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侶也注意到了,嚇得扔掉監測杆,一屁股坐在地上,黑疙瘩直抽嘴角,「還是科學家玩兒得大啊,死人腦袋都能當底座。」
我湊上去一看,那是一顆早已爛掉血肉的骷髏,也不知怎麼就被他們湊巧串上了,人的頭蓋骨比泥土硬,當然透不過去。
我蹲下看著那顆頭骨,心裡隱隱泛起陰雲,正在回想著過去經歷過的一段場景,就感覺身後有人捅我,黑疙瘩在那兒直打哆嗦,「兄弟,這、這地方恐怕不止有死人吶……」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馬上抽出了匕首,雨霧中,一大片人影正快速地向我們衝來,手中還揮舞著長短不一的武器,那聲勢,似有千軍萬馬來襲!
我們沒時間後退了,只能硬著頭皮反擊,頭上的雷電頻頻閃爍,好像一幕幕巨大的閃光燈,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晝,但我們仍看不清對方的臉,每一道閃電過後,他們都離我們更近幾分。
雨越來越大,風也越刮越猛,我們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緊緊依靠在一起,防備各方來襲。
那些人終於衝進了,一個強壯的人影已到了我身前,手裡舉著件鎬頭狀的東西猛砸下來,我閃身躲開,同時一腳踢出去,卻蹬了空,好懸來個大劈叉,扯到大腿根兒,但我沒時間喊疼了,我的腳從那人身體上穿過,而他的鎬頭也正掄在我的腿上,卻沒有絲毫疼痛,直接透過去,鑿在地上……
其他幾人也遇到了跟我相同的狀況——
炮仗被根釺子「摜透」了胸口,莫爺被長鍬「切過」脖子,黑疙瘩被只鑿子「釘穿」了眉心,阿菲幾腳踢了空,梁放和何愛娟嚇得不敢動,幾個人影直接從他們身上穿越而過……
原來這些竟真的只是影子,沒有實體……
那些人影在我們周圍越聚越多,揮舞著手中的傢伙,似要將我們打成爛泥。
我們連驚帶嚇,半天沒緩過神兒,黑疙瘩問,「咱、咱們是不是遇到鬼了?這地方邪性,肯定死過不少人,這是化成厲鬼要拿咱們開涮呢。」
何愛娟說,「虧你也算個醫務工作者,不迷信、不唯心沒聽說過麼?除了人心裡,這世上哪來的鬼,再說你們看看,它們很明顯也不是奔著咱們來的!」
梁放也接道,「是啊,其實無論碰到什麼事兒,我們都要用客觀的眼光去看待,用科學的態度去面對,用唯物的方法去解釋、分析……」他邊說邊照相,用的是那種「拍立得」,不知一路上照了多少張,反正裝得口袋裡滿滿的。
黑疙瘩的下襠被一把尖鍬「戳過」,他嚇得一激靈,「那就麻煩二位大科學家,趕快給大伙兒科學的解釋解釋,再挨兩下,不插死,也被嚇死了……」
何愛娟看了看空中越來越密集的閃電,又向周圍的雨霧掃了幾眼,有兩個高大的人影從她身上撞過去,她已經連躲都不躲了,笑著說,「都聽說過『雷電映像』的故事吧,是說在高強度雷電的作用下,會把周圍的景象映射在某些介質上,等到在遇到類似的環境,又會『播放』出來,就有點像現在的攝像機照相機……」她晃了晃手中的「拍立得」。
黑疙瘩說,「好像有點印象……」
梁放笑著擦了擦女朋友沾水的劉海兒,「糾正一下,『雷電映像』的說法還是有點不太科學,電成像的條件很苛刻,幾乎不會在自然界中出現……但在高磁環境的影響下,這種映像便成為可能,我們看到的,應該是過去的某一段真實歷史,至於年代,無從可考,不過通過他們的衣飾和工具推斷,肯定也距今很遠……」
果然,這些人影在我們附近停下,有的挖地,有的刨牆,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只不過鎬頭鍬鏟落下處,不見地面牆上留下絲毫痕跡。
虛驚一場……
只不過他們的動作又狠又快,似已癲狂發瘋。
莫爺在我耳邊小聲說,「李老弟,發財的機會來了。」
我正皺著眉想心事,「嗯?」
他眯著眼睛舔舔嘴唇,「能讓這麼多人著魔的,一定是什麼驚天大寶藏,咱們只要弄幾兜子回去,呵呵……以後還刨什麼參、淌什麼雷……」
我還沒說話,炮仗的眼睛已經亮了,二話不說,從包里拽出把摺疊鏟就往地上撮,我剛喊聲「等等」,他已經連下了三鍬,胳膊勁兒太大,已剷出了半尺多深,我剛想動手去攔,就聽摺疊鏟下發出「叮噹」一聲脆響,我們馬上圍過去,只見炮仗在水窩裡掏了半天,一縮手,摸出個黑乎乎的手鍊子來……
炮仗一看就樂了,莫爺拿著手鍊用雨水涮了涮,遞給我,「李老弟,您看看,是不是跟你那條差不多?」
我的心在往下沉,「沒錯,幾乎是一模一樣……」
莫爺的老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給了炮仗一勺子,「山炮,這回幹得漂亮!老山神庇佑,咱們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是翻到寶藏啦!」
爺倆兒咧嘴大笑,也不顧風雨直往嘴裡灌。
我給他們澆了盆冷水,「別高興太早,這十有八九是禍不是福……」
炮仗正要和我瞪眼睛,卻被莫爺一把拉住,他盯著地面,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那些人影刨地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隨後便見大地開始劇烈的搖晃,有的地方突起,有的地方塌陷,人影開始四處逃散,但很多都栽進泥地里,我們沒躲,知道這些也是「映像」,實際上腳下的地面完好無損。
地面的巨大變化讓「人們」遭了秧,紛紛陷進泥土裡,有的大半身子已經沒入土下,都死命地掙扎著往上爬,倖存的人剛開始還在救人,可後來自顧不暇又只能逃走,但往往剛一跑開又被別人當做稻草似的抓住,很快被拽進了土裡,沒過多久,「映像」中的地面開始凝固硬化,那些人大多被吞進地下,只有一部分人地上一截、地下一截的卡在那裡,動彈不得,他們還在用工具刨土挖地,但越掙紮下沉越快,最後漸漸沒了力氣,只在地面上留下一隻只胳膊、一叢叢頭髮……
炮仗只關注自己挖到的那串手鍊了,掄起鏟子還要挖,莫爺連忙按住他,對我說,「李老弟,聽您剛才那口氣,是不是遇見過這種事兒啊?」
我說何止遇見,還差點兒死那兒!
莫爺面露驚容,「老弟此話怎講?」
「如果我沒猜錯,危險,才剛剛開始……」我長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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