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萱非常的震驚。大筆趣 www.dabiqu.com
她事後問過張無為:「我當時的模樣是不是特別傻?」
她很清楚自己驚得目瞪口呆的表情,原來就是你啊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話到舌尖往回咽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咬了舌頭,還被口水給嗆得咳嗽不止。
牛堅強還以為趙寶萱是笑話他做過小工:「哎,掙錢不容易呀,老闆跑了,工錢結不到,又沒人替我們做主,就只好拆了門窗去賣。」
趙寶萱咳了一陣子,緩了一口氣:「劉隊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跑那麼老遠去做事,要掙多少錢才能把路費錢給掙回來?」
牛堅強唉了一聲:「我是聽以前的一個工友跟我說的,人家說那邊給雙倍工錢,管吃管住,還報銷路費,我尋思我也沒看過海呀,帶著行李,把我身上所有的錢買了一張車票,就跟著工友走了。」
趙寶萱問道:「村里就你一個人跟著去的?」
這話似乎問到了牛堅強的痛處,他又嘆了一聲:「要是我一個人去的就好嘍,我想的這麼好的事兒,不能我自己一個人去發財呀,村裡帶了十好幾個人跟我一起呢。」
這十幾個人也就是一個小工程隊了,在工地上能幹不少活,真要結算的話能掙不少工錢。
他們出發前個個都高興得很,在路上還在商量著掙了錢回來就要在村里蓋新房子再把祠堂修繕出雕樑畫棟呢!
趙寶萱知道漠村出借土地後來發生的事,在心裡就有些同情他們:「離老家太遠了,無親無故的,吃了虧也只能忍著。」
牛堅強有些意外,沒想到趙寶萱會向著他說話,語氣放軟了些,不再唉聲嘆氣,反過來安慰趙寶萱:「到也沒算太吃虧,我們十幾個人呢,別人想欺負也欺負不到哪兒去,一開始的工錢都結了,剩下一半的工錢說好了半年以後給,說我們要是沒時間去的話就給我們從郵局給匯過來。我們活都幹完了,也沒錢在那多待著,人家已經不管飯了,而且那邊伙食我們也吃不慣,然後就剩下我帶著兩個親戚在那邊等著其他人就先買票回來。」
後面的事情不用他說,趙寶萱也能猜到了。
先是看著發展商熱熱鬧鬧的做廣告賣房子,然後洗自己的算自己的工錢,就等著老闆給他們把工錢全部結清,然後帶著厚厚的鈔票滿載而歸。誰知後來事情急轉而下,房子賣不出去了,說好答應給他們的工錢也結不了了,老闆先是推脫,再是拖欠,最後乾脆就跑路了,找誰誰都不給他們錢。
「那個小區爛尾了,怪可惜的!」趙寶萱想起小區裡的公園式家居理念:「要是不爛尾,還真跟皇家後花園似的。」
牛堅強嚇得一大跳:「趙小姐你知道?」
趙寶萱回過神來,連忙描補:「我在電視上看過廣告啊,不是還請了那是那個大美人兒來拍的廣告嗎?我那個時候羨慕極了。真沒想到啊,牛隊長你居然還去過那裡!」
牛堅強擺擺手:「唉別提了,好,反正當時結不到錢,我們吃飯的錢都沒了,村里也不給,我們一氣之下就去砸玻璃,後來我們老鄉就說還不如把這些門窗啊拆了去賣廢鐵。」
趙寶萱繼續問:「那些收破爛的不會自己也去收嗎?還會收你們拆下來的?」
牛堅強歪著頭想了想:「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那時候收破爛的還真沒有人過去的,反正我們動手的時候也沒人攔著,啊,對了,村里人都不進那個小區。」他不好意思的解釋:「我們也是實在人也沒錢財,反正賣廢鐵賣夠了火車票錢和我們的工錢,我們就走了。在那白待兩個多月,我們吃自己的喝自己的錢都沒算呢。」
總之他們是良民,不想吃虧,但是也絕不占人家便宜。
牛堅強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他倆來到了村子裡最大的果園裡:「這些樹都有好幾百年了,剛才我叫人來把孩子們都給趕走了,要不然你一抬頭哪棵樹上都有人!」
趙寶萱忍不住笑了,在縉村當孩子真好玩!
