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本王便不用給他留什麼後路了罷——那時候我看著徐光照,這樣想。筆神閣 bishenge.com於是深深嘆了一口氣,決心問出那些曾憋在心裡的許多問題。
比如:「你覺得秦不羨身上有哪些價值可以供我們利用?」
他回答道:「她會種恨,可以利用之前從東里枝身上取出來的衛添的恨種,把這恨種種在高蜀、李敬堂等人的身上,便能使衛添和高、李等人自相殘殺。」
「你也是知道的,我同秦不羨的婚宴上,秦不羨已經把這份恨種種在了高蜀和李敬堂的身上,只是恨種數量少,作用發揮得比較慢而已。」
「殿下有所不知,當初取出來的恨種並不少,只是被秦不羨分成了幾份,當初她只拿出來了其中一小部分坑騙殿下說只剩這些了,她是想故意拖延時間,其實剩餘的大部分恨種都在她的府上。」
「你怎麼曉得她的府上還還有?」
「殿下不在帝京這些時日,屬下見她形跡可疑,曾跟蹤過她。見她把恨種封進了一個墨色瓷瓶里,然後藏入了書架上第三層暗格內的錦盒中。」
把恨種封進了一個墨色瓷瓶里,然後藏入了書架上第三層暗格內的錦盒中。
這句話幾乎惹本王笑出聲——這跟隨我多年的副將啊,曾同我一起鑽研過作戰兵法,也曾同我一起探討過行軍計謀,最該知道兵不厭詐是個什麼意思。可他現在為了達到目的已經忘記了當初本王給他講過的那句話了——「你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線索,也許並不是線索,而是敵人故意留下引你上鉤的誘餌。」
現今吶,秦不羨府邸,恨種,墨色瓷瓶,書架第三層,暗格錦盒中。他表述得太過詳細,與敵人留下的肥厚誘餌無異。
我失望一笑,卻故意表露成對秦不羨的失望:「本王沒想到她本性難移,依舊向著衛添那一邊。對了光照,你曾見過秦不羨種恨的完整操作麼?」
他皺起眉頭著實思索了好一會兒,可最後還是搖搖頭,道:「屬下雖然未曾目睹過全部操作,但是也從殿下婚宴上了解道,喝下恨種便會被種恨。」
很好。你未曾目睹過全部流程,那是如何知道秦不羨封在墨色瓷瓶里的就是恨種的?
就連本王這種曾在房樑上從頭到尾觀望過、看到過秦不羨把恨種取出來放在血里的人,再見到一瓶血,都不能判斷這裡面有沒有恨種。
「殿下,屬下覺得現在已到了危及之時,若我們再不動作,我們怕是會……不戰而敗。」徐光照同陳蘭亭一樣,說著這些話,故意刺激我道。
我抬手幫他理了理雜亂的額發,傷感喟嘆:「本王何嘗不想快些動作,阿遇的身體不好,我也很怕她熬不過今年臘月,看不到南國府的大好前程。」
之所以提及今年臘月,是因為秦不羨曾告訴過我:「如果她沒有拿你的不老琮,她自己的壽限就到今年臘月了。如果過了臘月她還活著,那你的不老琮就在她那裡。」
可徐光照瞬間睜大眼睛,目光熱切,探過頭來湊近我,低聲道:「殿下,你可能不知道,秦不羨身上還有一個巨大的寶物,得這寶物後,阿遇不止能痊癒,還能長壽。殿下為了阿遇的身體著想,也得把這寶物取過來啊。」
事情到了這裡,本王心中已有了完全的判斷,但我還是做出同他一樣兇狠又熱切的表情來,陰寒笑道:「你放心,本王怎麼能放任阿遇的身體不管,不管用什麼手段,本王也不會放任了秦不羨吶。」
他迅速點頭,熱淚盈眶。
可我心裡已是萬分蒼涼。走出死牢,望著夜空中星羅棋布,忽覺得人世艱難,從出生到死亡的這一路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我未曾回府,趁夜走到趙孟清的府邸,堂堂一個王爺,最後盡撒潑打滾、插科打諢之能事,幾乎打定了主意,即便是硬闖也要進他的府邸。
