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你們這花看起來不錯啊。」和周圍那些只看不買的人不同,一個看上去還挺有派頭的老頭兒先開了口,指著一盆粉紫色的月季問道,「這盆花怎麼賣?」
「一盆兩百,不講價。」第一次賣東西,蘇纓有點兒不好意思。
「有點兒貴啊,月季這個價還是……」老人搖了搖頭,站在那兒不動,本來有些兒躍躍欲試的人都停住了。
蘇纓的臉頓時紅了,也不多說什麼,就僵在了那兒。
還是林達上前來,「老人家,月季是不貴,但你看我這花的色夠正,花夠大,也夠香,看這枝葉夠強壯,回去之後是包活的,且不說別的,這麼扎眼的月季您帶回去,誰不多看幾眼,誰不羨慕您,這兩百就能買這麼大一盆,您老是賺到了,可真別嫌貴。」
幾句話說得周圍幾個人又有些動心了,「這薰衣草多少錢啊?」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小聲地問道。
「十五塊錢。」蘇纓有些鬱悶,隨口說了個價,和普通花店的價格差不多。
「給我一盆。」也許是這個價格比較低,讓人容易接受,女孩子很爽快地就掏錢成交了。
第一筆交易就在意外中成功了,讓周圍的人都蠢蠢欲動起來。
「百合多少錢?」
「三十塊錢。」
「買回去能不能活啊?」
「包活的。」
「要是活不成我也沒地兒找你啊,便宜點吧。」
「不好意思,已經是成本價了,不講價的,您看這可是香水百合,這一盆已經開了五朵花,還有幾個花蕊,外面花店一朵香水百合就要五塊錢的,您說這三十塊錢值不值?」蘇纓也有些放開了,說話底氣也足了些。
「那就給我一盆吧。」
「這是什麼草啊?」
「這是迷迭香,一種很有名的香草,周杰倫不是有首歌叫《迷迭香》嘛,就是這種草,你聞聞是不是有種特別的香味?可以提神醒腦,增強記憶力,把它放在書房,學習效率能提高不少呢。它的葉片可以泡茶喝,不僅能夠養顏,還有很好的減肥效果呢。」
「多少錢?」
「一盆也是十五。」
「我要一盆。」
……
圍觀的有不少都是年輕人,對價格低廉的香草都格外感興趣,不久功夫所有的香草都已經賣完了。百合和馬蹄蓮也只剩下一兩盆了,畢竟幾十塊錢的價格還容易讓人接受,就算回去種不活也不覺得心疼,只有價格較高的薔薇和月季還乏人問津。
賣了一大半的花出去,周圍的人卻只多不少。
「小姑娘,你這月季一百塊一盆,我全買了,你看怎麼樣?」那個一開始嫌月季太貴的老頭,站到蘇纓身邊小聲問道。
「對不起,本來是兩百塊錢一盆,不二價,如果你全要的話,一盆算你一百五十塊錢。」對這個一開始攪了她生意的老頭兒,她沒啥好感,但顧客是上帝啊,還是耐著性子回答他。
「好漂亮的花啊!是玫瑰嗎?」一個時髦的女子一手挽著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手抱著一隻玩具貴賓款款走來。
「不是玫瑰,這些是月季,這些是薔薇。」很多人會把月季、薔薇和玫瑰搞混,但是這裡畢竟是花鳥市場門口,懂花的人不少,她可不敢隨意騙人。
「比玫瑰還要好看不少呢。」時髦女子停下來看著身邊的男人說道。
蘇纓掃了一眼那男人,一身名牌卻毫無氣質,手上巨大的玉石手鍊成色不錯,手指上的金戒指也挺大,夾著個名牌手包,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土財主了。
心裡有了數,開口笑道,「薔薇的花語是愛的思念,月季的花語是幸福和美貌永駐,其實花店裡的玫瑰其實都是薔薇和月季冒充的。」
「是嗎,我喜歡這盆雙色的,多少錢?」
蘇纓瞄了一眼那盆黃色鑲深粉色邊的月季,「兩百塊一盆。」
身邊的男人立刻毫不猶豫地掏出兩張百元大鈔,抱了花就走,蘇纓看著他們的背影,小聲地對身邊的林達說,「看到沒?那就是好男人,兩百塊眼都帶不眨一下的,不像某人小氣得連二十塊錢的花都捨不得送。」
「也不想想是誰大熱天在這裡陪你賣花的,這也是一種浪漫知道不?」林達搖頭苦笑。
蘇纓自然是送了個白眼過去。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一輛城管的車停了下來,從上面衝下幾個氣勢洶洶穿著制服的人,「這裡不准擺攤!」
