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織是個情竇初開的女子,哪經世事,倉促之間,忽然被劉季捉住手,掙扎不得,心狂跳不止,回去睡到了半夜,輾轉反側,哪裡還睡得著,只道是劉季對她有意,加上王媼睡前對她說,若是女子嫁了劉季這樣的男人,一輩子吃穿用度都不會發愁。筆神閣 bishenge.com
阿織便問,自己穿了新衣服,是不是很美,王媼自然實話實說,告訴她道,她的美,在沛縣周圍來說,堪稱之最,她若是排在第二,再沒有女子排第一。阿織半信半疑,便問,劉季的夫人娥姁,人人都傳說她,乃沛縣第一美人,男人無不都想一睹究竟,自己如何比得她?
王媼便鬼扯道:「若是論女人的美,自然有很多種,娥姁出生富貴人家,從小嬌生慣養,心裡只有自己,生性冷漠,哪把別人放在眼裡,就是再美,不過是一朵帶刺的玫瑰,男人處處小心翼翼,不小心時,便被刺扎破了手;阿織你從小風裡雨里長大,百折不饒,性格隨和,又會侍候男人的飲食起居,美的如一朵開在懸崖上的百合花,雖然很難採摘,可一旦到了手,那是欣喜若狂,珍愛有加。你說說,一個男人,他是需要一朵百合,還是需要一朵帶刺的玫瑰?」
阿織聽了王媼一番話,也覺得有道理。
自己從小到大,這手腕子何時被男子捉住不放過?這種肌膚之親,讓年幼無知的她,心緒雜亂無章,如王媼所說,哪怕就是做了劉季的妾,依靠他亭長的俸祿,還有權勢,今後在沛縣,吃穿不愁,顏面也是有模有樣……
如今又聽說劉季腿上有七十二顆痣,乃是大貴之人。若是跟了他,他日便夫貴妻榮,這樣的夫婿,何處尋得?
只是在這之前,劉季每一次醉酒,都是自己去房間裡給他斟醒酒茶,打水給他洗漱,為什麼沒注意到?究竟那些痣是在小腿肚,還是在腳上?
他既當著王媼的面捉了自己的手腕,女子的名節已壞,自己應當是他的人了,若是他不要時,自己有什麼顏面在王媼面前行走?
我豈去偷偷看他身上有沒有龍纏繞,腿上有沒有痣,若是這些都是真的,就是死了,也賭上一回,把生米煮成熟飯,這輩子賴也賴上他去,就是給他做個小的也罷。
到了門口,心跳得厲害,哪裡敢進去,心想,這是怎麼了,之前給他端茶倒水,想進去就進去了,從來沒有如此的猶豫和害怕,我倒要拿什麼壯一下膽子才行,阿織啊!自他娶了娥姁,來酒肆的次數少了又少,成敗在此一舉,今天晚上絕對不要錯過機會了。
人們都說酒壯英雄膽,八成人的膽子是從酒里得來,於是,回到儲存酒水的房間,揭了稻草編織的塞子,舀起一瓜瓢酒,張著嘴巴,朝喉嚨里灌了下去。
一個從來沒有喝酒的女孩,此時灌了一瓜瓢酒到肚子裡,頭腦發昏,一下子不知天南地北,醉醺醺的踏著樓道,到了劉季的房門之前,卻忘記推門進去,只是把門敲響。
這時候,已到了中夜,可屋子中的劉季已睡得像死豬,哪裡聽見敲門。
忽然又想到,門是自己拉關的,又不是從裡面閂了,於是輕輕推門,輕手輕腳進去。
阿織此時半醉半醒,進了門裡,從桌子下拉出洗腳盆來,往那床腳下一放,溫水也忘記倒了,伸手去拉扯出劉季的腳來,道一聲:「亭長大人,奴婢這就給你洗腳……」
劉季這雙腳,王媼不是早給劉季洗過了?
