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寧的奮鬥
石城和羽城一行先後離開,前者全無所獲,回到星艦之後,必須重新定位坐標,到藍域邊緣的行星碰碰運氣。
繁殖季後,雛鳥將在兩個太陽月內出殼。沒有月光蟹,其他星球的海產也能應急,但數量翻倍,效果卻不到一半。
輸在起跑線這句話,並非地球獨有。
站在星艦第三層甲板上,俯視被大氣層包裹的原始星,烏檀握緊雙拳,指節咔吧作響。
&有一天……」
羽城的兩艘星艦,一艘先帶月光蟹返航,另一艘始終在關注對手。
石城狀似無意糾纏,很快,繪有紅色圖騰的星艦艦尾亮起,以超光速消失,僅存兩條似焰尾的光影。
&主,失去對方坐標。」
控制台前,銀髮舵手微有些懊惱。
&妨。」
坐在寬大的指揮椅上,白珝架起一條長腿,單手托著下巴,任由白金色的長髮披泄而下。
&城的繁殖季比羽城更早,雛鳥已經開始出殼。烏檀比我們急。沒搶到月光蟹,必定會去星域邊緣的原始星。」
說到這裡,似想起什麼,薄唇勾起一角。
&知最近的空間站,盯緊這顆原始星。如果烏檀在星域邊緣沒有收穫,很可能去而復返。」
褐發藍眼的通訊官領命,遲疑一秒,問道:「如果對方回來,是否攻擊?」
&用。」白珝搖搖頭,道,「留下十五隻月光蟹。如果烏檀識趣,知道該怎麼辦。」
羽城和石城,並非生來就是敵對。
一千五百年前,羽皇禪位。
繼任者是位雌性角雕,性情火爆,十位藍域領主,多數第一時間表示臣服。
畢竟,誰也不想被女皇陛下一翅膀扇飛。
偏偏石城不識趣,處處展現桀驁,甚至做出徹底激怒羽皇的事,險些被從藍域驅逐。
想到文獻中記載,羽皇率領衛隊衝進石城,將石城領主踩在腳下,拔光羽毛,倒吊半月,白珝就忍不住想笑。
雖然文獻中有所美化,但禿毛就是禿毛。對羽族而言,簡直比丟掉性命更無法接受。
這樣的羞辱,歷代少有。
歸根結底,是對方犯下大錯。
然而,一千年過去,知曉當年舊事的羽族,除羽皇和幾位領主外,多已逝去。
石城這些年還算老實,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
當年的內情,再少有人提及。很多新出生的羽族,甚至不知道,女皇陛下一怒之下,差點剷平一座星城。
翻閱史料,多是語焉不詳,很有些模糊。
唯一清楚的是,自那之後,地行羽族失去在議會中的席位,石城領主保住性命,卻不被允許踏足王都。連最溫和的鳩鴿族群,都對石城敬而遠之。
烏檀是石城繼承人,貌似沒有大腦,卻非笨得徹底。自成年之後,主動向羽皇朝貢投誠,試圖重回王都。
然而,女皇的態度一直沒有鬆動。
依白珝來看,石城想要翻身,只能期待新皇繼位。
如果烏檀在場,定會怒髮衝冠,揮起拳頭,再和白珝幹上一架。
下代?
當他不知道羽族皇位並非世襲,女皇最可能的繼承人是誰?
比起女皇陛下,這隻動不動就炫羽毛的雄鳥,才是壞得流油!
對島外發生的一切,秦寧渾然不知。
他正跋涉林中,忙著尋找水源。
藉助敏銳的聽覺,循著時斷時續的水聲,秦寧一路前行,不知不覺走進島林深處。
植物未見茂密,路卻越來越難走。
停在一株喬木前,秦寧喘了兩口粗氣,擦了擦汗。
地勢越來越高,一路上行,簡直像在爬山。
腦中靈光閃過,秦寧忽然想起,這座海島或許真有山脈,甚至有可能是火山!
如果是死火山和休眠火山,一切好說。假如是運動中的活火山,他到底是繼續向前,還是冒著被外星人砸死的風險,掉頭返回?
&會衰成這樣吧?」
無語半晌,秦寧決定,還是繼續爬。
累個半死也比被砸成肉泥強。
功-夫-不負苦心人。
大概兩個多小時後,水聲愈發清晰。穿過一片密林般的花田,轟鳴聲乍然入耳。
島林似被攔腰-斬-段,斷口處,又被生生挖去一塊。
光滑的斷面上,一條銀色瀑布奔騰而下,垂落地面,砸出直徑達數十米的水潭。
水潭底部鋪有卵石,邊緣處,整塊的玄武岩被鑿穿,水流傾瀉,形成第二層瀑布。
瀑布下方,寬達五米的河道清澈見底。
一些透明的小魚在水中遊動,尾鰭搖動,背鰭舒展,像是縫入金線的薄紗。
河道兩旁矮草叢生,不知名的花朵綻放其間,五顏六色,很是喜人。
無論雜草還是野花,高度僅達秦寧膝蓋。或許,這是他穿越以來,見到的唯一「正常」的植物。
水聲轟鳴,兩條彩虹交錯而過,橫架在瀑布頂端。
顧不得許多,秦寧完全是撲到河邊,捧起冰涼的河水撲在臉上。
汗漬被水沖走,喉嚨被甘甜滋潤。
抹乾下巴,秦寧長出一口氣,總算是活過來了!
