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道乾坤 第五百七十六章常世書毀，聖界魔染

    撕拉

    一張書頁輕易撕掉。

    彭禹確信，自己根本沒有用力，僅僅是隨意地輕扯了一下。

    「居然這麼簡單？」

    彭禹一臉古怪，看向雲陽侯。

    雲陽侯斂去眼神的震驚，搖頭道：「我嘗試過，也讓心腹試過。我們無法摧毀這本書。」

    在他們手中，這本書具備「永固不毀」的特性。

    「果然是天外的變數。難怪那幾位非要把你拉過來。」

    因為只有天外的存在，才能輕易崩壞十二寰宇的理啊。

    撕拉

    又是一頁被扯掉。彭禹看著空白的書頁飛到空中，朵朵黑炎自動在金頁燃起，一點點毀滅常世之書束縛的理。

    ……

    大神尊以及一眾造物主心生感應。

    十二首怒視大昆天地，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怎麼可能有人毀滅常世之書？那可是承載創世神力，奪走創世權能的神物啊！」

    這本書內，封印著創世神對十二寰宇的最高統治權。

    雖然是第一宇宙打造的神器，但背後還有高人指點。

    「變數，那個變數」

    大神尊瘋狂掙紮起來，八大宇宙的本源之力竟然無法將祂完全壓制。

    一座座宇宙頻頻震動，甚至影響到遙遠彼方的宇宙本體。

    「大家加把勁！」

    感覺到常世之理的變化，蒼龍皇心中一喜，龍吟響徹混沌，再度震開一處處小天地，壓在大神尊身上。

    「第三宇宙的『逆理計劃』成功了！攔住大神尊，別讓祂破壞。」

    在常世之書開始破損時，這些大能感覺到命數之理已經無法繼續束縛自己，籠罩十二寰宇的枷鎖正緩緩崩塌。

    扶桑樹下，雲陽侯看著彭禹一張張撕掉常世之書。

    他清楚，隨著彭禹的行為，顓孫氏的天命恐怕再無法實現。

    默默閉上眼，他努力平復著心中的不甘。

    一頁、兩頁……

    黑色的火焰在身邊燃燒。

    彭禹感受到澎湃的毀滅兇惡的毀滅之力。那火與歸墟黑水同源。但在燃燒時，常世之書自發的力量與其抵消，同時歸於虛無。

    但不知為何，他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仿佛自己這輕而易舉的行為，造就了莫大影響一般。

    ……

    歸墟深處。

    「愚蠢。何等愚蠢……你創造的這群生靈自以為得計，自以為解脫，卻把自己推向死路。如此人物，還有必要在乎？」

    身穿暗紅戰甲的神人坐在一處金燦燦的神門前。

    他低聲笑著：「常世之書加持你對十二寰宇的庇護。他們以為是這本書在要他們的命，卻不知道這本書的存在，為他們帶來最終的超脫。

    「親身斬斷創世神賜予的生路。看來，你的聖界要毀了。」

    神門內傳出一聲幽幽嘆息。

    混沌。

    混元道祖默默站在一片新開闢的天地。

    此乃聖界，為第六境之上存在而演化的羅天聖境。

    但眼下，聖境不僅沒有永恆不朽的道光，反而誕生了種種混沌邪魔。

    混元道祖祭起重重大道靈光，將邪魔一一打回元氣，再度聖界天境。

    不久前，縹緲道人探尋至此，親眼看著道祖以自身混元道果為引，將聖界開拓完畢。而在最後一刻，大道劫降臨，聖界開闢失敗，其蘊含的永恆靈性崩潰散開。反而是鴻蒙之初殘留的太易靈性飄到此地，借聖界幻化了種種邪魔。