在他聽清了我的來意,關門不想讓我進去的時候,本王扒著門框幾乎要豁出去從小到大長成的這張麵皮:「你還要我堂堂一個王爺在你府上撒潑打滾不成?你若是不介意,本王便不要臉了。等動靜鬧大了,讓皇上知道本王同他身邊最信任的趙大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莫說本王想做的事情不能做,你趙大人想成就的太平盛世也會撲了空。」
「下官若是把這下卷給殿下看了,才會引起天下大亂。我把這書藏於家中,不外乎藏了一大罐毒藥,哪一日這毒藥被盜走,有心人將這毒藥隨處亂撒,為此喪生的人將不計其數。」
「本王絕不是你所謂的有心人。你難道看不出來麼?那本書的作者在上卷草蛇灰線,鋪陳埋伏,花足了心思把讀者往下卷引,有人故意要引得天下大亂,你現在一個人扛著,不如讓兩個人一起抗,如果出現差池好歹還能有個商量。」
最後他終於妥協下來:「我可以給殿下看下卷。但是殿下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本王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說的那件事,也是我今日看完這下卷後要做的事。」
這件事,便是關係到秦不羨何去何從,也關乎她是否能活命的事。
兩個人心情沉重,點起一盞燭燈,躲在書房一隅,以防旁人闖入時能迅速隱身,不至於方寸大亂。
自藏一遇,時隔半年之久,本王終於看到了《七國神戰誌異》下卷。逐字逐句看到天明,我終於明白趙孟清為何要把這唯此一本的下卷藏起來——因為他說得不錯,這下卷確確實實是一罐能引起天下大亂的毒藥,若被有心人利用,那天下大亂不過眨眼之間。
下卷同上卷頗有不同,講述的已不再是戰爭諸事,甚至同這《七國神戰誌異》的題目也無太多關係,因為,筆者從下卷開篇,花了十分之九的篇幅都在講——種恨術。
故事從秦王掃六合,一統天下而稱始皇帝開始講起,得了天下的嬴政,為了能千秋萬代地做他的皇帝,便開始派大量能人異士尋找長生之術,甚至不惜耗費巨大人力,造大船,派方士渡大海、尋仙山。
許多史書都有記載這一段,但是最後卻大多結筆於:方士未尋得長生之術,秦亦二世而亡。
但這本書卻不一樣,筆者十分大膽,他直接寫到:「唯有一人尋得此術,卻歸山林,藏秘術,不問世事。」
那這個人是誰呢?
下筆的人用一首詩引出來了整個秘密——
「
不老門有不老人,不老琮盛不了恨。
不了恨做不朽種,不朽種結種恨人。
」
這個尋得長生不老秘術的人,是不老門的創始門祖,門祖叫什麼名字書上沒有寫,但是「不老門」和「不老琮」這兩個名詞,本王可謂記憶深刻。
當初,呂舒曾給我一塊玉佩:四指寬,三寸長,黑玉底,白銀紋,中央嵌著青銅圓幣,周圍布滿劃痕,瞧著鬼魅又粗獷側邊還刻有一個隱藏很深的「羨」字。
我曾受了呂舒的指點,威逼利誘秦不羨,想從她這裡得到這玉佩的秘密。最後迂迴周旋,秦不羨終於告訴我,她以前的門派就叫不老門,這枚玉佩是不老門獨有的信物「不老令」,並且「見不老令如見門主,見委託之可勸而不可拒」。
門祖,門主。
若我沒有猜錯,門主不同於門祖,應該是從每一代門人里選拔的一個負責人之類的。
至於不老琮,秦不羨也曾說過不老琮是羊脂玉雕刻而成的玉琮,「外方八角以祭地形,內裹周圓以祭地德,周遭雲紋陰刻得天庇佑,底部萬字曲水不老長生」,且這不老琮與壽命纏繞,沒了不老琮,種恨人便會早早衰亡。
本王體內恰恰缺失了一枚不老琮,按這個推測走下去,那是不是意味著——本王也曾是不老門裡的種恨人?
皺眉思索之際,恰聽到趙孟清輕聲問了我一句:「不知殿下有沒有覺得自己……忘記過一段事?」
我愣了愣。
隨後大驚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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