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彭禹也沒找到玄藥王和同黨聯絡的痕跡。
畢竟,他怎麼想也想不到,血盟會竟然是通過夢境進行交流。
於是他只能回去找聶景元,通過柴清收集的證據和玄藥王的賬本,整理成奏摺後給神皇送去。
當然,關於星河柴氏一脈的下落,彭禹刻意抹去,只說自己斬殺界墟的守衛者,獲得不少證據。
之後,彭禹找聶景元詢問「血盟會」的事。
聽到這個詞,柴清和聶景元眼中同時閃過迷茫。
好一會兒,柴清才琢磨著道:「這玩意竟然不是昆吾氏的傳說?原來真的存在?」
聶景元:「我和你世叔年紀輕,對那等古早事了解不多。只是聽過傳聞,血盟會好像是昆吾氏內的一個鬆散集團。你師伯見識廣博,或許知道。」
和柴清告辭後,聶景元帶著彭禹四人返還道界。
顓雲三人對「血盟會」不感興趣,也不敢多問,只有聶景元帶著彭禹去找雲嶺子。
雲嶺子修行混元大道,在道界可謂如魚得水。幾位道君對這位大昆第一仙人也保持相應的敬重,許他在混元道宮修行。
聽聞彭禹二人來意,雲嶺子哼笑兩聲:「你們這幾日折騰,敢情去對付血盟會了?」
「師兄果然知曉?」
聶景元沖彭禹打眼色,自己坐到雲嶺子對面。
彭禹很狗腿地,幫二人倒茶。
「打過交道,那群人當年可霸道的很。」
雲嶺子是靈皇挑選的道童,之所以能有如今成就,在於他食用一顆靈皇煉製的仙丹。
「那群人當年想拉貧道給靈皇陪葬。後來僥倖逃過一劫,食用長生藥成仙。那群人又懷疑貧道手中有靈皇秘傳仙術,幾次三番追殺。若非景皇和雲陽夫人相助,怕是討不了好。
「比起當年那些人,眼下的昆吾神王可乖巧多了。」
……
北地,神皇看了彭禹送上來的摺子,反覆閱讀三遍,仔細確認後,陷入沉思。
「血盟會?」
他臉上掛著嗤笑,眼神泛著冷光:
「一群老鬼好死不死,也想干涉朕的江山?」
血盟會是光明之下的陰影,同時也是明冠上的污漬。他們暗中操作的許多勾當,挨個踩昆烈雷區。
只是血盟會涉及許多神王,神皇礙於局勢,不方便著手。
「畢竟,這老虎也是朕親手放出來的啊。」
神皇靠著椅背,有點懷念父皇了。
至少在父皇時,血盟會可不敢這般鬧騰。
……
「血盟會追根溯源,是靈皇留下的產物。」
雲嶺子緩緩為彭禹講述往昔。
「靈皇晚年,因研究禁忌被高陽王軟禁。但他手中的實驗室並未停止運轉。在高陽王捕殺研究人員時,一部分研究人員逃脫圍剿。後來在景皇時,他們重新整理靈皇的實驗室,向顓孫氏復仇。」
靈皇晚年、景皇登基的那段歷史,許多真相掩埋在時光長河。雲嶺子作為老古董,親眼見證了那個時代。
「靈皇駕崩不久,高陽王薨,顓孫氏和昆吾氏爭鬥激烈。那些研究人員為了報仇,和昆吾氏聯手。但事後不久,他們的研究資料統統被昆吾氏獲取,那幾間實驗室也落在神王們手中。」
一群天真的研究人員,如何斗得過老謀深算的神王?
