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香也將自己的想法透露了出來,她看了看兩個女兒,然後走到簡遲淮身旁,「遲淮,如今晴晴都記不得事了,你跟桐桐過得也很好,你就讓晴晴回家吧好不好?」
簡遲淮俊臉繃緊,也沒朝她看眼,「我真是低估了你們,原來當時那樣答應,居然暗中還存了這樣的僥倖。」
李靜香面色有些難看,「你對桐桐好,我們都看在眼裡的,真的……」
褚桐打斷兩人的對話,「我和姐姐都有自己的選擇,你們是不是應該聽聽我們的想法?」
簡遲淮知道她要說什麼,盯了她半晌後,卻還是說道,「你有什麼想法,說吧。」
「我要帶我姐姐離開這。」
李靜香絞著手指頭,小心翼翼看向對面的簡遲淮,男人眉宇間暗藏了不動聲色的慍怒和嘲笑,「離開?」
「對。」
「你不說要讓你姐姐自己選擇嗎?」簡遲淮雙手交扣,側過臉望向旁邊的褚玥晴,他壓低嗓音,聲音中似乎帶了種魔魅,「她們要帶你走,好不好?」
褚桐和李靜香的視線均投向褚玥晴,褚桐心緒緊張,手掌握著自己的膝蓋處,「姐,跟我們回去……」
沒想到,褚玥晴卻是搖了搖頭,「我不走,我哪也不去,你們別勸我了。」
「姐!」
「晴晴!」李靜香也沒想到居然會等到這樣的答案,「你真瘋得不輕是不是?要不是因為你被關在這,你會自殺嗎?你會變成這樣嗎?你一次次跟媽說,想要回家,你都忘記了嗎?」
簡遲淮見褚桐的神色越來越難看,他冷冷朝李靜香睇眼,「好了!她自己的意思,你們也聽到了。」
褚玥晴嘆口氣,起身走到李靜香身旁,這樣看,她又是極清醒的,她手落到媽媽的手背上,「媽,我跟你回去做什麼呢?腦子裡不清不楚的,周圍鄰居都會說我瘋了,其實我沒瘋,就是記不清楚一些事罷了。我現在真覺得在這挺好的,我也住習慣了。」
「可是……」
褚桐從沙發內起身,她小心翼翼靠向褚玥晴,來到她跟前後,蹲了下去,「姐,那你好好看看我,能記起我來嗎?從小,你就有個妹妹,跟你感情最好,是你最疼愛的人,記得嗎?」
褚玥晴眼神有些散,仔細看了看跟前的人,「你是我妹妹?」
「是。」
褚玥晴朝對面的簡遲淮又看了眼,「那你跟他是什麼關係呢?我方才下樓的時候,為什麼看見他抱著你?」
這話,問得褚桐啞口無言,從未有過的悲哀感襲來,到了這一步,自己的老公卻不敢在自己最親的姐姐面前承認,她張張開,李靜香不住朝她使眼色,讓她別刺激褚玥晴。只是不遠處的簡遲淮反而是置身事外,「我跟你妹妹,是夫妻。」
「夫妻?」褚玥晴皺緊眉頭,看了看褚桐,又看了看簡遲淮,腦子不清醒,看人看事都分外的慢,「噢,是了,方才你說什麼二選一,還說我的腎給了你妹妹,但既然那樣,怎麼娶得不是我呢?」
李靜香聞言,忙出聲喝止,「晴晴,你胡說八道什麼?」
被她這樣一吼,褚玥晴嚇了跳,不知所措的樣子,褚桐雙腿一軟坐到地上,是啊,所有的罪都是姐姐受了,一個不健康的身體,外加兩年的囚禁,可是換來的呢?卻是她的好日子,憑什麼啊?
