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張朝英笑意盈盈地迎上來,攜她的手誇獎道:「妹妹這一身可真好看!」
又看到月見提的小挎包,鱷魚皮製,扣子是一顆碩大的藍寶石,鏈子是真金打打。真正是奢華有內涵。
當即上前拿起這包笑問:「這個佩囊可真精緻,這也是江南的新品?」
之前大家都在看凌王妃,沒注意到她身後的婢女。這聽太子妃一說,皆看向月見手中的包。
沈冬素忙開啟第二輪帶貨,拿起皮包笑道:「這個叫手提包,跟一般的佩囊不同。」
「姐姐請看,這裡面有幾格,裝些化妝品一點也不怕嗑到碰到。這包還有不同的顏色可搭衣裳,裝出門的東西最合適了。」
說完間她示意月見奉上,一個高檔絲綢袋子裝的女包,同樣的鱷魚皮,壓著綾花一樣的紋,紅寶石為扣。
「今日前來也未給姐姐準備像樣的禮物,這個女包還請姐姐別嫌棄。」
古往今來,給女人送禮,送包都不會錯!更別說這可是鑲了寶石的真皮包!
張朝英自認對珠寶首飾不太在意的,眼睛也亮了。
凌王妃更細心的是,包裡面裝了一管子最新款的口紅,還有在京城排隊都買不到的新款香水。
另有補妝的香粉,不是老款式,而是用銀盒子裝著的粉餅,另有一小塊棉墊,只要拿棉墊子沾粉撲一撲,就能補妝。
還有畫眉的眉筆,款式不比貢口螺子黛差,據說用的是西域的烏斯曼草,不光能畫眉,還能讓眉長得更濃黑。
傳說中最好的畫眉物螺子黛,因數量稀少,只有宮中寵妃能用。所以這款不亞於螺子黛的石眉筆一出現,就引得長安貴婦搶購。
可惜它跟香水一樣,數量極為稀少。張朝英沒想到,凌王妃竟然有這些長安的緊俏品,還一樣送她一份!
這禮物送到她心坎里去了!她雖是太子妃,可不得太子寵愛,皇后還不喜歡她,太子在東宮專寵李林玉。
她私房錢並不多,又不好意思去跟長安城的貴婦搶購這些東西,下面人送禮也不會送這些。
現在好了,這一個包包將今年最時尚的單品裝滿了。她堂堂太子妃,也不用因為用去年款式的香水,被貴婦在背後嘲諷了。
這時沈冬素開啟第三波帶貨:「明日城東的拍賣行首次拍賣,這些新款物品都有呢!」
「姐姐有空可以去看看,聽說包包有十幾款,都是限量版的,一個款式就兩、三個。」
頓時不少貴女都圍了過來,興奮地道:「我也收到拍賣行送的請帖,從沒聽說過這樣的賣東西的,本來不想去。」
「既然有這麼漂亮的包包,那肯定要去看看。」
沈冬素笑道:「除了包包,香水、名酒、珠玉寶石、蜀中的楠木、檀木。」
「江南的絲絹、長白山的參、天山的雪蓮、嶺南的珍珠、漠北的皮草」
「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這拍賣行一月才開拍一次,錯過這一回,下次要等一個月呢。」
眾貴女都很好奇,凌王妃怎麼知道這麼多內情?本以為她是一個農女王妃,根本不知道長安的流行。
沒想到人家今天這一身,從頭到腳,都是最時新的,還有這包包和裡面的物品,同樣是長安還沒上市的。
沈冬素半真半假地笑道:「我跟拍賣行的掌柜相識,才知道一些內行。」
「對了,這拍賣行除了每月開拍一次,其它時間可對外出租,就是租賃過來拍賣自己的東西。」
「這可比臨時售賣或是給典當行划算多了!姐妹們也許不懂,但回去和父兄一說便知。」
眾姑娘們聽得更來勁了,她們這些閨中貴女,平時哪能和父兄說上兩句話。
現在知道拍賣行的內情,去父兄那裡賣個好,定能得到誇獎。
就像那蜀中的楠木和檀木,拍賣行的冊子上就沒寫,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父兄若知道,定會和她一起去參加拍賣會的。
本來都在觀望,不想搭理凌王妃,畢竟她出身低賤,又得罪了皇后,要不了多久又去幽州。
跟她結交實在沒啥好處,結果就因為她送太子妃的一個包,和明天的拍賣會,她竟然成了這場賞花會的主角。
走到哪都有人跟她談話,太子妃見她沒受人排擠,便去接待別的客人。
跟一群貴女介紹皮包、坡跟鞋、雲肩和香水、香粉、口紅,說得沈冬素嗓子都幹了。
咱這帶貨能力,那叫個槓槓的。
就等明天拍賣會一過,這些單品買爆吧!
