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七百五十章 起源金屬

    歷史氣息濃郁的德拉瓦市，靜謐的黑夜，不時有人行道過中心區那巍峨肅穆的市政廳，站在交叉路口，昂起頭瞻仰一下灰白建築頂端「德拉瓦之父」的銅像。

    而在超凡世界，市政大廳正在被感染。

    它先是被一件喚做「鏡像魔方」的奇物轉化為戰場，現在又正在被熔爐光焰所充斥，灰白的顏色，被赤紅光焰、厚殼黑斑所替代。

    已將文森特治癒的唐奇，看著腳下的變化，輪轉的方塊狀浮雕岩體，都開始涌動岩漿、火焰，不時掙脫黑斑噴薄出來。

    這一切變化，源自那數百位熔爐巫師。

    落單的熔爐巫師，面對邪神組織的圍殺，很容易如同一朵小火苗般熄滅。

    但若是他們集結時，局面將大不同。

    熔爐巫師一旦形成軍團，那他們所過之處，將會化作太陽表面，灼燒所有混亂與邪惡……這是黑暗紀流傳很廣的一條簡潔諺語，內里透露出信息很明確。

    不要陷入熔爐巫師們的「群毆」中，那和找死沒什麼差別，因為在群體戰鬥中，熔爐巫師們的魔力損耗會被降低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數量越多，降低幅度越大。