簡遲淮起身走到褚桐身旁,他蹲了下來,伸手去攙扶她,褚玥晴望向兩人,腦子痛得不受控制,手掌緊張地握起來,然後鬆開,然後再握緊,「不會這樣的,你不會娶別人,你不是說過嗎?不論我變成怎樣,你娶的都是我。」
簡遲淮目光陰鷙,掃向褚玥晴的一眼中滿含警告,「你給我閉嘴,回樓上去!」
褚玥晴呆坐在原地,李靜香又出聲安撫,「好了好了,晴晴,清醒清醒,你認錯人了,走吧,媽媽帶你上樓。」
「我不上去,我想在這坐會。」
李靜香沒辦法,只能嚇唬她,「你要不上樓,待會就把你送走,送到一個誰都看不到你的地方。」
「媽!」褚桐伸手握緊褚玥晴的手,「姐都這樣了,你到底在幹嗎啊?」
褚玥晴安安靜靜的不再鬧了,她撥開褚桐的手,朝她看了眼,「我現在頭疼,我要去睡覺了,還有,我不走,你帶我出去肯定是要害我,我不走的。」
李靜香攙扶著褚玥晴起身,然後緩緩走向樓梯口,褚桐盯著姐姐的背影,真的,兩年了,可是一點點都沒變,連走路的樣子都還是那樣,但她怎麼說不認得她,就不認得她了呢?
她不信,也沒法說服自己去相信。褚桐頭靠向沙發,簡遲淮抱著她的肩膀,她將他推開,然後抬起眼帘睨向他,「我有一次在你手機上看到條簡訊,說是她自殺了,說的就是我姐吧?」
「是。」
褚桐眼眶內的淚水決堤而出,她猛地朝他胸口一推,男人猝不及防,往後退了步,褚桐一時激動,氣結難消,居然只是大口喘息著,說不出話來。簡遲淮站穩之後,仍居高臨下看她,「段吏弘結婚,因為女方家世不俗,你姐姐無意中從電視上得知婚禮的舉辦地。她應該是不信,因為在這之前,你爸媽跟她的說辭是,段吏弘接受腎臟移植後出現了強烈地排斥,但由於巨額醫療費,並不能接受最好的治療。可是新聞報道的事實卻不是這樣,段吏弘身體強健,且馬上就要迎娶別人,她騙過了所有人,趕到現場去一探究竟,當我這邊的人找到她的時候,她情緒就已經很不穩定。」
褚桐癱坐在地上,渾身無力,說出來的話,似乎只有自己能聽清楚,「那我姐姐,難道就不懷疑嗎?家裡已經四面徒壁,怎麼會找這樣好的地方給她休養身體?而且,當年說我姐姐身患絕症,我也去醫院陪護過,她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要陪你們演戲?」
簡遲淮再度上前步,看到褚桐傷心欲絕的樣子,她每一縷哭泣時帶出的痛,都緊緊揪住了簡遲淮的心,她的難受,他也許不能感同身受,但是看到她痛成這樣,那種撕心裂肺卻是簡遲淮無法逃避的。他伸手握住褚桐的肩膀,感覺到掌心內傳來的悸動,他心疼不已,「褚桐……」
「你別碰我,」褚桐手掌捂著半邊臉,捂著那半邊已經猙獰且充滿憤怒的臉,「你告訴我,告訴我!」
「還是那句話,你姐姐醒來之後的幾天,得知段吏弘出現排斥的壞消息,幾乎夜不能寐,你爸媽說段家拿不出醫藥費,只能再度等死。她心急如焚,後來……有個人出現,說是一早就喜歡上你姐姐,也不在乎她的身體。要救段吏弘可以,但她這輩子都不能見他,而且必須讓全部的人都以為她死了,他要她的一輩子。當時,只有兩種選擇在你姐姐面前,要麼,眼睜睜看段吏弘死,要麼,放棄自己的自由。」
太多的震驚被塞到褚桐的腦中,她覺得,自己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這個人,其實就是子虛烏有的是不是?」
「對,但你姐姐沒有考慮到那麼多,她已經捐了一個腎,不可能眼睜睜看段吏弘『死』。」
「你們!」褚桐覺得喉嚨口泛上一股甜腥,「而我姐姐,居然還趨之若鶩,一個活生生那樣美好的人,居然被你們瞞天過海,成了一個『死人』!」
這參與其中的,有設計她的人,也有自己的親人,當初的病歷包括一切的一切,呈現在褚桐眼中的就是一場完美的絕症,是,她不得不用這個形容詞去形容它,恐怕也只有簡家這樣,才能隻手遮天至此吧?