說多話就得多喝水,這水一喝多自然就要去淨房。
她和月見一起去的,東宮的淨房比盧府的還要大,她還不習慣讓人盯著如廁,讓月見在外面等,她獨自進去。
剛剛用完,到外間洗手,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幽幽輕喚:「凌王妃。」
她嚇一跳,轉頭一看,是李林玉。跟鬼一樣站在角落裡,也不知是從另一間淨房出來的,還是一直呆在這裡。
沈冬素微笑著回應:「李良娣。」
正要走,李林玉卻直接伸手拉她的衣袖:「凌王妃,妾身有話要跟你說。」
沈冬素一把抽過衣袖,眼神一凌道:「淨房可不是說話的地方,李良娣有話到外面說。」
她抬腳要走,突然,李林玉猛地衝過來,從後面一把捂住她的口鼻,還在她耳邊帶著恨意道:「你害得我好苦啊!」
若只是這樣,沈冬素還能脫身。
而李林玉的掌心竟然有迷藥,還是最烈的那種。
意識模糊之前,她腦中閃過一句真是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我這個下毒高手,竟然被一個普通人用迷藥迷昏了
意識越來越模糊,手也使不上勁,徹底暈倒之前,沈冬素揪下了雲肩流蘇上墜的一顆小珠子,丟在了地上
當她再次醒來時,聽到的是太子和李林玉的聲音,兩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帶著掩藏不住的驚喜。
太子道:「你去把著門,別讓人壞了本宮的好事。」
李林玉一點也不吃醋,反而興奮地道:「恭喜殿下又得佳人!這個小村姑失了名節,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囂張!」
沈冬素:我哪囂張了?就因為在陳府懟了你兩句?
她現在是知道為啥皇后這個小心眼,又愛記仇又愛折磨人。因為兒子不中用啊!
但凡太子中用一點,皇后也不會這麼勞心勞力了。
我就算是村姑,也是得到皇帝肯定,上了玉碟的凌王妃。
在你的東宮出事,你真的能脫得了干係嗎?
沈冬素腦中一邊想著怎麼脫身,一邊努力讓自己發軟的手腳動起來。
很快,她聽到關門聲,然後就是太子快步向她走來,上來就要解她的腰帶。
她趕緊睜眼,裝出一副被嚇壞的可憐模樣:「這是哪?太子殿下,您怎麼在這?」
沒想到太子這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傢伙,根本不想跟她周旋,嘿嘿笑道:
「美人,這是本宮的寢殿。你竟然這麼快就醒了?也好,醒了才有趣。」
接著上手脫解她的腰帶,沈冬素忙喊:「殿下你做什麼?來人啊!快來人啊!」
太子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她一口咬住太子的虎口,直咬的口中有血腥味。
太子又痛又氣,一巴掌打到她臉上:「賤人!你是狗嗎?」
他這一巴掌到讓沈冬素清醒了一些,她用力從床上滾下來,太子在那甩著手,也不管她。
反正中了那迷藥,是根本不可能逃掉的!
然後就見這小村姑爬向桌子,直接將一壺半溫的茶水倒到臉上。
看著她濕漉漉的臉,太子只覺那臉頰像出水的芙蓉一般,眼睫又黑又長,濕著亮晶晶的水珠。
一雙珠唇才塗了口紅,沾了水,越發像帶露的玫瑰花瓣,讓人忍不住去親吻。
太子也顧不得手痛了,解了自己的腰帶就往沈冬素身上撲:「美人,美人你別怕。」
「本宮會好好疼愛你的,凌王那個殘廢有什麼用?讓本宮帶你,好好嘗嘗做女人的快樂。」
沈冬素眼睛微眯,眼神凌厲地看向他。這一刻,她不喊不叫,不逃跑不求饒,就那麼怔怔地看著太子。
到把他看得心裡發毛,這個小美人,不像是嚇傻了,怎麼像是鬼附身了?
