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過除了公事,我還有點私事。【看書閣免費小說閱讀】」我對她說。
「沒問題,我讓秘書訂好吃好的地方,等下給你通知。」袁阿姨說。
憑心而論,袁阿姨對我真的很好。好到很多時候,我有一種錯覺,總覺得她似乎是我的媽媽。
中午我如約趕到了袁阿姨訂好的餐廳,她大老遠看到我就向我招手。
等我坐下以後,她像慈母一樣認真看著我說:「怎麼這幾個月瘦了這麼多?工作太忙還是?」
「不完全是工作的事。」我搖頭。
「先不說這個,吃完再說,免得影響胃口。」她岔開了話題。
每次都是這樣,她太熟悉我的胃口,總點一大桌子我喜歡吃的菜,然後坐在對面認真地看著我吃。
等到吃過飯,喝過水,她才會提到工作的事。
說實話,每次面對她的眼神,我有很多話都問不出口。每次回來的感覺都像回家,也只有在她面前我的心才能安寧片刻,一旦離開就會變得無處安放。
和往常一樣,吃過飯以後她雙手握在一起放在桌子上,隔著兩杯咖啡看向我,問:「怎麼了?在中國遇到什麼問題了?我看你們每個周的報表都非常漂亮,你在帝都也算小有聲望了。」
「工作上還過得去,只是……」我猶豫了一下,「只是我生活仿佛除了工作,就沒其它的了。以前,我也是這樣的人嗎?」
她微微笑著:「以前都忘記了,我覺得你現在挺好。」
「可我覺得似乎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而且……」接下來的話我有點難以啟齒,畢竟是面對一個上司加長輩,這麼直接的說個人問題,似乎有點不妥。
「而且什麼?」她追問,「你有想到過什麼嗎?」
在問這個問題時,她略微有點緊張。
「沒有,我說是而且我對女人失去了興趣,除了工作我找不到自己活著的意義。」我終於說出這句話,覺得人都輕鬆起來。
她卻先鬆了一口氣說:「這些都不是問題,你不感興趣是因為你沒遇到那個對的人,如果遇到了你就有興趣了。何況……」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了笑,「何況,以你現在的收入什麼樣的女人追不到手?我覺得你不適合在中國結婚,現在的中國姑娘太現實了,你需要找的是一個賢內助,一個精神伴侶,所以你在中國遇不到合適的人在我意料之中。」
她沒理解我的意思,我想說的是我對女人這件事不感興趣了,可這話題沒法說得更明白了。
「等你再忙半年回來,我幫你介紹幾個好姑娘。」袁阿姨說。
「袁姨,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忽然問。
「因為我和你媽媽是好姐妹。」她說。
「就這麼簡單?」我又問。
「你以為呢?」她反問。
我無話可說了,看樣子她是鐵了心不會告訴我任何事了,我只能去查我自己的牙醫記錄了。
一個人可以改變樣子,改變記憶,但是牙齒是改變不了的……這個想法讓我自己吃了一驚。
回到住處我把袁姨給我的資料扔在桌上,去衛生間洗臉,正準備拿起毛巾擦乾淨臉上的水時,我忽然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
鏡子裡那人在我眼裡很陌生,他甚至對著我也表現出陌生的眼神。
我與他互相看著,越看越覺得古怪,就像是在鏡子裡真的有另一個自己一樣。那個自己眼底都是看不清楚的迷霧,一如我的從前。
最後我差一點忘記自己在哪兒,猛地伸手在鏡子上砸了一下,玻璃碎成一地,我才恍過神兒來。
經過一周的調查,我在美國所有的就診記錄都只有那一家醫院,我清醒時住著的那所醫院。
這一點,簡直太可疑了。
我就算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也不可能自幼到大只在這裡看過病。
但是想的抹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痕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別是很多資料會直接進入國家的某些系統,我不知道我何德何能,居然能讓人這麼看中。
真不知道,為了把我過去刪除乾淨,他們到底花了多少錢?
他們當中,應該少不了袁阿姨的一份兒力量吧?!
她對我好,目的何在。
為了我的能力?別扯了,像我這樣的能力雖然比普通人強一些,但絕對沒到非我不可的地步,在美國同行面前,我最多算是中等水平;為了我的長相?更別提了,鏡子裡的長什麼樣我太清楚不過,說句好聽算是中等的長相;
那是為了什麼?
錢!利益!