她手臂落在沙發上,頭無精打采地枕向臂膀,簡遲淮坐在她的旁邊,片刻後,褚桐強撐著起身,「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讓我姐姐走嗎?」
「褚桐,儷緹的這個腎,得來的途徑並不光明正大,你知道有朝一日這件事被捅出去,對她又意味著什麼嗎?」
「那對我姐姐呢,究竟意味著什麼?」褚桐沙啞著嗓音反問,「你是不是太自私了?果然,儷緹是你的親妹妹,而我的姐姐,只是我的姐姐而已。」
簡遲淮盯著她沒說話,如果在以前,他可以不屑反駁,目帶嘲諷,說她姐姐付出一輩子的自由算什麼?他不也是嗎?為之付出的,是一段婚姻,而迎娶的卻是之前從未見過的她,他又何曾做好過準備?可是這席話,他現在不能說,因為那無異於是要在褚桐的傷口上撒鹽,他哪裡還能捨得?
褚桐垂在褲腿處的手掌,握了握,「簡遲淮,你說我姐姐的一個腎和下半輩子自由,換來了我們的婚姻,那好,換回來好不好?」
男人聽到這,眼皮猛地輕跳下,眼底聚攏起的凜冽無需藏匿,帶著一股懾人的陰暗掃向褚桐,「你什麼意思?」
「我姐姐的腎,是要不回來了,我們離婚,然後還我姐姐自由。」
簡遲淮薄唇抿成一道直線,他原本就是那種不顯溫潤的人,平日裡不動聲色,那是他掩藏得好,如今聽到褚桐這句話,他如刀刻般的五官微微擰起,側臉繃得那樣緊,周身漾起蕭冷的肅殺,他輕扯下嘴角,一副陰森森的模樣,「你說,你要跟我離婚?」
褚桐這會反而冷靜下來了,她伸手抹把淚。「那你認為,我們還能過下去嗎?簡遲淮,擺在我們面前的,不是只有這條路嗎?」
「原來對待這場婚姻上面,你比我還要遊戲,還要不當真。」
褚桐聽在耳中,咬緊了牙關不說話,簡遲淮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上前,「你可別忘記我們簡家的規矩。」
「那是你們的規矩,與我無關!我不需要為了跟你維持表面的恩愛而陪你演戲,不需要!」
「砰——」一陣碎裂聲傳到耳中,褚桐閉起眼睛,身子一怔,兩個拳頭越捏越緊。簡遲淮坐回沙發內,地上狼藉不堪,一套新茶具被他係數揮在地上,撞擊到冰冷的地面後,碎裂的瓷片還在微晶石上不住打轉。「你覺得,是陪我在演戲?你演的很累是嗎?」
褚桐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衝動的時候,彼此說話難免會不留餘地,她不想語言傷害在這種時候發生,「簡遲淮,算我求求你,讓我帶我姐姐走,好不好?」
「你也聽到了,她不想走,褚桐,現在已經不是要追究誰對誰錯,而是這樣的環境下,你要給她自由,可是這自由她要的起嗎?」
褚桐心裡一陣冰涼,說到底,簡遲淮還是不肯退讓,她心力交瘁,「那我上樓跟我姐姐說會話總行吧?」
她轉過身,卻看到江意唯被傭人攔在門外,一副著急慌忙的樣子,褚桐快步過去,江意唯見到她,不由踮起腳尖,「桐桐,你沒事吧?」
褚桐強顏歡笑,搖搖頭,「我沒事,江江,今天不能陪你玩了,你自己回去的時候要當心開車。」
「到底出了什麼事啊?」江意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褚桐忙示意江意唯快走,等簡遲淮回過神來,如果連累到江意唯身上去,事情只會更麻煩。江意唯見她這樣,也不好再多問什麼,只能折身返回自己租的那幢別墅內。
褚桐沒再看簡遲淮一眼,她來到二樓,腳步聲越來越輕,走到門口,聽到裡面有說話聲傳出來。「晴晴,你看,你妹妹也來了,我們都想你,跟我們回去吧?」
「回去,去哪?」
「哎,你總是這樣糊塗,當然是回自己的家啊。」李靜香替她整理下頭髮。
褚玥晴不說話了,她坐在床沿,一副安安靜靜的模樣,褚桐躲在門外面往裡看,姐姐雙手撐在身側,真的,同她記憶中的完全是一模一樣啊。
李靜香抓過女兒的手緊緊握住,「晴晴,這是個好機會,你之前那樣鬧騰,說唯一的願望就是離開這個鳥籠,現在,正好你妹妹發現了這,我們跟遲淮好好說說,爸媽對不起你,我們回家吧?」
「媽,你別說了,我頭疼,」褚玥晴起身坐到窗前,「還有,你說他跟我妹妹才是一對是嗎?那外面那些薔薇花呢?那是他給我種下的啊。」
