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娶夫養包子 第064章,周二郎的膽大

    周二郎一聽,嚇住,意氣風發的臉頓時蒼白一片。。しw0。

    那是他的親妹妹,再多恨再多怨,骨子裡卻流著相同的血,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他哪能一點都不關心。

    周二郎忙問,「到底怎麼回事兒?」

    「姨奶奶驚了胎,這會子已經見紅!」

    周二郎不懂懷孕,但一聽丫鬟說見紅,嚇壞,忙要跟過去瞧瞧,凌嬌忙上前,拉住周二郎,「馬上就要吃午飯了,你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而且你一個大男人,去了也是什麼都做不了,這樣子我過去,跟你妹妹去鎮上找大夫瞧,你等大傢伙吃了午飯,再趕來鎮上!」

    周二郎猶豫。

    「而且,你現在過去,你妹妹肯定更激動,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夠處理好的!」

    周二郎是相信凌嬌的,想著今兒上樑酒的確是大事兒,他作為主人家的確不能走開,可妹妹……

    「阿嬌?」

    「相信我!」凌嬌說著,轉身對趙苗說道,「嫂子,這裡就麻煩你了!」

    「你去吧,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凌嬌怕周敏娘不信她,索性帶上周玉,跟著那丫鬟小跑去看周敏娘。

    周敏娘在馬車裡,吃了藥血已經止住,肚子也不痛了,可心裡開始擔憂,她害怕周二郎此刻來了,見她無恙會不會惱?會不會以為她只是做戲騙他?

    心裡七上八下的,就聽到丫鬟喜鵲的聲音,「姨奶奶,舅夫人來了!」

    舅夫人?是大哥的媳婦?

    一想到周大朗媳婦趙氏,周敏娘就非常不喜,剛想出聲,卻見馬車帘子被掀開,凌嬌進了馬車,周敏娘一愣,不是趙氏,那面前的人莫非是二哥的媳婦?

    難道二哥成親了?

    想到這個可能,周敏娘心舒暢不少。

    凌嬌見周敏娘氣色還可以,馬車裡有血腥氣,周敏娘歪在靠枕上,丫鬟輕輕給她按摩著保胎穴位,凌嬌關心道,「你還好嗎?」

    周敏娘點頭,眸光看向馬車外。

    「今天是上樑的大日子,你二哥走不開,他讓我先過來陪你去鎮上看大夫!」凌嬌說著,坐到周敏娘身邊,握住周敏娘的手,見周敏娘手冷冰冰的,拉了一邊的錦被給周敏娘蓋上,柔聲道,「別多想,你二哥已經原諒你了,等大夥吃了午飯離開,你二哥就來鎮上看你!」

    周敏娘聞言鼻子一酸。

    她知道二哥的性子最是固執,一旦他認定的事兒,轉圜的餘地微乎其微,這些話明顯都是凌嬌在哄她。

    可周敏娘不是個笨的,相對來說相當聰明,她更明白枕頭風的厲害,這會子見凌嬌能夠來瞧她,在家中肯定是說得上話,她二哥也會聽的,更是能做主的,身子一歪倒在了凌嬌懷中,傷心低喚,「嫂子……」

    不管周敏娘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這聲嫂子還是讓凌嬌格外憐惜,畢竟她現在懷著孩子,最忌情緒波動大,伸手輕輕拍著周敏娘,「好了,好了,咱們去鎮上吧!」

    「我聽嫂子的!」

    這會子不管凌嬌說什麼周敏娘都聽,反正她是賴上凌嬌了。

    凌嬌喊了周玉進馬車,可馬車實在坐不下,周玉想了想,「嫂子,要不我回去幫忙吧?」

    凌嬌想著如今周敏娘已經大好,跟著去鎮上也只是安她的心,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周玉跟著的確幫不上什麼忙,「行,你回去吧!」

    周玉點頭後往家裡走去。

    一路上,周敏娘都柔若無骨的靠在凌嬌懷裡,渾身香噴噴的,只是味道有點不對,「你叫……」

    周敏娘心一痛,嫂子不知道她叫什麼,想來二哥並沒有提起過她,「嫂子,我叫敏娘!」

    「敏娘啊,你伸手用了什麼香料,聞著香噴噴的!」

    周敏娘一聽,樂了,「嫂子喜歡?」

    凌嬌但笑不語。

    周敏娘坐起身,從腰間扯下一個荷包遞給凌嬌,「嫂子,喏,送給你,這荷包我早上才掛的,裡面的香料都是新的!」

    凌嬌接過,捏在手裡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把荷包掛在腰間,才仔細打量周敏娘,只見她眉眼彎彎,容貌姣好,堪稱絕色,一身富貴氣,顯然過的不錯,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的幸福,身上衣裳服飾無一不精緻,舉手投足間的自信,明顯很受她男人的寵愛。

    周敏娘見凌嬌打量自己,也不氣惱,大大方方由著凌嬌看,也仔細打量凌嬌,只見她一身棉布衣裳,洗的發白,渾身上下無一樣飾品,就連腳上的鞋子都舊得很,又想起先前見到的二哥,身上衣裳也洗的泛白,破舊,周敏娘不解,她這些年托人帶回家的銀子七七八八加起來有幾千兩,甚至上萬兩,為什麼她的家人過的依舊這麼窮苦?

    「嫂子……」

    「嗯!」

    「你嫁我二哥多久了?」

    「我是你二哥二兩銀子買的,到你家快四個月了!」

    周敏娘驚訝的,好一會才回過神,「我二哥在哪裡發現你的,這麼便宜就把你買了回來?」

    還這麼好。

    總之周敏娘是喜歡凌嬌的,無關凌嬌好看不好看,穿的好不好,富貴與否,從凌嬌上馬車先摸了她的手,見她手冰涼給她蓋錦被時心中就喜歡了。

    沒有一點牴觸。

    這女子,聰明中帶著天真,天真中帶著嬌憨和實誠,和周二郎還是有些像的,凌嬌噗嗤笑了出聲,對周敏娘倒是喜歡了幾分。

    「二哥也真是,我這些年托人帶了那麼多銀子回來,怎麼還讓嫂子穿這破舊的衣裳,等一會到了鎮上,我那裡有好些套新衣裳,嫂子若是喜歡,都拿走吧!」

    凌嬌卻聽出弦外之音。

    周敏娘說托人帶了銀子回來,可周二郎這些年並未得到一文周敏娘托人帶回來的錢,那麼這些錢去哪裡了?

    「敏娘!」

    「嫂子你說!」

    「這些年,你二哥並未得到你托人帶回來的銀子,一文錢都沒有!」

    凌嬌很肯定說道,周二郎是不會蠻她的,如果真有周敏娘托人帶回來的銀子,周二郎家的日子不會過成那個樣子。

    「什麼?」周敏娘震驚,震驚後是憤怒,「怎麼可能,我明明托人帶了的!」

    她很得郡王寵愛,郡王也知道她娘家貧窮,所以每月都給她不少銀子,還在外面給她置辦了三個鋪子,鋪子生意極好,每月所賺她都拿出五成托人帶回周家村,希冀爹娘得到這些銀子,把日子過好起來。

    可這會嫂子告訴她,家裡根本沒收到過這筆銀子。

    叫她怎麼不憤怒。

    凌嬌握住周敏娘的手,輕輕拍了拍她手背,也不說安慰的話,此刻不管她說什麼,周敏娘都是聽不進去的。

    周敏娘感激看著凌嬌,微微笑了笑,「我沒事!」

    只待她回去查,總能把這貪墨之人查出來,將他剝皮抽筋。

    到了鎮上,馬車沒去客棧,而是去了一個二進小院,兩個丫鬟小心翼翼扶周敏娘下馬車,進了院子,外面瞧著院子沒什麼區別,可一走進來進了屋子才發現區別大了,瞧這裡面的擺設,那一樣不是精品,哪一樣不值錢。

    「是姨奶奶回來了啊,郡王有事出去了,吩咐奴才等姨奶奶回來,先把安胎藥喝了,郡王會在晚飯前回來陪姨奶奶用飯!」一個四十來歲的婆子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對著周敏娘福身行禮後恭恭敬敬說道。

