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陽扭頭,看到身著王袍的青年裝模作樣站在那。
彭禹身邊,還站著自家大哥。
「哥,你倆怎麼來了。」
顓陽小跑過去,七公主瞧見「昭王」,皺了皺眉,跟著走過去。
「沒什麼,過來查點東西。」
顓雲讓彭禹留下和顓陽聊天,自己跑去跟那些小吏問話。
血盟會的屍體倒賣,這件事也通過某些渠道鑽入彭禹耳中。索性他便帶著顓雲再來查一查。
不過剛剛折騰一出,彭禹沒打算再掀波瀾,只是希望心中有數。畢竟,這只是死囚的屍體。
彭禹和顓陽也是多時未見,和七公主打過面上招呼,便跟顓陽聊著最近的情況。
七公主懶得留下瞧彭禹眼色,轉身就要走。
突然,她想起一事,故意大聲對顓陽道:「趙離一個人送那些老人家離開,本宮不放心,也去瞧瞧。」
趙離?
聽到這個名字,彭禹扭頭看向顓陽。
察覺彭禹眼神中的疑惑,顓陽果斷先告狀:「你表妹閒著沒事,非拉著七公主假扮成侍衛,這幾日跟我一起抓捕犯人。剛才,你表妹送幾個老人家走了。等她回來,你管管她!」
顓陽說了方才的事,也提及那幾位老人家的情況。
彭禹神情平靜,看不出半點表示。
「我跟趙離連面都沒見過,根本不認識。管她?你寫信給舅舅,讓舅舅來收拾就是。」
七公主見他作態,覺得自己提醒不夠,又想說些什麼。但彭禹已經拉起顓陽,兩人從焚化爐瞬移離去。
「既然皇姐放心不下,就是幫幫孤的表妹吧。」
空氣中,只留下這一句話,以及臉色難看的七公主。
「蠢貨,以後被人搶走你老婆,別說本宮沒提醒你!」
……
彭禹拉顓陽離開,直接往昆吾天宮而去。
眼看天宮在望,顓陽驚愕問:「你帶我來這幹嘛?」
「不幹什麼,只是想著回來瞧瞧。看看,能不能有些收穫。」
還是飛鳳門,彭禹負手站在門口。
侍衛長見了,趕緊出來行禮。
亮出令牌,彭禹大咧咧問:「你家主官呢?袁大哥近日如何?」
「將軍近日在東海清理海獸,一切正常。殿下,您這是要回宮?」
稀奇啊。
昭王整日在外,這些年除了三皇子大婚時回來住了一段時間,根本就沒主動回來過!
「回來瞧瞧。」
瞥了一眼顓陽,等檢查結束後,二人進入天宮,直奔昭元殿。
「喂,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怎麼這麼問?」彭禹頭也不回,在前帶路。
「只是一個感覺,你跟我哥一起回來,感覺心情有點不好?」
「這幾天我們在天上看你處刑,看到血盟會造成的影響,我心裡有點難受。」
「……」
顓陽沒在說什麼。但他能感覺出來,彭禹心裡有些不對勁的情緒,但不是因為外人,似乎是在跟自己較勁。
昭元殿門口的守衛本來在打瞌睡,可瞧見彭禹直衝沖回來。二人嚇得瞌睡蟲亂飛,趕緊站好行禮。
「行了,開門,孤要回來坐坐。」
好嘛,沒有神皇在天宮,你是真的為所欲為啊。
顓陽欲言又止,看著侍衛們打開宮門,二人前往正殿。
「餵你回天宮,不應該去拜見一下嗎?」
「你說祖母?她老人家一心清修,在不在天宮都兩說。至於天后……你覺得,我會去見一個註定廢黜的女人嗎?」
回到大殿,把門一關,彭禹大咧咧坐到正位,靜靜等待著。
顓陽站在旁邊,滿臉不明所以。
等了半響,不見面具人出來,彭禹又把顓陽攆出去。
「你有病啊,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有嗎?你的錯覺。」
攆走顓陽後,伴隨一陣悅耳的天音,面具人施施然現身。
「果然,你不想見他?」
「我跟他非親非故,見他幹什麼?再者,一般人也看不到我。唯有將死之人,才能窺見身處另一時空的我。」
面具人抬起手,華麗的長袍輕輕搖擺,蕩漾起層層流光。
「你之所以能看到我,是因為你我有緣。」
「因為我占據你的身體嗎?」彭禹手托著腮,看著面具人,又嘆了一口氣。
「怎麼,瞧你心情似乎有些不對?」
顓陽察覺的,面具人也察覺了。
他走到彭禹對面坐下:「日行一善,來吧,讓你傾訴一下。」
「沒什麼可說的,只是突然有些慌了。」彭禹抬起自己的手,伸向面具人臉上的獸首面具。
