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六百八十七章 突刺與圓舞

    在一眾熔爐巫師們抵禦鼠潮時，二號唐奇忽而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目光仿佛可以穿透幽暗的隧道，看到漸漸開始出現光亮的鷹巢市夜空，唐奇重新低下頭顱，淡淡的聲音響起在隧道內，鑽進眾人耳中。

    「離天亮，還有半小時。」

    儘管這句提示時間的話裡面沒有絲毫警告意味，但一眾巫師還是聽出了其中的隱含意義。

    他們的「首領」，是真的不打算插手這一場屬於他們的戰鬥。

    如果在天亮前不解決，那噁心的鼠人一家將成功逃離。

    「嘭！嘭！嘭！」

    安妮·福克斯拎著名字為「熾烈公主」的奇物獵槍，每一槍都能轟殺大片變異老鼠，但很快鼠潮又將空隙填滿。

    這些被特蘭奇鼠人污染、改造出的鼠怪，完全沒有自我意志存在，它們悍不畏死，不斷淹沒過來。

    此時她與其餘同伴，一起聽到了唐奇的提示。

    她驀地轉頭，對著不遠處的一個肥胖大男孩喊道：「哈皮！」

    正拿著一柄似由某種海洋生物骨骼製成的騎士長槍，橫掃鼠潮的哈皮·費希爾，在聽到安妮喊聲的瞬間便明悟了她的意思。

    雖然這只是一眾巫師們的第二場戰鬥，但他們已經暫時形成了一些配合，各自知曉其他同伴的能力方向，而在指揮方面，隱隱以安妮·福克斯為首。

    「好好的騎士槍，為什麼會有這麼怪異的能力啊。」

    哈皮·費希爾一邊吐槽，一邊看向自己手中騎士槍的槍柄處。

    那裡，兩個符號清晰可見，分別為槍尖形和陀螺形。

    各自代表這把名字為「鯨騎士」奇物長槍的兩種能力：鯨之突刺，以及鯨之圓舞。

    嘀咕間，哈皮·費希爾將體內剩餘的魔盡數灌入槍中，卻見那陀螺形狀的符文即刻亮起，哈皮雙手死死抓住長槍，軀體站的筆直，無聲無息中，仿佛可以切割一切的狂風自「鯨騎士」內湧出。

    「我討厭老鼠，真的很討厭啊。」

    「轟！」

    哈皮·費希爾的一句話未喊完，立時被風暴打斷。

    這寬闊的隧道空間內，一股切碎一切的風暴開始肆虐。

    所過之處，不論變異多麼嚴重的鼠怪，都在觸碰的瞬間變成肉糜。

    本該可以淹沒一切的鼠潮，正在以恐怖的速度被消弭。

    正逃遁的「特蘭奇鼠人一家」聽到異樣動靜，回頭看過一眼，同時發出充滿恐懼的吱吱尖叫。

    更讓它們近乎失控的是，隨著肉糜越來越多，突兀一團火光爆出，原本只是狂風圓舞的風暴，轉眼變成赤紅、焚滅一切的火焰旋渦，數十道人影正自旋渦中走出。

    當先一人，是滿臉肅然，殺意狂飆的安妮·福克斯。

    紅髮激盪中，她徑直對著為首的「鼠人老奶奶」舉起了手中長槍。

    「嘭！」

    爆炸般的轟鳴在隧道中響徹，火焰爆燃中，十幾道叫聲陡然變化，裡面的驚恐正在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狂暴、狡詐的嗜血味道，讓場中所有人類本能的感覺噁心。

    他們一起看著，火焰中的十幾頭鼠人，它們身上屬於「人類」的痕跡消弭，它們的軀體開始膨脹，原本看起來柔順的毛髮，此刻開始變得堅硬、鋒利。

    人類仿佛根本無法達到的肌肉，一坨接著一坨爆出，甚至成為肉瘤般，不斷堆疊上去，足以撕碎一切，砸碎一切的力量氣息狂暴湧出。

    而它們的頭顱，如同花瓣一般綻開，附著利齒的觸鬚在「嗤嗤」聲響中，鞭打著空氣。

    眨眼間，十幾頭讓唐奇也不由投去目光的怪物誕生。

    最中央處的一頭，它的毛髮，甚至於連觸鬚都是蒼白之色，眼睛也好似患了某種疾病般，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透明灰白感，不過真正吸引目光的，卻是它的額頭處。