這兩個詞毫無徵兆地蹦到腦海里。
就我目前的情況來看,我並不能給她帶來太多的錢和利益。我可以做為她賺錢的機器,但是同樣她給我的報酬也很豐厚,甚至超過市場的平均水平。
想了大半天,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的過去絕對不會像她說的那樣簡單。
我以為我要尋找自己的過去很簡單,但是沒想到真正去找的時候很困難。我讀過的學校要麼被兼併,要麼已經倒閉,大學時期的教育經歷是完整的,但是卻聯繫不到一個老同學……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這麼多的巧合不可能自然地發生在我身上,那我的過去一定是被做了手腳的。
我從工作當中擠出來一個月的時間來調查自己的過去,等到一個月結束以後,我所得到的只是更多的迷霧,無數的頭緒。
我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開了,工作當中從來沒遇到的無助感把我淹沒。
經過幾天連續失眠的思考以後,我決定不計一切代價向袁阿姨攤牌。我可以放棄現在這麼高的職位,放棄看似良好的前途,放棄現在的聲譽,從袁阿姨的公司離開。
我帶著自己調查來的所有迷團坐在袁阿姨的對面,一條一條把自己的問題扔出去。
「袁阿姨,我相信你知道我的過去,而我需要這段過去,你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嗎?」
「在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是你想得到的,不妨直說吧,我如果不配合,你什麼也得不到吧?」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會放棄現在的一切,離開集團,離開工作崗位。」
……
我的話終於讓她臉色發白了,她沉默了很久,最後用異樣認真的眼神看著我問:「你有沒有想過,既然是忘記的,就是你根本不想記起的,如果那段往事讓你變成一個平庸的瘋癲的人,你還會選擇記起過去嗎?」
「要。」我堅定地說。
她嘆了一口氣說:「我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再給我回答。」
在她嚴肅的表情面前,我一下失了破釜沉舟的勇氣,幾乎是逃一樣的回到國外。
然後我再次遇到了林樂怡,她看我的眼神與原來完全不同。
甚至在她的家裡,在茶几上拿出了一份我的病歷,在美國就診的所有病歷。
我很驚訝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她安靜地看我翻完了病歷,緩緩開口說:「如果這些病歷沒問題,你也能確認病歷里所寫的就是你,那你的原名叫何連成,是我的未婚夫……哦,不對,應該是丈夫。」
我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她,那些見到她的異樣感覺和砰然心動一下有了解釋。在第一時間,我就相信了她的話,相信她說的每一個字。但是,我又不相信,我覺得自己不會愛上一個離異並且帶著孩子的女人。
在我的潛意識裡,我討厭非自己親生的孩子在身邊。
在這一刻,我不知道如何反應。
或許是我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她側頭看了看外面過了好一會兒才對我說:「我尊重你現在的生活方式,不管是你的思維方式還是你的外表都有了很大的變化,我也知道你可以接受不了我。同樣,我似乎也不能接受現在的你。但是關於你原來是誰這件事,我有朋友查了很多時間,浪費了許多精力,現在知道我有必要在你面前公開一下。寬寬是你的孩子,何則林是你的父親。至於其它,你自己做決定。」
她的冷靜讓我覺得驚訝,同時自己的腦袋亂成一團,真的不知道怎麼接她的話。
她再次開口,聲音完全恢復了正常:「當時車禍發生時,你為了保護我傷得很嚴重,臉上也受了傷,相信整容是迫不得已的。我說出這些,並非是想讓你負責任,而是想讓你知道真相。好了,現在沒什麼好說的了。」她想了想,從抽屜里找出一張照片放在那堆病歷上,「這是你整容以前的照片。」
我不由自主看過去,照片上的人二十多歲,整個人都是飛揚的向上的,長得很好,是那種一眼就能讓人記住的男人。
我下就看怔了,雖然我和照片裡的人完全不一樣了,但臉上還有一處相似,那就是眼睛。我們眼睛相似,眼神卻完全不同。照片裡的人眼神乾淨,就像是清透的陽光;而我的眼神里全是迷霧,看不清楚的迷霧。
「絕對沒有逼你的意思,於我來說,現在的你也是完全陌生的。」她說著笑了笑,「如果你現在非要和我在一起,我未必能接受。我愛的男人是他。」她指了指那個照片。
在這一刻我慌亂地站了起來,在她的冷靜和理智面前落荒而逃。
她能明確地知道自己的心思,喜歡著誰,而我呢?
我無頭蒼蠅一樣斷斷續續查了一年多,專心查了一個月,什麼進展都沒有,而這個女人在這種時候,毫無徵兆地端出了我所有的過去。
我不知道怎麼接受,也不想接受這一切。
如果我是愛她的,這兩年的分開也會淡了許多感情,何況我沒有關於過去的任何記憶。找回來過去的自己時,不僅找到了一個與自己關係密切的女人,甚至還有一個三歲多的孩子……
這一切,讓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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