    周敏娘點頭,表示知道了,熱情招呼凌嬌坐,「嫂子,咱們坐下說話!」

    凌嬌坐下,周敏娘讓丫鬟上了茶,吩咐她們都出去,才說道,「嫂子,其實我並無大礙!」「沒事就好!」

    「先前我是見紅了,不過郡王給我準備了安胎藥,吃了便好多了,我在馬車裡還擔心如果二哥來了,我要怎麼解釋,好在是嫂子來,嫂子,你幫幫我,在二哥跟前,替我多說說好話吧!」

    「嗯!」

    其實周二郎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哪裡會一輩子都不理周敏娘。

    兩人又說了會話,凌嬌才把荷包遞還給周敏娘,「這裡沒人,我也就實話跟你說吧,你這荷包總有些不妥,你還是找個靠得住的大夫仔細檢查這裡面到底多了些什麼,我雖然聞到了麝香,可到底是不是麝香還難說!」

    周敏娘聞言,臉都白了,雙眸燃燒起熊熊怒火。

    她是沒想到,居然連她身邊的人都被收買了,好,好得很啊。

    「嫂子,謝謝你!」

    「一家人,說什麼見外的話!」

    大宅里,爭鬥多,不安生,凌嬌也不知道周敏娘能不能應付,可也不知道要怎麼教周敏娘,也怕自己說的太多,讓周敏娘覺得她挑撥離間,管的太多。

    卻聽得外面傳來一爽朗笑聲,進接著一道墨色身影進了屋子,「敏娘,今兒可還好?」

    周敏娘連忙起身,福身行禮,可還沒福下去,手臂就被一雙大手托住,「你有身子,還行這些虛禮做什麼?」

    周敏娘笑,「郡王,嫂子還在呢!」

    大禹國國姓聞人,面前的男子聞人鈺清的曾祖父大禹國開國皇帝是親兄弟,賜忠王,王府爵位世襲罔替,聞人鈺清是王府嫡次子,上面還有一個大哥,已經被賜封為忠王世子,而聞人鈺清也被賜封為忠郡王,子承三代後收回爵位。

    聞人鈺清對周敏娘的感情不一般,自然對凌嬌也會高看,只是他沒想到凌嬌穿著實在是,就連周敏娘身邊的小丫鬟都比凌嬌穿的好。

    又見凌嬌渾身上下連個配飾都沒有,聞人鈺清眸子微眯,卻還是抱拳,「見過嫂子!」

    凌嬌穿越來還是第一次見到身份高貴之人,哪怕聞人鈺清已經降低身份,可他身上那與生俱來的貴氣還是讓凌嬌感嘆,學著周敏娘樣子,微微福了福身,也不知道自己對不對。

    周敏娘卻開了口,「喜鵲,你帶嫂子去歇息片刻!」

    「是!」

    凌嬌知道,周敏娘是有話要跟聞人鈺清說,也不留下,跟喜鵲出了屋子。

    屋子裡就剩周敏娘、聞人鈺清,沒了外人在,聞人鈺清直接把周敏娘抱到了懷裡,「孩子可鬧騰了?」

    周敏娘一聽,眼眶微微發紅。

    「怎麼了這是?」

    周敏娘之於聞人鈺清有救命之恩,又是聞人鈺清第一個真真正正動心動情的女子,自然百般憐惜寵愛,可唯一的缺憾是聞人鈺清已經成親,可還有側妃之位,聞人鈺清也一直等著周敏娘生下孩子,就提了她的分位。

    可第一個孩子在兩人都沒察覺的情況下,化著一灘血水去了,有了第二個孩子卻被人算計小產,第三個孩子百般防備,卻沒想到那賊人在聞人鈺清的吃食上做了手腳,周敏娘正是害喜嘴饞的時候,見聞人鈺清吃,也想嘗嘗,哪裡曉得才一口孩子便沒了。

    好在周敏娘身子硬朗,調理的也好,如今是第四個孩子,聞人鈺清自然百般貼心,萬般保護。

    周敏娘把荷包遞給聞人鈺清,「你找個人看看這荷包有什麼不妥吧,今兒我見紅了,好在隨身帶著保胎丸,不然……」

    周敏娘說著,後怕不已。

    聞人鈺清也驚怒不已。

    「這荷包誰給你的?」

    「昨兒個身邊喜萍給的,我聞著似乎不那麼噁心了,才帶在身上,可今兒就見了紅,我,我……」

    聞人鈺清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周敏娘身邊的人全是他安排的,卻不想那賊人膽子忒大,居然連他的人都敢收買,好得很。

    看來,他真是太念著這些年情份,讓她越發肆無忌憚了。

    「莫怕,有我在呢!」

    周敏娘我在聞人鈺清懷中,又小聲說道,「我這些年托人帶給家裡的銀子,家裡人竟一文錢都沒拿到……」說著落下滾燙的淚水。

    當初她雖救了聞人鈺清,可沒想跟他走的,是聞人鈺清在她要出嫁前一晚,潛入她房中,說了好多話,才讓她跟著他走,這些年,聞人鈺清待她的確好,只是她終歸念著爹娘,大哥,二哥,但凡手裡有了銀錢,總想爹娘也能過的好。

    周敏娘給家裡銀子,聞人鈺清是知道的,也贊成,畢竟他把人家閨女給拐跑了。都說娶為妻,奔為妾,他已經對不起周敏娘。自然想補償一二。

    「這事交給爺來查,你只需要好好養著身體,把孩子好好生下來,其他事兒交給我!」

    既然那些人不仁,休怪他不義。

    他定要為敏娘和她腹中孩子謀個好出路。

    「我聽你的!」

    *

    凌嬌到了院子,卻有些不適應,想了想跟喜鵲說了句,便獨自一人出了院子,去了大街上。

    泉水鎮雖然走來走去都是那幾條街,鋪子還是開了不少,凌嬌也不知道自己要買些什麼,只是隨便看看,若有中意的才買,空氣中忽然飄來香氣,凌嬌聞著香氣往前走,進了鋪子,「掌柜的,你家在煮什麼,好香!」

    「呵呵,小嫂子謬讚了,是我家內人在煮燙,小嫂子倒是可以來一碗嘗嘗,不貴,才三文錢一碗!」

    「那來一碗吧!」

    不一會湯端到凌嬌面前,凌嬌瞧著那乳白色的湯,拿了調羹攪拌準備吃,一個婆婆坐到她面前,婆婆兩鬢斑白,雙眸倒是有神,只是盯著凌嬌面前的湯,「好喝嗎?」

    凌嬌楞,「我還沒喝過!」

    「那你喝一口告訴我好喝不好喝!」

    凌嬌聞言,仔細去打量婆婆,只見她衣服上都是補丁,想來是家境貧寒,把碗往婆婆面前推了推,「婆婆你喝吧!」

    「那你呢?」

    「我再叫一碗!」

    「那就謝謝你了!」

    婆婆也不客氣,拿了調羹舀了湯小口小口喝著,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我老婆子在鎮上轉了好久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請我喝湯,丫頭,你一個人啊?」

    「嗯!」

    「哎呀,那真是緣分,我也是一個人!」

    凌嬌笑笑,付了錢起身出了鋪子,婆婆看著凌嬌的背影,笑了起來,倒是個心腸好的,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遇得到?