覺得不過癮,乾脆解下包裹,踏進及腰深的水面,開始搓洗身體。
在那之前,秦寧仔細觀察過魚群,確定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才放心下水。不是他小心太過,實在是種種經歷告訴他,越不起眼的東西,往往越是致命。
鮮艷的蘑菇有毒,但有多少人知道,一些純白棕灰、看似無辜的種類,才更加致命。
魚群好奇的圍繞在秦寧腳邊,時而用前嘴撞一下,微微的癢。
秦寧捧起河水,動力潑在身上。
單手耙梳過頭髮,旋即一個猛子扎進水中,燥熱瞬間驅散,涼意侵入四肢百骸。
&
破水而出時,黑髮輕甩,水珠四濺。
陽光照耀下,似炫耀彩光的珍珠。
浮在水面上,仰望碧藍的天空,像是被包裹在冰涼的絲綢中,暈眩和無力感消失無蹤,很是神清氣爽。
攤開掌心,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過,秦寧忽然開始發笑。
不洗不知道,下水才發現,穿越這些時日,一直蓬頭垢面,不刮鬍子不洗臉,幾乎成了個野人。
想到這裡,秦寧摸著下巴,望向水中倒影。
頭髮已經過肩,需要紮起才不會阻隔視線。下巴卻是清潔溜溜,別說鬍子,胡茬都沒有。
下意識扯開褲腰,再三確認,才放心的鬆口氣。
八成是年紀沒到。
如果年紀解釋不了,就是體質問題。
總之,性別男,沒差。
手指擦過鎖骨間,視線又是一頓。
&是什麼?」
水中倒影有些模糊,隱約能分辨出,是一片羽毛的形狀。想看清楚些,痕跡卻忽然消失。
&擦到泥了?」
秦寧皺眉,用力搓了搓,除了皮膚有些發紅,的確什麼都沒有。
&望是眼花。」
白珝和烏檀身上的圖騰,秦寧的確看到,卻沒多加留心,更不會同自己聯繫到一起。
痛痛快快洗過澡,秦寧回到岸上,一邊砸松子,一邊等著頭髮被風吹乾。
松子雖能飽腹,吃多了,著實有些無味。
而且,秦寧發現,自己能接受素食,但更傾向肉類。就像現在,嘴裡叼著松子,眼睛則盯著水面,隨著透明的小魚移動,虎視眈眈。
&兩條?」
河水清澈,魚身透明,內臟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樣的魚,生吃應該沒問題。
越想越是心頭長草。
舔了舔嘴唇,秦寧丟開吃到一半的松子,回身找來兩根枯枝,在岩石上磨了磨,二度踏進河道。
察覺到危險,魚群游速驟然加快,堪比一道道水箭。被魚群包圍,秦寧有些眼花,試著扎出長矛,皆無所獲。
水花飛濺,魚群被激怒,開始發起攻擊。
沒有牙不能咬,可以撞。
一條力氣不大,十幾條乃至幾十條聚集,照樣撞得秦寧小腿淤青,嘶嗷亂叫,狼狽爬上岸。
魚沒抓到,反被收拾一頓。
望著水面,秦寧心中不憤。
怒氣騰起,瞳孔愈發深黑,鎖骨至肩頭浮現飛羽黑紋。
魚群在林中生活,久未遇到天敵。一時得意,接連躍出水面,背鰭閃動金光,仿佛在嘲笑獵手的蠢笨。
眼前的情形,幾乎是昨日重現。
可惜,這一次沒有海豚幫忙,秦寧撿不著便宜。
過了許久,岸邊一直沒有動靜,魚群以為危險解除,不再躍出水面,游速隨之減慢。
殊不知,狡猾的獵手等的就是這一刻。
秦寧抓緊長矛,雙眼緊緊盯著水面,趁兩尾魚游過,飛速就是一矛!
獵物再次逃脫。
因用力過大,樹枝卡進水底石縫,一時竟拽不出來。
魚群擺動尾鰭,慢悠悠遊動,嘲笑升級。
秦寧氣急,乾脆丟開樹枝,直接徒手開抓。
沒想著成功,只為發泄怒氣。
不料想,手往水中一探,五指合攏,立即傳來紮實感。
伴著驚訝,秦寧和獵物大眼對小眼。兩秒後,將魚丟上岸,彎腰又是一抓。
得中!
再扔,再抓。
二中!
繼續扔,繼續抓。
三中!
看著甩動魚尾,掙扎不休的獵物,秦寧不由得笑逐顏開。
&樣,跳啊,有能耐繼續跳啊!」
笑完攤開掌心,彎起手指,剛剛抓魚時,指甲似乎長了些。
現在看看,卻和平時無異。
難道又是錯覺?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8s 3.657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