    所以縹緲道人得知十二寰宇必然毀滅的浩劫，才返還第三宇宙。

    他離開後，混元道祖依舊不死心，召喚創世神遺留在其他宇宙的化身，嘗試將邪魔一一清理，恢復聖界舊貌。

    眼下，只差三尊混沌邪魔，便可將聖界開拓完畢。

    但常世之書崩毀，十一尊化身同時受到反噬。道祖手一顫，三道邪光從封印破碎，再度將聖界污染為魔境。

    「罷了，天意如此。聖界，到底開闢不得啊。」

    道祖停下手，靜望第三宇宙的戰鬥。

    作為創世神殘留十大化身中，道行最強的存在。道祖自然明了荀易的來歷，明了天命因果。

    但其不忍十二寰宇沉淪，妄圖予眾生一線生機。

    「世人愚昧，難明大道。你期望此界能長長久久，本就逆了大勢。要知，你我出身的宇宙何等強勢。不也有起起落落，大道劫數？收手吧，你我自去，何須操心此處眾生死活。」

    歸墟中的神人話語傳入聖界。

    道祖和本體一般，也發出一聲長嘆，悄然從聖界離開。

    ……

    「這傢伙總算放下了。」

    歸墟神人鬆了口氣，看著第三宇宙內的戰鬥，冷峻剛硬的臉露出一絲微笑。

    忽然，他有所感應，看向在歸墟中遊蕩尋覓趙妃嫣。

    趙妃嫣和玄清教主分別後，潛入歸墟深處。

    無有窮盡的黑水與魔焰，蘊含毀滅十二個宇宙的宏偉至力。縱然是她這位淺層歸墟的執掌者，也不敢大意。

    小心翼翼在此中穿行，趙妃嫣最終看到一絲光明。

    「這就是創世神本體所在嗎？」

    這是玄清教主指點她的。

    想要徹底解決當下的亂子，自然要去找比大神尊更強勢的存在十二寰宇的創世神。

    但在門口，她看到一位穿著暗紅戰甲的神人堵在那裡。

    那人身邊立著一根黑色神槍。其上纏繞的毀滅之力，遠超過趙妃嫣見過的任何一件神器。

    「有趣，繼承吾之傳承的守護者。你來此地有何事？」

    趙妃嫣欠身行禮：「求見祖神真身，挽救寰宇浩劫。望歸墟之主通融。」

    管理一座歸墟門戶，她本能感覺到自己體內權柄對此人的敬畏和親近。

    祂是歸墟的主宰。和創世神同時降臨這片混沌的友人。在創世神一力開闢十二寰宇，以十二化身坐鎮宇宙時。祂創造了歸墟，這處與宇宙相對立的終極。

    按照能量對比，十二寰宇的能量總和才能媲美終極歸墟。而在十二宇宙的演化中，廢墟垃圾不斷墜入歸墟，形成一處處淺層歸墟，無形之間也壯大歸墟之主的神力。

    興許在宇宙走向終末的當下，祂的神力還在創世神之上。

    神人嗤笑：「想不到，繼承吾之傳承的滅世者，竟選擇救世。」

    回首望著緊閉的宮門，他微微點頭：「你既有此願，便予你一道機會。」

    神人示意自己身邊的神杖：「你若拿起此杖。第三宇宙有一線生機。」

    至於見創世神，不存在的。

    看著神人背後宮門緊閉，趙妃嫣仿佛明白了什麼。

    那一瞬間，她被恐懼所攝，默默僵站在那裡。

    何等相似啊！

    在趙妃嫣的這一世，她閱讀各種史書，驚訝發現當下的這一幕，和大昆歷史上的某個事件對上了。

    「快些吧。吾的仁慈，僅有這一次。」

    創世神被囚禁了！

    趙妃嫣低下頭，不敢多言什麼，默默去拿神杖。

    「啊」

    當手觸及神杖的那一刻，炙熱無比的毀滅之火將她灼傷。

    她連連後退，看向自己燒傷的雙手。

    僅僅觸碰一下，白皙的玉手已經化為暗紫色。

    她盯著神杖，神情變幻不定。

    趙妃嫣明白這件神杖的用處，也知道這是何物。

    「汝乃末位宇宙的道母神，未來的天命之女。你確定，要為這一座即將毀滅的宇宙，獻上自己的生命嗎？」

    神槍是歸墟之主的神兵，蘊含無與倫比的毀滅神能。除卻歸墟之主，縱然創世神持有此物，也要被其灼傷。

    趙妃嫣如果借用此物救世，其代價就是這一世的生命與道果。

    「我與鳳媖相約，我會回歸我們的宇宙，我會在我們的宇宙重新轉世。因此，趙妃嫣這一世的恩情，自當奉還這個宇宙。」

    趙妃嫣神情平靜，對歸墟神人深深一禮。

    「多謝大神借寶。」

    說著，她再度上前，咬牙抓住神杖。

    「啊」

    末日神雷、滅世黑炎、歸墟黑水……

    各種象徵毀滅的大道之力爆發。

    趙妃嫣證道魔尊不過數日，便真切感受到，魔尊道果正在一點點崩潰。

    ……

    彭禹撕掉常世之書的最後一頁，火焰頓時在封皮點燃。