但一層奇異的力量阻隔,他的手無法觸及面具人。
「這段時間我查禁藥案,哪知又牽扯出一個血盟會。那玩意,明擺著是昆吾氏的大麻煩。血盟會在一天,昆吾氏就埋著一顆大炸彈。」
就在彭禹憂心忡忡時,突然瞥見水中倒影的自己。
「那一刻,我派恍然閃過一個念頭。我幹嘛管這些,我只需要等你回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什麼血盟會,什麼權力爭奪,跟我有一分錢關係嗎?那不都是你的事嗎」
入戲太深了。
彭禹正是突然驚醒這一點,才要回到昭王殿一趟,重新見一見面具人,以此警醒自己。
自己只是客人,自己不是真正的昆昊。
面具人聽罷,敲了敲自己的面具,輕笑道:「這樣嗎?面具太久了,有點摘不下來?」
「有點、畢竟我在地球只活了二十年,但是在這裡……八十年了。」
四倍的光陰,四倍的經歷,哪怕彭禹刻意把自己局限在思母宮數十年。但他的腦海中,大昆世界的經歷遠遠超過地球二十年的總量。
「如果再待幾年,我恐怕無法保持自己的本心,甚至會留戀你的身份,開始跟原主搶奪吧?」
面具人繼續笑著:「無所謂啊,你要,這個身份給你。你當神皇都可以,反正『救世主』嘛。只要你能獲取這個命格,拯救這個世界。世界自身可不在乎,你是不是外來者。」
彭禹說了心裡話,也猜到面具人的回答。
他知道,面具人根本不在乎昭王的身份。若是在乎,豈會讓給自己這麼多年?
但後面所謂的「救世主」,讓彭禹愣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上去,自己不僅僅要扮演「昭王」,還要加戲演個「救世主」?
「世界毀滅之前,天道為了自救,會誕生一位救世主力挽狂瀾。荒劫之後,世界自身孕育了一位救世主,也是上古道人們預見的仙道復興者。」
靈皇。
「但他救世失敗,最終壽元耗盡,躺在靈皇宮徹底自閉。」
面具人往後殿方向瞧,穿過重重宮殿樓閣,看到隱秘的鏡宮,嘴角忍不住帶出一絲笑意。
在那裡,隱藏著靈皇第一分靈。
按照面具人的想法,第一分靈才是繼承靈皇概念最多的人,甚至可以視作靈皇本人。
自閉少年躲在鏡宮,對面具人的嘲笑毫無所覺。
不,就算察覺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面具人嘲弄道:「靈皇失敗了。自然需要第二個救世主,這就是『昆昊』。可惜,『昆昊』身上並沒有救世主的命格。」
救世主,天道最眷顧的存在,甚至比雲仙兒的氣運更加渾厚。一言一行契合天道,完成整個宇宙的救世。
但一個宇宙將本源孤注一擲,只能締造一個救世主。短短千年,豈能締造第二個?
所以,當靈皇失敗,已經意味著這個世界失去最後的希望。
「命格?氣運?」
聽面具人說了半天,彭禹更加迷惑:「所以,你和我都不具備救世主的命格?」
「不具備。救世主的氣運命格還在靈皇那裡。你要可以取得那部分氣運,別說繼續當昭王,你就是成為神皇,拯救這個世界,也沒人有二話。所以,不用考慮我的想法。」
面具人話語中滿滿的真誠。
他真不想接「昆昊」這個鍋,也不想扛起這個宇宙的救世重任。
救世,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到頭來,甚至要把自己搭上,乃至下輩子都要送上。
這種麻煩,沒人想接受第二次。
當然,面具人沒把心裡話說出來。
但他這種甩鍋行為,也讓彭禹隱隱約約感覺到「救世主」的危險。
想了一會兒,他忽然道:「救世,這也是你們這個宇宙的事情。我可以幫忙,但真正出力的,也應該是你們。還是等未來,你把身份換回來吧。」
差點被繞進去。
只要自己不當「昆昊」,救世主也不是自己啊。自己可以幫忙,但不能為了這個宇宙把自己坑裡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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