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只有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雙手叉腰,鼻孔朝天的哼道,有年輕人的那股勁兒,爭強好勝,眼裡揉不得沙子。
一身藍白色的軍甲,很是威風。
這時候,人群里又有人起鬨:「人家有個好姐姐,在宮裡當婕妤呢!」
頓時,幾百人譁然。
「什麼,還有這層關係?」
「陛下不是最不喜歡裙帶關係了嗎?上次蕭大元帥的遠方侄兒扯虎皮做大衣,想要進入海軍學堂,可是被蕭大元帥把腿都給打斷了。」
「嘖嘖,頂風作案啊。」
「……」
一開始,鄧谷並不想理會,但牽扯到了自己姐姐,他頓時就不高興了。
站在人堆里,臉頰黝黑,捏拳咬牙道:「章邯,你不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
「那我給你一個證明的機會,咱們文斗,哪裡有一口水池,你憋氣能憋過我,我就當你是有實力進來的,不是靠關係!」
章邯哼道,年輕氣盛,身後還有一幫的好兄弟,在海軍學堂里儼然也是一個小頭目。
頓時,幾百人歡呼鼓掌,不斷出聲的起鬨。
一旁,曹術看了蹙眉,這些年輕人前途遠大,大多也都是些天之驕子,很難馴服其菱角。
但此刻陛下可是在啊。
「陛下……」
秦雲擺擺手,示意無事,笑道:「這才有年輕人的樣子,沒點脾氣就不像是年輕人了。」
「這個章邯朕也聽說過,從參軍一年一來,在軍中打了十二次架,差點被驅逐是吧?」
「但是海軍總署又捨不得此子是個人才,便懲罰之後,留下了他。」
曹術汗顏:「是的,陛下,沒想到您也被驚動了。」
「此子的確是個人才,好鬥,堅毅,就是有些年輕氣盛,但他在海上翻江倒海,絕對有大將之姿。」
他說著說著,就忍不住了。
秦雲似笑非笑的回頭:「你剛才不是說沒有特別優秀的人嗎?」
曹術訕訕一笑,繼續打太極道:「都優秀,都優秀!」
「這個鄧谷也了不得,虛心好學,為人低調,非常的罕見,也是一個天生的海上將領!」
秦雲無語,又白了他一眼。
突然,豐老開口:「陛下,他們入水了。」
秦雲回過頭,只見陽光下,鄧谷,章邯同時一躍,跳進了一口巨大的池塘之中,雙腿朝上,頭朝下,漂浮著,一動不動,進行著憋氣。
潛水,游泳這是每一個海軍的必備技能,就好像陸軍要會騎馬一般。
因人而異,有人能憋的長,有人能憋的短。
幾百個海軍年輕將領圍攏四周,一臉興奮,大喊助威。
「鄧谷,加油,讓章邯輸了叫爹!」
「章老大,比下去他,這個傢伙就是個花架子,關係戶!」
「加油!」
「……」
聽著一群年輕人吶喊,秦雲竟不由自主笑了出來,年輕真好啊,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老了。
不由被喚醒活力,興奮好奇道。
「走,靠近一些,朕要看看這二人能憋多久!」
「是!」
曹術和眾錦衣衛緊隨其後,一行人穿過長廊和台階,悄悄的來到了池塘不遠處的假山後。
太陽逐漸熾熱,水面漣漪四起。
可跳進去的兩個人一動不動,宛如活死人,絲毫不受外界影響。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足足十分鐘過去了,二人仍舊沒有起來。
岸上的人被太陽曬的汗水直冒,卻依舊緊盯不舍。
這個憋氣時長,已經堪稱恐怖,是大多數海軍都無法達到的標準,只有極少數的佼佼者可以。
秦雲在暗處,暗自心驚,好傢夥,這兩小子都是鐵肺啊!
眾人再等……
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長。
水裡憋氣這玩意就是這樣,一開始很輕鬆,越往後困難就倍增,一不小心,就得領盒飯。
又是六分鐘過去,兩個人足足憋氣十六分鐘,快一炷香了。
岸邊的海軍將領們,臉色已經微微變了,這個地步他們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
「會不會溺水了?」
「別鬧出人命了,讓上面知道,咱們全部要受罰……」
有人嘀咕,臉色不安。
沖水裡大喊:「不要強撐,該上來就上來!」
但水下的章邯非但沒有上來,還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憋氣,睜大雙眼,看了一眼一旁遊刃有餘的鄧谷。
鄧谷也睜了一下眼睛。
岸上的人,驚為天人,集體倒吸冷氣,怪胎啊!
「陛下,要不要去叫停,再這麼下去可要出事了。」豐老蹙眉,有些擔憂。
曹術也捏了一把汗。
二人爭強鬥狠,若是有個閃失,他這個海軍學堂副教頭就要被罰了。
「不!」
「再等等,讓他們逼一逼自己的極限吧,」
秦雲眯眼:「應該還可以憋。」
他回想上一世,幾千年後的世界紀錄保持者,似乎就是二十四分鐘左右。
聞言,眾人擦了擦汗,也不好再說什麼,緊張兮兮的看過去。
到了現在,已經沒人去關心輸贏了,只關心二人還能憋多久。
十八分鐘過去,二人依舊遊刃有餘!
二十分鐘過去,水下二人已經顯得有些難受,雙眼有著血絲。
二十三分鐘過去。
章邯有些扛不住了,雙腿不斷在踢蹬,緩解壓力,但看到鄧谷還在咬牙堅持,他不想丟臉,也只能迎著頭皮堅持。
最後這一分鐘,幾乎已經來到決賽圈。
章邯的臉色已經不太對勁了。
但他拒絕浮出水面,岸上他的朋友們都慌了身,甚至想要跳水營救。
鄧谷顯得也很難受,但比章邯好。
「陛下,還不阻止嗎?」曹術聲音都有點打顫了。
他嚴重懷疑,水裡的二人昏迷了。
秦雲也有些摸不准了,這時間太長,再繼續下去,就是人類的極限了。
他剛準備說話。
突然,只聽見池子裡嘩啦一聲,水花四濺,鄧谷抓著章邯一起衝出水面。
二人都是臉色通紅,眼睛裡布滿血絲,腦袋暈乎乎的,瘋狂的呼吸,仿佛重獲新生!
「怎麼回事?」
「鄧谷,你自己堅持不了,拉章邯做什麼?」有人不爽。
章邯大罵:「閉嘴!」
他臉頰滾燙,知道鄧谷千鈞一髮主動拉自己一起上來,是給台階下,否則他會昏迷,或者輸掉。
「我輸了!」他咬牙不甘道,但還是勇於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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