    可惜，還是晚了。

    唐奇這位新紀元第一位熔爐巫王，所有熔爐巫師的首領，以神奇魔法直接將聯邦各處的熔爐巫師們召喚過來，他們根本不需要交流，無比熟練的進入狀態。

    他們不需要適應戰場，反過來，戰場需要適應他們。

    來自「萬靈之污家族」的髒污邪靈們，完全沒有想到會有眼前的變故。

    祂們收到信徒們的消息，知曉出現了一支四十人左右的熔爐小隊，由一位熔爐巫王帶領，第一次行動便打臉光明教會。

    由於是偷襲，加上這小隊的首領極為狡詐，還有「光明之主神諭」的關係，教會還未進行反擊。

    在信徒們追查到一個熔爐巫師身份，且疑似要進行聚會之後，祂們決定動手。

    這是一次報復，也有著讓萬靈之污家族聲名響徹的目的。

    作為集體，邪靈們共同占據一個「強力神靈」的位置，但祂們在神秘側，卻一向是被厭惡的。

    若是能滅殺一支熔爐巫師小隊，這境地可以被改變。

    祂們以為，區區四十個熔爐巫師加上一尊熔爐巫王，只要操作得當，完全可以重現黑暗紀的圍殺行動。

    可誰知曉，眼前的一幕就這麼突兀發生了。

    三十一位熔爐巫師，瞬息暴漲至五百四十九這個數字，外加一尊熔爐巫王。

    當這五百五十道身影出現，渾身光焰噴薄，瞬息將戰場改造，邪靈們不約而同起了撤退的念頭。

    那一個個被寄生的蒼白巫師，同時昂起頭顱，霧氣涌動，裡面的邪靈意志即將抽離，回歸無垠神秘，回歸那萬靈之污宇宙。

    戰鬥？

    黑暗紀大量慘烈的例子告訴邪靈們，除非祂們都是本體降臨，否則根本不可能對抗這麼多熔爐巫師，他們勾連在一起的氣息，就已經開始炙烤祂們的靈魂。

    時間再長一些，這些貪婪的傢伙甚至直接可以施放「獻祭法」。

    「快離開這裡。」

    「我要回去，回去我的國度。」

    「即便是黑暗紀，也沒有這麼多熔爐巫師匯聚的例子，新紀元太可怕了。」

    「快走，這根本就是一次陷阱。」

    髒污的臭氣被光焰灼燒，變得愈加噁心，邪靈們爭相要遁逃。

    祂們有理由如此，眼前這一幕的確太過於恐怖。

    黑暗紀時，熔爐巫師在新舊大陸上的總數加起來，也不過就是這個數字了。

    唐奇能清晰感受出來，這些邪靈們釋放出的畏懼、驚慌情緒。

    混亂邪惡陣營的超凡生物，情緒更加劇烈。

    「這畫風才正常，反過來獻祭熔爐巫師什麼的，除非世界崩壞了。」

    冷笑著嘀咕了一句，唐奇完美表現出了一尊狂妄熔爐巫王該有的模樣。

    他昂著頭顱，快速施法。

    嘭！嘭！嘭！

    雷霆爆炸般的心跳聲陡然響徹，卻見那岩漿戰場內，一尊光焰巨人毫無預兆降臨。

    「熔爐之身？」

    一瞬，五百四十九位熔爐巫師，都投來了羨慕目光。

    他們看著自家首領化身半神巨人，那顆「鏡像魔方」無法支撐直接碎裂，但很快被一件唐奇事先丟出的同類奇物替代，新的戰場成型時，一雙涌動著熔爐火焰的手掌猛地合攏一拍。

    天穹上的「豁口」，連通著萬靈之污宇宙的通道，爆炸了，也消失了。

    蒼白巫師們，除卻被寄生的部分，集體被反噬，當場碎成肉渣，被火焰一燎，化作黑色粉末簌簌落下。

    軀體覆著黑斑，暗紅色的光焰自縫隙間湧出，那顆惡魔般的頭顱低垂，俯視著被截斷退路的邪靈們，仿佛他才是神靈，居高臨下道：「開始吧，一個都不能少。」

    話音落下，火焰洪流隨之爆發。

    不管是安妮、愛莉等四十人，還是初加入也是初登場的五百多位新人，都聽懂了首領的潛台詞。

    這些邪靈統統要獻祭，一個都不能少。

    作為首領，唐奇卻並不打算繼續出手了，這次意外，他直接當成是新人們的試煉之戰即可。

    「唯一麻煩些的是那個撿垃圾的，不過數量優勢逆轉，力量源頭被截斷，祂一樣會被慢慢磨死。」

    「黑暗紀許多邪神都是這麼被獻祭的，一旦陷入熔爐巫師們的圍毆，通常只有兩個選擇，快速逃離，或者被獻祭。」

    思緒閃爍中，唐奇忽然生出一道淡淡的危險預兆。

    猛地看向戰場，市政大廳高層，數百道髒污身影不斷抵擋著衝擊過來的熔爐洪流。

    收斂者！

    祂的分身，正在不斷被消耗。

    看起來，似乎與其他邪靈的悽慘境遇一樣。

    但被分身環繞的區域，那穿著破舊西裝，渾身油彩，笑容誇張的小丑流浪漢，祂無視了衝擊過來的新人巫師們，祂昂著頭顱，直接與唐奇對視在了一起。

    祂的眼眶裡面，一種病態仇恨無比強烈。

    「你是我的。」

    無聲的，祂有著滿口爛牙的臭嘴，吐出這句話。

    下一秒，祂那長滿爛瘡的手掌刺入胸腔，緩慢、艱難的取出了一樣物事。

    原本唐奇想用「垃圾」形容，但他眼眸裡面爆發的幽光，以及第一道信息碎片，讓他雙眸微微圓睜，輕視的念頭完全消失，不敢置信的驚訝混雜著喜悅的念頭在腦海中爆開。

    他的反應，像是在垃圾山中看到了金子，像是渴求許久的寶物，無意間從路邊爛泥中發現。

    就在他陷入莫名驚喜時，收斂者已經開始啃噬那異物。

    那是一塊被腐蝕極嚴重的金屬，巴掌大，原本的顏色似是金黃，此刻仍依稀可見，只是大半被墨綠鏽跡、腐蝕坑洞取代，即便如此，金屬表面仍舊有著「活物」存在。

    那活物，是一小灘黑泥。

    「咔嚓」

    當這清脆聲響入耳時，唐奇腦海裡面，碎片爆炸。

    【超凡奇物：起源金屬。】

    【狀態：碎片。】

    【信息碎片一：來自至暗宇宙一尊『起源神族』的軀體甲冑碎片……】

    毫無預兆的，就是第一道信息，讓唐奇腦海轟鳴起來，紛亂思緒即將如同洪水般湧出。已經無限接近於神靈的唐奇，很少有神秘事件、奇物能讓他有這樣的反應。

    但「起源神族」這個名字，足夠了。

    始終纏繞在他心底的陰影之一，遠遠比光明教會更讓唐奇忌憚。

    他的穿越重生……靈魂深處的萬物通曉……大災變的真相……重啟的時間線……這一切都與這個神秘種族有關，唐奇一直在暗中調查，他布置分身，竭力提升實力，也是為了獲得與之對弈的資本。

    只是沒想到，線索忽然出現在一個撿垃圾的邪靈身上。

    嗯？

    無比自然，唐奇想到一個可能。

    「收斂者來自萬靈之污宇宙，這奇物是祂撿拾而來，那意味著或許有更多碎片，還在萬靈之污宇宙中飄蕩？」

    「不管了，先將這片搶過來。」

    這複雜思緒在唐奇看到碎片的瞬息便完成，在收斂者用那臭氣熏天的嘴，啃下第一口金屬碎片時，唐奇直接出手。

    閃爍著轟殺過去的瞬間，第二道信息碎片也誕生。

    「信息碎片二：任何吞吃碎片的生靈，都有幾率獲得數種『主宰級』位格的神性力量……萬靈之污家族成員收斂者吃下第一口，祂正在獲得『戰爭神力』。」

    「什麼？」

    「嘭！」

    唐奇來不及思索戰爭神力是什麼，他只是看見，他剛一閃爍過來，收斂者也獰笑著看過來，一顆腐爛的拳頭不知何時被恐怖的紅光包裹著，超越時間界限般，轟在了唐奇身上。

    頃刻間，在那一道爆響中，還沒有在自己身上施放「守護咒」的二號唐奇，聽到了自己軀體內至少數十根骨頭碎裂，胸前凹陷出大坑的聲響。

    他幻影般降臨，而後流星般倒飛出去。

    風聲呼嘯中，唐奇面前倏然一暗，收斂者那滿是油彩的惡臭臉龐又一次出現。

    祂如同影子般纏繞著唐奇，祂一張嘴張大到極限，嘴角崩裂，口水、鮮血、膿液混雜著一起迸發，但這都無法阻止祂將那缺了一角的金屬整顆往喉嚨裡面塞去。

    那深處，髒污油彩咕嘟咕嘟沸騰，起源金屬與之觸碰的瞬間便融化，數道不同的神性光輝爆發了。

    唐奇耳邊，收斂者呢喃著道：

    「……我說過……你是我的。」

    「我用我的寶貝……收斂你。」

    「……以後……你會是我最珍貴的寶物。」

    來自收斂者的怪誕噁心的語調，以及近在咫尺爆發的恐怖力量，讓唐奇這一具分身自誕生以來，首次感受到了毀滅性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