「晴晴,別糊塗了,不是你想的這樣的……」
「媽媽,是你糊塗了才是,」褚玥晴雙手托腮,這張乳白色的書桌正對窗口,這會,窗戶是開著的,能看到院子內一簇盛開的薔薇花,「你和爸爸不是說了嗎?有個人喜歡我,所以我是要一輩子住在這的。」
褚玥晴的腦子完全亂了,兩年前和這兩年中發生的事,很多串聯在一起,那個人分明不存在,可她卻當真了,褚桐喉間輕滾,眼睛再度一酸,而褚玥晴,顯然是把這個人當成了簡遲淮。
「媽,起先,我肯定是心裡難受,但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既然他喜歡我,想讓我一輩子在這,不讓別人見到我,我願意啊,只要你和爸偶爾來看我就行了。」
李靜香想和她解釋。「晴晴,他不是那個人……」
可是,褚玥晴聽不進去,她放下左手,右手手指細細摩挲著腕部的傷疤,「我可能記性是沒有以前好了,但很多事,我忘不掉。」
「那這傷是怎麼來的,你記清楚了嗎?」
褚玥晴搖搖頭,「你說我自殺,我想不通,我挺開心的,為什麼要自殺?」
李靜香坐在床沿,外面的陽光晴朗溫暖,透過一層若隱若現的窗紗照到褚玥晴的臉上,由於長期不出門,褚玥晴的膚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透明的白,「我只記得,我醒過來的時候,他在我身邊。」
「那你總該記得,你自殺醒來之後,拼了命想離開這吧?」
褚桐伸手捂住嘴,想到姐姐的絕望,想到她面對那些傭人阻攔時的無助。而當時,自己又在做些什麼呢?她在跟簡遲淮一步步靠近,她享受著人家喊她四嫂時的滿足感,她沉浸在那個不該屬於她的溫柔鄉里。
她看到褚玥晴搖搖頭,「不記得了,我只記得,傷口很痛,我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割那麼一刀,多痛啊?不值得,就好像整個手腕被砍掉似的。直到有一天,我走到窗邊,看到一輛車上載滿了薔薇花樹,工人們將那些花樹搬下來,然後順著房子四周的柵欄栽種。當時,花樹上還有不少花骨朵呢,成片成片的花開了,我覺得,應該很難種活吧?我遠遠站在這,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院子裡。媽,你知道嗎?那畢竟不是盆栽,我眼看著大朵大朵的花瓣掉落,被風一吹,花都散開了,花瓣飄到了他的腳邊、他的身上,香味透過窗戶傳進我的房間。我一直忘不掉那個身影,雖然他沒有回頭,可他站在院子中,那樣驚艷絕倫,我忘不掉。」
褚桐手無力地扶著門框,她知道,簡遲淮這樣的男人,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致命的,他若無心招惹,她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李靜香聽到這,整個人都急了,「錯了錯了,晴晴,不該這樣的!」
褚玥晴望著窗外,徑自往下說道,「後來,種下的花樹死了不少,又有園丁過來補了一批新的,前前後後補過三次,才有了今天這樣的華美綻放。媽,錯了?哪裡錯了?我最難受熬不過去的時候,是他坐在我房間內,給了念了一晚上的書……」
李靜香不知道該怎麼勸服女兒,她餘光這才注意到門口站著的小女兒,李靜香大驚失色,忙起身去捂住褚玥晴的嘴,「晴晴啊,你別胡說八道了行不行?你還想不想我們好好過日子了?」
褚桐往裡走了兩步,「媽,你別這樣。」
李靜香將捂住褚玥晴的手鬆開,褚玥晴大口喘著氣,回過頭看到褚桐,也只是看了眼。褚桐走到她身旁,「姐。」
褚玥晴輕挽嘴角,「你們都說,我應該是姐姐,那我就是姐姐吧。」
「你就是我姐。」褚桐執拗重複。
褚玥晴不由失笑,「你也真是夠了。」
看到她嘴角挽起的弧度,褚桐跟著笑了起來,這樣的神情她太熟悉了,以前她撒嬌,姐姐拿她沒辦法,就總是這樣一笑置之。褚桐站到她身旁,同她說著以前的事,褚玥晴聽了沒一會,就說頭疼,捂著頭不肯聽下去。