「昆吾氏奪取靈皇資料後,以崇拜靈皇為首的年輕一輩建立『血盟會』。其目的,是確保昆吾氏榮光永存。
「景皇打壓顓孫氏,脫不開血盟會的幫助。在景皇一朝,血盟會也算是半官方性質的組織。直到惠皇時期」
……
神皇轉動硃筆,回憶先帝的教導。
先帝不喜歡血盟會,臨終前還囑咐他,小心血盟會裹挾。
原因很簡單,惠皇和顓孫家的大姑娘從小青梅竹馬,自然招了血盟會的反對。
惠皇,並非血盟會支持上位的皇子。
一個妄圖干擾自己登基的昆吾氏內部組織,惠皇的脾氣豈肯罷休?
更別提,他和顓孫羽嘉的事之所以黃了,除卻景皇阻撓外,血盟會沒少摻和。
因此在惠皇時期,這個得到神皇資金支持的組織,徹底罷黜。
「血盟會轉入地下,想來那些暗裡的產業,都是那時候組建的吧?」
人口買賣、走私軍火、禁藥交易、賭博嫖娼……
血盟會維繫著靈皇的實驗室,需要大量資金,自然是怎麼賺錢怎麼來。
無疑,更給惠皇打壓血盟會的藉口。
縱觀惠皇一朝,血盟會根本走不到前台。
驀地,神皇想起一事,凝眉思忖:「曾祖遺留的實驗中,有一個研究長生藥的部門。當年柴聖人繳獲的那個窩點,莫非是血盟會的?」
……
雲嶺子:「血盟會在惠皇時頻頻遭受打壓,貧道受惠皇之邀,沒少跟他們交手。」
惠皇敵視血盟會,雲嶺子和血盟會有生死大仇,二者一拍即合。
聶景元:「等等,師兄在先帝時頻繁入宮,受先帝冊封真君,莫非都是為了……」
「對,都是為了對付血盟會,」雲嶺子,「經過數百年打壓,本以為血盟會已經凋零,想不到本朝又蹦躂出來了。旁人不清楚,但宣明王絕對脫不了干係!」
宣明王,祖上乃靈皇之子,景皇之兄,三代神王傳承。
「初代宣明王最崇拜其父靈皇,厭惡高陽王。靈皇遺留的那幾個實驗室,便是在他手中重新開啟。長生藥的製作,古巫術的研究,神脈解析,仙道第五境的探索……」
靈皇的實驗主題很正經,但架不住靈皇本人比較瘋,踩著人倫底線跳舞。而到血盟會時,那些實驗室更加邪惡,以活人做實驗,完全是司空見慣的事。
「昆昊,」雲嶺子,「若是血盟會,你就不要管了,陛下心中自有考量。」
雲嶺子和昆烈也是多年交情,明白對方對血盟會瞧不上眼。之所以血盟會能重新活躍,恐怕還是跟昆昊有關。
依舊是當年中秋夜宴的影響。
在昆昊中毒之前,昆烈對神王們只是態度親和,並未加以倚重。
完全是為了對付世家,昆烈突然聯合神王們下手,一口氣斬殺世家們許多精英。
這件事後,神王們才從安逸享樂的富貴閒人,一個個蹦到台前。
血盟會中有許多神王,自然趁著這件事重新活躍起來。
雲嶺子推測,玄藥王之所以成為禁藥案的主謀,恐怕也是龍陰郡那場大戰後,才在血盟會提升地位,把持大昆禁藥生產。在此之前的主控人是誰,只有血盟會裡的幾位神王才清楚。
……
神皇默默思量。
他對自己扶持神王打壓世家的決策並不後悔。
「如今大劫將至,需要努力團結一切可用的力量。」
血盟會?
