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巫之主 第二十章 敘事破壞者莎莉
唐奇看著自己的手背，白皙皮膚上，那有著無窮無盡黑色鹿角，始終有著嘲諷笑容的女士面容也正看著他。
兩人對視時，唐奇聽到了這些聲音。
無窮盡的命運之線晃動著，每一根被迷霧籠罩的灰黑線條都充斥著億萬變化，它們象徵著「命運」。
被這印記烙印著的唐奇，原本是沒有反抗機會的。
但他是例外，那鹿角上空，一頂「君主冠冕」正在涌動著星光，讓代表著命運女士的偉岸頭顱始終有著一絲低垂弧度，那弧度很小，幾乎無法察覺，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如「命運女士」所說，唐奇可以選擇拒絕。
他知曉，此時他拒絕，命運婊並不能對他如何。
但或許也正是因了此，命運婊並未強制性發來命令，她只是傳遞了一些信息，裡面不加掩飾的提到了「莎莉」。
「命運開場遊戲，莎莉會參與其中。」
明確的信息，讓唐奇幾乎沒了第二個選擇。
唐奇陷入沉默，一秒、兩秒……在第三秒時，他平靜開口道：
「我接受！」
幾乎是立刻的，得意的女士笑聲，自那灰黑面孔印記中傳來。
「沒有人能拒絕命運的邀請，君主也不例外。」
仿佛是哲理寓言般的聲音落下，神秘君主贈予的冠冕隱沒光輝，命運之線如同活了過來般，開始突破印記，仿佛是瘟疫病毒般爬滿唐奇全身，遮掩一切窺視的命運迷霧涌動，一種無比特殊的「傳送之力」正在醞釀。
在被傳送離去之前，唐奇招手喚來了貪食，貝克法斯特之椅連同其他的一些神物，也被塞入貪食腹中。
思索半秒，他最終沒有帶上黛安娜，而是將神國暫時交予她庇護。
「呼」
迷霧剎那膨脹，劇烈收縮。
下一秒，唐奇的身影消失在了夢幻國度。
……
籠罩世界的迷霧中，唐奇正在翻滾。
他被灰黑色命運之線裹著，挪移著，穿梭在無垠神秘之中，無數世界、國度掠過去，但唐奇無法窺視，迷霧幾乎遮蔽了他所有的視線。
唐奇只知曉，他正穿梭無垠神秘，前往一處隱秘之地。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迷霧開始緩緩消散，透過變得稀薄而出現的空隙，唐奇的眼眸內，映照出了一個真實的，看上去無比溫馨、美麗的地方。
那裡，是一座臨海的小鎮，被霧氣遮蔽了上層，看不到另一端盡頭的大海，幽藍的海水偶爾突破氤氳氣息扑打著岸邊，輕風吹拂過去，一座由無數種風格雜糅而成的小鎮，緩緩顯露在唐奇面前。
小鎮不止臨海，後方是一望無際的森林，其餘方向則有著平原、高山、沼澤……等諸多地形。
唐奇的身軀不可遏制的被推入小鎮，過程中，他的軀體一點點變得透明。
同時，強烈的預警開始轟炸他的心靈。
諸多相關的信息碎片，不斷炸開。
「正在進入……未知禁地……正在接受未知判定。」
「該禁地名為『怪誕鎮』，這裡是部分萬靈的遊樂場，進入這裡的任何神靈，都將接受不同程度的削弱。」
「你的生命權柄被削弱！」
「你的靈魂權柄被削弱！」
「你的火焰、欲望、光明、真愛、秩序……等諸多權柄被削弱。」
伴隨著這些信息，唐奇無比明顯的感受出來。
他正在變弱，偽主宰的位格不斷下跌，擁有的諸多神秘性力量都在被壓制。
「你還有拒絕的機會，你只要掙扎一下，就能回歸自己的國度。」
唐奇手背印記內，命運婊的聲音繼續傳來。
祂說的沒錯，唐奇自己也知曉，只要他願意，隨時能掙脫束縛回歸自己的神國。
但那意味著拒絕，命運婊也沒有給唐奇考慮的時間，祂說完一句立刻又補充道：「友情提示，莎莉已經提前開場了，她玩得可太開心了。」
顯然，命運婊又發病了。
唐奇不理會這位試圖在心靈層面玩弄自己的女士，只是認真的看著正在進入的「怪誕鎮」。
諸多真實且特殊的信息碎片，瘋狂湧出。
【神性禁地：怪誕鎮。】
【狀態：正常。】
【信息碎片一：這裡是怪誕鎮，它有著大量別名，包括「萬靈遊樂場」、「故事國度」、「靈感碰撞之地」、「時間囚籠」、「浪費生命與靈魂鎮」、「我們都是主角鎮」……等等】
【信息碎片二：怪誕鎮收容了數量無法想像的「怪異」，包括各類超凡者、超凡生物、異域種族、特殊生命……小鎮是樂園，也是庇護之地，這裡大部分居民都選擇沉迷，永不離開，只有少數居民在沉浸一段時日之後選擇離開，小鎮不會阻止。】
【信息碎片三：怪誕鎮以某種特殊方式連接著無垠神秘之中幾乎所有的宇宙、維度，任何生命，只要說對了變幻無常的「口令」，都有機會進入這裡，哪怕你的口令是自我編造的，只要對上了怪誕鎮的規律，都能獲得入鎮權限。】
【信息碎片四：怪誕鎮唯一規律：你必須擁有屬於自己，且擔任主角的故事。】
