是南面的物件,這往大了說,不是在打縣令老爺的臉嗎?
反正,若袁氏是縣令老爺,絕對是不能忍的。
聽了袁氏的話,趙善川也是一愣,他低頭琢磨好一會,也沒琢磨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這,南面傳過來的東西多了有甚麼不對嗎?縣令老爺雖反對,但也沒明面上禁止啊!
趙善川撓撓頭,只能將這事記下,打算回家找他爹,嗯,
他爹聰明,定然能明白這裡的事。
眼下,趙善川只警告袁氏,「反正,這對不對的,你可不能說,在心裡想想就成。」
說了,被旁人聽到,告訴了官老爺們,他們可就倒霉嘞。
袁氏不情不願的「嗯」了聲,同時低頭小聲嘀咕,趁趙善川這面不注意,就偷偷留意周圍的情況。
別說,看久了,還真讓她看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首先,就是這城裡的人比過年她進城時還要匆忙,臉上沒了以往的歡聲笑語。
其次,周圍的小鋪前面,出現了不少支起來的流動攤位,攤位賣的東西千奇百怪,但大部分都是南面過來的東西。
為什麼?因為南面的東西在他們這面很好認,只要它稀奇,模樣新奇,十有八九,是南面東西沒錯了。
「欸?當家的,不是說加了今年賦稅,百姓日子難過?眼下城裡咋還有這麼多擺攤的?」
看著眼前這副「繁華盛世」,袁氏覺得奇怪,不由得問出了聲。
「這有甚麼奇怪的,人家是城裡人嘞,自然比咱們過的好,」趙善川不覺得奇怪,他只覺得袁氏有些大驚小怪。
因為買賣緣故,趙善川最近一段時間進城送了很多次貨,眼前這樣的盛世他見過多次,在他自己心裡早已給出了合理的解釋。
對於這樣的解釋,袁氏只歪了歪頭,「是這樣嗎?」
「當然,」趙善川篤定不已。
袁氏皺眉,她總覺得不對,不過看著趙善川趕車的背影,袁氏最終還是將想問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算了,也許是她真的想多了。
出了城,回了家,兩人又趕上了家裡正忙的時辰。
趙善川直接掉頭去收成,順便將城裡這事忘在了腦後,自然也想不起來去問趙福祥。
又過了一日,來到了六月二十六日。
「咚咚咚———咚咚咚———」
天還未亮,趙家大門就被人用力的砰砰敲響。
李氏披著衣服,一邊用手梳理著有些凌亂的頭髮,一邊急急忙忙的跑去開門。
大門打開,只見趙善州站在門口,手上提著火把,表情嚴肅,「二嬸,城裡的衙役大人過來了,眼下正在里正家等著,我爹和里正陪著說話,」
「爹讓我來通知你們,這次夏賦要收的賦稅,準備好後,都一道送到里正家裡,送的晚了,衙役大人怪罪下來,咱們都擔待不起,」
「你若是不忙,就趕緊叫上善林哥他們準備吧,我要忙著通知下一家嘞。」
「成,嬸子曉得了,」李氏忙回了一句。
趙善州點點頭,離開李氏家門口,轉身扭頭拎著火把,用力敲響了李氏隔壁人家的大門。
李氏抬頭瞄了一眼,伸手帶上大門。
趕緊跑到三個兒子屋門口,砰砰砰的敲門,將屋裡的人喊醒,而她自己,則跑回正屋通知趙福祥。
說三天就三天,這幫子官差衙役還挺準時,還真來收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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