正午時分,傭人上來請她們下去,態度已經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恭恭敬敬,同之前判若兩人。
褚桐再有氣,也不能不管著另外兩人,她和媽媽帶褚玥晴下樓,簡遲淮並不在,李靜香坐在餐桌前,朝四周看了眼,「先生人呢?」
「先生在房間。」
李靜香朝褚桐使個眼色,「你上去吧,喊他一起下來。」
「媽,他讓我們留在這吃飯,你是不是還挺感恩戴德的?」
「你們畢竟是夫妻……」李靜香壓低著聲音,「以後日子難道還能不過嗎?」
褚桐握緊手裡的筷子,她根本吃不下東西,卻強行往嘴裡塞著白飯,在她爸媽的眼裡,究竟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恐怕,沒有吧。「你跟爸爸,至於連我都瞞著嗎?」
李靜香垂下眼帘,「按著你的性子,如果不這樣瞞你,你肯嫁到簡家去嗎?」
「那我嫁到簡家,究竟對我們有什麼好處?你大可以問他們要一大筆錢,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花不完!」
「桐桐,我們這是為你好啊。」
這兩年,褚桐已經聽多了這樣的話,她推開椅子起身,「我飽了。」回到二樓,來到姐姐的房間,褚桐推門進去,裡面布置的很溫馨,她方才並沒有仔細看過,她來到書架跟前,看到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書,還有幾本日曆。
褚桐拿起其中一本,那是去年的,每個月的每一天,都被黑筆圈起來,應該是在提醒姐姐日子究竟有多難熬吧?
褚桐拿起另一本,一頁頁地翻,忽然看到有個日期被重點標出,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桐桐畢業。她心頭再度被重重擊中,手指往下撫,還看到了一個哭臉,旁邊寫著:我想回家。
她將日曆放回書架上,淚水竟是怎麼忍都忍不住,她很難想像,姐姐在這的兩年究竟是怎麼度過的。見不到家人,就連過年都只是和傭人待著,沒有人可以陪伴她。
而褚桐呢?想念她的時候,一遍遍跑去墓園,卻沒想到她說的那些話,姐姐一個字都聽不到。
沒過多久,李靜香和褚玥晴也上樓了,褚玥晴習慣午後休息,李靜香替她蓋好被子,褚玥晴朝四周看看,「他呢?」
褚桐在這,李靜香最怕聽到這種胡話,她噓了聲,「睡吧,閉上眼。」
「媽,他又走了?」
「是。」
「不對,你騙我,剛才明明說在房間的。」
李靜香餘光看見褚桐站在窗邊動也不動,她雙手按住大女兒的肩膀,「睡醒了就能看到了,閉上眼。」
褚玥晴乖乖睡了,李靜香守在旁邊,她很快就睡得安穩,褚桐邁起腳步走到床前,「媽,我來陪著姐姐吧。」
李靜香眼眶濕潤,「桐桐,你現在肯定對我和你爸心有怨恨吧?」
褚桐怔怔盯著病床上的褚玥晴,她睡得很熟,她手伸入被窩,將被子掀開一角,李靜香還未來得及阻止,就看到褚桐將褚玥晴的上衣衣擺往上掀。腰際的傷疤猙獰嚇人,很長的一道,觸目驚心。褚桐像是被雷擊中般,猛地縮回手,儘管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渾身冰冷,她起身往後退了大步。
李靜香朝她看看,「桐桐,你不要這樣,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
她轉身往外走,這時候,不想聽李靜香說任何的話。
這座別墅,說嚴密,也並沒到密不透風的地步,只是周邊環境幽靜,除了自駕之外,基本沒有交通工具經過這,所以褚玥晴費盡心思,才只僥倖逃脫過那麼一次。
她一步步向前走,來到樓梯口,聽到上面有咚咚的腳步聲下來,褚桐仰起頭,男人的身影整個清晰映入她的眼帘,褚桐嘴角勾起抹嘲諷,「簡遲淮,我該叫你老公呢,還是姐夫啊?」
她知道她是在激怒他,是在無理取鬧,可簡遲淮的心思,她又能篤定地說,是她完完全全能掌握得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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