    出了鋪子,凌嬌不想回周敏娘那宅院,索性朝鎮門口走去,等周二郎來,再一起去看了周敏娘,便回周家村去。

    不知不覺,凌嬌已經把周家村當成自己的家了。

    卻在街上看見買家具的鋪子,凌嬌想著房子都修好了,也不像現代需要透氣揮髮油漆什麼的,只要放了家具就能住進去,凌嬌想與其等周二郎打家具,還不如在這邊買呢,方便又快速。

    她是迫不及待想住新房子,有一個自己的房間,再也不用擔心周二郎那傢伙會在她睡覺的時候,莫名其妙立在床邊嚇她了。

    凌嬌想的入神,完全沒注意到前方一輛馬車飛奔而來,低垂著頭想著要怎麼布置自己的房間,眼見那馬車越來越近,一道紫色的身影快速竄出,拉著凌嬌躲開那馬車,「你不想活了?馬車過來也不躲?」

    凌嬌是後知後覺,等躲開了回過神才知道害怕,忙向面前的男子道謝,「謝謝公子救命之恩!」

    金城時敢保證,凌嬌肯定不記得他了。

    「我說,我們見過的!」

    凌嬌聞言,仔細打量金城時,「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風水先生的孫子,剛剛真是謝謝你了!」

    見凌嬌落落大方,毫不扭捏,金城時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在大街上,剛剛想什麼呢,馬車來了都沒發現!」

    「呵呵!」

    凌嬌乾乾笑了兩聲。

    金城時也識相不在多問。

    「你要去哪裡?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去鎮門口等人!」

    「你相公?」

    「嗯,他一會就來接我了!」

    「那好吧,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金城時此刻心中撲通撲通直跳,壓根沒有他面上表現的那麼平靜,他原是不行凌嬌命格金貴的,如今卻明白了。

    剛剛如果他不出手,依然有人會出手救凌嬌,而那個人,身份尊貴。

    午飯一吃好,周二郎送走了幫忙的人,套了馬車快速朝鎮上趕,遠遠的,就瞧見鎮門口外坐著一個人,特別像他家阿嬌,周二郎放慢馬車速度,待瞧清楚是凌嬌之後,周二郎心中五味雜陳。

    停了馬車,「阿嬌,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啊!」凌嬌呵呵笑著。

    「等我?莫非敏娘她……」周二郎驚呼。

    「烏鴉嘴,你妹妹好著呢,我就是見她們夫妻太黏乎,怕瞧多了長針眼,這才在這裡等你的!」凌嬌說著,爬上了馬車,才問道,「家裡都還好吧?」

    「好,吃了飯都回去了!」

    修房子的事兒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了。

    周二郎說著,又問道,「你吃午飯了嗎?」

    「吃了一碗熱湯,香噴噴的蠻好吃的!」

    「現在肚子餓不餓,我帶你去吃碗肉絲麵吧!」

    「不了,先去敏娘那兒,等見過敏娘咱們就回家,哦,對了,我剛剛路過一家家具鋪子,二郎,我們家的家具都買新的吧,等你親手打出來不知道何年何月呢!」聽凌嬌說周敏娘無礙後,揪起的心也就放鬆下來了。「阿嬌想住新房子了?」周二郎打趣道。

    「廢話,別告訴我你不想!」

    周二郎是想的,只是搬了新家,他以後晚上想看凌嬌就不行了,糾結的他。

    「嘿嘿!」

    周敏娘和聞人鈺清說了會話,甜蜜了陣,喜鵲走進屋子喊吃飯,周敏娘才想起嫂子凌嬌,一問之下得知凌嬌一個人出去了,嘆息一聲,「罷了,先吃飯吧!」

    她可以餓著等,可聞人鈺清不行,他身份在那裡擺著。

    就算她周敏娘再得寵,也只是個妾。

    妾……

    儘管她只是一個妾,那些人依舊不肯放過她。

    等大夫來看了那荷包,確定荷包里有麝香之後,聞人鈺清臉色極其難看,周敏娘想著那失去的三個孩子,抬頭看向聞人鈺清,淡淡的開口,「我想爭!」

    聞人鈺清聞言心一揪,「敏娘……」「鈺清,我以前不爭不奪,可她們依舊不肯放過我,處處害我,如今,我想爭,為了我腹中的孩子!」

    聞人鈺清把周敏娘擁入懷中,「敏娘,這次我定護你周全,你想要的,我都給你爭來,你的手應該乾乾淨淨,不應該沾染了血腥,你的眼睛也應該乾乾淨淨,不應該沾染了恨,相信我敏娘,那一天不會太久的!」

    周敏娘忍不住哭了起來。

    凌嬌帶著周二郎來到周敏娘宅院,周二郎讓凌嬌去跟周敏娘告辭,「你不去?」凌嬌問。

    「我不去了!」

    凌嬌撇撇嘴,在喜鵲的通報下見到了周敏娘,跟周敏娘告辭。

    「二哥他還是不肯原諒我?」

    「不是的敏娘,你二哥肯來,心裡已經原諒你了,他只是一時拉不下這個面子!」

    周敏娘苦澀一笑,拿了一個錦盒遞給凌嬌,「嫂子,這是給你的!」

    「給我的?」

    「嗯,裡面是我的一點心意,嫂子嫁給二哥,二哥卻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買給嫂子,這裡面是我一些首飾,很多都是新款,平日裡我也極其喜歡,嫂子務必收下!」

    凌嬌笑,「敏娘,這錦盒你先收著吧,等那天我確定了,再來問你要!」

    「嫂子……」

    敏娘看著凌嬌,忽然間似乎懂了,也不勉強。

    「那我等著那一天!」

    周敏娘在泉水鎮也住不了多久,聞人鈺清的事情辦好了,就要回封地去的,縱然她有千言萬語也不知道要怎麼說,給凌嬌銀票,凌嬌不要,首飾凌嬌也不要,周敏娘都不知道她這個嫂子到底喜歡什麼了?

    兄妹兩在院門口瞧見,周二郎抿緊唇不說話,周敏娘紅著眼眶也不說話,凌嬌嘆息,跟周敏娘擺手再見,和周二郎駕了馬車回周家村。

    看著馬車遠去,周敏娘才哭出了聲。

    聞人鈺清從屋子走出,輕輕擁住周敏娘,安慰道,「你那嫂子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的,你且放寬了心,你二哥遲早一日會原諒你的!」

    「真的嗎?」

    「嗯!」

    「鈺清,我不後悔跟你走,我只後悔這些年沒回來看看,我……」

    「等孩子生了,月份大些,那些瑣事都處理好了,我陪你回來省親,你愛住多久我都陪你!」

    兩人相擁,男的俊,女的俏,端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既然來了鎮上,凌嬌可沒打算白來,下了馬車,到處買東西,周二郎牽著馬車跟在後面,甚至去了家具鋪子定了五張新床,五個衣櫃,讓人明兒一早送周家村去,再給錢。又去布莊買了布,鍋碗瓢盆又買了一通,才開開心心回了家。

    *

    周旺財家

    經過周興死去一事,周旺財在十幾天裡仿佛老了幾十歲,滿頭白髮,滿臉皺紋,整個人瘦得不行,只剩下皮包骨,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落落一片。

    周田氏也不洗衣做飯了,整日對著周旺財冷嘲熱諷,什麼難聽說什麼,若是以前,周旺財肯定撲上去將周田氏狠狠打一頓,可現在周旺財只剩任由周田氏在那說,瘋掉的邱氏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人。

    屋子裡傳來摔碗的聲音,「快點,我要喝水!」

    周瑜帶回來的兩個小妾在得知周瑜的腿難以復原之後,居然丟下了女兒,卷了些錢財跑了。

    留下幾個孩子。

    周田氏是不帶這些孩子的,洗衣做飯帶孩子伺候周瑜的活全部落到了周旺財身上,那幾個孫女平日裡也嬌生慣養的,吃什麼都挑嘴,動不動就哭的滿臉眼淚鼻涕。

    聽到屋子裡的聲音,周旺財端了水進屋,放在凳子上,周瑜喝了水,擱下碗,「我要去鎮上!」

    「可是你的腿……」

    不提還好,一提周瑜氣不打一出來,抓了碗就砸想周旺財,「要不是你害死了興兒,我會摔斷腿?你說,你是不是惡毒事兒做多了,所以報應來了!」

    周旺財聞言,一個激靈。

    嘆息一聲,出了屋子搭了馬車,費了好些力氣才把周瑜弄上馬車,而周瑜卻要幾個女兒也一起上馬車,哄她們說去鎮上就有新衣裳,有好東西吃,幾個女兒立即乖乖的上了馬車,哪裡曉得她們的親爹是要把她們賣掉,若是賣給人牙子也就罷了,為了多得幾個錢,居然把她們賣到了勾欄院。

    周瑜是鐵了心,為了二十兩銀子便把幾個女兒給賣了,完全不顧周旺財的鬼哭狼嚎,「夠了啊,再囉嗦,我便把你也賣了,老不死的,都是因為你缺德事兒干多了,才害的我摔斷了腿,成了個殘廢!」

    周旺財從小寵周瑜這個小兒子,又因為他生了個兒子,更偏心,如今聽周瑜這話,氣的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等他醒來,事已成定局,周瑜是真真把他那幾個女兒給賣了,而周瑜卻拿了銀子去了勾欄院,找了個相好的鬼混,把周旺財丟在馬車裡壓根不管他死活。

    周旺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滿口乾澀,渾身都痛,尤其是心。

    周旺財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錯了?

