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之七劍傳人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真正的地澤

    吳曠他們有沒有體會到兵主的善意不好說,但是他們肯定知道,自己得好好表現。

    「陣法內的四時之氣流轉變化的確層出不窮,遠超我們的想像。」口才好的吳曠回答道,「若以我們對地澤陣法的參悟程度,斷難跟上其中變化。」

    「不過,變化再多,春夏秋冬四季輪轉的規則總是固定的。」

    吳曠反手一抬劍,剛好接住一片飄落的枯黃樹葉,頗為感慨的說道,「枯之一葉,天下知秋。」

    「這雖然是道家之言,但我農家弟子,以天地為家,對四季之理的參悟,也有相同之處。」

    說完,吳曠另一隻手在劍柄上輕輕一彈,清脆的劍鳴響起,樹葉隨之震落。

    他這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我看不透內在本質,我還看不見外在表象嗎?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確實是小聰明,不過能夠知其然,也算是動腦了。

    歷師長老聽完後沒有任何情緒變化,淡淡的再次評價道,「小聰明可以僥倖,卻未必能走長遠。」

    「不過你們確實接下了這一招,所以……接下來,你們就要面對真正的地澤二十四陣法了。」

    剛才六大長老只運用了地澤二十四中最基礎的四時變化,說一句堪堪入門級並不為過……雖然他們靠著浸淫幾十年的造詣,已經把這最基礎的變化玩的堪稱登峰造極了。

    這種程度的陣法,最多算不完整的地澤大陣。

    不完整,自然也就不算真正的。

    不過歷師這話就讓吳曠二人有點繃不住了。

    吳曠不由失聲脫口而出,「這樣的威力,還不算真正的陣法!?」

    這六大長老也太離譜了吧!

    ………………

    六賢冢外,田言緩緩踱步向前,看著癱靠在台階上的田虎,輕描淡寫的說道:

    「田言本無意參與六堂紛爭,如果你沒有強求烈山堂入局,今日的一切本不會發生。」

    「但烈山堂已經捲入進來,我就必須對烈山堂上下全體農家弟子負責。」

    言下之意是說田虎太菜,她不能把烈山堂上上下下的性命安危交到菜雞的手裡。

    田虎聞言不由面露不忿,想要駁斥但顧忌局勢也沒敢開口。

    田言看出了田虎的桀驁不馴,抬手拍了拍阿賜,隱有所指的說道:

    「這孩子生性單純,不諳世事,對生死都沒有基本的概念。」

    「如果沒有我在旁時時看護,很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曲殤前輩的死就是個慘痛的教訓。」

    「剛才的情況亦然,若不是我及時喝止住他,只怕就會成為另一個農家內鬥的犧牲品。」

    「這樣的局面誰都不想看到,我也不想,所以我必須挺身而出,承擔這份責任。」

    田言的語氣不咸不淡的,但話里威脅的意味都快要溢出來了。

    哪怕是田虎,都能清楚的聽出來。

    這讓一向要強霸道的田虎更加接受不了,但現實又在提醒他,他已經沒資格耍威風了。

    憋得可以說是相當難受。

    司徒萬里這個時候冒出來打圓場給台階:

    「二當家和田仲堂主皆是識時務的人中俊傑,此時不妨冷靜下來,重新衡量眼前的局勢,做出最佳的選擇。」

    「咱們都是自己人,尤其是二當家你和大小姐可是親叔侄,沒必要傷了和氣。」

    司徒萬里給完台階,田言立刻催促道,「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儘快決議!」

    「田仲堂主,你想清楚了嗎?」

    田仲雖然無意跳反,但是形勢比人強,不服軟也不行,只能退一步表態道:

    「大小姐言之有理,烈山堂的領導地位,我亦表示認同。」

    「但我內心始終支持二當家,又不願看到親叔侄之間刀兵相向……」

    「所以,我棄權!」

    田仲做了個儘量雙方都不得罪的選擇。

    當然,都不得罪了,也就都不討喜了。

    不過這個時候,田仲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不給田言面子退讓,他就很有可能被當作雞殺給猴看――田虎畢竟是人家叔叔,輕易不可能下死手,可他就不一樣了。

    但是徹底叛變到田言一邊,他也不願意。

    倒不是對田虎有多忠誠,而是他不敢讓田言徹底一家獨大。

    沒有羅網的明確指令,他只能當攪屎棍,不敢換邊站。

    話音落下,田仲將背著的熒惑之石盒子放下,自己後退了幾步,表示退出這場表決。

    儘管田仲已經儘量保持了對田虎的『忠誠』,但對虎哥來說,忠誠不絕對,那就是絕對不忠誠。

    他下意識的還想發火,卻又被指在脖子上的幹將劍鋒給老老實實的按住,只能無可奈何的悶哼一聲。

    司徒萬里這時立刻上前,重啟炎帝訣,高聲喊道:

