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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在這兒?」天色已晚,客棧的門板已經按上,掌柜夥計都已經不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桌上點了一盞燈,兩少年相對而坐說著話,打洋後秦陽便找上了門,兩人尋了這麼一個地兒說起了話:」難不成,你也是來參考的?」
秦陽搖了搖頭:」我聽說考期店家的生意會特別的好,這個時候缺人手工錢也會高些,我就趁著這個機會過來了。」隨後將近況簡單地說了說,他兩人一個天天臥在房裡備考,一個成日在廚房幫忙,這才一直沒有碰到過。
」大娘一個人在家裡頭不要緊嗎?」周曉晨對秦陽還是心存著一份佩服的,他一個人帶著寡母動亂的時候逃到這邊,他娘親的身子也不好,全靠著他一個人撐著,這會見他隻身到此難免有些擔心。
」我出來時託了鄰居家的嬸嬸照顧,我娘眼下的身子已經好多了,還多虧了你給的方子。」提及家中母親,燈光下秦陽的臉多了一絲笑:」對了,你和大叔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不曉得呢,明兒得先去府衙登記還要定書院,怕是要等幾日。」周曉晨如實答道:」你呢?打算什麼時候回?」
」我也不曉得,說好是做半個月的,如果掌柜還要加,我就再多些日子。」秦陽有自己的打算:」我說,你回去能不能順道去給我娘捎個信?」
」行呀,那有啥不行的。」周曉晨一口答應了下來。
秦陽聽他答應,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些,」你這回考上了府試,桂嬸子知道了想來必是要開心得笑不攏嘴了。」他搓了搓手將話由引到了其他上頭。
周曉晨也是一樣聽提及家人臉上笑便不自覺地溢了出來,雖說二房提前回去讓人覺得尷尬,可回過來想這樣娘姐姐和弟弟就能早知道好消息,這未嘗不是一件讓人覺得高興的事兒,只她不是一個愛在別人面前多提家的人,也就點了點一笑了事。
又閒說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打了哈欠,這才散了去。
到了第二天,周曉晨跟著父親去府衙登記,至於到哪個書院去讀書,還要再等幾日聽消息,這倒也是預期之中,這一次桂月清考中了又難得出一回遠門,兩父子倒是一樣的心思,寧可這幾日自己身上多省些也想著給家裡人添些物件,如此,倒和女人逛街似的,貨比三家把縣城走了個遍,這才挑了幾樣稱心的。
就這樣,周曉晨終於在第三天等到了通知,是離縣城不遠的竹山書院拿了,倒不用即刻去報到,考入的學生只要在半個月裡準時過去就行。
半個月說長不長,周曉晨拿到了入學書後就跟秦陽道了別,隨著父親匆匆往回趕。
這一路還算順利,比預計的時間略早一些到了鎮子,和上一回一樣桂老三先往施家去了趟,趕巧施茂帶著女兒出門去了,家裡只留了紀氏一人,怕耽誤時間又要避閒,報了喜將禮物交給紀氏,他們就離開了,隨後又繞道去了秦家,將臨走時秦陽捎帶的東西交給了秦母,正巧秦母這幾日身子有些不爽利,周曉晨給粗略看了下又關照了一些注意的事項,這麼一來,回到村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周曉晨跟著阿爹在夜色中朝著家走,村子這會兒基本都已熄燈入睡,靜悄悄一片,偶爾有狗聽到外頭的動靜叫上那麼一兩聲。
踏著月色穿過了熟悉的泥路,遠遠的一盞燈籠孤零零懸掛,為夜行者指明的方向。
桂老三看到燈籠後步子頓了那麼一下,黝黑的臉露出了一抹笑,他衝著兒子說道:」瞧,你娘給咱們留了燈呢。」
周曉晨也已看到了那一點亮光,將身後背著的包袱提了提,趕了那麼遠的路,已有些酸弱的腿一下變得有勁了起來。
趕考、奔波、趕路,周曉晨到家後連日的疲憊便發了出來,過了幾日都還沒有緩過勁來。
小村莊消息走得最快,兩對父子一道出的門,老二家的早早回來,老三家的遲遲不歸,打從桂老二帶著漣哥回來後就沒怎麼出來見人,連那向來張揚的桂家二媳婦都閉門謝客,有心人哪會還會猜想不出。
桂老三爺兒倆是入夜才歸的,是以第二天知道他們回來的人沒幾個,秦氏心疼他們勞累,只將人回來的消息私下給其他幾房通了氣兒,便叫兩父子好好在家休息,只是天下沒那不透風的牆,桂月清能考上府試,這對小村樁而言實在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兒,轉眼的功夫就人人皆知了,到了下午就有不少人上門來訪,家裡頭有客哪還能躲著,周曉晨就這樣硬是被同村鄰里問這問那應酬了一個下午。
接下來幾天都是這般,即便存著低調的心思,可都是鄉里鄉親的,也不好在這個當口和二房那樣,無他,就怕落人口舌被說是瞧不起人。
這麼著,直到第四天才得清閒,桂家三房的日常生活慢慢恢復了平靜,如此周曉晨也沒有閒下,這回她去讀書可不像在鎮子上每輪到休沐就能回家,學院離得遠交通也不方便,過去後怕是大半年都未必能夠回一次家。是以,她格外的珍惜與家人在一起的時間,早上跟著阿爹下地幹活,晚上同母親姐姐說說話,抽空提點弟弟幾句,雖說將要離別倒也是其樂融融。