    從小對這個么兒寵得無法無天,貪墨了周二郎家的錢後,更是事事依著他,讓他大手大腳

    花慣了,只曉得予取,從不懂得付出,如今倒好,見家裡沒了銀子,居然連親閨女都賣了。

    「報應,報應啊!」

    周旺財說著,吐出一口血,強撐著坐起身,駕了馬車朝家而去。

    *

    徐家

    床上

    徐厚才、蘭花早已經瘦骨嶙峋,日以繼夜的歡愉之後,是死一般的沉寂,兩個人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這些日子雖然有吃的,有喝的,但他們發現一件事,就是他們吃的越飽,吃的越好,便越渴求慰藉,只恨不得死在對方身上(身下)。幾天下來就受不了這種折磨,吃的少了,甚至連湯水都不敢多喝。

    徐厚才後悔死了,想著以前徐婆子雖然厲害,但從不會下此毒手,是他在那次嚷嚷著要納妾生個兒子,又跟蘭花有了肌膚之親後才出的手。

    「老爺,夫人回來了!」

    這次回來是徐婆子一個人回來,因為徐冬青在外面拜了一個師傅,那師傅著實厲害,不止能醫治好徐冬青的傻病,還帶著徐冬青雲遊歷練去了。徐婆子一開始不放心,可想著凌嬌那幾句話,便狠下心讓徐冬青去了,還告訴徐冬青,只要他努力,乖乖的,他的媳婦以後還能回來。

    徐厚才一見徐婆子,翻滾下了床,連忙爬到徐婆子身邊,「我錯了,我錯了,娘子,你原諒我吧,求求你了!」

    徐婆子笑,彎腰扶住徐厚才,「老爺,你這是怎麼了,快起來,地上涼!」

    由始至終都沒去看蘭花一眼。

    甚至吩咐人去請了大夫回來給兩人看病,大夫診脈過後得了結論,「縱慾過度!」

    徐厚才趁徐婆子跟徐冬青不在的時候與蘭花苟且之事弄得身子虧空,整個周家村都曉得了,而徐婆子卻天天讓兩人吃好喝好,還抬了蘭花做妾,可半月後,兩人還是死了,徐婆子哭的淚流滿面,去衙門請了仵作前來驗屍,得到的結論依舊是縱慾過度,身子虛空。

    臨死那一刻,徐厚才這才明白,在徐婆子面前,他什麼都不是。

    要弄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而徐婆子沒弄死他,是因為徐冬青需要有個爹。

    徐厚才、蘭花死後,徐婆子深居簡出,家中除了一個趕馬車的,一個廚娘再無其他人。

    *

    好好的日子因為兩撥人的鬧騰弄得有些烏煙瘴氣,三嬸婆坐搬了小凳子坐在家門口,看著趙苗指揮周維新、周甘、李本來三兄弟把從村子裡借來的桌子板凳還回去,又帶著幾個嬸子,三個嫂子、何秀蘭把剩菜裝好,三嬸婆有些怏怏的不想動,一來年紀大了,二來懷裡還揣著那一百多兩銀子,簡直就像座大山壓在她身上一般。

    這沒錢的時候吧盼有錢,可這有錢了吧,又有些發愁,你說會不會遭賊的,會不會掉了啊,會不會是假的啊?

    三嬸婆胡思亂想著。

    不過周家村、何家村村民卻一致認為周二郎家有靠山,有錢。周二郎有個妹妹做了人家姨娘,有錢。

    周玉話不多,尤其跟不熟悉的人,也就跟凌嬌話多,跟趙苗都顯得有些淡淡的。但周玉絕對是個有眼力見的,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趙苗開口,就能把事兒辦好。

    「阿玉!」

    周玉看向趙苗,「嫂子!」

    「家裡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了,就不等你二郎哥、阿嬌嫂子回來了!」

    周玉點頭。

    按說應該留趙苗和大家吃晚飯的,因為這些天她們幫了太多,可周玉不是主人家,她也拿不得主意。

    送趙苗和大家離開,轉身就去後門餵雞了。

    老母雞帶著小雞,在圈好的雞圈裡吱吱吱叫著,周玉抓了把米碎撒下去,小雞一下子圍了過來,點頭啄得可歡了。

    周玉就想著周敏娘那一身富派來,心嚮往。但有一點,她不要做妾,她要做正妻。

    阿寶坐在三嬸婆身邊,趴在三嬸婆懷裡,砸巴著大眼睛不說話,等凌嬌、周二郎從鎮上回來。

    凌嬌和周二郎買好東西準備回周家村,在大街上見一婆婆摔倒在地,路過行人不多,但沒人去扶,凌嬌實在看不下去,上前將她扶起,卻發現就是先前她請喝湯的那個婆婆。

    「婆婆,你?」

    孫婆婆看著凌嬌,笑眯了眼,「丫頭,是你啊,還真是緣分呢!」

    「婆婆,你還好嗎?」凌嬌問。

    孫婆婆笑,「沒事沒事,丫頭,你扶我起來吧!」

    「好!」

    凌嬌把孫婆婆扶起來,讓孫婆婆走了兩步,「婆婆,要是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丫頭啊,你看,我年紀大了,走路都有些不穩,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啊?」

    凌嬌看向周二郎,周二郎重重點頭,「好吧!」

    和周二郎扶孫婆婆上了馬車,凌嬌坐在馬車外,周二郎牽著馬車朝孫婆婆所指的方向走去。

    孫婆婆家院子還好,兩進院子,前面部分租給人開鋪子,也算有了進項,不必坐吃山空,後面她留下來自己一個人住,孫婆婆一定要請凌嬌、周二郎進屋坐坐,「來吧,來吧,進屋坐坐!」

    「婆婆,這次就算了,眼看天快黑了,我們天黑之前必須趕回家去,下次吧,下次一定來婆婆家做客!」

    「哎,那你可千萬要記住了啊,下次一定要來看我,對了,你們是那個村的啊?」

    「周家村!」

    「周家村啊,漂亮嗎?」

    凌嬌點頭,「漂亮的!」

    孫婆婆卻忽然來了句,「你們那匹馬也挺漂亮的!」

    凌嬌笑笑,和孫婆婆揮手告別。

    孫婆婆看著離去的馬車微微笑了起來,倒是個實心眼的,明知她一個孤老太太,在大街上有這麼一處二進街面院子,愣是一點邪心都沒有。若是本性便如此,或許她應該認來做孫女,也算是老有所依,將來死了也有個人為她披麻戴孝。

    *

    一路緊趕終於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周家村,看著四處炊煙起,凌嬌只覺得心裡特別踏實,仿若在外奔波一天,漂浮的心終於有了歸屬。

    「二郎……」

    「嗯!」

    「帶我去新房子那邊看看!」

    從沒像這一刻,那麼期盼去看看新家,她想看看接下來一年她要住的地方,凌嬌從來不會做黃粱夢,她做事每一步都走的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哪怕將來回頭來望,想到曾經,處處皆是回憶。

    「好!」

    周二郎拉著凌嬌去了新家。

    高大的屋宇在這古老的山村中格外顯眼,凌嬌下了馬車,一步一步走過去,摸著那冰涼的石頭牆,嶄新的大門,凌嬌慢慢的進了院子,左手邊是廚房,右手邊是三嬸婆她們以後的房間,正門是堂屋和主屋。

    堂屋後面也是兩層房子,下面是雞圈、豬圈,馬棚,樓梯從一邊上去,因為來幫忙的人多,樓板都已經鋪好,不管將來住人也好,堆東西也罷,都是極為寬敞的。

    周二郎輕手輕腳跟在凌嬌身後,專心的印著凌嬌走過的路走著,手去摸凌嬌摸過的地方,簡簡單單一件事,周二郎竟覺得幸福無比。

    「二郎……」

    「嗯!」

    「我要在那邊圍牆下種菜,那邊圍牆下也要種,前面的話,等過幾日你帶我進山,咱們去挖蘭花吧,我要種幾盆蘭花放在屋檐下!」

    「好!」

    周二郎應聲,滿心滿眼全是寵溺。

    「家裡能用的東西咱們都用皂角好好洗乾淨在搬過來,灶頭打三個灶眼,放三口鍋,還有最好能留個位置,放一個小鍋,鍋里燒水,那樣子不管什麼時候都能用上熱水了!」


    家裡的一切周二郎都願意聽凌嬌的指揮安排,他也喜歡凌嬌安排家裡的一切。

    「好!」

    「等咱們搬進來後,得請維新哥他們過來吃一頓飯,當做感謝,為了感謝大家,我願意把去魚腥味的配方賣給村里和何家村人,你覺得如何?」

    「都聽你的!」

    凌嬌笑,倒不是她大方,而是那去魚腥的方子只要有心人仔細打探,終究會發現端倪,索性她大方一些賣給村民,配方貴了,誰還會無緣無故的轉手?

