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大衛·芬奇

    神鷹新曆，十月十三號，清晨時分。

    圖書塔第一層，位於中央處，恆定了最適合閱讀光線的區域，唐奇正完全沉浸在身前的書籍內。

    在他右手側，是已經兼職「圖書塔管理員」的威爾納斯小妖精送上的咖啡，已經完全冰冷，而左手側，是閱讀完畢的一本本古老的書籍。

    正在緩慢翻頁的一本書，喚做「歷史迷霧中的黑手」。

    與其他較為嚴謹，甚至具備學術風格的書籍相比，這本書更像是一本幻想類，裡面的內容大部分都沒有什麼依據，是一位喚做大衛·芬奇的「博學者」所著。

    按照扉頁上女巫們添加的備註，這是一位很特殊的博學者，雖然也兼修了其他職業，但都是諸如釀酒師，小提琴家，畫家之類，普通的人類職業，並不具備超凡戰力。

    但在神秘側的學者界中，他是最後一位被公認為「大博學家」的存在。

    要獲得這個稱號，難度只怕相當於成就半神。

    大衛·芬奇活躍於舊曆末端，靈潮即將消退的時間點，有一天他突發奇想，閉關數年，最終寫出了一本讓神秘側瞠目結舌的著作，在他的書中，歷史上許多大事件背後，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黑手。

    其中不乏一些駭人的、無法置信的猜測，由於過度驚悚，加上靈潮的消退，人們認為大衛·芬奇瘋了，他的這本書只是粗糙的印製了數十本，就被失去耐心的「出版社」銷毀。

    但僅剩的幾本，仍舊遭遇了一些超凡者的爭搶，隨之而來的，是神秘側遭遇重創，那些殘本也就沒了蹤跡。

    女巫們收藏的這一本，較為完整，是艾絲美拉達的外婆直接從大衛·芬奇後代手中買來的。

    一本完全奉行「陰謀論」的著作，唐奇卻看得津津有味。

    大衛·芬奇認為，許多隱秘的組織，都躲藏在暗中，推動了一個個大事件的發生，一些看起來是「巧合」的戰爭，或是乾脆是天災的事件，背後都存在著黑手。

    除了「腐爛之首」這個臭名昭著的神秘組織之外，唐奇還看到了其他的名字，出鏡率最高的，還有「恐怖啃噬者」、「神秘畸形秀」、「永生議會」……以及兩個熟悉的名字。

    世界之樹！

    古神秘庫！

    沒錯，兩大永久中立、底蘊恐怖的收容機構，被大衛·芬奇認定，是許多恐怖大事件的幕後黑手。

    當初這本書被噴，大部分也是因了這個推論。

    因為神秘側遭受重創之後，兩大組織為了不讓古老收容物出現變故，直接進入「終極封印」模式，外圍人員則將組織內積蓄的大量財物散盡，拯救了無數平民。

    「曾席捲聯邦的內戰，其實是一群陰謀家為了合法摘取英雄們的勝利果實而做出的決定，他們很可能是永生議會的成員，為了達到目的，他們甚至敢對十二聖徒下手……他們的行動最終成功，但也觸怒了包括聖懺悔者馬丁·西姆斯在內的英雄們，在最後的決戰中，永生議會遭受重創。」

    唐奇的目光，完全停在面前的一頁上。

    將一段匪夷所思的話念出之後，唐奇面上浮現出怪異之色。

    雖然有關聯邦南北大戰的陰謀論猜測，非常盛行，但像大衛·芬奇一樣，敢直接肯定北方聯軍的首腦們，其實都是幕後黑手，是一個喚做「永生議會」的神秘組織成員的人，寥寥無幾。

    「真是一位膽大又瘋狂的前輩。」

    唐奇回想著已經看過的諸多推測，不由感嘆道。

    正當他要繼續翻頁，欣賞前輩著作時。

    忽然聽見了明顯的腳步聲，唐奇轉頭，看到了幾位意外的「來訪者」，一臉疲憊的詹森，詹妮弗，老科爾森，以及正關切檢查詹森各處有沒有受傷的克莉婭絲，走在最前面的，是身軀比唐奇還要單薄、瘦弱一些，戴著眼鏡的超凡博士拉斐爾。

    拉斐爾正要開口，目光無意間看到了唐奇手中的書籍，先是一抹異色閃過，旋即想起唐奇「博學者」的職業，面上浮現一抹瞭然之色。

    「每一位博學者的必讀推薦書單中，都有它的存在，大衛·芬奇是一位瘋狂的前輩。」

    拉斐爾，吐出了和唐奇相似的評價。

    而後他徑直在唐奇身前坐下，其他人也各自找了個位子坐下。

    唐奇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一道道正在緩緩消失，但依舊可以捕捉的信息碎片浮現，都表明他們不久前才經歷了激烈的戰鬥。