【信息碎片五：怪誕鎮內時時刻刻都存在著大量萬靈的投影，數量無法確定，但已確信常駐萬靈包括「悲傷家族」、「歡樂頌家族」、「三俗家族」、「死神陣營」、「無趣之神」、「某位知識之神」……等等】
【信息碎片六：怪誕鎮已存在了漫長歲月，小鎮的庇護者除了數量未知的萬靈投影之外，還有更原始的一種高等級領域，疑似某位古神隕落之後所遺留，該領域名為「強制敘事域」。】
……
「強制敘事域？」
唐奇暫時忽略其他的震撼信息，抓住了關鍵詞。
心念一動，他正要對這信息進行詳細解析。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莎莉，許久未見的莎莉。
唐奇想要過去，但他已變得透明的軀體被迷霧籠罩，被命運之線束縛，動彈不得。
「請稍等一下，真是個急躁的孩子。」
「去過遊樂場麼，玩遊戲是要排隊的，你正好排在莎莉後面。」
「過度掙扎，你將回歸國度。」
顯然，命運婊沒有放棄玩弄唐奇的心靈。
他想要救回莎莉，但婊子不會讓他這麼容易得逞。
莎莉仍舊穿著神秘的女巫袍，身上涌動著「命運」的氣息，仿佛誰也無法窺視她的一切。
她仍舊那般美麗迷人，散發著讓人無法抵抗的魅力。
只是此時，她的眼眸內浮現出無奈和憤怒。
她站在小鎮入口處，看起來像是一位來到陌生之地，充滿好奇心的年輕女巫。
莎莉剛踩踏出第一步，她的女巫袍衣角還沒落下，忽然小鎮主街第一號店鋪門戶打開，店前走廊下掛滿了蝴蝶形風鈴，一位似乎是客人，穿著風格類似於長生天朝或前世地球古代的怪異長袍的青年男子。
他甚至還戴著怪異的布帽，面容很英俊，目光溫柔，讓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他走過來時，一團未知的霧氣也便涌動著起來。
就在那霧氣進入莎莉所在三步範圍時，詭異無比的景象發生了。
那區域內，忽然響起了別的聲音，如同「旁白」一樣的聲音。
「判定結束……進入強制敘事域，本次故事【化蝶】。」
隨著旁白，讓人毛骨悚然的變化還在繼續。
那穿著古怪長袍的青年男子走著走著，地面忽而塌陷，一個墳墓翻湧而出，充滿東方風格的棺木冒出打開，將男子吞了進去。
霧氣環繞中，莎莉整個人開始變化。
她的面容仍是自己，但一些細節卻朝著「長生天朝人士」轉變，身上的衣物也變成了華麗無比的大紅嫁衣，她跌跌撞撞的走向墳墓。
同一時刻，那區域內開始風雨大作。
仿佛鬼魂嘶吼般的陰風，自四面八方湧來。
旁白響起：「她來到墳墓前，穿著嫁衣，她的心底早已有了決定，她會……」
當這些畫面接連發生，即便是唐奇也受到了衝擊。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叫做「強制敘事域」，莎莉遭遇的詭異景象，是最生動的演示。
腦海中，相關信息碎片也便此刻炸開。
「強制敘事域：每一位進入怪誕鎮的人都必須擁有屬於自己，並擔任主角的故事，不同的『小鎮居民』互相接觸時，會產生判定，判定結果將是隨機的，隨機進入某位居民的敘事領域中。」
「其餘居民將擔任該敘事中的其他角色，可能是老角色，也可能是新角色……但該敘事的走向與具體格調不會發生變化。」
閱覽著這些碎片，唐奇一臉荒唐的看著那個「熟悉故事」。
正當他準備做些什麼的時候，忽然那旁白被打斷了。
按照信息顯示的，不該被打斷的旁白，此刻被無情插話。
原本一臉悲意，穿著華麗嫁衣的莎莉，忽然露出一道笑意，她順著旁白，繼續道：「我決定離開。」
旁白：「什麼？你在說什麼？這不是你的台詞。」
驚慌的聲音中，那霧氣籠罩的領域內發生了某種不可知的變化。
那些山嶺、墳墓都在崩塌，旁白顯得很驚慌。
旁白聲音顫抖：「這是什麼故事？你為什麼要離開，你要去哪裡？你要麼嫁人，要麼化蝶。」
聲音響起時，那墳墓裂開縫隙，霧氣噴涌。
它還在努力著，進行挽留。
試圖將故事糾正過來，下一幕該是新娘躍入其中。
但即刻出現的，卻是莎莉轉身離開的畫面。
莎莉：「我選第三種，我不想嫁人，也不想變成蝴蝶，我離開這裡就好了，我要去找我真正的愛人。」
旁白：「發生了什麼事？這和故事發展不一樣，你真正的愛人？那是什麼……不，你不能……」
驚慌聲音中，那景象完全扭曲。
霧氣內，莎莉緩緩走出，她正在恢復原來的模樣。
唐奇眼眸內，一道新的信息碎片湧出。
「……敘事結構被破壞……該小鎮居民被強制驅逐離開……他將回歸原本時空，小鎮相關記憶將被抹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