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和衛夫人離開後,花廳里的眾人都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青蘿朝林瑾玉看了一眼,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她低下頭,喝茶。
既然他把自己帶到這裡來,應該是不清楚這場相親吧……
原本青蘿只是想引起林老太太對魏、楊兩位夫人的反感,從而破壞這場相親。
完全沒想到她那個便宜師父梅若華,居然莫名其妙的幫了忙,讓她們二人反目成仇了……
這樣失態的自曝其短,無論如何,林家也是不會再跟她們結親的了。
「呵呵……」納蘭氏打破沉寂,笑道,「沒想到柳姑娘居然是當年那個梅神醫的女兒呢。只是不知道你母親是誰?從沒聽說過這事呢。」
年輕時的納蘭氏雖然心有所屬,卻也極為欣賞梅若華,對於誰能嫁給他,也是十分好奇的。
青蘿自然不會說實話,只道:「不過是個鄉下的尋常婦人。」
「是嗎?」納蘭氏有些詫異,「梅神醫那樣的人,居然會看上一個鄉下婦人?」
言語間大有不屑鄙夷之意。
青蘿有些厭惡的看她一眼,淡道:「夫人的意思,是認為京都的女人比鄉下的高貴?」
「這……我可沒這個意思哦。」納蘭氏用帕子遮住唇,淺笑道,「姑娘可不要多心。我只是覺得梅神醫應該能配得上更好的。不過話又說起來,你不是姓柳嗎?怎麼又變成梅神醫的女兒了,你們鄉下……」
「夫人,有些事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你若是沒事可以離開了。我跟祖母有話說。」林瑾玉不悅的打斷她,直接攆她走。
納蘭氏的手猛地握緊。
林瑾玉名義上也是她的兒子,可她卻從不敢對他說一句重話。
只因他是安然公主留下的獨子,受到所有人的寵愛。
「呵呵,我自然是不想打聽的。」她勉強笑著站起來,「我只是覺得鄉下人混亂,不想世子爺隨意結交了不該結交的人。」
這話簡直是挑釁了。
青蘿聞言正要發飆,卻見林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納蘭氏!這也是你能說的話?你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上官丞相也是寒門出身,你敢不敢跟她當面說這句話?」
納蘭氏大悔,連忙站起來,由丫鬟扶著,給林老太太跪下來:「是媳婦錯了,不該一時失言,老太太不要動怒,氣壞了身子。」
「失言?」林老太太沉著臉,喝道,「我告訴你,一句話引來滿門殺生之禍的也不是沒有!若以後還敢如此,這府里也就容不得你了!」
「是,媳婦再不敢了!」納蘭氏滴下眼淚,用帕子捂著眼睛。
林老太太不願再看見她,冷淡道:「回自己院子去吧!這幾天我身上乏,你就不用過來請安了!」
「是,媳婦這就回去了。」
納蘭氏死死咬住嘴唇,抬手扶著丫鬟,慢慢站起來,轉身離開。
全然沒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和盛氣凌人。
屋子裡的氣氛變得凝固起來。
青蘿湊到林老太太身邊,笑道:「可見老太太是真心疼我,為了我,把夫人都訓斥哭了。這讓我可過不去,以後我還怎麼敢來?」
「你呀!」林老太太忍不住笑出來,看著她的嬌俏模樣,心裡越發喜愛,樂呵呵笑道,「人家那般說你,你也不還嘴,可憐見的,我再不給你出氣,你還不委屈死?」
青蘿笑:「我要是有老太太這樣的祖母,以後就不愁被人欺負了。」
林瑾玉瞥她一眼,心想剛才明明是你沒來得及發作好吧。
青蘿看出他的意思,抽空朝他翻了個白眼,然後對林老太太道,「我聽世子爺說您老想我了,這不趕緊著就過來了?」
林老太太笑得滿臉皺紋都舒展開來,拉著青蘿的手,對眾丫鬟婆子道,「你們看看,我有哪個孫子孫女能像她這樣乖巧懂事,我也就知足嘍!」
眾人陪笑:「老太太這話讓世子爺聽了可怎麼想?人家也要委屈嘍!」
林老太太看著林瑾玉的眼神,滿滿都是寵溺,嗔道:「我這個玉哥兒啊,一天到晚不著家,盡在外忙活。說他兩句,他還能委屈了?」
林瑾玉溫和笑道:「孫兒錯了,以後一定時常來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笑道:「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不是我逼你的,到時別來多了嫌煩。」
眾婆子笑道:「世子爺最是敬愛老太太的,哪裡就能嫌煩了,老太太這也是多心。」
「呵呵……」林老太太心情大為舒暢。
剛才被楊夫人和衛夫人弄出來的煩悶心情也是一掃而光。
至於相親的事情,既然成不了,她也就不再跟林瑾玉提了。
林瑾玉笑道:「擾了半日,祖母該乏了。孫兒先帶蘿蘿去見父親和姑父。」
林老太太連聲道:「好好,快去吧。見過了就回來,你們都留在祖母這裡用飯。」
「是。」
林瑾玉答應了,帶著青蘿離開。
走出屋子,外面的雪越發大了起來,午後的天空,整個灰濛濛的。
丫鬟拿著青蘿的斗篷跟出來,幫她系好。
林瑾玉回頭看見了,伸出大手把她的斗篷帽子遮在頭上,低笑道:「打扮的這樣好看,怎麼能讓梅花落了雪?」
既指她頭上的梅花,也指她這個人。
「你把我比作梅花,就不覺得心虧?」青蘿斜眤他一眼,「我有那麼高潔麼?」
無論是外人還是她自己,都絕不會認為她是一朵純白無邪的小花。
青蘿知道自己三觀沒那么正,奸詐自私且報復心強。
李貝貝甚至說過她是個真正的絕情之人。
雖然青蘿對她的話嗤之以鼻,但聽到林瑾玉的比喻,依然覺得有些可笑。
「看你這意思,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林瑾玉挑眉,「我是說你的容貌和梅花一樣美,並沒有說你的品行也和梅花一樣啊。」
青蘿抬頭怒視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自己猜。」林瑾玉徑直朝前走去,扔下一句,「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我會搭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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