    當然,如果有個勢力強大的,她倒是願意把這配方拿出來,做筆交易。

    只不過這些都還只是考慮中,一時半會兒拿不得准。

    「走吧,回家,免得家裡擔憂!」

    「好!」

    阿寶見著凌嬌的時候,歡喜的飛奔過來,「嬸嬸,二叔!」

    凌嬌抱住阿寶,在他有了肉的臉上親了兩口,揉揉他的腦袋,「乖不乖?」

    「乖,阿寶都沒到處亂跑!」

    周玉已經熱了剩菜剩飯,凌嬌也不挑食,圍著在一起吃了夜飯,三嬸婆把那銀子遞給凌嬌,凌嬌伸手接過,放了起來。

    三嬸婆才說道,「你那大姑也真不是個東西,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

    周二郎沉默不語。

    凌嬌卻笑道,「好在發現了,不然還真沒法去追究這銀子到底被誰撿了!」

    三嬸婆聞言不禁後怕。

    她如今住在周二郎家,自然事事以周二郎為主。

    「以後她再來,咱們可得盯著她!」三嬸婆是在大姑身上安了個小偷的標籤了。

    後來又說起搬家事宜。

    「買什麼新家具,我這床什麼的,收拾收拾還能用!」三嬸婆說著,想到就能住新房子,三嬸婆也是笑眯了眼。

    但是要丟了這些家具,三嬸婆還真捨不得。

    凌嬌自然是瞧了出來,「嬸婆,這些東西都不丟,咱們可以清洗乾淨,拿過去擺在樓下,我也知道嬸婆對這些東西有感情,就是嬸婆要丟,我還捨不得呢,指不定將來那天就成古董了!」

    「你這嘴,不說話便罷了,一說起討喜的話來,簡直比吃了蜜還能哄人開心!」

    「那也是三嬸婆我才願意哄!」

    三嬸婆頓時紅了眼眶,握住凌嬌的手,「好孩子,咱們一輩子都這麼好好的,就這麼好好的!」

    「好,都聽嬸婆的!」

    第二天鎮上送來了大床,衣櫃,凌嬌付了錢把大床搬進去,放在指定的位置,便開始忙碌家棉被枕頭一類的,又請人修砌灶頭,凌嬌跟周二郎更是鎮上、周家村兩頭跑,買東西,裝飾家裡,凌嬌是個享樂派,喜歡把家裡修飾的漂漂亮亮,周二郎呢又是個事事依凌嬌的,凌嬌說好,他就好,有的時候凌嬌嫌棄貴了,他見凌嬌喜歡,也會狠了心給買下來,比如凌嬌房間裡那個花瓶,五兩銀子呢,凌嬌當時有些捨不得,周二郎卻是買了回來,也不知道他去哪裡弄來幾根樹枝,在樹枝上系了幾根紅繩插在瓶子裡,瞧著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凌嬌又特意買了個書桌,筆墨紙硯,大禹國的筆墨紙硯都非常貴,買這些東西足足花去二十兩銀子,又買了個算盤,給阿寶買了好幾本啟蒙的書,如三字經,百家姓,千家詩。

    堂屋正中擺了香案,香案上方掛著一副觀音普渡的字畫,香案兩邊擺放了椅子,左右兩邊也放了椅子桌几。新家終於有了模樣,那些舊家具全部洗乾淨,都搬了進來,以前那些泛黑髮霉的舊棉被,凌嬌做主都不要了。

    廚房,三口大鍋,中間一口小鍋,碗櫃裡放著大碗、小碗、盤子、調羹,一邊的勾子上掛著大勺,鍋鏟,鐵漏,筲箕,一個筷桶,架子上放著木盆,陶盆,灶頭邊上有個小柜子,上面放著油鹽和配料。

    一張嶄新的大桌子,四條長長的板凳。

    廚房後的屋子裡,有三個柜子,一張洗的乾乾淨淨的桌子,上面放著二十來個蒸籠。

    冬月十二,周二郎搬新家。

    其實東西都已經搬得差不多,就是差個儀式,一大早放了鞭炮,這搬家也就算完成了。

    周二郎昨日親自去請福堂叔,鐵蛋叔、五叔一家,又去喊了周旺財,李本來夫妻和他兩個兄弟今日來吃晚飯。

    周二郎親自去背了族長。

    如今你若問族長最愛去哪裡?肯定非周二郎家莫屬。

    幾個嬸娘嫂子早早就來了,趙苗、何秀蘭在路上碰到,笑嘻嘻一路打趣過來。

    「嘖嘖嘖,這房子弄得果然好看,漂亮的我都不想走了!」趙苗說著,去摸凌嬌的被子。

    軟軟的,暖暖的,明顯是新的。

    心裡多少還是羨慕凌嬌的,畢竟周二郎待凌嬌是真好,看這屋子裡的擺設,看窗戶下的書桌,衣櫃被凌嬌放在了樓梯下,樓上暫時還空著。

    「那嫂子今晚留下來跟我一起睡唄!」

    趙苗身後擰了凌嬌一下,「小蹄子,你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跟二郎兄弟搶人不是,若說別的事兒,我跟二郎兄弟有了嫌隙,大傢伙指定都站我這邊,獨獨這一事,大家別說站我這邊了,怕是要戳我脊梁骨了!」

    趙苗話落,幾個嫂子嘻嘻嘻笑了起來,弄得凌嬌臉一紅。

    恰巧周二郎有點事兒問凌嬌,在門口就聽到趙苗那話,周二郎只覺得一團火讓自己團團圍住,渾身都熱乎乎的,臉也紅了起來,趙苗眼睛多尖,立即起身把周二郎給拽了進來,往凌嬌面前一推。

    周二郎抱著凌嬌就滾到了床上,好在床夠軟,凌嬌到沒覺得什麼疼,好巧不巧,兩唇相對。「轟……」

    似有什麼從兩人腦子裡閃過,兩人都是正兒八經的雛兒,就這麼抱著都覺得心跳加速,面紅耳熱,凌嬌忘記了推開周二郎,周二郎只覺得腦子一白,然後什麼都不曉得。

    只覺得那滋味真真好,軟綿軟綿的,讓他情不自禁伸了舌頭舔了舔。

    渾身忽地僵硬,像被閃電劈中一般,周二郎蹭跳了起來,幾個嫂子噗嗤笑了出聲,周二郎臉紅的似要滴血,壓根忘記他來找凌嬌什麼事兒,快速的跑出了屋子,身後笑聲更甚,周二郎聽著心煩意亂,卻有些小甜蜜。

    要說以他的身高,重量,趙苗是拉不動他的,奈何他喜歡大家拿他和阿嬌打趣,也就依了趙苗,趙苗推他那一下,他也不一定會撲過去,可就那一會,鬼使神差的,他就朝凌嬌撲了過去,那唇也是他故意去親的。

    老早就想這麼幹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時機。

    如今倒好,趙苗嫂子幫了他一把。

    周二郎私心裡認為,只要親了、抱了,凌嬌就是他的媳婦了。

    凌嬌平躺在床上,是又氣又惱,又無耐。

    至少周二郎那唇並不討厭。

    「好了,好了阿嬌,嫂子錯了,嫂子不應該推二郎兄弟的!」趙苗說著道歉的話,可笑的卻特別開懷。

    作為過來人,凌嬌和周二郎沒圓房她怎麼會看不出來,加上這些日子她發現凌嬌並未來月事,偏凌嬌又忘了過去的事兒,也不知道凌嬌幾歲,趙苗希望凌嬌能夠跟周二郎好好過日子,回到家裡逮著周維新就問凌嬌戶籍的事兒,弄得比凌嬌、周二郎還捉急。