如今這個阿織拿著一個空盆,拉扯劉季的腳出來,在床檐上高高的翹著,劉季口裡含含糊糊的道:「好的……」
這劉季已睡了大半夜,瞌睡倒是沒有了多少,只是酒仍然醉得很厲害,只是糊裡糊塗,不知道自己此時在什麼地方,只是以為自己在家裡。
朦朦朧朧中,見娥姁好像換了一身從來沒穿過的衣服,朦朧的燈光下,見她皮膚雪白,穿著深藍色的裙袍,更加顯得嬌小依人。
劉季道:「去了一天,這時候才回來,想煞我了。」
便要起身,去拉她,聞到她身上有一股酒味,道:「你不是回娘家的嗎?哪裡去喝的酒?」阿織正想看看劉季腳上的痣,還沒見著,被他忽然來拉,掙扎脫了,起身來跑到門口,忽然又後悔了,見剛才忘了關門,把門推關了,定了一下神,回頭來,道:「劉亭長可是別看錯了,我是阿織,不是你家的娥姁……」
劉季聽見此話,完全清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睡在王媼的酒肆里,問道:「這半夜三更,阿織如何不去睡覺?」
阿織道:「我這不是要給劉亭長洗腳嗎?」於是,又來拉扯劉季的兩隻腳,劉季見盆子裡沒有水,笑道:「腳盆里沒水,如何洗得……」
阿織大窘,起身,又要去倒溫水來,劉季急忙穿了鞋,只是道:「你何時變成了一個大姑娘了?」
阿織自己灌了一瓜瓢酒,此時已是不支,舀水回來,往盆里倒水,不勝酒力,水瓢就丟在盆子裡,哪裡還回答他?竟撲到劉季身上,柔軟如泥,人事不知。
沛縣的人雖稱劉季為酒色之徒,但劉季好色乃是與酒有關,一旦清醒,絕不會越雷池一步,也不會做出苟且之事,因此,平日裡也不失那風度翩翩的君子之風。
他此時覺得腦袋瓜異常清醒,見這阿織無緣無故醉了酒,不明白怎麼回事,又想到白天不去呂公處接娥姁回家,也不知她是在呂公家裡息還是已回家去,逐把阿織推開,任她倒到床上,起身取下牆壁上的斗笠和腰刀,把燈吹息,顧自出了門,下到樓下,也不好打擾王媼,拔了門閂,離開王媼酒肆,走到了街道上。
抬頭看著天上,天色仍是清清郎朗,弄不清此時是幾更天色,沒有月亮,沒有星斗,沒有烏雲,四處靜如死寂。
正奇怪此時街道上一個更夫也沒有,那打更的偷懶,肯定躲到哪裡呼呼大睡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哪裡忽然冒出一隻大公雞,連跑帶飛,朝劉季飛奔而來,劉季還沒反應過來,一嘴啄在劉季的小腿上,刺心的痛……
「哪家的瘋雞?」拔刀在手,一刀朝那公雞劈下,哪知那公雞已撲騰到他身後,嘴巴又朝小腿肚啄了一口,劉季怒火中燒,回身一刀劈去,刀刃過處,那公雞一分為二,倒在地上,嘴裡仍然「咕咕」叫著。
這時候應該是半夜,家家戶戶的雞都進了籠子,哪裡還有雞在這街道上瘋跑,況且還襲擊街道上行走的劉季?
「奇怪!奇怪!」
劉季將刀插了鞘了,嘴裡咕嚕著,又繼續朝前走,剛剛走了幾腳,忽然見前面有雞一樣的影子,速度飛快的朝他急奔而來,而且不止一隻,而是數隻,無數隻……
劉季復又拔刀,後面也聽見「咕咕」的聲音,返臉去看,不禁大驚失色,此時四面八方,無數無量的大公雞,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已把劉季包圍得水泄不通。
秦月照人人變妖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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