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之七劍傳人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時間差不多嘍

    面對如此駭人的一幕,連一直保持冷靜的趙部都繃不住了,驚慌失措的大叫道: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情況!?」

    反而王離這個時候最鎮定。

    他出身高貴,久歷沙場,也是個吃過見過的主兒,江湖人的鬼把戲他見的多了,聽說的就更多了。

    雖說像朱家這麼陰間的操作他也是第一次見,甚至第一次知道有這麼陰間的玩意。

    「放箭!繼續放箭!」王離沉著的繼續下令。

    管他是人是鬼,先射一箭壺的再說。

    惶恐中的百戰穿甲兵聽到這個指令,也是找到了宣洩情緒的渠道,弩箭不要錢似的朝朱家們撒了過去。

    雖然朱家飄得漫山遍野,看起來跟鬼的唯一區別就是他應該還沒死,但這麼多朱家其實是有實體的。

    強弩箭雨射到這些住家身上,就像最開始的那個朱家一樣,箭支上攜帶的動能直接把人摜到了地上。

    幾輪箭雨過後,地上鋪了一層小胖子。

    攻擊很有效,可惜未能改變目前的局勢。

    倒下的朱家是不少,可仍然飄在天上的更多。

    最要命的是,這些『朱家』雖然會被弩箭擊中,被弩箭擊倒,卻不會被擊殺,很快又在其他朱家的幫助下重新站起來了。

    百戰穿甲兵看見這一幕心理壓力越發增加,攻擊也越發瘋狂。

    面對鬼的時候,哪怕你的攻擊根本不能奏效,你還是會忍不住盡一切努力打特馬的。

    不過這並不能改變局勢。

    他們這邊射,對面那邊扶,達成了某種動態平衡,直到百戰穿甲兵清空了自己的箭袋。

    箭雨停止,所有的朱家很快重新飄在天上,身形不斷晃動搖擺,彷佛一幅巨大的鬼面在獰笑。

    朱家陰冷尖銳的嗓音再次響起,「你們擅闖大澤山,驚動了沉睡千年的神農祖師,祖師爺昨天託夢,嘿嘿……要給你們一些教訓!」

    朱家的話堪稱狗屁不通,但在這個時候,帶給百戰穿甲兵的壓力卻是前所未有的。

    趙部滿頭冒汗,顫巍巍的向王離建議道,「將……將軍,這朱家號稱千人千面,我看情況不太對,咱們先撤吧。」

    雖然趙部提這個建議的出發點是因為害怕,但不得不說,這個建議其實一點毛病沒有。

    但在王離看來,趙部就是單純被嚇到了――事實也確實如此。

    因為敵人整個點花里胡哨的陰間狠活就貿然撤兵,這肯定不行。

    王離一揮手,恨不得甩在趙部臉上,怒聲斥責道,「不過是裝神弄鬼的江湖騙術,帝國大軍豈能草率撤退!」

    王離的判斷很準。

    朱家雖然搞出了這偌大的場面,但實際上全是在裝神弄鬼。

    他甚至都沒有發動千人千面!

    因為根本沒必要,只是弄出來唬人而已,搞點幻術把戲就足夠了。

    真正的千人千面,那可是每一個幻身都能真正投入戰鬥的,而王離他們面前這些,就是空架子。

    他們但凡膽氣足一點,直接悶頭往前沖,也就衝過去了。

    可惜,哪怕是王離,心裡其實也有點犯怵的,所以不敢貿然行動。

    他判斷的准,反而不如不准,那樣的話說不定他會果斷撤軍後退。

    朱家聽到王離和趙部的對話後,操著那口尖利的聲音大笑幾聲,「撤退?你們可不能走!」

    「俗話說,既來之則安葬之,不如回歸大地。」

    「地澤萬物,神農不死!」

    王離不吃他這一套,氣的直接罵了過去:

    「少給我裝瘋賣傻,混賬東西!」

    「全軍聽令,給我衝過去!」

    感覺軍心越發渙散的王離不得不選擇了最終方案。

    他不想貿然衝過去,但是再拖延,他怕自己手下的兵都給嚇破膽。

    不如現在放手一搏,他就不信朱家一個人真能擋住他幾千兵馬!