兒子將要遠行,最忙碌的就算是家裡的女人,秦氏忙著要給兒子多添衣,桂月梅也不閒為弟弟製鞋,快到中午時家裡的飯菜也都準備好,趁著日頭足光線好兩母女坐在院子裡做針線。沒做多久家裡就來了人,這位是村西的劉嬸一同過來的還有一位陌生的婦人,數歲看著不輕,穿著也算清爽。
秦氏先將人請進了門,吩咐梅姐兒去泡些茶水招呼,趁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知道的來人的身份,那是一位媒婆夫家姓沈。
當媒婆厲害的是一雙眼一張嘴,她進門時就已經先打量過了梅姐兒,客套了幾句就講到了正題,」我路上聽劉嫂子說了,家裡頭的哥考上府試了,這可是一件喜子,我在這裡先道個喜。」
媒人上門來自意如何秦氏心裡有數,笑應了道了謝,等梅姐兒端了茶水上來後,先將女兒打發了出去,這才繼續說話。
沈氏做了十來年媒人,這會兒也不繞圈,」哥兒是個出息的,姐兒我瞧著也是個長得標誌的,不曉得現下可有了人家?」路上雖已經打聽了,不過遇上正主兒還是要問一聲的。
秦氏輕搖了搖頭:」沒呢。」
沈氏得了準話心裡便有了底,於是笑道:」這可巧了,我這一趟來就是受人之託,過來給姐兒提親的,」她說著拿了茶淺淺抿了口才繼續說道:」他們家您肯定聽過,是鎮子上做布料買賣的,陳記布莊就是他們家開的。這回托我過來的就是他家掌柜。」
秦氏順著她的話想了想,那陳記的布莊在鎮子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雖是商戶可與她們這樣的農家小戶相比,只高不低。」不知您給說的是陳家的哪位?」
」是陳家的少東。」沈氏臉上帶著笑:」陳老爺子如今年事高了,這布莊的事已經全都交給少東家了打理了。」
秦氏聽了這話先是一喜隨後細想又有些嘀咕:」那少東家眼下多大歲數了?」
被問及此那沈氏臉上的笑才收了那麼一點,」少東家眼下二十六。」
一聽這歲數秦氏的心便往下沉了去,臉上的笑瞬時便全數隱去。
那沈氏見她神色不對,曉得她誤會忙解釋道:」您可別誤會了,我這次來可不讓姐兒去當那側門進的小星,是去當那正經八百的正頭娘子的。」
秦氏聽了這話面色緩和了些,心情卻半點沒好,這世道男子二十六歲要聚親,不是死了老婆再找續弦便是身有隱疾,無論哪種都不是她要為女兒選的良人。
果然,又聽那沈氏道:」這陳少東原是有過一位娘子,只那是個薄命的,去年得了病去了,家裡頭只得了兩個姐兒,大的才七歲,小的那個也只三歲還不懂事兒呢,後宅子總還是要有一個正經當家的,這不就求上門了。」
這就是去做繼室的,秦氏雖已猜到了七八分,這會兒聽了仍舊是說不出的滋味,雖知梅姐兒因退親的事將來怕是難找到十分稱心的人家,但要親女去當人繼室,即便這家條件再好,也是不能的,當下她回道:」這事兒,承蒙少東家青眼,只是,我家當家的說了,姐兒還想要再多留幾年。」
這就是回絕了,沈氏倒也不意外,她是打聽好了才過來的,畢竟那姐兒被退親還真不是她的錯,何況聽說桂家的哥兒這回考上了府試,不說那哥兒將來能不能成器,眼下讓這麼個如花一般的大好閨女做人繼室,當爹媽的肯定是不願意的多,只這世道被退了親的姑娘有幾個能嫁得好的,那陳家算是這兒的大戶,家裡頭又沒有哥,這門親已經是難得的好事兒了,便又說道:」姐兒早晚還是要出閣的,這陳家少東雖年略大些,但年長的更曉得體貼人不是,再說了,家裡頭陳老夫人已經去了陳老爺也不管事兒,姐兒要嫁過去就能當家。我這一趟是帶著誠心來的,您也別急著回絕。」
人家這般說了,按常理秦氏應該暫不回絕好給人一個台階,只如今女兒情況不一般,哪還能承得住半點閒言,偏又不好得罪了媒人,正猶豫要怎麼說,外頭傳來了動靜,她順著朝外頭看,正是丈夫帶著兒子們回來了。
桂老三將鋤頭交給了兒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剛進屋,抬眼見有陌生的女客他便停了步子。
秦氏忙迎了過去拉人進屋給介紹道:」這位是沈嫂子,是來為梅姐兒提親的。」
桂老三聽是給女兒提親來的,臉上帶了笑先打招呼見禮,待聽得妻子說是給鰥夫找填房,神色一下便不好看了起來,」咱們家梅姐兒可不當人填房。」不似妻子那樣婉轉,他是直接放話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房裡頭氣氛一下變得尷尬了起來。
門外頭,偷聽氣急的小子被哥哥一把拉了手臂給拽回了屋,將人推坐到了床上,周曉晨抬手先給了他栗子:」你這是要幹嘛?」
桂月源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手揉著頭憋著氣啥都不說。
」你呀,」周曉晨坐到弟弟身邊:」姐還在屋裡呢。」
提到姐姐桂月源耷拉著腦代更說不出話了,不一會兒外頭傳來了動靜,周曉晨走到窗邊見雙親正將人送出門。她趁著空走了出去轉身就跑到了姐姐的屋外,透過窗她往裡頭看。
裡頭桂月梅正安靜地做著針線,仿佛外頭的事都與她無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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