    他扔到雲陽侯腳下：「我現在去玄鳥宇宙。這樹，我帶走啦。」

    乾坤道炁一卷，扶桑樹收入盤古黎光洞天，彭禹從雲陽侯面前消失。

    雲陽侯盯著腳下點燃的黑炎。

    不知過去多久，黑炎消散，只留下一塊破碎的金頁書封。

    「我啊……一直堅信可以從常世之書中找到解決辦法。我從不相信，這本書會完全受那群造物主擺布。我以為，十二寰宇自身存在的命理，會對各大宇宙進行自救的。」

    到頭來，親眼看著這本書化為虛無。

    這是不是也意味著，顓孫氏的未來也徹底沒了？

    看著遠處，正在安頓殘留族人的顓陽，雲陽侯再度閉上眼。

    沒有常世之書，沒有玄鳥宇宙的扶桑靈根。自己目前，只剩一件毀滅世界的滅世神器了。

    「先把老弱婦女帶進去。受傷的士兵能走動的，自己去療傷點。如果輕傷還能戰鬥，就過來幫忙。」

    如今天戈盆地的三座九重罡界崩塌。顓陽和殘留的武聖長老交流後，只能試著搬出兩塊比較完整的罡界碎片，暫時保護倖存者。

    「幸運的是，我家扶桑樹多。雖然品質最好的那兩顆都毀了。但剩下的扶桑樹，也能試著規避邪祟。」

    顓陽時不時看著天空。

    太陽已從中天西行。再過不久。當第四天的夜晚來臨，陰影中的邪祟又要冒出來。

    「你這邊很忙啊。」

    彭禹憑空出現在身邊。

    顓陽看向雲陽侯那邊：「你跟父侯聊完了？」

    「嗯。本來想拉著你一起去救世。但想了想，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啊老老實實忙你家的事吧。」

    去玄鳥宇宙解封廢墟，彭禹自己也在打鼓。這一舉動十分兇險，更別提保護顓陽。

    「救世？」

    顓陽皺起眉頭，打量著彭禹。

    此刻，彭禹依舊選擇「昭王」的容貌。

    「你換一張臉吧。這個樣子，不適合出現在這。」

    彭禹散去術法，露出自己的本相。

    顓陽從懷裡取出一物，塞彭禹手裡：「雖然不知道你要去幹什麼。但先去一趟羅天六宮比較好。對了，把道天金爐還給仙兒。」

    彭禹察覺掌心那物後，臉色微變。

    「這是……」

    他的掌心，靜靜躺著一枚黝黑戒環。

    「從望鄉拿到的。你現在把戒指都給聶師，自己不安全。」

    望鄉啊。

    彭禹想到自己死的那一次。

    所以，他救我出來時，順帶把乾二戒帶出來了嗎？

    「回頭……等你從那邊回來，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想到自己當下的容貌，以及「昆昊」那邊的事，彭禹默默點頭。

    是啊，有些話的確應該敞開了說。

    他對顓陽，只需要瞞住一件事就夠了。

    隨後，他拿起道天金爐，瞬移至雲仙兒邊上。

    聽聞彭禹要去玄鳥宇宙廢墟，雲仙兒二話不說。

    「我跟你一起去。不用忙著拒絕我，我有陰陽道法，而玄鳥宇宙的封印是父王留下的。我可以幫你。」

    「好。」

    彭禹也不矯情，拉起雲仙兒的手，兩人瞬移至羅天六宮。

    將戒指戴好，他伸手一揚，立在天命宮的乾坤一氣鼎飛入戒指內，相關的造化秘術印入腦海。

    此乃補天之法。

    是乾坤宗修複本命乾坤界，治療道傷的秘術。

    同時，乾二戒自帶療傷回元的效果。戒指在手，彭禹感覺到自己消耗的法力一點點恢復，周而復始，無有衰劫。

    「這枚戒指攜帶的力量，跟那群造物主很像啊。」

    乾坤仙光一閃，雲仙兒和他降臨混元道界。

    「看來，你當初偷偷在這裡烙下乾坤印記了？」

    「嗯，還不止一個。」

    進來這邊，幾位大道君立時有感。但彭禹果斷帶著仙兒瞬移，再度前往「太極封印」。

    封印落於虛空，在歸墟黑水充斥宇宙時，此處封印也出現破綻，一縷縷黑炎從封印內溢出。

    「我來吧。」

    雲仙兒甩動迷天綾，掃開陰陽大仙君曾經施加的封印，兩人遁入另一個宇宙。

    「小子，把這玩意帶上！」

    忽然，一道青光從另一端飛過來。

    彭禹伸手一撈，竟是一根世界樹枝。

    遠遠望去，聶景元對他打了個手勢，然後繼續對付那群造物主。

    這條世界樹枝本就是玄鳥宇宙之物。有此物在，自可保全彭禹和雲仙兒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