    真應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嫂子……」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周二郎親了一下,凌嬌也害羞,臉紅紅的,格外好看。

    趙苗卻仔細打量凌嬌,「阿嬌,你長得可真好看,怪不得二郎兄弟對你掏心挖肺的好!」

    凌嬌卻不信周二郎是看中了她這皮相。

    畢竟她才來的時候,面黃肌瘦的,那叫一個難看,周二郎待她就極好,如今只不過比起以前,略微會討她歡心罷了。

    凌嬌知道,長此下去,對周二郎,她是會動心的。

    而她也不會去扼制,一切任其發展,對周二郎,凌嬌也不可能絲毫都沒動心。

    誰不想有個二十四孝好老公,事事依著,你丑他瞎,反正就一門心思對你好,而周二郎恰恰如此。

    見凌嬌不語,都當她是害羞,打趣幾句後便拉了凌嬌去廚房,叫凌嬌教做糕點,凌嬌也不藏私,認認真真的教。

    三嬸婆在堂屋跟族長說話,「如今你可舒坦了!」族長說著,滿滿的酸味。

    三嬸婆失笑,明白族長是羨慕她天天可以吃到凌嬌做的飯菜呢。

    「是啊,我做夢都沒想到能有今天啊!」

    嶄新的衣裳,被子,鞋子,屋子寬敞,亮光好,事事不用愁,開心了幫著干點什麼,累了睡一會還有人關心掛懷。不管是阿嬌、二郎也好,周甘、周玉、阿寶也罷,都是極其孝順的,拿她當親人看待。

    三嬸婆心情好,吃得好,睡得好,臉上長了肉。

    「那就好好過日子,別想那些糟心事兒,都過去了,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族公說的是!」

    *

    晚飯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鹽水鴨,手撕雞,涼拌豬肚,紅燒肉,炒豆芽,炒青菜,蒸魚乾,排骨蘿蔔湯,精緻豐盛。

    男人們勸著周二郎喝酒,沒幾下就把周二郎喝得醉醺醺的。

    「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周二郎說著,眼神有些迷離,卻準確的找到了凌嬌,看著凌嬌便傻傻的笑了起來。

    沒人知道他多喜歡那女子,那一眼,他就喜歡上了。他願意為她去生去死,只要她一句話。或許是被鬼迷了心竅,就那麼死心塌地的喜歡上了,一開始他不懂喜歡的滋味,等他懂了,卻要壓抑自己,怕給她帶來壓力。

    只是就這麼偷偷喜歡著她,滋味也那般美好。

    「阿嬌……」周二郎一喚,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看著凌嬌越來越近,周二郎越笑越傻,只是那滿眸的情思,幾乎讓凌嬌淹沒。

    凌嬌從不覺得周二郎有多喜歡自己,如今見到他醉了,屋子裡那麼多人,他卻能準確的找到她,滿心滿眼全是她。

    周維新、周甘把周二郎抬起往他屋子裡走,把周二郎放在床上,看周二郎傻傻的笑著,周維新無語,不就是個媳婦嘛,稀罕成這個德性。

    他反正是不太明白周二郎對凌嬌那種感情的。

    外間繼續吃喝,李本來偶爾抬頭朝凌嬌看去,只見凌嬌容顏越來越好看,李本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就盯上了凌嬌,可又害怕這種心思被人發現,只是在跟何秀蘭歡愉的時候,腦子裡情不自禁想著身下的女人就是凌嬌。

    凌嬌也發現了一次,「李大哥要什麼嗎?」

    客客氣氣的,李本來心裡頗不是滋味,搖頭,「不用,就是覺得弟妹廚藝這麼好,二郎兄弟真是好福氣!」

    「秀蘭嫂子廚藝也是極好的!」凌嬌道,給加了酒。「呵呵!」李本來笑。

    周維新喊李本來喝酒,兩人又劃氣了拳,熱鬧非凡。鐵蛋叔、福堂叔、五叔也湊趣,農家小院鬧鬧哄哄的,卻格外溫馨。

    吃了飯,幫凌嬌把碗洗了,收拾乾淨,才帶著各自醉成爛泥的男人回去,周甘背族長回去,阿寶拿了書去讀給三嬸婆聽,周玉在廚房燒水,凌嬌打了水端進屋準備給周二郎擦擦臉,剛剛走到床邊,放下盆子,就被周二郎拉住了手腕。

    「阿嬌……」

    「嗯!」

    周二郎往床內側挪了挪,留了位置拉住阿嬌坐下,「別忙了,讓我看看你!」

    凌嬌一愣,卻孩子坐在周二郎身邊,靜靜的看著周二郎。

    「阿嬌,我好開心!」

    油燈下,周二郎的臉泛著紅暈,都說喝酒會臉紅的人心好,凌嬌想周二郎心一定特別好。

    「我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能住上這麼好的屋子,還有這麼好的你陪在我身邊,我……」周二郎說著,眸光微微黯然,「阿嬌,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興許將來某一天,你會遇上比我周二郎更好的人,若那個人比我更好,阿嬌,我願意放手,讓你跟他走!」

    凌嬌聞言,心哽得難受,「到那時,你真捨得?」

    現在她還沒遇上那麼個人,他就這般小心翼翼,連退路都想好了,真是……

    凌嬌微微挑眉,「你就不能往好處想,興許我永遠都遇不到那麼個人,一輩子就跟你周二郎將就過了!」

    周二郎笑了,痴痴的。

    「我會一輩子都對阿嬌好,不讓阿嬌受丁點委屈!」

    「此話當真?」

    「當真!」

    凌嬌起身擰了布巾,放在周二郎額頭上,「周二郎,雖說這是你醉酒後說的話,可我卻是記在了心中,將來你若敢給我氣受,或者在外面給我弄幾個女子就回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周二郎痴痴笑著,「我的阿嬌這麼好看,我才不要去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呢,我只守著阿嬌過一輩子!」

    不論貧窮,還是富貴,他周二郎這輩子,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凌嬌。

    凌嬌笑了,「早些睡吧,明兒還有明兒的事兒!」

    吹了油燈,端著盆子出了屋子,順手關上了門。

    大床上,周二郎眼睛晶亮晶亮的,哪裡有絲毫醉酒的朦態,神智清明的和以往根本沒什麼兩樣。

    想到凌嬌的話,周二郎嘴角勾了起來。

    以退為進果然極妙。

    凌嬌的性子是遇強則強,標準吃軟不吃硬,他如果強硬的要留下她,凌嬌勢必會反彈,和他更會離了心,但他若以退為進,處處為她考慮,就她那性子,肯定會答應他什麼的。

    看來,以後真要多看書,不會的,便讓周甘教他。

    他勢必要做一個能夠讓阿嬌依靠,值得信賴的男子,讓她不管去到哪裡,都會被人高看一眼,都會羨慕她嫁了一個好丈夫。

    凌嬌出了屋子,喊阿寶進屋洗臉洗腳睡覺,阿寶還是喜歡跟凌嬌睡,聽凌嬌給他講故事,不過現在倒過來了,是阿寶讀書給凌嬌聽,阿寶聲音軟軟糯糯的,特別好聽,兩人頭靠頭睡在枕頭上,阿寶背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背好三字經,凌嬌就哄阿寶睡了。

    「嬸嬸!」

    「嗯!」

    「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弟弟妹妹?」

    凌嬌聞言,臉一紅,「小孩子家家懂什麼,快睡吧!」

    「嬸嬸是不願意給阿寶生弟弟妹妹嗎?那就給阿寶生一個哥哥或者姐姐吧!」

    童言稚語,天真浪漫,凌嬌聞言,噗嗤笑了出聲,笑的肚子都疼了,「我可沒本事給你生個哥哥姐姐!」

    別說她沒有,這世上怕是也不會有人,給人生出哥哥姐姐來的。

    阿寶見凌嬌笑,也跟著笑了起來,好一會才一本正經說道,「那嬸嬸還是給阿寶生個弟弟妹妹吧!」

    兜來兜去,話題又回到了生弟弟妹妹上。

    凌嬌感嘆,這阿寶可真是個人精。

    搬了新家,三嬸婆老房子那邊就歸三叔了,日子要過起來,半刻都懈怠不得,凌嬌都摩拳擦掌想要大幹一場,結果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雨來,那雨是越下越大,纏纏綿綿足足下了五天,才艷陽高照起來。

