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道乾坤 第四百一十章冊封神靈

    吃過飯，彭禹沒離開老天后處。老天后也沒攆人，二人慢悠悠候著。

    坐在這裡本身，就是一種政治表態。

    告訴下面人，人家祖孫一心，你們少點歪心思。

    雖然做戲成分大，但有用。

    約莫兩杯茶的功夫，彭禹有些坐不住。

    老天后：「要不，讓人過來給你奏樂？本宮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有人在側彈琴。」

    「父皇如今情況，孫兒哪有心情聽雅樂？」

    神皇抱恙，按照規矩，別說聽曲欣賞，就是夜裡行房都要謹慎。

    要是在神皇抱恙期間，某位皇子公主突然弄出一個孩子。回頭算算日子，神皇心裡能不添堵？外頭那群百官鐵定整日送摺子，辱罵皇子公主不孝。

    這孩子生下來後，若是身體一切健康也就罷了。若身體不適，經常生病。也會有人暗中嘲諷，說此子衝撞陛下，受帝威震懾，此乃天譴。

    彭禹監國，更要小心謹慎。不僅停了自己的諸多娛樂活動，時不時地，還要在外頭露出哀戚悲痛的神色。

    當然，悲傷也要有度。若是悲傷過度，也會有人質疑昭王暗中詛咒神皇一病不起云云。

    總之，監國看似權力大了，但行事反而沒有原本輕鬆。處處小心謹慎，避免踩坑。

    ……

    申時，彭禹才起身回到文華殿。

    至晚上關門，白鳳台查點，彭禹回到昭王殿。

    繁忙的一天終於結束。

    洗漱更衣後，彭禹躺床上。

    看看旁邊，面具人並不在。

    「那廝哪裡去了？」自打鬼帝詛咒後，面具人就不見蹤跡。

    「莫非，他也被詛咒了？」

    彭禹心中有些擔憂，他並不知道鬼帝其他詛咒得逞與否。但從天宮現場看，神皇昏迷，江聖人昏迷，如今連面具人也沒音了。

    突然，彭禹坐起來。

    「元騏，江聖人情況如何？」

    元騏小跑進來：「聖人在武英殿修養，眼下還在診治。」

    留江聖人在天宮，還有一重用意。

    有些為神皇診治的法子不方便直接上，那麼就請聖人先實驗一番吧。

    「好好看顧，莫讓人薄待，更不可讓聖人出事。」

    囑咐完，彭禹再度躺下。

    元騏還沒出去，彭禹又坐起來：「下午，你偷偷告訴孤，靈鏡之女被顓孫氏帶走了？」

    「是。三公子趁亂將人帶出去了。瞧著……他似乎認識那個女孩。」

    「哼，他認識的人多著呢！」彭禹垂眉思索，回了一句，「顓陽入金吾衛當差，明天招他入宮問問金吾衛近況。」

    「是。」

    聽出彭禹話中意思，元騏心中暗暗竊喜。

    剛出去，便見外頭有人匆匆忙忙闖進來。

    得知是外面送進來的緊急軍情，元騏不敢怠慢，趕緊入內稟報。

    彭禹剛躺下，正尋思還有沒有其他事情，元騏跑進來了。

    「殿下，烈風將軍求見。」

    「他？啊地底！」

    彭禹猛然醒悟，鬼帝殺了熔岩魔神，如今地底必有變故。

    赤足跳下去，走了兩圈。

    大致上，猜出烈風通報的消息。

    熔岩魔神乃天地生養之神，迎合「熔岩地下火」一類的法則。祂司掌地下流動的火之力，也可稱作地火魔神，掌管火山噴發。

    一代魔神死後，法則現象仍在，就會出現「神代」之舉，再度誕生一位新神。

    而新神懵懂，是詔安還是斬殺，需要有人決斷。

    重新坐床邊，彭禹抬頭沖元騏道：「去把諸位大人叫到文華殿，大哥和三哥也帶上吧。唔……要是其他幾個兄長沒歇著，一併叫上。」

    元騏、方驥侍奉彭禹多年，在他坐下來時，馬上明白他的動作，跪下來幫他穿靴更衣。

    元騏還問：「殿下要去地下，要不要找一隊人馬跟著？」

    「那種儀仗用不上，孤帶上幾個神官走個過場。對了，要先把『誕神杖』取來。」

    ……

    宮門緊閉，但烈風有要事通報。飛鳳門傳訊後，直接送到乾元殿。老天后看後，派人來請彭禹。

    草草穿上衣服，顧不得戴冠，彭禹跑去乾元殿，並將「誕神杖」借出。

    然後，從乾元殿的小門，趕往前朝見烈風。

    路上，彭禹沖元騏、方驥道：「回頭記得，明天起，孤不住昭元殿了。把皇子宮收拾出來，孤過去住。」

    昭元殿在後宮裡，小時候倒沒什麼。可隨著昭王入朝，聯絡內外越發不便。

    方驥：「可是，羅開殿下已經入住。」

    彭禹：「怎麼，皇子宮裡，我那間大殿連兩個人都住不下？」

    元騏沒再多言，默默記下，準備晨禮之後過去收拾東西。

    方驥陪同彭禹來到文華殿，元騏趕緊出宮請人。

    很快，諸位大人趕到文華殿。

    看到彭禹手中的「誕神杖」，以及旁邊焦急的烈風，眾人立刻明白是什麼事。

    彭禹也不含糊，直接問：「魔神故亡，地下誕生新神，孤欲凝聚神位，製作神印，諸位大人意下如何？」

    詔安新神，對大昆沒什麼用。眼下大昆不缺一個先天神靈。

    因此，彭禹的打算是把地火之神凝練為神位，以後代代相傳。

    這種模式，也是天宮百官的來源。

    五行神官中的燭天、東方明等人，是真真正正手持五行大印，操控大昆天地內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的「神靈」。