    「那麼,炎帝訣繼續。」

    「六堂之中,田蜜喪失投票資格,田仲堂主棄權,大小姐獲得烈山堂,神農堂,以及四岳堂三票,二當家只有蚩尤堂一票,勝負已分。」

    田言看著癱靠著台階的田虎,淡淡說道,「炎帝訣的結果已然明了,若是你還不願接受,執意率領蚩尤堂對抗其餘五堂,將會觸犯農家的幫規。」

    「有炎帝訣的結果,蚩尤堂弟子恐怕不會繼續支持你。」

    這話的關鍵不在於所謂的觸犯幫規,因為他們公然內鬥本身就是違規。

    而是田言在用五堂合力,逼迫田虎。

    她這會兒甚至直接把歸屬不定的魁隗堂和棄權的共工堂全劃到自己這邊了。

    當然,這就是為了給田虎增加壓力。

    威嚇過後,田言緊跟著又開始曉理動情:

    「說到底,我們還是一家人。」

    「田言此刻迫於大局,不得不和蚩尤堂站在對立面,心裡委實不好受。」

    「等這陣風波過去,下一任俠魁的位置,我願意鼎力支持。」

    「但如果蚩尤堂堅持要憑實力對抗炎帝訣,那麼田言將會按照規矩,率領農家十萬弟子,堂堂正正的靠實力與違反炎帝訣的蚩尤堂對抗,絕不手軟!」

    田言這一連串的話語,有硬有軟,有隱隱威脅,有拉近關係,有擺明道理,算是把該說的都說盡了。

    那麼最後,也就到田虎做選擇的時候了。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告訴我你的決定。」

    田言的聲音依舊平靜,並無起伏,但是誰都能聽出來這話里的堅定――如果得不到滿意的答覆,她絕不會給天虎田虎一個好結果的。

    田虎也能察覺到自己這個從小體弱多病的侄女,此時真的會毫不猶豫的對自己下死手。

    他陷入了遲疑,目光在周遭胡亂晃動。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麼,只是實在沒有其他行為可做。

    他其實有些想低頭了――也確實是不低頭不行,可是好面兒的性格又讓他不肯當眾狼狽的向自己的晚輩屈服。


    若是換個私密一點的環境,若是沒有這麼多無關的人,說不定他就痛快的投了。

    在面子的作用下,田虎在眾目睽睽之下又強撐了片刻,終於還是撐不住了。

    他緩緩伸手拿過了一旁放著的熒惑之石盒子,滿眼不甘的猶豫一會兒,抬手扔給了對面。

    他主動交出了代表俠魁之位的熒惑之石,就算是表態了。

    司徒萬里幫田言接住盒子,阿賜在田言的示意下收起干將,而田仲則趕緊過來把田虎扶起來,順便說了一些緩和氣氛和拍田言馬匹的話:

    「二當家和大小姐畢竟是一家人,如今總算是化干戈為玉帛,對咱們農家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大小姐接下來繼任俠魁,想必會……」

    田仲的話沒說完,就被田言直接無視了。

    她徑直邁步越過田仲,抬頭看向巨大的炎帝像:

    「俠魁的身份,必須得到六大長老的認可才能生效。」

    ………………

    六賢冢內,面對震驚的吳曠勝七,六大長老毫無情緒起伏。

    歷師長老淡淡的說道:

    「如你們所見,四個季節,卻有六位長老。」

    「也就是說,剛才陣法運轉時,同時出手的只有四人。」

    「我和弦宗長老隨機而動,並未法力。」

    「什麼!?」聽到這話,情緒剛平復的勝七再度陷入震驚之中。

    一方面,他吃驚於剛才那麼強大的力量,竟然只來自於四個人,還有兩個人旁觀不出來。

    另一方面,則是吃驚於,四個人出手竟然還會出現四季轉換的瑕疵破綻。

    勝七立刻明白,剛才人家是留了手的。

    歷師沒有理會勝七的震驚,繼續說道:

    「農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四季變化,結合上日夜更替,地澤陣法才算得上完整。」

    「我與弦宗長老,掌控的便是這陣法中的日作和夜息。」

    「至於完整陣法的為威力,你們馬上就可以見識到了。」

    歷師長老的話音緩緩散去,六大長老身上再次湧現出赤青藍黃黑白六色真氣神光,不過要遠比上一次耀眼刺目的多。

    絢爛多彩的光芒將整個六賢冢充滿,讓人完全看不清周遭環境。

    被一團團光簇包裹住的勝七吳曠二人此時彷佛來到了無垠虛空,六色光華充斥周遭,讓人幾乎失去了時空感。

    當然,純粹的光污染並不能給勝七二人帶來多大的壓力,真正危險的是隱藏在無窮光芒之下的,屬於六大長老的強橫真氣。

    那如芒在背的刺骨寒意,足以讓兩人寒毛炸豎。

    在這個時候,吳曠急忙說道:

    「且慢!」

    歷師語氣不定的反問道,「你後悔了?」

    當然不是後悔,吳曠立刻回應道,「既然此次陣法比原先厲害那麼多,那各位長老如果超出一招還未將我二人擊倒,是不是就算我們獲勝?」

    「呵!」歷師輕笑一聲,「想用激將法?」

    「晚輩不敢。」雖然確實是在激將,但吳曠肯定不會承認。

    而歷師,也並沒有自恃是前輩,就接他的激將。

    「逞口舌之利,是未戰先怯嗎?」

    「接招吧!」

    話音落下,環繞勝七二人的四時之氣立刻水乳交融,融為一體,再無半分破綻。

    勝七第一時間警示道,「四時之氣變得非常渾厚,好強的壓迫力……注意歷師和弦宗兩位長老。」

    他們兩個以前從未聽說過地澤大陣還有日作和夜息兩種變化,也完全不了解這兩種變化是什麼效果。

    但是人家都特意提醒他們了,一定不容小覷。

    勝七的提醒剛說完,吳曠的眼睛突然瞪大,滿臉的不可置信,「這……」

    他剛才看見陣勢中四時之氣變化未經歷夏榮與秋枯,直接從春生跳到了冬滅!

    這怎麼可能!

    他剛才才說過,無論四時之氣如何變化,四季輪轉的規律不會有任何變化,結果一轉眼你就給打破了!?

    「不可能,四季輪轉的規律一定不會有錯,只要我們……」

    吳曠還想繼續之前路徑依賴,繼續耍小聰明。

    但是勝七這時卻提醒他道,「小心!」

    「我感覺,陣法在一瞬間顛倒了……是錯覺嗎?」

    儘管都提醒吳曠了,勝七自己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種變化,已經完全超出了二人的認知範圍。

    這根本不是他們熟悉的那個地澤大陣。

    然而六大長老並沒有給他們思索地時間,變化毫無規律的四時之氣立刻發動了攻擊。

    春生,夏榮,秋枯,冬滅。

    四季流轉,再無定律,紛亂的襲向二人。

    兩人根本不知如何應對,uu看書w.kant只能強行運氣抵抗。

    然而這一次,六大長老就不像之前放水放的那麼厲害了。

    無數真氣流光如電光閃爍,圍繞著兩人不斷生滅消逝。

    短短一個呼吸過後,四時之氣盡散,六賢冢內再度回歸平靜,顯露出本來顏色。

    接著冢內響起滴滴答答的聲音,一滴滴血液從勝七和吳曠二人身上落下,砸在地磚上。

    兩人身形一個踉蹌,就要跌坐在地。

    勝七強撐著以巨闕拄地勉強站住,吳曠則踉蹌著強行靠過來,撐在自己大哥身上才算沒到下。

    此時兩人身上遍布著大大小小,或深或淺的傷口,都算不上特別嚴重,但數量太多,絕對不能說是輕傷。

    而兩人嘴角溢出的鮮血表明了,他們不止受了外傷,還有嚴重的內傷。

    顯然,這一招他們沒接下來――不是說一招過後沒死就算接下來。

    只是一擊,兩大高手就遭受了重創,六大長老的實力可見一斑。

    看著暫時連說話都費勁的兩人,歷師不無誇讚之意的說道,「能接我六人合力一擊而不倒,也稱得上是雖敗猶榮,實屬不易。」

    剛才那一擊,要說是什麼全力施為純屬扯淡,但也確實沒怎麼留手。

    他們六個都已老邁不堪,也就只有這一身的真氣尚可一用。

    而這樣的攻擊,現在他們短時間內攏共也打不出幾招。

    能撐過一招,說不定就能多撐幾招,把他們熬死,足見勝七二人實力不俗。

    歷師長老自然不吝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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