    一大早周維新興沖衝來到了家裡,見凌嬌立即招手,「弟妹,你過來!」

    「維新哥!」

    凌嬌走到周維新身邊,周維新把一塊木牌子遞給凌嬌,「喏,這是你的戶籍牌子,以後不管去哪裡都要帶著,好到衙門做路引!」

    「謝謝維新哥!」

    「謝我做啥子,還有兩件事兒,一是周旺財已經被鎮上罷免了村長一職,過不了多久我便是這周家村村長了。二就是過幾日衙門就要過來收稅糧,一人五十斤稻穀,你讓二郎準備準備,還要另外給二十斤村長糧,你先給了,到時候我讓你嫂子給送回來!」

    凌嬌才明白,原來做村長每家都要給二十斤糧食,這周家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也有差不多一百多戶,那還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送走周維新,凌嬌才摩挲著手裡的牌子,上面有她的名字,年齡卻只有十六,凌嬌想了想笑了起來,十六歲,多麼美好的年紀啊。

    *

    三天後,周旺財的罷免文書來到了村里,周維新正是成為周家村村長,並幫著收稅糧,連剛剛出聲的奶娃兒也要給五十斤稻穀,當然也可以給錢,五文錢一斤。

    凌嬌和周二郎商量之後決定給錢,一千五百文錢,相當於一兩五錢銀子。

    周家村因為賣魚家家戶戶都富裕起來,至於那田地有些人就不想種了。

    「二郎,要不你去把那些田地租過來,咱們拿來種菜吧!」

    周二郎也不多想,他有的是力氣,只要凌嬌想做,他就去做便是。

    徐婆子沒想到周二郎會來家裡,想到那日的不愉快,徐婆子後來也想開,想明白了,客氣招呼周二郎坐,周二郎開門見山,「嬸子,我聽說村里好多人退租了!」

    徐婆子點頭。

    她手裡有錢,不差那幾個租子,就算沒人租,她就任它荒廢著。

    如今瞧周二郎這樣子,「你要租?」

    「嗯,如果嬸子信得過我,不若租給我吧!」

    「你要租多少?」

    「他們不租的,我都租了!」

    周二郎好大口氣,要是以前,徐婆子一定會譏笑周二郎幾句,可如今周二郎連大房子都蓋起來了,又有什麼不可能的。「我算了算,大概有一百多畝田,一百來畝土地,你如果要租,便找人寫了租契來找我吧!」

    「好!」

    周二郎也是個速度快的,當天便找到周維新,讓周維新幫著寫了租契,「二郎啊,你租這麼多地做什麼?」

    「阿嬌不是從沈懿那兒買了些種子嗎,打算種,可我家的地都修屋子了,剩下也沒多少,只夠種點菜吃吃,這才想到租地的!」

    「那你租地之後耕地咋辦?」

    如今周家村的人是越來越懶了,手裡有幾個錢便連活都不想干,整天的去看著那河裡的魚,好些個竹籠子都放到別村去,在這麼鬧下去,遲早出事。

    「請人耕地吧!」

    「那可得不少錢呢!」

    「阿嬌說,等那些種子種出東西來,這些錢都不算錢了!」

    周維新聞言一笑,「你倒是聽你媳婦的!」

    「那是我媳婦嘛,我不停她的還能聽誰的去!」

    兩人又說了會話,周二郎拿著租契到了徐婆子家,徐婆子寫下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

    「那些地你都知道在哪裡的?不用我帶你去看了吧?」

    「不用,謝謝嬸子了!」

    徐婆子擺手,周二郎回了家。

    租地的事兒辦好,凌嬌、周二郎都輕鬆不少,想著要冬天了,得準備些木柴,周二郎決定明兒一早就進山去,先進入深山挖蘭花,返回的時候才砍了柴挑回家,凌嬌是早就想進山了,早早起來做飯,捏了窩窩頭帶著在山裡吃,周二郎、周甘在磨斧頭,柴刀,又把一條五米長的麻繩卷好放到背篼里,吃了早飯後進山。

    三嬸婆、阿寶看家。

    四個人一起進山,凌嬌是把頭髮都包了起來,跟在周二郎身後,周甘墊尾,把凌嬌、周玉護在中間。

    一進入深山,一股凌厲的寒冷撲面而來,凌嬌打了個冷顫。

    「冷嗎?」周二郎關心問。

    「還好,暫時有些不適應,等適應了就好了!」

    她身子比起剛剛來的時候好了不要太多,就是先前爬山也沒氣喘吁吁。

    「要是累了就跟我說一聲,我可以背你一段路!」

    凌嬌失笑,她又不是小孩子。為了怕在山中迷路,凌嬌準備了好些布條,沿路綁在大樹上,打了死結,除非被人為,一般布條是不會掉的。越往深山走,寒風吹打在樹梢,涮涮聲直響,山中已然有了積雪,雪從樹上落下,落在人脖子上,滲骨冰冷。

    「阿嬌,你看!」周二郎欣喜的拉了拉凌嬌,朝一個方向指去。

    那是一株九頭蘭,或許是因為這山中土地肥沃,那蘭花葉子又厚又綠,真真好看至極,凌嬌瞧上一眼就喜愛的不行。見凌嬌喜歡,周二郎連忙上前,拿了小鋤頭,把蘭花周圍的土都刨了把蘭花根包住捏團,用舊衣服把蘭花包好,放到背篼里,帶著凌嬌、周玉、周甘繼續前進。

    周二郎不敢大意,緊緊握住手中鋒利的柴刀,路上又挖到幾株蘭花,不過都沒第一株那麼漂亮。

    不過運氣好的撿到了兩株靈芝,雖看不出多大年輪,凌嬌覺得只要是靈芝應該都是貴重的。還有一些簡單的草藥,雖然不知道藥效是什麼,幾人還是拔了,等拿回去洗乾淨拿到鎮上去賣。

    錢多錢少都是錢。

    「嗚嗚,嗚嗚……」

    有什麼東西悽厲的哀嗚著,似乎在求救一般,周二郎腳一頓,凌嬌問,「是什麼?」

    「好像是狼,或許應該是狼崽子!」周二郎猜測道。

    「聽這聲音,好像受傷了!」

    周二郎點頭,卻打算帶著凌嬌原路返回,再不往前面走,免得碰到大狼,太危險。

    卻在扭頭的時候,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著兩頭渾身漆黑,氣勢兇悍的大狼,周玉嚇得直往周甘身後躲,凌嬌也害怕,周二郎卻一把抓了凌嬌護在身後,動作雖然粗魯,但關心之意不需言語,凌嬌就能感覺到。、

    周二郎握緊手中柴刀,眼神嚴肅,他估算著,怎麼才能在狼衝過來的瞬間將其砍死?

    而那兩頭狼毫不退讓,脖子一揚,「嗷嗚」出聲,不上前,也不退後。

    就這麼僵持著。

    那廂「嗚嗚」漸弱,凌嬌腦子一熱,「二郎,你說,這兩頭狼堵住我們的去路,是不是要我們去救那受傷的小狼?」

    狼是極有靈性的動物。

    而它們堵住他們去路,不退縮,也不攻擊,莫非真如她猜測的那樣子?

