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恨種以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需要找到適合被種恨的人。筆神閣 bishenge.com
衛添是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找到合適的人這件事上,他根本不用花費心思,皇上說的話哪裡還有人不從呢,所以當初額衛添毫不遲疑道:「人我已經選好了,是個姑娘,她自然是願意的。」
秦不羨早已料到這一點,便道:「在下可能要專門派人詢問後才可以放心,否則遇到個不願意、不能忍的,會叫陛下不痛快不說,可能這『恨種』種下都不能生根發芽,長不下去的。這樣一來,陛下不能排憂解恨不說,您和那位姑娘都有性命之憂。」
衛添點頭,允道:「不日我便叫下人把她帶過來。」
秦不羨又道:「還有一點,您需要和選中的人有一些關係才可以。比如,君臣,父子,夫妻,情人,故友,敵手……」
「秦先生,」衛添打斷她,皺眉道,「她……她喜歡朕,這可以麼?」
秦不羨怔了片刻,清咳幾聲:「那再好不過了。」
幾日後,風雪未消,蒼蒼茫茫,秦不羨的院外來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便是東里枝。
據衛添自己所說,他是從一幅畫像上看到東里枝的,這個姑娘,和鹿呦呦有五分像。
兩個人相像是有好處的,這樣委託人可以更好地發泄心中的恨意。
秦不羨提前把要給東里枝說的話都列了一遍,交給疏桐,疏桐負責去和被種恨的那個人交流,秦不羨便在屏風後面聽。
疏桐向來盡心盡責,她按照秦不羨所囑咐的,把種恨之後的痛苦給東里枝一五一十地列出來——
「這之後,陛下他心中不再對鹿呦呦有恨,他甚至想到鹿呦呦後,心裡仍然是二十歲以前那種歡喜。可是他卻把所有經歷過的背叛、失去、侮辱都放遷到你身上,他會覺得是你害得他成了這樣,心中對你的,都是滿滿當當的恨。他只恨一個叫東里枝的姑娘。你害怕麼?」
東里枝捏著衣袖遲疑了一會兒,隨後卻搖搖頭,笑著對疏桐道:「不後悔,能在陛下身邊幫他排憂解難,本就是小枝求之不得的事情,如今終於要實現了,還請替我謝謝你家先生。」
「東里姑娘,種恨之後,你會忘了自己被種恨,他對你的傷害真真切切,你會不明白他為何這樣對你,你會失落,會痛苦,可能還會撐不過去,白白斷送性命。這些也不害怕麼?」
東里枝搖頭又笑:「不害怕。」
屏風後的秦不羨心中冒出一陣心疼,這樣好的姑娘,衛添為何不放下執念,同她好好過。
疏桐還是不放心:「東里姑娘,你這樣年輕,怎麼捨得放棄這樣好的年華,去做這種不能回頭的事?陛下他同旁人的仇怨與你並沒有關係,你不過一個局外人,不應該為了不相干的人承擔悲苦哀痛,我勸姑娘放棄罷。」
東里枝眸中出現些亮閃閃的光,那認真的模樣狡黠又可愛,帶著南國府的姑娘獨有的靈俏和乖巧:「怎麼是局外人呢,他是喜歡我的,我也是喜歡他的。見他難受我心中也不會愉悅,若是能用此法解他心中萬分之一的難受,我也願意試一試。」
若是能用此法解他心中萬分之一的難受,我也願意試一試。
便是這般,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秦不羨心有遺憾,但也明白屏風外的姑娘已然下定了決心,於是用茶盞輕輕扣了地板三下,授意疏桐到此為止、無須再勸了。
……
「所以,衛添的恨絲所做的恨種,最後是給東里枝喝了?」我大約理清了這件事的脈絡,認真請教道,「所以,種恨術,是不是就是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恨,取出來,種在一個不相干的局外人的身上?」
秦不羨點點頭:「我別無他法,能做的,也只是徵求這局外人的同意罷了。」
我忍不住誇獎道:「即便是這樣,秦大人也算是一個有良心的人。」
她垂眸,自嘲一笑,神色黯然:「並不是,我遊走江湖許久,早已用慣了鬼蜮伎倆。況且我也知道,良心並不能拯救這樣的世道,就好比……就好比無辜的東里枝一直在替鹿呦呦承擔責罰和罪孽,被掌摑,被懲戒,被送人,如今性命不保;而鹿呦呦本人,住鳳棲後宮,得貴妃尊位,享千般榮華,受萬丈恩澤。更可笑的是,」她抬頭看著我,目光坦坦蕩蕩,「這件事是經我的手才得出這樣的一個結果的,崇安王殿下可還覺得我有良心麼?」
我抬起扇子又給她扇了扇風,眯眼笑道:「怎麼沒有良心,你不是把東里枝體內沒有死掉的恨種取出來、又逼著衛添送給鹿呦呦了麼?過了今夜衛添就要迎娶東里枝了,鳳棲宮就是這位新皇后的寢宮了。」
她聞言,眉頭微微蹙起,望著窗外的月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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