樹上有果子,還能掏鳥窩,這裡簡直就是陶淵明的世外桃源。
她轉頭招呼自己的攝影師:「為伯,給我選個景!」
張無為找到機會走到趙寶萱的身邊,低聲告訴她:「繼續,地下室。」
還得繼續問下去。
趙寶萱鼓鼓臉頰,這個任務有點難。
不過,她還是會鼓起勇氣問下去,她在曉城那邊的案子如果能從這邊找到信息,可以進展的話,她很快就有機會再去曉城,再去老韓家裡。
她又拍了幾張照片之後,指著樹上的果子興高采烈的喊:「這是什麼果子?能吃嗎?」
「棗!」牛堅強道:「這種棗結果結的早,但是長得特別慢,差不多中秋的時候才能熟。」
正說著話呢,趙寶萱發現腳底下還有樹上掉下來的小果子,雖然都已經發黑了,但是明顯的能看出來:「怎麼還沒熟就掉下來了?」
看著好可惜啊,樹上要少結好多果子呢。
一看就是村里沒有安排人好好打理這些果樹,任它們自生自滅。
牛堅強道:「那肯定得掉點!樹上開那麼多花,全都結果子的話就全都長不大,颳了個風下個雨,該掉的就掉了,掉不下來的就能長大,那樣才能長到最後,等到那個時候再吃才好吃,我們小時候基本上都不爬棗樹,橘子樹和桃樹爬的人多。」
趙寶萱問道:「果子沒熟的時候都不好吃吧?」
又酸又澀的,聽著牙都發麻。
牛堅強笑:「沒熟肯定不好吃,我們都摘那些剛熟的,小孩不都饞嗎?長個子就得多吃。看著那邊石榴樹沒?沒熟也能吃,我就特別愛吃。那時候我等著要賬沒飯吃的時候,我們就摘這個當飯吃。」
趙寶萱終於又找了個機會,可以把話給帶回去了:「牛隊長,你是說在曉城那邊要賬嗎?他們那邊也有你們村裡的石榴樹?」
牛堅強愣了一下:「啊,是!」
「好神奇呀,我還以為石榴樹就在漁城地區才有呢。」趙寶萱好不容易把話題繞回去了,絞盡腦汁使勁往漠村那邊拽:「是不是你從村裡帶的種子過去,在那邊種了樹?」
這個藉口掰的很生硬。
趙寶萱都不知道牛隊長接不接得了這個茬兒。
她有點心虛,卻不敢往張無為那邊看。
牛堅強打了個哈哈:「自己帶種子過去種,那得五六年呢,蓋個房子要五六年的話,那老闆虧死了!我們在自己家,在村里蓋個房子,小二層半年就蓋好了。」
還種樹呢,真是。
張無為收好相機走過來問道:「牛隊長,你以前去過曉城那邊,還去過其他外地的工地嗎?」
牛堅強似乎心有餘悸,搖了搖頭說道:「出去肯定是出去過,漁城不大,哪有那麼多工地呀,要掙錢就得上外地,但是我再也沒跑過那麼遠了。」
「你說的那個工地厄是不是現在爛尾了啊?後來一直都沒開過?」
「對!」
趙寶萱看著他們兩個對話,這才想起來,如果她老大十年前在那邊,牛隊長七八年前在那邊,那他們兩個怎麼沒有碰到面呢?
按理來說一個是搞工程監理的,一個是搬磚的,就算不認識,打過照面也是有的吧?