他一時竟然愣在那裡不動了,趁此功夫,沈冬素摘下濕透的雲肩握在掌心,朝太子一笑:
「殿下是怕了嗎?」
太子大受鼓舞,沒想到美人也是個知趣的!就是說嘛,天下哪個女人跟了那個殘廢會快樂?
施姑姑可是說了,中了那蠱毒,不光腿殘了,那處也廢了,跟太監一樣,不能人道。
這小美人嫁給他那麼久,該不會還是個黃花閨女吧?
太子越想越喜,上前要抱沈冬素:「美人,咱們床上快活。」
沒想到沈冬素朝他一揚手中的雲肩,就那麼對著他的臉揚了兩把。
太子只覺眼前發眩,美人變成了虛影,然後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不動了。
沈冬素往身上澆水,不光是為了清醒過來,更是為了化開掌心的藥粉。沾水塗到雲肩上,藥效發揮得更快。
她的體力依舊沒恢復,費了好大的勁,才將撲在她腿上的太子踹翻。
接下來就是等,要麼等月見找到她,要麼就是等自己恢復體力。
她看到地上摔碎的茶杯,要不要趁機殺了太子?
這個念頭只是轉一下,她就放棄了。皇后的人可是盤踞在光州的,她這邊殺太子。
就算有皇上和凌王做保,皇后一時不能殺她,肯定也會拿沈家村出氣。
爺爺、仲陽、沈父一家子都會被她連累。還會連累凌王,他馬上就要去幽州了。
不行,殺人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幸好,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她聽到李林玉詫異的驚呼:「您怎麼來?不行,這是太子寢宮,您不能進去!」
沈冬素以為是太子妃和月見來了,拾起濕透的雲肩,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然後門被大力踹開,進來的是,一臉憤怒的擔憂的凌墨蕭的。
不知為何,在看到凌墨蕭的那一刻,一股委屈和後怕湧上心頭,沈冬素自己都沒察覺。
張嘴喊了一聲:「王爺。」
聲音竟然是顫抖的,眼眶一熱,兩行熱淚就滾了出來。
這一刻,她像是在外面受傷的孩子,在外人面前強裝堅強,但至親一來,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凌墨蕭兩步上前,攬著她的肩膀,將她從頭看到腳:「沒事吧?」
沈冬素哽咽搖頭:「我沒事。」
凌墨蕭看了眼地上躺著的太子,他抽出靴子裡的匕首,就要去殺太子。
李林玉嚇得尖叫癱軟在地上,太子妃則反應極快,猛地撲到太子身上,求凌墨蕭:
「凌王,他干出這樣的事來,確實該殺!可如此一來,凌王妃的名聲就要受損了。」
「凌王妃失蹤不到兩刻鐘,您現在帶她走側門離開,此事還能遮掩過去。容後再請皇上做主,為凌王妃討回公道。」
「可您現在殺了太子,那凌王便是清白,也會被世人認定清白有損的。」
「再者,凌王妃中了迷藥,又受到驚嚇,需要儘快看太醫,您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這個人身上。」
沈冬素也上前拉凌墨蕭:「殿下,我們趕緊離開,請父皇做主。」
凌墨蕭恨恨地看了太子一眼,他自己受蠱毒折磨多年,都沒有這麼深的恨意。
這一刻,他下定決心,一定要送皇后和太子下地獄!這個皇位,他搶定了!
他猛地蹲下,將那匕首一把插進太子的手掌,直接將他的手掌刺穿,扎進地板里。
就這,太子都沒醒。
隨即,凌墨蕭一把將沈冬素打橫抱起,警告太子妃和李林玉道:
「若傳出半點於本王愛妃不利的言論,本王絕不輕饒!」
走到李林玉身邊的時候,李玉林戰戰兢兢,雙目含淚地喊了一聲:「殿下。」
凌墨蕭冷冷地注視著她,滿臉厭惡,好像是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
月見替凌王罵了出來:「噁心!」
三人走側門離開東宮,太子妃則派人悄悄請太醫,來為太子治手,又給李林玉禁了足。
誰也沒注意到,太子寢宮裡還藏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她慢慢地走到桌前,用手指沾一點桌上的手,往鼻下輕嗅。
又悄悄地給太子把了脈,再聞一聞他口鼻殘留的味道。
不禁面露喜色,輕聲道:
「有趣!找了這麼久的神醫,竟然就是凌王妃!」
這女子正是皇后的得力助手,給凌王下蠱毒的苗女,也就是太子口中的施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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