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曾有幾次想要狠狠地撓自己幾下,但被小妻主喝止了,之後他就果真乖乖的控制著自己,不敢撓,怕她生氣。
一開始左半張臉真的很癢,不僅癢還很痛,令他重溫了一下去年秋收時,衝進火海救老五,反而引火燒身的經歷,他心裡很慌,卻勉強鎮定著。
但是慢慢的,不癢了,也不痛了。
臉上的膏藥像粉塵一樣,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而另一頭,一直在關注老四的梁越寧,已經是目瞪口呆了。
「四四四,四哥?」
他眼神里滿是不敢置信。
等老四臉上的膏藥全部掉完之後,只見,臉上的疤痕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甚至連左邊臉的皮膚,和右邊臉,也是一模一樣的,完全對稱的,絲毫看不見曾經受過傷的痕跡。甚至於,若不是親眼見證了這個奇蹟,若不是知曉四哥臉上的疤已經有一年時間了,他甚至要以為,四哥從來沒有受過傷,也從來沒有受過傷。
這真的是,太神奇了!
董惠瑩也如釋重負的長出口氣,她臉上露出個滿意的笑容。「來,」她起身,牽著老四的手往外走。家裡沒有銅鏡,於是她走向水缸,讓老四低頭看向水面。
「覺得如何?」
老四暈乎乎的,偷偷摸摸瞄了一眼她牽住自己的小手,之後傻愣愣的看向水缸,當看見水面上劍眉星目的剛毅面孔時,他微微一愣,面癱臉差點破功了。
狠狠的眨了一下眼,之後又眨了一下,再眨一下,但水面上的不是幻覺,他臉上的疤痕消失不見了。
他怔忡著,傻乎乎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臉。
董惠瑩說:「其實還缺一味草藥,這個比較罕見難得,要不然剛才你也不至於受這麼多的苦。」
老四有點懵,忽然一把抱住了她,摁著她的小腦袋,讓她埋在他胸膛。他抱的很緊很緊,臉上照舊是木愣愣的,可是呼吸很急促,而他眼角,也暈開了一抹淺淺的紅色。
他知道他長得不好看。
但其實不是不好看,只是大元的人,對於「美」的標準,是文弱,俊秀,但老四既不文弱也不俊秀,他小時候從懂事開始,就曾聽人這麼說:「哎呀,梁家小四長得像個小怪物似的,也太醜啦,這麼丑以後可咋嫁人啊?」
在那個年紀,對於美醜的認知,其實是很模糊的。但他只知道大家都不喜歡自己,就連他親爹,每次看見他這張臉,都要嘆上幾口氣。而成長的過程中,也因為一直被人用有色眼光來看待,漸漸的,他不會哭,不會笑,他變得像一個木頭,仿佛沒有感情,沒有喜怒,任何事都慢上好幾拍,總是自己一個人待著。
比起群居,他其實更喜歡獨處。他知道家中兄弟們從未嫌棄過他們,可在年少的時候,看見哥哥弟弟們貌美如花,他也不禁在想,他是不是真的是怪物,不然,他怎麼長成了這般模樣?粗獷剛毅的線條一點都不美,就連身材體格也比別人撞。
毀容之後,他心情很淡,反正他這張臉本就沒人待見,他告訴自己不用在意,但每當被人用各種有色眼光看著時,他心裡都是難受的。
到底還是在意的吧?
畢竟,本就長得不好,毀容之後更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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