    詹妮弗和老科爾森，作為「後勤職業」，應該只是救援時被波及。

    而詹森，衣物上滿是破損，隱約可見一些腐蝕的傷口，還有一道道詭異的、淡紅色豎紋。

    不需要猜測，幾人肯定是剛剛從戰場脫離，唐奇沒有合上書籍，有些奇怪的問道：「戰爭結束，不回去修整，為什麼來我這裡？」

    要猜出戰爭結束並不難，雖然詹森幾人身上殘留著戰鬥的痕跡，神色也疲累不堪，但氣息都是放鬆的，如果戰爭還在繼續，幾人應該要更加緊張才對。

    詹森正應對著克莉婭絲的怒火，因為事發突然，克莉婭絲來不及跟隨前往，等詹森撤下戰場，才收到消息，此時發脾氣再正常不過了。

    聽到唐奇的話，詹森立刻苦笑道：「古堡局現在到處都是那些怪物的屍體，又臭又噁心，反正後續也沒我們的事了，不如來你這兒休息一下，蹭蹭好吃的，順便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關於舞會的事項，我很擅長。」

    沒有糾正詹森口中的「舞會」，唐奇又看向拉斐爾，問道：「結果如何？」

    詹森幾人或多或少有些傷勢，唯有拉斐爾依舊精神奕奕，平靜的將這一場突如其來，又很快結束的戰爭結果告知。

    「那個異域入口，通往一個被污染的秘境，裡面生活著一種叫做『巴勃羅眼魔』的種族，它們擁有極強的污染性，如果不是教會的奧來斯姆騎士長在現場，且第一時間擋住入口，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們的反應部隊和教會的騎士團在十分鐘後趕到現場，成功關閉那個異域入口，將入侵的巴勃羅眼魔全部殺死……除了數十位特工和騎士死亡之外，教會的奧來斯姆騎士長，因為受傷過重而隕落。」

    本該跌宕起伏的戰爭過程，從拉斐爾口中吐出，沉悶的同時，還帶著一絲冰冷的恐怖。

    隕落了一位騎士長？

    唐奇雖然未曾與那位喚做「奧來斯姆」的教會騎士長見過面，但也聽過名字，那是一位有實力競爭密凰市最強超凡者前十榜單的人，據說還是西斯的好友。

    魔潮被解決，還因此死去一位強大騎士，但唐奇依舊有種怪異感覺，這場戰爭有些……虎頭蛇尾。

    「這次事件很奇怪，以腐爛之首的風格，如果真的要謀劃什麼的話，不應該如此輕易的被我們解決。」

    唐奇還未將心底的猜測說出，拉斐爾卻先一步開口。

    他看著唐奇手中的「歷史迷霧中的黑手」，似乎不擔心唐奇跟不上他的節奏。

    唐奇腦海中，快速回想了一下「腐爛之首」做出的那些事情，與剛剛結束的入侵戰對比了一下，贊同的點點頭，道：「雖然可能性很多，但最大的兩種，現在活躍的『腐爛之首』並非黑暗紀曾肆虐舊大陸和新大陸的那一個，只是一個仿冒者，或者它們有危險的計劃，昨夜發生的事件，只是一個引子？」

    拉斐爾眉頭皺著，似乎在搜羅記憶中的線索，但一個連主使人員都沒有露過面的秘密組織，自然也不會留下多少可以用來推理的東西。

    半響，拉斐爾才遲疑道：「不管這個組織的真假，它們的目的應該沒有達成，或許沒有料到奧來斯姆騎士長會親自帶隊，也沒有料到這位大人會隨身攜帶聖多西之劍，那是密凰教會內高等級奇物之一，曾是十二聖徒之一，聖騎士多西的佩劍。」

    說完之後，拉斐爾似乎想起什麼，自顧自又道：「腐爛之首，神秘畸形秀，夢神宮殿……這些古老、恐怖的組織在世界各地都浮現出了蹤跡，不止是聯邦了，整個藍星都在變得危險起來。」

    「相比其他地區和國度的艱難維持，聯邦還能保持著表面的寧靜，但恐怕也不會太久了，蒙蔽世人眼睛的那一層輕紗，遲早將被掀開。」

    拉斐爾說完，便沒有再多話，而是向著唐奇已經閱讀完畢的一本書伸出了手，觸碰之前，以目光徵求過唐奇的同意。

    唐奇沒有繼續看書，陷入了沉默。

    拉斐爾未曾明說，但唐奇瞬息明悟他的意思。

    這是一個「提醒」，作為官方機構的高級人員，拉斐爾的嗅覺值得信任。

    他在提醒唐奇，世界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無比危險，唐奇不應該過度保護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的學生們，在神秘側的面紗揭開之前，應該儘快讓那些擁有超凡之力的孩子，參與戰鬥。

    沉默了數息，唐奇輕輕一嘆，感受著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那真實無比的危機預兆，心底動念：「加快進度吧，不管是我，還是學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