    周二郎聞言,「那咱們往後退幾步看看!」

    說著往後退,兩頭大狼也跟著退,彼此間保持一段距離,周二郎他們退得快,狼也退得快,周二郎他們慢,大狼眼露捉急,其中一頭更流出了眼淚。

    凌嬌這下是確定,這兩頭狼是來求救的。

    「二郎,我們走快些,說不定趕過去,真能就那小狼一條命!」

    「好!」

    周二郎他們往小狼嗚嗚聲方向跑,大狼在後面追,依舊保持了距離。

    那是一個深坑,不知道有多少米深,一隻小狼在裡面嗚嗚叫著,邊上都是血,好像還有什麼東西穿透了它的身體,周二郎快速做了決定,把他和周甘的麻繩結在一起,丟下去剛好能到底,幾個人商量一番,覺得周玉年紀小,體重輕,讓周玉下去把狼崽子包起來,周玉一個勁搖頭,「二郎哥,我不敢!」

    凌嬌深吸一口氣,「我去!」

    麻繩綁在凌嬌腰上,凌嬌沿著坑壁慢慢往下,漸漸的凌嬌到了坑底,那小狼一見陌生人,頓時豎起渾身毛,露出白白的乳牙,發出嗚嗚聲。坑上面隨即傳來大狼嗷叫,仿若在安撫小狼一般。

    小狼漸漸沒了嗚嗚聲,凌嬌才小心翼翼靠近它,只見它傷得極重,一根樹枝穿透了它的腿,「小傢伙,不怕,不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來帶你回家的,你聽到上面的聲音了嗎?那應該是你的狼爹狼媽,它們那麼兇悍,我可不敢拿你咋樣!」

    把狼崽抱在懷中,衝上面喊,周二郎、周甘才使勁把凌嬌拉了上來。

    凌嬌剛剛把狼崽放在地上,一陣腥臭的風吹過,回過神低頭一看,面前哪裡還有狼崽的身影,而不遠處,小狼趴在地上,一隻大狼不停舔著它的傷口,另外一隻在一邊溫柔的瞧著。

    一會功夫後,大狼叼著小狼便離開了,獨留周二郎四人在原地,不免感嘆,舐犢情深。

    只是四人很快發現,他們迷路了。

    是的,找不到出去的路,迷路了。

    找了乾淨的地方坐下,誰都沒有抱怨,凌嬌嘆息一聲,「讓我想想法子要怎麼才能走出去!」

    深山的黑夜那是極其危險的。

    周二郎站起身,「我們剛剛來的時候是四個人,肯定會踩壞一些東西,咱們仔細找,肯定能找回去!」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按照周二郎所說,沿路仔細看是否有被勾斷的樹枝,踩扁的野草,果然找到了她們綁布條的地方,四人頓時鬆了口氣。

    再也沒有心思去挖什麼花花草草了,快速出了深山,在外圍砍了柴回家。

    回到家裡,鍋里有熱水,還有三嬸婆煮的粥,蒸的饅頭,炒的豆芽和醃製的蘿蔔乾,雖然簡單,四人梳洗之後卻吃的特別香,想到山中遇到的狼,都心有餘悸。

    天色還早,周二郎便拿了鋤頭把屋子邊的地重新翻整,上面種的菜因為被人踩過,基本上都變形了,周二郎一狠心把菜全部鋤掉,重新撒了種子。

    青菜兩小塊,蔥一小塊,茼蒿一快,又種了大白菜,凌嬌拎了水往上面潑,希望種子早些發芽,冬天就有菜可吃了。

    卻不想村子裡忽然鬧騰起來,卻原來是有村民在別村籠魚被打了。

    「我去看看!」

    周二郎說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把鋤頭拿到後院放好,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凌嬌看著周二郎背影,眸光微閃。

    這河裡的魚雖然多,可也架不住大傢伙這麼個籠發,或許應該挖魚塘養魚。

    而魚苗有現成的,就是不知道徐婆子這田會不會讓她們拿來挖魚塘。

    起因很簡單,周家村村民見河裡到處都是竹籠子,便去了別的村,而別村人也開始編竹籠子籠魚,為了放竹籠子的事兒先吵嘴,推搡,最後打了起來,說來說去也是周家村村民不占理。

    周維新就知道會出事,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連夜召集了幾個村村長開會,說這河的事兒。

    以前這河也沒說那截屬於那個村,如今也是河裡有魚才鬧騰了起來,幾個村村長一致決定,把這河道給分了。

    你張家村一截,我周家村一截,他何家村一截,以後各自在各自的河裡籠魚,不許到別村河道去,不然便是你豎著過來,我打得你抬著回去。有了這個決定,周維新就找村里人說了,周家村頓時炸開了鍋,他們都在籠魚中嘗到了甜頭,如今連地都不種了,可這河道一分,竹籠子排的密密麻麻的,去哪裡籠魚?

    好幾個叫嚷著不干。

    周維新臉一冷,「不干,那好啊,你去何家村位置籠魚試試,看看人家會不會拿了棍子把你打出來,到時候別怪我這個做村長的不給你們做主!」

    那幾個叫嚷的頓時焉了。

    「可是咱們村都在籠魚,河裡哪裡還有多少魚嘛!」

    周二郎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了,尋思片刻,周二郎直接去了徐婆子家。

    「你剛剛說什麼?」

    「我問嬸子,你那些田地賣不賣?」

    「你要買?」徐婆子問。

    周二郎點頭,「是!」

    「你可有銀子?」

    「嬸子開個價,銀子的事兒,我自會想辦法!」

    徐婆子笑了,「二郎啊,你比冬青大幾歲,好歹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這樣子,田地、土地如果你真要買,給三千兩銀子,我全部賣給你!」

    「嬸子,你給我十日期限,十日後,我來給嬸子答覆!」

    「好!」

    周二郎回了家,直接找凌嬌說這事兒。

    「你打算買下徐家的田地?」凌嬌是比較詫異的。

    周二郎點頭,「對,我打算買了田,把田挖了養魚!」

    這和凌嬌想的不謀而合,唯一不一樣的是,周二郎要把這田地買回來,變成自己的,想怎麼整就怎麼整。

    「可是我們沒那麼多銀子!」

    「我去問敏娘借!」

    這是他周二郎能不能給凌嬌過好日子的一次機會,他要緊緊抓住這次機會。

    凌嬌嘆息,想了想還是打算把真相告訴周二郎,「二郎啊,其實這些年敏娘都有托人帶銀子回來,只是這中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銀子沒到你手裡,那廂敏娘卻一直以為銀子到你手裡了!」

    「什麼……」

    周二郎震驚不已,跌跌撞撞退後好幾步,不可置信,「不,不,敏娘……」

    「你錯怪她了,當初敏娘離開,未必是自己貪念榮華富貴,想來也是為了給你們過上好日子,卻不想陰差陽錯……」凌嬌說著,走到周二郎身邊,「二郎,我看的出來,你是極疼愛敏娘的,何必一直糾結在過去,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咱們往後看可好?」

    「我錯怪敏娘了?」

    幾乎在凌嬌說過之後,周二郎就相信了。

    凌嬌點頭。

    「我……」

    周二郎想說什麼,腦子就想起小時候敏娘的好,乖巧懂事,和那天的傷心,難過。

    周二郎起身,到後院去套馬車,三嬸婆急急忙忙走出來,「這麼晚了要幹嘛去啊?」

    「三嬸婆,我有事出門一趟!」

    凌嬌也不多說,只是進屋子給周二郎準備了包袱,往裡面放了十來兩碎銀子,抱著包袱出來,遞給周二郎,「路上小心些,見著敏娘有話好好說,她如今還懷著孩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別讓她情緒太激動,辦好了事兒早些回來,我在家等你!」

    我在家等你。

    周二郎想,這怕是他聽過最好的情話了,重重點頭,「好!」

    馬車出了家,出了周家村,直到看不見,凌嬌才轉身回了院子,洗手做晚飯。

    晚飯時,三嬸婆問起,「二郎是怎麼了?」

    「想通了,去找敏娘!」凌嬌淡淡說著,有些擔心周二郎。

    這更深露重的,在外面奔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謝天謝地,敏娘從小就是個好的,最是重情,二郎去看看敏娘也好,有些話也只有他們兄妹能說的清楚!」

    周二郎一路出了周家村,到了鎮上,找到周敏娘住的那處宅院,砰砰砰敲門,「誰啊,來了!」

    一個中年男人打開門,見到周二郎,微微錯愕,「舅老爺?」

    「你們姨奶奶現在在什麼地方,我要見她!」

    「姨奶奶跟郡王回滁州了,舅老爺要不先進來歇息一夜再趕路?」

    大戶人家的下人那一個不是人精,端看聞人鈺清對周敏娘那態度,便不敢怠慢了周二郎。

    周二郎卻是等不及了,他只恨不得現在就見到敏娘,跟她道歉,告訴她這些年,他們都念想著她,爹娘離去時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她,他們都沒人怪她,只盼她能夠好好的。

    馬車出了泉水鎮,直往滁州而去。

    周二郎從未想過,這一次的衝動,竟給他帶來那般精彩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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