    然而他這邊還沒動起來,朱家那邊先鬧出了更大的動靜。

    不知從哪兒刮來一陣邪風,在鋪天蓋地的朱家中間形成了一股旋風,將所有朱家盡數吸向一處。

    而在這個過程中,朱家開始快速消失,人和燈籠全都悄然不見,只餘下那一張特點鮮明的面具。

    邪門的是,燈籠沒了,綠光卻還在。

    在瑩瑩幽光中,面具不斷匯聚堆疊,逐漸構成了一張透著濃郁綠光的巨大無比的新面具……也可能是朱家的臉。

    總之形狀上一模一樣。

    這個低配毛坯裸妝版的幽泉老怪壓迫力明顯比之前更甚,百戰穿甲兵全都嚇得逡巡不前,甚至王離一時間也說不出話,沒能再次下令。

    此時的幽泉……面具老怪呈現的是朱家的『喜』面,嘴角勾起的弧度看起來很是人。

    面具向下稍傾斜,彷佛注視著王離大軍,陰笑著問道:

    「來猜個謎語吧――你們現在在哪裡?」

    王離聞言有點犯ptsd,急忙扭頭看向趙部。

    趙部大概知道自家將軍在想什麼,趕緊回應道,「將軍,這次咱們百分百在春分澗!」

    確認自己沒有再次走錯路,王離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又陷入了思索。

    這裡確實是春分澗,所以朱家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不等他細想,朱家又說話了:

    「嘿嘿嘿……第二個謎語,既然叫春分澗,那麼為什麼沒有水呢?」

    王離雙眼瞬間瞪大,冷汗瞬間就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春分澗的水……對,春分澗的水!

    春分澗之所以是澗而不是谷,就是因為它有水,否則的話它該叫春分谷。

    可現在,水不見了。

    王離一直忽視了這一點。

    這倒不是他沒腦子,而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看見過春分澗的水。

    他只在清明谷附近看見過農家偽造出的河流,而春分澗……他從來沒見過這裡有水,也就從來誕生過對應的概念。

    這讓他不自覺地忽視了這個致命的問題。

    而現在,這點不經意間的疏忽,就開始要命了。

    「第三個謎語,春分澗的水去哪兒了呢?」朱家的聲音再次響起。

    趙部此時也反應過來,驚聲道,「將軍,如你當初所料,他們把上游截流了!」

    王離現在恨不得把自己一口牙全給咬碎。

    這特麼的當初自己在假春分澗還特意提過這一點,但之後反而忘了這一茬……

    「撤!全軍撤退!」現實已經容不得王離自怨自艾,他唯有第一時間下令撤退。

    「第四個謎語,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巨大的面具掛在天上,伴隨著尖銳刺耳的笑聲,搖擺晃動,如同一個樂不可支的真人。

    「這根本就不是謎語!」對此,王離只能憤怒的如此回應。

    朱家笑聲再起,『喜』面瞬間變幻成『怒』面,「嘿嘿嘿……你說的對,這不是謎語,這是給你們的悼詞!」

    話音落下,面具旋轉幾圈後直接消失不見。

    此時,百戰穿甲兵也完成的轉向,開始順著來路火速撤退。

    然而,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水來啦!」

    隨著朱家飄渺不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呼嘯奔涌的水流聲也進入所有人的耳中。

    王離一馬當先,率先開潤,在他身後,是積蓄多時的春分澗水流。

    將近半丈高的水流卷夾著泛白的水花,穿過林木,裹挾沙石,朝著百戰穿甲兵洶湧而來。

    看起來水流不高,一米多點而已,但奔湧起來的水流,哪怕只有半米也是極度危險的。

    而現在撲向王離他們的水流,完全足夠讓包括騎兵在內的所有人毫無反抗能力的被卷進水流之中,生死難料。

    王離趙部二人仗著馬好,硬是從隊伍最後方一路殺到前面,激盪的水流始終被他們倆甩在身後幾步遠的距離。

    而落在他們倆身後的士兵,自然全都被卷進了水裡,最後能否活下來就看運氣了。

    至此,百戰穿甲兵徹底一敗塗地。

    ………………

    「哈哈哈……」

    韓信的指揮部內,田虎看著遠處的火光,昂首大笑不止。

    心情稍定後,他扭臉看著眾人,興奮的說道,「大營失火,自己淹水,這水火夾攻可夠王離這小子喝一壺了!」

    「恭喜你,阿言,當上俠魁第一戰就帶著弟兄們打了個漂亮的勝仗。」

    雖然指揮戰爭的是韓信,但並不妨礙田虎把功勞安到自己大侄女身上。

    田言就沒田虎那麼……不講理了,笑盈盈的看向韓信,「這一切,都多虧你了。」

    韓信並無居功的意思,揖手回道,「全賴俠魁的信任支持才得以畢功一役。」

    「呃……我那個軍令狀,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雖然韓信並沒有什麼契約精神,但也不喜歡背著承諾。