只要不主動跳出來,昆烈願意裝作看不到,利用一下他們的武力。
但前提是不能過分。
比如,阻礙昆昊登基什麼的。
「但當年他們都沒反對朕登基,對昊兒的反感應該也不大。」
但想到昆昊和顓孫氏的糾葛,又讓昆烈有些擔心。
「還是要找機會試探下。」
當然,神皇也不清楚,血盟會裡都有誰。
神皇曾私底下詢問長公主和鎮北天王,但二人都說自己沒有加入,昆烈只得作罷。
重新翻閱一遍奏摺,神皇劃掉幾個名字,
「按照昊兒說的辦,這件事止步玄藥王。既然他主動領罪,回頭削了他的日月華章,讓他當一個平頭神王。」
李公公上前接過奏摺。
「對了,讓顓陽走一趟。對付血盟會,顓孫氏應該很上心。」
而且,還能降低血盟會對自己的怨念,把怨恨甩鍋顓孫氏。
李公公有些意外,抬頭看向昆烈:「陛下,雲陽侯還在營里呢?」
在雲陽侯眼皮底下,把顓陽當刀用?
「放心吧,他不會阻攔。對付血盟會,他巴不得呢。」
血盟會啊,當年血盟會對顓孫氏的迫害之一,就是勾搭著雲陽夫人的侍女,建立「小雲陽洞」。利用那群瘋女人的怨念,頻頻針對顓孫氏後人。
也是在血盟會神王們的針對下,顓孫氏定下族規,只要生下凡種立刻處死,避免顓孫氏血脈被血盟會抓走實驗。
上了血盟會的實驗台,可不是生死那麼簡單。
李公公領命下去,就在即將出門時,忽然聽到神皇的問話:「這幾日,七丫頭還在找顓陽麻煩?」
「是。七公主自打從道界跟來,整日尋顓三公子晦氣,就跟在天宮時一樣。」
「到底是大了啊。」昆烈耐人尋味地低語著。
顓陽與七公主在天宮時不和,那時他倆年紀小,十歲左右。還可以說是小孩子打架,但現在
「希望是朕想多了。」
所以,還是讓顓陽先離開一段時間吧。
……
「你這瘋女子,有病啊。」
顓陽掀開帘子,從自己的營帳匆匆離開。
多少次了,那個瘋丫頭整天在自己營帳設陷阱。多大的人,幹這些勾當,羞不羞!
顓陽想要去找神皇告狀。但轉念想想,七公主私下的行為去告訴她爹,似乎有點破壞潛規則?
畢竟,同輩之間的刁難,跑去告家長、告老師什麼的,很受圈子裡大家鄙視。
「執明,你回去收拾下。等寒氣散了,我再回去。」
七公主找來好幾桶玄冰,扔到顓陽的床鋪上。
顓陽平生最怕寒氣,不樂意回去,便在軍營轉悠。
「嘿」
身後一隻手輕輕拍向他的肩,顓陽不假思索抓住那隻手,狠狠一拽,往地上猛摔。
「別亂來,是我」
聽到嬌呼,顓陽猶豫下,將那人重新撈起,單手環腰放地上。
顓陽滿臉嫌棄:「趙離,說過多少次,不要在我背後亂來。」
「只是想試試你的警惕性。」趙離道了兩聲抱歉,大咧咧拍他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顓陽,有空嗎?咱們去妖域獵妖吧。」
趙離一副男裝打扮,以鎮妖軍團的士兵身份混在大部隊。這些天,時不時過來找顓陽打獵。
「算了,沒心情。」
「怎麼,那位公主又找你麻煩?不會是把對表哥的仇,算在你頭上了吧?」
「估計是。」
……
七公主在帳里等著顓陽上門挑戰。
但左等右等不來人,她忍不住出門去找。
結果看到顓陽和一個小卒坐在篝火邊上說話。
「趙離?」
趙離以男裝走動,並非機密之事。加上趙氏的身份,神皇也默許此舉。
「這丫頭被父皇圈中,要給老六當側妃。不好好在家裡準備嫁人,整天在這等地方晃什麼!」
見他倆勾肩搭背,七公主心情不爽。
咔嚓
旁邊一根木桿被捏碎。
本著「幫昆昊出頭」的念頭,七公主衝過去想要找麻煩。
但還沒過去,便見李公公尋顓陽議事。
七公主遲疑著,沒敢直接上前。
直到李公公帶顓陽離去,她悄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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