    其餘百官也是如此，在天宮，他們僅僅是神皇座下的官員。但是在諸郡洞天，他們都是擁有神職，享受香火的神明。

    至於三位天師，類比命運三女神那類掌管命運的神明。

    聽到彭禹的話，諸人並不意外，只是對這個神職官位的歸屬有意見。

    燭天：「地火官掌管地下熔岩，看護金烏爐。既是火系神官，自然歸屬火正。」

    水正搖頭：「火正司兵戈，而金吾城底下的東西半點都跟兵部牽扯不上。那些製造工廠，都是水正一脈」

    忽然，司徒公開口：「不盡然，製作天金的工廠是戶部的。」

    水正一頓，後面的話沒說下去。

    可二人意思很明確，地底的工廠以及金烏爐的焚燒等等，涉及到方方面面。一個神印不夠分。

    彭禹皺起眉頭，思量起來。

    周通看著眾人，不欲為難昭王，率先道：「殿下封神，屬意誰管理地下？」

    彭禹不假思索：「自然是烈風將軍，他修行功法和地火配合，自然可以統治地下世界。」

    火正眼睛一亮。

    烈風作為神將之一，是兵部的人。那麼……

    「那就分權吧，」李聖順著周通的話，「烈風管理『岩漿海』，主管地火防禦。至於地下的那些工廠，繼續由水正和土正管理。可以點化『地下礦藏之神』以及『地底冶煉之神』。至於金烏爐，負責金吾城的能源供應，可以歸入金吾衛，由執金吾管理。」

    好傢夥，這是把一個神印拆出一個神系了？

    但那句由「執金吾」管理，頗合彭禹心意。

    前頭燕氏謀逆，神皇和雲陽侯聯手改制金吾衛，回歸景皇時期的三權制度。可眼下雲陽侯在城內，彭禹心中很不安。

    他需要掌控金吾衛，讓自己多一些安全感。但同時，他又不能明面上染指軍權，避免神皇醒來後猜忌打壓。

    所以，必須委婉迂迴著來。

    「那就順老天師的想法，建立一處『地壘司』，統管地下一切事物。司主看護金烏爐，確保金吾城供應，併入左金吾一職。烈風為『地火將軍』，負責地下防衛。此外，再點一位『太歲官』，負責垃圾處理。一位『地靈官』，統籌地底礦產和天金製作，這個官職由土正出人吧。再來一個『地利官』，水正大人，你挑選一人入地壘司。」

    彭禹話說得含蓄，但大家猜出他的意思。

    左金吾，那是神皇早前為昭王預留的位置。

    所以，昭王要親自統管金吾城地下，順帶對金吾衛施加影響。

    至於人手，他不打算自己出，讓各司正派人。回頭如果神皇不高興，可以隨時拆掉，再把人叫回去。

    三位天師低頭沉思。

    要是變化倒也不算大，對百官格局影響幾乎沒有。而且昭王不打算派遣心腹，不算建立班底，不會引來神皇猜忌。

    但多出一個地下神系，便可以繞開五行神官干一點其他的事。這位殿下暗裡，會不會有其他心思？

    最終考慮再三，眾人還是打算捧著點，照顧的點，沒有直接拒絕。

    畢竟是昭王第一次決策。

    周通道：「那麼，老臣去找羅天六宮的術士主持祭祀，點化神靈？」

    「不必，孤親自來。」

    周通一怔，正要反駁：以往，這都是神皇派術士所為，自己在後面跟著負責最後一環。

    但猛然想起來，昭王不是武者，他是一位正經的仙人。

    昆烈必須依託術士施法，才能封神、誕神。

    可昭王自己就能把一套活都幹了。

    「事不宜遲，也不用儀仗，孤和諸位大人走一遭。三位天師統率百官。也算過了明路。」

    說完，彭禹一敲誕神杖，眾人出現在飛鳳門口。

    再一敲，眾人已經出現在地底。

    好嘛，又差點忘了，昭王殿下可是乾坤仙人，瞬移法術的行家。

    地下舉行的儀式也很迅速。

    神皇每次來，需要術士們擺出儀式，建立高台，掛滿旗幡。等種種儀式進行到最後，自己上前進行最後一道工序。

    時間需要二三個時辰。

    然而作為仙人的彭禹直接揮舞「誕神杖」。這柄來自聖后的權杖具備冊封天地諸神的權能，乃古老時代遺留的秘寶。

    輕輕一揮，地下孕育的神胎爆炸，凝聚為一枚赤色神印飛入烈風手中。

    再然後，又是幾下揮動。地底法則凝集，再度孕育幾枚神印。

    最後望著彭禹一臉輕鬆淡然的模樣，眾人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昭王登基，一個屬於仙人的時代，或許真的要來了。

    武者神皇登基，雖然百官封神，但總能看到一些煙火氣，依舊有著人間王朝的烙印。但如果是昭王，那活脫脫便是一座天庭，是眾神為官，而不是百官封神！

    「你們都看著孤幹什麼？」

    眾人收回目光。

    但轉念一想，大幽劫數就在眼前，鬼帝放言的話還沒幾天。大家能不能繼續活著當「人」都不一定。

    就算鬼帝威脅過去，宇宙毀滅的大劫還在呢。

    更後面的事，操心那麼多幹嘛？

    當務之急，還是神皇早日甦醒，穩定局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