    那裡，鑲嵌著一枚碎晶。

    通體灰白，沒有任何紋理、符號，晶瑩剔透，本該純潔神聖，但卻給人一種極度污穢之感，看過一眼，軀體、精神乃至於靈魂，都會患上各種疾病、瘟疫。

    事實上，即刻就起效了。

    四十位熔爐巫師中的大部分，此時都感受到了不適，喉嚨、皮膚或是軀體某處開始發癢，忍不住想要抓撓，開始咳嗽，呼吸變得困難，體內傳來發熱、發涼之感。

    更駭人的，是他們心靈深處也開始生出煩躁、噁心、暴虐等各種負面情緒。

    就在巫師們陷入驚訝時，唐奇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你們的運氣不錯，這次不算是免費勞動了。」

    「那枚碎晶，是一件神物，末日鼠神隕落之後，祂的靈魂精粹凝聚而成。」

    「獻祭它，你們能均分的功勳將比上次多一些。」

    當這些聲音鑽進眾巫師的耳中，剛剛變身完畢的「特蘭奇鼠人一家」，它們的視線範圍與感知中，都看到了同樣的畫面：

    一群原本因為冒然注視「瘟疫結晶」而感染疾病的人類巫師，忽然同時面色一動，雙眼赤紅的看向它們，裡面閃爍的神色，是它們無比熟悉的貪婪和渴望。

    略有些荒唐的錯位感湧現，人類與特蘭奇鼠人之間的位置，一瞬進行了調換。

    尤其是為首的「老奶奶」，它感覺對面所有人類巫師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它的身上。

    可怕的一幕，下一秒立刻發生。

    「轟隆！」

    安妮·福克斯的這一槍，是個明確的信號。

    四十位熔爐巫師，如同四十股火焰洪流，頃刻間匯合在一起，並不分你我向特蘭奇鼠人一家淹沒了過去，變身完成的它們，一時間根本不知曉應該攻擊誰，也不知該攻擊哪裡？

    它們一家子，實際上是流浪鼠人，並非來自特蘭奇星球的先遣罈子。

    在異域流浪多年，曾與許多超凡生物戰鬥過，最終意外來到起源星。

    雖然它們都有著不亞於人類的智慧，但除了作為祖母存在的雌性老鼠人，其餘鼠人根本沒有聽過「熔爐巫師」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它們的認知中，人類始終是食物。

    但這一刻，它們感覺自己才是食物，它們最可怕的力量，能讓其他生物感染疾病瘟疫，無聲無息間衰弱，甚至死亡的超凡污染，面對涌動的熔爐火焰，根本毫無作用。

    ……

    「鯨之突刺！」

    「獻祭！」

    隧道深處，唐奇聽到了前方的動靜。他看見哈皮·費希爾以一種完全與他軀體不符的速度，用騎士長槍貫穿老奶奶軀體，而後四十人一起發動熔爐獻祭法。

    二號唐奇身前，一頁特殊紙張自動燃燒。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體，描述的正是這裡的「法拉罕地鐵失蹤事件」。

    不過此時，上面除了案件信息之外，還額外多出三個字，來自聖鷹巢高級會員，以自己權限寫下的「已完成」。

    隧道內隨處可見的焦黑粉末，以及一些僥倖沒被燒光的塊狀血肉，還有那正在被扯入熔爐門戶的特蘭奇老鼠人，印證了唐奇遞交的結果。

    一號滅絕協議的意思，清除涉案的每一頭超凡生物。

    熔爐巫師們，完美執行。

    四十人再次均分功勳，如唐奇所說，收穫比上次獻祭人魚王族可大多了，他們臉上同時浮現笑容，即便是精疲力盡，想要死死睡過去的哈皮·費希爾，此時也很想大喝一句：

    「扶我起來，我還能突刺，我也還能圓舞，只要有功勳。」

    今晚連續兩次兇險戰鬥，四十人從稚嫩，到勉強產生了默契，他們從接收到的知識大禮包中可以判斷出來，雖然只是一晚上，但在神秘側，他們的成長速度已是快到了極致。

    不過凡事皆有度，唐奇不必看也知曉，四十人都到了極限。

    縱然有功勳可以直接兌換治療力量，每一人都可以原地滿血復活。

    但他們畢竟都是新人菜鳥，連續進行超凡戰鬥，難免會出現減員的情況。

    所以當四十人帶著興奮、期待的目光掃過來時，看到的卻是「首領」那正在變得透明，漸漸消失的身形，在完全離開之前，他那蘊著一絲讚許的聲音再次響起在這幽暗隧道內。

    「明晚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