城管一來,圍觀的群眾立刻散開,蘇纓和林達也立刻慌了手腳。
「咦,你不是組織部的嗎?」站在稍後一點位置的一個城管吃驚地看著蘇纓。
她仔細一看,這個年輕的城管隊員正是上一批剛錄用到城市管理執法局的公務員,面試的時候正好是她擔任主持人,後來的相關手續也是她一手經辦的,是以兩人都互有印象。
「小陳!哎,真是不好意思,幫朋友賣花,在這裡影響你們工作了,我們馬上走。」蘇纓趕緊陪著笑臉。
聽兩人這麼一說,城管們的氣勢馬上就下去了,「呵呵,沒事兒,就是有群眾舉報這裡有亂擺攤的,我們只得出來,不然又得投訴我們不作為了。」
「是我們不對,真是不好意思。」蘇纓頻頻道歉,林達則趕緊把花都塞進車裡,其實趁人不注意又偷偷扔進空間裡。
「沒事兒,沒事兒,我們先走了。」看到他們把攤收起來了,又礙於同事的面子,組織部啊,那可是真正的權力機構,連他們的領導都不好輕易得罪組織部的人,說了幾句城管們也都上車走了。
「呼,好險。」蘇纓上車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唉,丟臉死了。」
「哈哈哈哈,我們嬌生慣養的蘇大小姐居然也能拉下臉在路邊賣花,最後還被城管抓……」林達笑得喘不過氣。
「去我爸那裡吧,賣不完的花送給他好了。」蘇纓有些垂頭喪氣,這賣花也賣得太業餘了。
坐在車裡一算,三盆馬蹄蓮、三盆百合,每盆三十,六盆香草,每盆十五,加上那唯一賣出去的月季,一下午共賺了四百七十塊錢。
「要是都能賣出去,還挺賺的嘛,」一邊點著錢,蘇纓一邊嘆著氣,「都是辛苦錢哪。」
到了蘇纓家門口,兩人才從空間裡把花搬出來,「嘿,有了這神器就是好,一口氣上五樓都不用累得半死搬重物了。」
「老爸,我給你送花來了。」剛開門,蘇纓就扯著嗓子喊。
「這孩子,都結婚了還是這麼不穩重。」蘇纓媽媽笑著走了過來,「讓你姚叔叔看笑話了。」
客廳里有客人,是市園林局的副局長姚遠,他是父親在部隊時的老部下,兩人的關係特別鐵,算是看著蘇纓長大的。
「姚叔叔好。」兩人乖乖地問好。
「好,好,這月季和薔薇很不錯啊。」姚遠站起身來笑著點點頭。
「這都是我在桂園村里種著玩的,看著種得還不錯,就搬回來給爸爸玩。」
「你那手種花技術夠臭的,也能種出這種好花?我才不相信,八成是你從花鳥市場裡買來哄我的。」蘇纓的老爸蘇建明不抽菸不喝酒不打麻將,除了工作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侍弄花草,養魚養鳥。
「你女兒女婿有這份孝心買花鬨你,好福氣啊。」姚遠仔細看著那幾株月季,「這還都是名品啊,這盆摩納哥公主還有這盆白聖誕都不耐曬啊,這個季節居然還在開花?嘖嘖,紅雙喜、林肯先生、明星、伊麗莎白女王……真是不錯……」不愧是園林局的專業人士,一下就能叫出這些月季的品種。
「呵呵,我對月季是沒啥研究,這麼好的花可別被我種死嘍,你看這株春蘭,雖不是什麼名品,但也花了我兩千多塊錢啊,結果根爛了,過幾天就得把它送進垃圾桶嘍。」蘇建明一臉心疼,「我還是種建蘭、吊蘭之類好活的吧。」
「老爸,你就把這株蘭花給我吧,我試著種種,說不定能讓它起死回生呢。」
「你個小丫頭,種了幾盆月季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說大話也不臉紅,你要拿就拿去吧。」
「對了,姚叔,你認不認識比較好的花木公司?」林達趁機問姚遠。
「怎麼,你們想買花?」姚遠有些疑惑。
「蘇纓不是正好去桂園村駐村任職嘛,我老家也在那裡,還有一棟小房子,就想著在周圍種一些花花草草的,今天下午去花鳥市場看了,品種都太少。」
「我倒是知道一家,長期給我們市里供應花木的,品種不少,規模也挺大,我把號碼給你,再和他打個招呼,你們自己聯繫吧。」
「謝謝姚叔。」兩人大喜。
建新花木公司據姚叔說是全市最大的花木公司,老闆陳建新是一個禿頭的中年男子,肚皮挺大,皮膚挺黑,笑起來挺憨厚。
也許是姚叔打過招呼的原因,陳建新對兩人特別熱情,「兩位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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