「按理來說他們沒給你結清工程款,就算你自己拆了零件去賣了,只要有合同的話,再去找他們還是能給你們結到款的。」張無為慢條斯理的說:「現在處置的方法不一樣了,一塊地不可能就爛在那兒一放那麼多年。」
牛堅強苦笑:「我們幹活還要啥合同啊?都是老鄉帶老鄉,人家工頭看你一眼說你行你就干,別說合同了,連個白條都沒有。」
張無為道:「你在那裡做了多久啊?是做的什麼工程?」
牛堅強:「打地基呀!本來說一年就能做完,結果那邊海水倒灌又重新拓寬加深,做了兩年多差不多三年。唉,別提了,那可是我幹過的最累的一個活兒。」
趙寶萱心想,就那種滲瘮人的地下室,到處都是沒完工的痕跡,還做了兩三年,那房子能賣出去就怪了。
「我聽說那房子賣不出去是鬧鬼。」
牛堅強嚇了一跳:「你聽誰說的?」
趙寶萱眨巴眨巴眼睛:「網上有人說的,還說那邊是鬼城,網上還有照片呢,旁邊的小區都賣出去了,有人住,就你說的那個小區沒人住。」
反正網上的消息都是真真假假的。
牛堅強皺著眉頭:「那裡根本就不是鬼城!」
趙寶萱索性把自己的遭遇當成網上看來的故事說出來:「我看網上還有人說有人在那邊發現了白骨,說是有變態殺了人以後就在那邊毀屍滅跡。」
說完這段話之後,她自己不知怎麼就覺得全身一陣輕鬆,好像心裡的大石頭給丟了出來。
牛堅強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可能不可能,那你要再往下七八十米才有白骨……」
趙寶萱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真有白骨?!你們挖地下室挖到了地下七八十米?」
天爺呀,海神的地宮都沒這麼深呢。
七八年前的探測工具都探測不到地下五十米的地方,這個七八十米數據是怎麼來的?
根據他們考古學到的知識,往地下走七八十米,還有人類活動的軌跡的話,那至少得五六千年前了,那是屬於上一個地球文明了!
牛堅強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似的:「我是回來聽慕三爺說的。」
張無為:「……慕三爺去過曉城那邊?」
牛堅強搖搖頭,想了想又下決心似的點點頭:「我也不知道慕三爺去過沒有,那個時候我們一起出去幹活的老鄉先走了一批回來村里,把這前前後後經過都跟村長和慕老太爺說了,後來慕三爺有半年時間不見人影,村里人都以為慕三爺是去接我們去了。但是我們在曉城那邊也沒見過慕三爺,不過我們尋思慕三爺肯定在背後使了什麼招,要不然我們拆窗戶拆門賣廢鐵什麼的沒那麼順利。」
趙寶萱訝然:「慕三爺會做法事?」
「會!」牛堅強沒有否認:「從那以後我們村里凡是出來接活的,全都叫慕三爺給看過地盤兒才開始干。」
「在這之前沒有嗎?」張無為認為慕三爺既然會做法事,那一定是從慕老太爺那學來的。
既然是手藝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那在縉村就一定保留了很多年了。
牛堅強不說了:「以前我沒搞過就不清楚。」
趙寶萱來了興趣:「那你後來問了慕三爺沒有啊?底下七八十米他是怎麼看到的呀?是怎麼回事啊?」
她知道曉城那邊在2000多年前是古國,但是沒想到當時的社會土層在地底下那麼深的地方。
這個很有考古價值啊!
牛堅強搖頭:「這個我們都不敢問,不是慕三爺不說,這是規矩,不能問。」
「我們也不能問?」
「不知道,我沒見過慕三爺跟外面的人打交道。」
「萬一不小心問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男的吧,一輩子不娶老婆,女的吧,一輩子不嫁人。」
趙寶萱:「……」
她立即就想到了王翠郁的那個同學,中學還沒畢業,就在村里再也不出去的那個女同學。
「那你們村裡有問過的人嗎?」
「有一個。」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趙寶萱想的好天真呢,不嫁人也不是什麼壞事啊,在縉村這裡悠然自在的自給自足,當獨居老人也沒什麼不好:「真的沒嫁人嗎?」
牛堅強點頭:「在村裡的族廟呆著,從她問過話的那天起,就再也沒出來過。」
「她都問了什麼呀?連自己家都不讓回了嗎?」
這也太可怕了吧!
村長他爹不該把那塊地讓給別人來建別墅。
因為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在幾千年以前那裡曾經是一個繁華的城市。
不允許平民百姓在上面尋歡作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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