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無可退,只有戰!
既要戰,不如變被動為主動。筆下樂 m.bixiale.com
章先生做事手法激進,反而幫了蕭雲庭的忙。
首先是陶不言毒死了鄴王,蕭雲庭行事再無桎梏。
本來阿古拉還放出流言說蕭雲庭「弒父」,試圖動搖蕭雲庭對西北軍的掌控,讓蕭雲庭失軍心,失民心……這個時候,章先生忽然把蘭州的城牆炸毀了,在巨大的悲愴和危機感之下,西北軍的將領也好,普通兵卒也罷,反而燃起了熊熊鬥志。
就連蘭州的民心,都比之前凝聚得更緊。
上位者不用全知全能,至少要懂得順勢而為!
蕭雲庭立刻意識到劣勢可以轉化為優勢,主動出擊不僅能出其不意,還能將兩軍交戰的戰場轉移到別處,不用在蘭州城開戰,就不必時刻兼顧那些來不及完全撤離的婦孺,沒有顧慮,對西北軍的戰鬥力提升亦有好處。
蕭雲庭這個決定,只有他的心腹將領才知道,一聲令下,兵卒們向著黑夜挺進。
俞顯領著幾百個錦衣衛站出來抗敵,蕭雲庭不是不信他,只是這些錦衣衛雖然厲害,直接上戰場未必有軍中老兵生存幾率高,何況錦衣衛們不如西北軍熟悉地形,為了刺探情報,倒是對蘭州城的每一處都很熟悉,蕭雲庭乾脆留了錦衣衛守城。
西北軍要突襲阿古拉,阿古拉未必不會幹同樣的事。
幾百個錦衣衛守不住蘭州,西北軍還有一小部分兵力留下。
「俞千戶,世子讓吾等都聽您的!」
谷宏泰發現軍隊忽然行動,還罵了蕭雲庭。
結果西北軍走了一部分,又留了一部分,軍中將領站在俞顯面前,說都聽俞顯指揮,谷宏泰那股氣就沒有那麼大了。
——算蕭雲庭識相!
誰知俞顯卻搖頭,對那將領說道:
「將軍太客氣了,術業有專攻,要論行軍打仗,俞某不如將軍,關鍵時刻,還要靠將軍指揮,俞某帶著幾百錦衣校尉,聽命行事!」
這倒是和世子爺說得不太一樣呢。
俞千戶肯定是有經驗的,雖然沒有獨自領過兵,淮南平叛,俞千戶是一直參與的,用世子爺的話說,俞千戶年紀輕,不如把指揮的名聲讓給對方,免得對方扯後腿。
沒想到世子爺還有看走眼的時候。
將領又勸了幾句,俞顯堅決推辭,將領確定俞顯不是口是心非,也鬆了一口氣,咧開嘴笑了笑。
將領走後,谷宏泰一臉不解,俞顯擦拭著佩刀的刀刃:
「你不要心中不平,這個虛名爭來無用,蕭雲庭的手下,你覺得我能指揮動?」
等北齊人來犯時,再和這些留守的將領臨陣產生分歧衝突?
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接這個擔子!
谷宏泰一想,還真是這個理。
從前俞顯在國子監時候,和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玩鬧,後來進了錦衣衛,又有駱竣的幫襯,谷宏泰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俞顯對他的智力壓制。
谷宏泰覺得俞顯比他聰明的地方在科舉上,至少俞顯能考中舉人,谷宏泰考不中。
但聰明的程度也是有限的……天下學渣的想法大抵是相通的,學渣都覺得自己學習不好是不認真,一旦認真了,考狀元有難度,中舉考進士是手到擒來。
谷宏泰往常心裡也是如此想的:小爺只是不愛讀書,若是肯認真讀書,哪還用當錦衣衛了,早就入仕做了文臣。
直到現在,谷宏泰才驚詫,原來俞顯比他想得更聰明!
俞顯都這麼聰明了,會試還落了榜,那些考中進士入仕的文官,得有多聰明呀?
是不是隨便看一眼自己,就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那程卿豈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中意小磐?
哎喲,姓程的冷眼看他相思難眠,肯定很是得意!
得意就得意吧,等打退了北齊人,自己就去提親。
程卿既然聰明,就該看出他對小磐是認真的!
谷宏泰帶著敬畏心,將程卿看成了大魔王,殊不知這世上的聰明人那麼多,程卿哪敢自認智力超群——聰不聰明,的確和讀書有很大關係,但有些人的聰明沒有用在科考上,以科考結果來劃分智力水平太片面了。
中進士的可能是酸腐書生,沒中進士跑去當了錦衣衛的俞顯,敢想敢幹,他能做到的事,有許多進士出身的文官拍馬都追不上。
還有已逝的程知遠,止步舉人功名,不是考不中進士,而是因為種種原因未去參加會試。
更有蕭雲庭,城府深厚,卻因為宗室身份從未想過下場科考。
比如現在,章先生都沒想到,蕭雲庭會率先發動進攻。
程卿與蕭雲庭一起解毒,兩人房間相鄰,連水聲都能聽見,自然也聽見了蕭雲庭下令。
隔著牆,程卿聽見蕭雲庭發出了一道道指令。
一開始,程卿還能聽清楚蕭雲庭在說什麼,並且思考蕭雲庭某道指令背後的動機,很快,程卿就神思倦倦,失血讓她昏昏欲睡。
不能睡著!
程卿咬了咬舌頭,人又恢復了點理智。
沒聽到隔壁的動靜,程卿下意識叫了一聲「蕭雲庭」。
「……你以為我死了?」
蕭雲庭的聲音是無力的,又很咬牙切齒。
程卿有多難受,蕭雲庭亦是。
一個是毒素堆積太多,即將到了毒發之時。
另一個則是中毒時間太久,毒素附著在五臟六腑之上。
程卿哼了一聲。
趴在程卿手腕的毒蟲,才從玉盒裡甦醒時是半透明狀,現在慢慢變成了黑色,趴在她手腕,像是沾了一團墨汁。
終於,毒蟲鬆開了程卿的傷口。
木桶里的水已經由淡紅變成了深紅,除了湧出的血液,還有毒蟲吮吸不及,從毛孔里湧出的污跡,滴了玉髓的熱水現在腥臭無比。
人失血過多是要死的,毒蟲主動鬆開傷口浮在水面,程卿掙扎著,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抓住木桶邊緣站起來。
即便這一次沒有全部拔除也沒辦法,毒蟲已經被她體內的毒素餵飽。
如果兩隻毒蟲都用在程卿身上,為她解毒是萬無一失的,分了一隻毒蟲給蕭雲庭使用……到底是欠缺了幾分火候。
用章先生的話來說,她是自己找死,將來必會後悔。
將來的事,誰說得清楚?
至少現在程卿是不後悔的,蕭雲庭能拿走一隻毒蟲,那便是蕭雲庭的機緣——這世上不止程卿有資格活下去,不管蕭雲庭以前是怎麼玩弄人心興風作浪的,北齊人攻打西北,蕭雲庭沒退縮過,那他就有資格使用毒蟲!
程卿雙腳發顫,靠著木桶邊緣,取了案几上乾淨的棉布條一層層將手腕傷口裹住。
消毒和縫合的事,要等她穿上衣服才好進行。
就是現在渾身無力,纏裹胸的布條太困難了,如果小磐在這裡就好了。
小磐在救那些被砸傷的兵卒。
程卿啊程卿,你可以的!
心理暗示一百遍,不行也要行,程卿咬著牙裹好了胸穿好衣服,外面忽然鬧了起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9s 3.735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