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姬無夜的分析,公子安對此深以為然。
「事實,應當便是如此。」
「不過,為了防止這場動亂並沒有達到我們的要求、或者半途而廢,我們還需要再給它添上一把火。」
「比如……讓那百越太子赤眉龍蛇姒天澤,成為廢太子。」姬無夜出聲建議道,那張剛硬黝黑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陰險微笑。
對此,公子安表示大為贊同,道:「姬將軍所言甚是,待將來本公子登臨王位,將軍也是功不可沒。」
「能為公子做事,是微臣的榮幸。」姬無夜雙手抱拳回應道。
「太子無德,父王昏庸,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我們韓國淪為天下笑柄。」
公子安回想起自己父王韓桓惠王這些年以來,幹過的各種蠢事,他就感覺自己的腦門上青筋直蹦。
恨不得當場掀翻他父王,直接篡位登基。
「呼……!」
深呼吸幾次,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憤恨無力。
再怎麼樣,那畢竟是他的父王,韓國成為全天下笑柄,也已經發生了,縱然再怎麼後悔,也沒有任何作用。
仔細思考一陣。
公子安對姬無夜說道:「或許……這齣兵百越一事,還需要加上楚國方為更妥。」
「自從越國被楚國楚威王所滅後,許多越人,都成為了楚國的奴隸。而少許殘留下來的王室成員,又各自為政,互相不合。」
「分別瓜分統治著現今的剩餘百越地區。」
「楚國與嶺南百越之間,可謂是世代積怨,仇深似海。若是有機會,他們是絕對不介意處理掉百越這個心頭尖刺。」
「而我們,亦可以白得一個強力幫手。」
「若是到時候時機合適,說不定,除去平定叛亂功績之外,還可獲得開疆拓土之大功績。」
姬無夜聽聞公子安的話語,心中一凜,暗自想道:「這韓安野心倒是不小,計謀也不差,也足夠狠辣。」
「以後跟隨著他,倒是要稍微防備一二。」
「省得被算計。」
腦海中雖然思慮眾多,對公子安有了防備。
但在表面上。
姬無夜依舊錶現出一副楞頭莽夫的模樣,對公子安笑著恭維道:「公子考慮,甚至周到,此事絕無失敗的道理。」
「只是這齣兵,需派何人做統率?」
公子安聽聞此疑問,又見到姬無夜那般模樣,嘴角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莫名微笑。
隨即裝作不經意的無知態度,向姬無夜求教問道:「那依姬將軍所言,到時候,誰可擔任這大軍統帥之職?」
姬無夜聞言,心中一時半會兒沒有明白公子安的這句話語中,是否有其它隱藏深意,但他也不會現在就拖延時間去思考。
他依舊保持著「勇武莽夫」的尋常武將人設。
幾乎沒怎麼多想,姬無夜面色嚴肅的回應道:「稟公子,微臣提議,雪衣堡的白亦非,可擔任此次出征百越的大軍主帥。」
聽聞姬無夜給出的主帥人選。
公子安稍作思考,便微微頷首點頭。
「雪衣堡的白亦非,乃是那位韓國唯一女侯爵的子嗣,出身韓國公族,世代蒙蔭,功勳顯赫。」
「以他擔任征戰百越的主帥,自無不可。」
雙方表面同盟,實則各自心懷鬼胎。
各有各的算計。
公子安也好,姬無夜也罷,他們都紛紛心裡明白,互相合作,只不過是為了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對方。
借勢自己缺少的部分,從而互相達成自己的根本目的。
此乃雙贏。
唯二吃虧的,就是當今韓國太子、以及現任的韓國大將軍了。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心中明白,開始了利益交換。姬無夜首先開口,提議道:「不如,由劉意擔任軍中的將領。」
劉意是誰,公子安自然心知肚明。
那是姬無夜一派的人,算得上是他的嫡系屬下,此番將撈取功勞的事情推給劉意,就是為了培養自己的親信屬下。
藉此次出征百越,再度壯大麾下勢力。
對此,公子安沒有明著拒絕,畢竟他此刻還未曾登臨太子之位,還不是韓國儲君,尚且需要借力姬無夜。
而對方現如今也對韓國大將軍之位,心生覬覦。
同樣需要借力於他。
公子安稍作思考,直接說出自己的安排。
「本公子見那右司馬李開頗有手段,不如由李開獨領一軍,再讓劉意擔任其副將。」
「不知姬將軍對本公子如此安排,以為如何?」
「微臣並無任何異議。」姬無夜面色不變,雙手抱拳行禮回應。
一番利益交換,雙方心滿意足。
公子安微微頷首,對姬無夜吩咐道:「這幾日,本公子會安排相應事宜,確保到時候出征百越的將帥人選,如剛才所談。」
「那麼百越那邊,就有勞姬將軍著手安排了。」
「務必……要讓百越發生大規模叛亂。」
「微臣必不讓公子失望。」
姬無夜認真回應,鄭重答覆。
隨後,雙方又開始細細商談一些相應事宜,確定好算計百越的計劃。
……
……
目送公子安悄然坐車離去,消失在遠方。
姬無夜抬起頭來,面露一絲得意。
「就算公子你將右司馬李開作為你的棋子,安插入軍中,又能如何?」
「劉意作為副將,照樣能做很多事情。」
「或許……到時候略施計謀,也不是無法將其在外剪除掉。若是方法得當,公子安,怕是會恨不得這李開人間蒸發。」
如若此次百越征戰順利進行。
姬無夜料定自己將會真正崛起,在韓國權傾朝野,隻手遮天。而公子安,也會達成所願,對現任韓國太子取而代之。
轉身回到自己的將軍府。
姬無夜手持青銅酒樽,一邊獨自品酒,一邊默默仔細思考。
突然之間,他張口問道:「這批孩子成色如何?」
原本除他之外再無其他人的大堂,忽然有幾枚烏鴉羽毛憑空飄零飛舞,緊接著,在大堂中央,一道人影突兀出現。
黑髮少年墨鴉單膝跪地,低垂腦袋,雙手抱拳行禮。
結紮在肩膀處的黑羽,還在微微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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