    「你那麼怕我殺了你?」田言含笑反問道。

    韓信聳了聳肩,「俠魁或許不會殺我,但田虎堂主確實很有壓迫力,讓我有點害怕。」

    「嘿!你小子還挺記仇!」田虎笑呵呵的回了一句,倒也不生氣。

    田言則略過了這個話題,繼續說道:

    「這次為了讓你指揮農家弟兄,把你暫時調入了烈山堂。」

    「我覺得這正好是個機會,作為俠魁的我按理說不該再兼掌烈山堂,所以我想請你擔任烈山堂堂主,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你可願意?」

    左膀右臂四個字,田言的語氣額外加重。

    韓信眉眼一抖,心知這位大小姐恐怕不是在為農家邀請他,不過大概率確實需要他在農家的事上給她幫忙。

    沒怎麼猶豫,韓信直接拒絕了:

    「承蒙俠魁抬愛,不過我只是個農家新進後輩,怎麼敢當?」

    「怎麼不敢當?」田言反駁道,「你剛剛為農家立下大功,兄弟們都有目共睹,我相信大家一定是服氣的。」

    「呃……」韓信考慮了一下該怎麼婉拒田言。

    這位大小姐他肯定是不能得罪的,但留在她手底下打工肯定也不行。

    大澤山之戰只是農家這一攤子爛賬的開端,之後還有這批人折騰的呢。

    但他並不想繼續摻和下去,古尋也並未授意讓他繼續摻和……雖然他不太理解這位大小姐為什麼要和她爹對著幹。

    總之,他還是果斷跑路為好。

    畢竟大小姐不能得罪,古尋這個正主更不能得罪。

    田虎這時候給田言幫腔道,「俠魁這是賞識你,還猶豫什麼!」

    和其他神情各異的農家高層不同,田虎相對而言,更願意無條件支持田言。

    在他看來俠魁的位置都到他們田家人手裡了,一個堂主之位,只要田言願意,給誰都可以。

    「很感謝俠魁的器重,但請恕我不能接受俠魁的好意。」

    這話一出,田虎的笑臉立刻消失,轉成了瞪眼。

    田言倒是平靜,反問道,「為什麼?」

    「我是個喜歡自由自在的人,目前也還在歷練修行。」韓信給出了解釋,「老師建議我行萬里路,我的路還沒走完。」

    田言玩味的看著韓信。

    自由?行萬里路?

    這些貌似都跟你沒關係了吧,你都成為帝國軍官了!

    韓信沉著的和田言對視著,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但並未有任何情緒波動。

    對,你還知道我是個帝國軍官就最好。

    田言沒有動怒,依舊平靜的問道,「你想離開?」

    韓信回道,「我一直在走動,從未停下。」

    嚴格來說,他被古尋招攬也沒多久,而且這段時間也是一點沒閒著,到處跑。

    「當然,如果俠魁有需要,我一定鼎力相助。」

    「我現在就需要。」

    「百戰穿甲兵如今傷筋動骨,農家之危已解,俠魁其實並不需要我了。」韓信淡定的回道,「我只是會打仗而已,而農家暫時應該不會,也不宜再起戰端了。」

    「我想,更熟悉農家內部的前輩們,或許更能幫得上俠魁。」

    「所以,你要拒絕我?」田言不為所動,再次問道。

    韓信列了咧嘴,有點頂不住田言這種不講道理的操作。

    但是跟一個女人,一個聰明的女人,還是頂頭上司閨女的女人講道理本身也沒什麼意義。

    所以他選擇了糊弄事。

    「呃……戰局雖定,但還有一些需要我收尾的地方。」

    「至於俠魁的賞識,容在下考慮考慮。」

    說完,韓信直接告退離開。

    田虎看向田言,使了個眼色,大概是問要不要動手把人留下。

    不過田言沒有阻攔韓信,只是在他走遠後,給了田仲一個眼神。

    田仲立刻會意,俠魁這是讓他繼續去盯著韓信。

    這是早就安排給他的任務。

    田仲沒有任何異議,點點頭就快步追韓信去了。

    田言看著田仲的背影,嘴角輕輕勾動了一下。

    雖然面對韓信的推辭,田言的回應很不講道理,但她倒是沒有因此記上韓信一筆,只是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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